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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節

  一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原本我該高興的,可以和家人相聚,但在這種局勢下,我要怎麼高興?有關部門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兩點。第一,是我的家人安全有問題。第二,是怕我受到什麼要挾,而我彷彿很重要似的。
  我想再仔細的詢問一些什麼,可靜宜嫂子和元希也只是偶然聽我承清師兄說起,並不知道背後的原因,我問了也只是白問。這件事情讓我覺得感覺很不好,就像是我雖然逃出了黑巖苗寨,但是依舊沒有逃出這張網。而這件事情也讓我感覺有必要出門一次了,這段日子因為對如雪的牽掛與思念,讓我呆在四合院,並不願意出門,彷彿只有呆在我和師父曾經在一起的地方,我的心情才能寧靜一點。
  當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心思總是特別多,我難免胡思亂想,卻始終不能動身親自去月堰苗寨找如雪,很簡單,我沒有了行動的自由,始終只能在北京活動。就這樣帶著有些鬱悶的心情,我決定要出門一次了,當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我差點有些認不出自己,這個長了滿臉絡腮鬍子,頭髮蓬亂,形容憔悴的人,是我嗎?
  ※※※
  是沁淮和酥肉開車來接我出門的,當他看見衣著形象整潔的我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沁淮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說道:「承一,是準備讓哥兒帶著你去吊妹子嗎?沒啥好說的,上車昂,我們這就出發。」
  酥肉也很激動,下車之後,一把就拉住我,說道:「三娃兒,你終於想通了,不要為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撒。凌如雪再好,不是你的媳婦兒,你想了也是白想。」
  沁淮和酥肉都是那種機靈會來事兒的人,只不過沁淮在說話上始終油滑一些,酥肉要直接一些,當酥肉說到如雪的時候,沁淮不停的對酥肉使眼色,可惜酥肉沒有看見,很直接的就說出來了。弄得沁淮直接跳下車來,直接就摀住了酥肉了嘴,嚷著:「你瞎咧咧啥啊?」
  他們始終是關心我的,也是最瞭解我的人,他們知道我這麼憔悴,茶飯不思的樣子,是因為什麼?我和如雪在寨子裡的事情,他們也是清楚的,他們同樣也為如雪所感動,可是在他們看來,苗寨的蠱女不可能靠譜,因為他們在寨子裡也生活過兩年,知道蠱女有諸多的禁忌,另外以他們對如雪的瞭解,也知道如雪把整個寨子看得有多重。而且如雪自始至終沒有鬆口對我說過一聲喜歡,跟我走。
  我這種情況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是無結果的單戀,苦戀。作為最好的兄弟,他們不太贊成,而且我這段時間的頹廢他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所以也就有了以上那一番動作和言論。我的心裡流淌著淡淡的感動,只是拉開了沁淮和酥肉,說道:「沒那麼嚴重,你們不用這樣。沁淮,帶我去趟承清哥那裡吧,我有些話想問承清哥。」
  沁淮和酥肉同時鬆了口氣,趕緊讓我上車了。
  在車上,得知了是什麼事兒的沁淮一邊開著車,一邊對我說道:「承一啊,其實你也別太擔心了,有些保護是一件好事兒啊。像我和酥肉不也被保護監控著嗎?」酥肉也寬慰地說道:「就是,承一,我也覺得沒啥大不了的,還很光榮呢。我從來沒想到我一個農村娃兒,有一天還能得到國家的保護,說出去我爸媽都有面子,哈哈哈……」
  酥肉的話弄得我微微一笑,在面對生活的態度上,我自覺不如我這兩個哥們,他們比我樂觀開朗的多,有他們在身邊,我總覺得再絕望,也不會絕望到谷底。車子很快到了李師叔的住處,照例,我那幾個神神秘秘的師叔是不在的,只有承清哥在,我很順利的找到了他,見到我,承清哥微微一笑,說道:「想開一些了?捨得精精神神的出門了?」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出門是指什麼?就是在這大北京的範圍內轉悠?我想去雲南,可以嗎?」
  承清哥沒料到我會這樣說,輕輕咳了一聲,乾脆沉默著站起來拿了茶葉,開始專注的泡起茶來,說起來,承清哥對於茶道很有一手,特別是一手功夫茶,泡得尤其好。
  他靜靜的泡茶,我就只有在一旁乾等著,但在旁人看來,承清哥行雲流水,如藝術般的泡茶動作,卻讓我是那麼不耐,我終於忍耐不住了,直接開口問道:「大師弟,直接說吧,為什麼要監控靜宜嫂子,為什麼又要把我的家人接到北京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啊!」
  承清哥手上的動作一頓,茶壺裡的茶竟然不受控制的倒了出來,這可是一個愚蠢的失誤,可見他的心緒也很不平靜。只是愣了一下,承清哥就放下了茶壺,然後苦笑著遞了一杯茶過來,說道:「既然都喊我做師弟了,那麼這件事兒,你就是用大師兄的身份來壓人了,我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了?」
  「你覺得呢?」我握著茶杯,眉毛一樣,淡淡的反問道。
