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339節 >

第339節

  彷彿是為了證明我的猜測,一張溫潤的臉杵在了我的眼前,幾乎碰到了我的鼻尖兒,此刻這張臉的主人正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著我。
  雖然這張臉是放大了很多,在我眼前,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承心哥。
  我沒有離男人的臉那麼近的習慣,下意識的就伸手要推開他,可一抬手,卻發現自己虛弱無比,又只能軟軟的靠回了床上。
  承心哥幽幽的歎息了一聲,站起來身來,取下了他那高鼻樑上掛著的眼睛,無比溫和的對我說道:「承一吶,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把自己壓搾的這麼狠,你不躺上個十天半月的,休想起來走動。」
  說完,他從褲兜裡摸出一張手帕,溫和的幫我擦去嘴角的藥汁,一邊擦一邊用一種溫柔到嚇人的語氣對我說道:「承一吶,我們商量一件事情吧?你呢,就不要和如雪好了,我保證也不挖你的牆角,大不了師兄陪你一輩子,行嗎?」
  這話什麼意思?我幹嘛要你一大男人陪我一輩子?如雪怎麼了?我根本不理會承心哥那神經兮兮的話,很吃力的問了一句:「如雪呢?」
  承心哥忽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虛弱的我腦袋上,拍得我暈乎乎的,他才站起來,雙手插袋,無比瀟灑地說道:「如雪幾天前就被她們寨子的人接走了,你個臭小子,被人家害得不淺吶。如雪是什麼人?是我都感歎一輩子追不上的女人!你和別人好,就這樣害別人啊!所以,我叫你別和她好了,我是見不得你禍害人家,知道嗎?」
  是啊,有一種男人就是那種發脾氣也發得風度翩翩,溫而文雅,讓人不能同樣也對他發脾氣那種人,而且他的聲音還彷彿有魔力,讓你覺得就是你錯,他說的都是對的。
  承心哥,顯然就是這種人,一時間,種種的事情都浮現於我腦海,我還真覺得是我害了如雪,更加的牽掛想念她,卻都不能說出口。
  就在我默然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下子進來好幾個人,我看見了慧根兒,看見幾個師叔,還有師兄,師妹。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師叔,他依舊是那幅腰板挺直的樣子,只是看人,忽然覺得李師叔已經蒼老了很多,看著我醒來,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接著又是很嚴肅的神色望著我,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那麼大的行動,你出發之前,怎麼不想辦法通知我們?難道打一個電話也很難?」
  看著他們,我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除了牽掛如雪的讓我難受,我發現劫後餘生的感覺是那麼的好。
  ※※※
  從和他們的交談中,我知道了之後的事情,那一天我昏倒之後,就一直是小小的慧根兒在照顧我和如雪,因為我們兩人都是昏迷不醒的。
  他按照我的吩咐,艱難的生火,幫我們烤乾衣服,又想盡辦法的取水給我們喝,慧根兒沒有細說,我也沒辦法想像這其中的細節有多艱難。
  就是這樣熬過一夜之後,我和如雪還沒有醒來,慧根兒一個小孩子拖不動我們兩個,卻也不敢叫醒昏迷中的我們兩人,只得守著我們哭了好半天。
  因為害怕追兵來,慧根兒哭完之後,去找了一些樹枝草葉什麼的,把我和如雪藏了起來,然後把昨天生火的痕跡也給仔細消除了,然後自己一個小孩子孤身上路了。
  他具體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但總是明白,只要走到鎮上,找到公安局,公安總是會幫忙的想法,他決定就這樣一個人走到鎮上去。
  在湘西的大山綿綿密密,而且險惡,慧根兒怕把我們弄丟了,就一路走,一路做著記號,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走到鎮上,又累又餓走了一天的他,竟然迷路了。
  荒山野嶺,一個小孩子,那是如何的無助,走來走去都看不見人煙,又怕遇見黑巖苗寨的人的慧根兒在夜晚來臨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一個人在一棵樹下大哭了起來。
  可也就是這樣,他的哭聲竟然引來了人,這些人無疑就是我的師叔和師兄師妹們。
  接下來,就是慧根兒帶著他們找到了被藏起來的我和如雪,很幸運的是,慧根兒把我們藏在這裡,還沒有被什麼野獸發現。
  之後,我們就這樣被他們帶出了大山,回到了鎮上,用陳師叔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幫我和如雪切了脈,我們的情況都十分的糟糕,一個透支生命到嚴重的程度,一個是心神大損,起碼缺失了一小半的精血。
  缺失了一半精血的人不是我,是如雪,因為本命蠱原本就是她用精血蘊養,本命蠱中包含她的精血,本命蠱死掉了,她當然是精血大損。
  聽到這裡,我的心一陣顫抖,怪不得承心哥會說我把如雪折磨成那個樣子。
  我連失兩滴精血,就已經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雪是如何還能勉強撐住的?我想起了在雨中的那一幕,她用手揀起自己的本命蠱,然後顫抖著,還想繼續背我前行……
  總之,我們的情況很糟糕,可也就在這時,月堰苗寨來人了,態度很是強硬的接走了如雪,畢竟師叔他們出發之前,通知了月堰苗寨的人,他們在那時也趕到了鎮上。