  承清哥苦笑著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茶壺,說道:「原本也就沒打算瞞你,但你沒問什麼,我也就不可能主動給你說了,免得你擔心太多。這個事情師父已經上報了國家,我們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很嚴重。」聽到承清哥這樣說,我一下子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第二章 背後的勢力(下)
  承清哥說很嚴重,我就不能不緊張,因為這關係到我的家人,我親密的朋友,其實事到如今,我個人已經被折磨出了一種光棍精神,自己已經無所謂了,我擔心他們出事。
  承清哥不煙不酒,唯一好茶,他神色嚴肅,輕輕抿了一口茶,剛放下茶杯,想說什麼,又不自覺的端起茶杯,再抿了一口,他的心情也不平靜。
  我不太懂茶,也沒有耐心品茶,乾脆一口喝乾了杯中的茶,耐心的等待著,直到連抿了三口茶,承清哥這才對我說道:「你還記得楊晟嗎?」
  「記得。」我沉聲說道,心裡已經模模糊糊有了答案。
  「初步調查,是帶走楊晟那個組織插手了這次黑巖苗寨的事情,他們之間具體有什麼交易,我不知道。不過這次黑巖苗寨這麼囂張的舉動,就是因為有他們的支持。」承清哥也不囉嗦,一口氣說出了答案。
  我的喉頭有些發緊,如果是那個組織的話,黑巖苗寨確實有囂張的本錢,我想起了在荒村的那一夜,師父和我語焉不詳的談話,彷彿那個組織有著廣大的人脈,雄厚的經濟實力,甚至他們還有一大批會各種術法的人。
  我想起了那個囂張的年輕人,和我鬥法的事情。
  見我沉默不語,承清哥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裡是哪裡?是北京?在這裡他們不敢太過囂張的。」承清哥話裡的意思很明白,讓我不用太過擔心我的家人朋友。
  是的,我也很相信師父所在部門的能力,我也相信我的家人和朋友到了北京不會出事,可是有一個人我不得不擔心她,如雪!
  他們會不會對如雪不利?他們會不會逼如雪嫁給補周?
  我想到這些非常痛苦,無奈我和如雪的事我雖然只是隱晦的表達了一下,我的幾個師叔也明顯的不贊成,原因我卻不知道。
  這讓我更加的難受,總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而且承心哥在回杭州之前給我說過一句話:「你把人如雪拖累成這樣,怕是月堰苗寨的人也不是很歡迎你了。可憐我以後也會成為不受歡迎的人吧。」
  事到如今,我只想等到師父回來,我也只希望月堰苗寨能好好保護如雪。
  ※※※
  家人們確定兩天以後就會來到北京,這算是一個比較好的消息,但我的心情也並沒有因此放開多少。
  我感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任何一種感情能輕鬆,除非你從來不沾染。情之一字是我的劫,如雪的出現,讓我的牽掛多了一處,以前是從北京到四川,這一次是從北京到雲南。
  我一直都在勉強克制自己,不去雲南找如雪,我不想因為個人的衝動再節外生枝,特別是在知道盯上我們的是那個神秘的組織之後,我更不能輕舉妄動。
  望著四合院外的天空,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我一個人,是沒能力對抗那個組織的吧,師父,你到底在哪裡?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夏日到來的時候我才能再次見到你?
  想到這裡,我習慣性的摸了摸衣兜,那是師父臨走之前給我的留信,在最苦悶的時候,我常常會掏出來看看,信已經被我折疊的有些破舊了,可此時它卻是我最珍貴的珍寶。
  不知道慧大爺給慧根兒留下什麼沒有,比起我來,慧根兒這小子倒是開朗許多,在北京的新學校也算如魚得水,很是廝混的開,我有時會好笑的想,現在的孩子那麼早熟,會不會有清秀的小姑娘就看上慧根兒了,這小子會不會破戒。
  很是珍惜的再次把信放回衣兜,我內心的苦悶並沒有因此消減多少,長歎了一口氣,我準備出去走走。
  此時,是春天的黃昏,氣候已經回暖,大北京的街上燈紅酒綠,時不時的就會看見一對對情侶幸福的走過。
  路過一家電影院,門口貼著很多電影海報,我雙手插兜的看著,不自覺的就發了一會兒呆,我想起我和如雪的對話。
  她說她沒有看過電影,說在外面學習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時間看電影,末了,卻忍不住問我,電影好看嗎?
  我長吁了一口氣,有些木然的看著電影院大門口,一對對情侶笑著進進出出,其實電影很好看,我很想牽著你的手來看一次電影,這於常人來說是最平凡不過的幸福,於我和你來說,為什麼如此奢侈?
  想到這裡,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去買了一張電影票,然後又自己莫名其妙的一個去看電影。
  電影具體演了一些什麼,我不知道,只模糊的知道是一出悲劇,放映廳裡女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男孩子們柔聲安慰,而我跟個神經病似的一個人流了滿面的眼淚。
  屏幕上放映的是電影,我腦海裡放映的是如雪背著我爬出蟲洞的那一幕……
  電影終於放映完畢了,有些刺目的燈光亮起,人們紛紛離去,我有些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等著人們離去,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臉上的眼淚太好笑,又抬手用袖子插去了眼淚。
  卻在這個時候,我的鄰坐響起了一個男聲,他說道:「只有內心有些孤僻的人,恐怕才會避開人群,獨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