  他們接走如雪也是有理由的,他們說本命蠱死亡的傷勢他們自有他們的辦法,這不是不瞭解蠱的人能治療的,面對這個理由,加上如雪本身又是他們的人,師叔他們也沒有借口不放人。
  再說,凌青奶奶並沒有回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至於我的師叔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全都是因為承清哥的卜算之術,他動用了卜算之術,才算到了敢往哪裡走,才能順利的找到我們。
  我和承清哥本是同門,其實是禁忌相算的,更不用說這一次不是模糊的算一個未來,而是要算出時間地點安危等一切細節,就算是算出模糊的大方向都不行。
  為了我,承清哥不惜動用了秘術,才得出了卜算的結果。
  怪不得這一次,我看見承清哥,他原本花白的頭髮,竟然白了一大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清瘦,面對我的感動,他只是說:「本是同門,以後遇見同樣的事,你也會這樣待我的。」
  但為什麼不是李師叔出手,卻沒有人告訴我,只是王師叔提及了一句,在接到沁淮的消息後,原本他們是想直接去黑巖苗寨要人的,哪怕施加壓力。
  是李師叔一個下午沒有出門,出門以後,就告訴大家,不用去黑巖苗寨要人,而是要承清哥動用卜算之術的。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第五卷 苗疆風情畫(下)】
第一章 背後的勢力(一)
  我把黑巖苗寨的一切都告訴了幾個師叔,包括我為什麼不通知他們的無奈,因為酥肉和沁淮的狀況等不起,我還告訴了師叔們那神秘的信,告訴他們寨子裡有奸細,以至於我不敢輕舉妄動的通知他們,誰知道奸細是誰?
  李師叔是皺著眉頭聽我說完這一切的,待我說完以後,他一言不發的換好正裝出門了,我不解李師叔這是在做什麼,承清哥卻告訴我,應該是黑巖苗寨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有關部門的掌控,李師叔要去匯報情況。
  面對一個寨子,只能動用國家的力量了。
  至於黑巖苗寨在外埋伏的『定時炸彈』,那卻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兒了。
  最終,我留在了北京,住在我和師父以前的四合院裡,還有專人保護,師叔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開始見到很多人,大多是在找我問詢情況的,這些人以山子脈的道士居多。我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況,卻不知道這背後到底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元希和靜宜嫂子上門了。
  幾年時間不見,元希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在學道之餘,課業也沒耽誤,竟然和我大姐就讀的是一個學校,中間固然有一些照顧元希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她的成績也拿得出手。我聽承真師妹說過元希的情況,這妹子不論做什麼都很好強,很努力,無奈在山字一脈上,天賦一般,可是其餘幾脈,卻充滿了天賦,特別是醫字脈。雖說她自己最想的是學好山字脈,能繼承父親爺爺的一身本事,但這種事情隨著學習的深入,她也知道天分重要,強求不得,倒也慢慢淡淡下來。
  至於靜宜嫂子,這些年的日子過得倒也很平靜,她和晟哥的孩子,是個男孩兒,已經兩歲多了,六分像晟哥,四分像靜宜嫂子,很是機靈可愛,我也很疼他。只是常常看著這小傢伙的眉眼,就會想起晟哥,莫名的有些傷感,這些年了,也不知道晟哥還好不好?時間從來都是最無情的東西,我常常有些恍惚,總覺得還是在那段歲月,我們一起呆在荒村,靜宜嫂子和晟哥恩恩愛愛,而我常跟著他們蹭吃蹭喝……一切就真的再也回不來嗎?
  元希和靜宜嫂子的關係很好,這一天連襟上門,也是正常的事兒,這些年來,通過固定的人脈網,她們認識是正常的,兩個同樣堅強的女人,成為朋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這一天,她們上門來,靜宜嫂子告訴我的第一句話,卻讓我非常的吃驚,她對我說道:「承一,我又被監控起來了,包括存念上個幼兒園,也有人監視著。」
  存念是靜宜嫂子和晟哥的孩子,取名存念,是存著對晟哥的思念,和堅信晟哥一定會回來的信念的意思。
  我之所以吃驚,是因為晟哥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久,按說監控應該越來越放鬆,怎麼忽然又緊張了起來?我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只得柔聲安慰了靜宜嫂子,然後再問元希一些元懿哥的情況,元希有些失望的告訴我,元懿的情況沒有任何的改變,和兩年多以前差不多。意思是元懿的自主意識還是沒有醒過來,靈魂依然虛弱。
  我的心情很沉重,我在以前給自己定了一個五年的時限,如果五年的時間過去,元懿的情況還是沒有任何改變,我是決定要給元懿施展秘術的,哪怕反噬自身,讓自己付出代價。這些都不是關鍵的問題,關鍵的問題在於她們提前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有關部門決定把我家人全部弄到北京來。兩個姐姐,姐夫的工作會調動,而父母則由專人接到北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