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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節

  那鄉長知道我師父身份不凡,自然是要熱情的打招呼的,見到我們兩個,那鄉長就過來了,一邊熱情的握住了我師父的手,一邊說道:「姜師父,真巧,還正好有事兒想找你,就不知道哪裡找啊。」
  「啥事兒?」我師父打量著那兩個陌生人,有些不明就裡。
  那兩個人,穿著什麼的,都很時髦,男的斯文儒雅,女的頗有氣質,一看就是大門大戶的人家,而且是大城市的,那男的緊緊的抱著懷裡一個黑色的皮包。
  「我來介紹一下再說……」那鄉長開始熱情的介紹。
  在介紹完畢以後,我們才知道,這兩個人,真的是一對夫妻,從台灣來的,那個時候從台灣過來一次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們是來找人的,找不到人,找後代也行。
  只不過,他們前天來的,到現在也還沒找到人,或者什麼後代,有些焦急,讓我師父幫忙,是因為鄉場上過世的人,以前大多葬在那個竹林,後來轉移了,是我師父負責的。
  他們是想打聽打聽,那片兒墳地裡,有沒有埋葬過他們要找的人。
  聽完介紹後,師父問道:「你們要找誰?」
  那男的非常誠懇的和我師父握了一下手,說道:「我是來完成我奶奶的願望的,我們想找一個叫李鳳仙的人,她以前是非常出名的戲角,但聽說後來回到了這個小村子。」
  「李鳳仙?!」我和師父同時驚呼出聲到,那段悲涼的愛情故事,我們是沒有忘記的。
  「怎麼?姜師傅認識李鳳仙?她在哪裡?可以帶我們去嗎?」那台灣人激動了,一下子緊緊的抓住了我師父的手。
  還是他的妻子,提醒了他的失態,他才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姜師傅,李鳳仙對我奶奶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不瞞您說,我奶奶到死都不快樂,她唯一的願望……」
  那男人說不下去了,我師父則望著他說道:「你奶奶是不是叫於小紅?她去世了?她在台灣?」
  師父曾經得到過於小紅的照片,並依照著於小紅的樣子紮了紙人,燒給李鳳仙,可是他也得知,後來全國就找不到於小紅這個人了,原來去了台灣。
  「你怎麼知道的?」那台灣男人吃驚了。
  「算了,跟我來吧。」師父長歎了一聲。
  這晚了整整八年啊,可是這李鳳仙終究還是等到了於小紅……
  淒淒孤墳,幾柱清香,告慰的,到底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人?
  我望著在墳前悲慼的男人,心裡也不免生出一種世事無常的感慨。
  原來那男人緊緊抱著的黑色皮包裡,裝的竟然是於小紅的骨灰罐子,在傷心了過後,那男人望著我和師父說道:「你們知道我奶奶和李鳳仙的故事嗎?」
  我師父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我也是奶奶在十二年前要過世的時候才聽說了這段故事,我奶奶是個很好的人,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我很尊敬她,我也尊敬她的感情。她死後唯一的願望,就是我們能帶著她來找李鳳仙,活著,就見見,如果去了,她希望能和李鳳仙葬在一起。但是,我們不知道……只是我奶奶很堅定,她說一定能葬在一起的。」那男人有些顧忌的說道。
  我明白他的顧忌,他不知道李鳳仙最後的結局,他在顧忌萬一李鳳仙有了家人,和奶奶葬在一起,不是很壞規矩嗎?這個是很忌諱的,他也不明白奶奶為什麼如此倔強,也如此堅信。
  我師父回頭讓鄉領導們先回去,有些事情在那個年代還是不能說的太多,然後在鄉領導他們回去以後,我師父開口告訴了他們,李鳳仙的結局。
  那兩夫妻同時聽得淚流滿面,也同時深深的朝著李鳳仙的墳前,鞠了幾躬。
  「我說奶奶為什麼一直不快樂,她說給她平靜的生活,換個方式護著她,她們……」那男人說不下去了,那女人也在旁邊抹著眼淚。
  「老公,奶奶和鳳仙奶奶下一世,一定會在一起的。」女人安慰到。
  「嗯,一定可以的。」那男人也堅信的說道。
  有個念想也好,我師父根本沒告訴他們,其實李鳳仙化身厲鬼,早已因果纏身,一旦了願,就已魂飛魄散了,哪裡還有下一世,這個世界,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根本找不到李鳳仙的蹤跡了。
  八年,只是晚了八年,李鳳仙沒等到八年以後,於小紅回來長伴於她,這世間的因果為什麼會如此苦澀?
  她們可以同葬一穴了,可惜,再也沒有那個會在墳上唱戲的靈魂,對著淒淒夜色,唱著:「良辰美景奈何天……」
  多年以後,我偶然聽見一首叫《葬心》的曲子,當那纏綿悱惻,淒清冷淡的歌詞唱起:「蝴蝶兒飛去,心亦不在,淒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是貪戀點兒依賴,貪一點兒愛……」我就會想起李鳳仙和於小紅的故事。
  那一句,人言匯成愁海,辛酸難捱,是如此的深刻,可也道不盡也世間的因果糾纏。
  終於,我和師父離開了,那一個早晨,同樣是下著綿密的春雨。
  沒有人相送,也沒有人知道,我和師父就這樣離開了,這片兒村子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也許他們會記得我和師父的存在,也許過了段日子也就淡忘了。
  可是,我卻不能忘記,因為這裡是我的根。
  在很多年以後,我聽酥肉說起,他曾很沒出息的在鄉場的車站蹲著大哭,只因為他在我和師父離開的那天跑上山去,就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他跑到車站,已經是晚上,他抱了一點點希望能看見我們,可是晚上空無一人的車站,哪裡還有我們的影子?
  「三娃兒,你個狗日的,當時走也不和我說聲,我以為我不在乎分開的,可他媽還是沒出息的哭了,我到車站的時候,你在幹啥?」這是酥肉給我說起的一段話。
  可我已經不太記得那個時候我具體在幹嘛了,我就記得,在火車上的一個下午,師父忽然跟我說:「三娃兒,火車開出四川了。」
  我一下子,滿心的淒涼,終於,我還是離開了。
【第三卷 南部養屍地】
第一章 憤怒的搖滾青年
  這是一間煙霧繚繞的房間,雜亂的對著架子鼓,吉他,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衣服……
  牆上貼著各種明星的畫像,有的我認識,有的外國人我不認識,總之貼上就是了。
  地上幾乎不能站人,空酒瓶兒,煙頭,各種包裝袋,把這裡成功的變成了垃圾場。
  我叼著煙,懶洋洋的靠在那堆架子鼓上,望著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照進這間昏暗的房間,眼神迷離,我不適應北京,6年了,我還是不適應這個城市!
  我不適應這個城市的早飯,我這一輩子都喝不了那鹹豆汁兒,我不想再看見焦圈兒,麻醬餅兒這樣的東西,儘管它們也是好吃的。
  我想念四川紅彤彤的牛肉麵,我做夢都想在早上醒來時,能吃上一碗。
  我也不適應這個城市的氣候,第一個冬天,出門的時候,我差點冷瘋了,把自己包的像個粽子,我還是冷。
  我想念四川那陰雨綿綿的冬天,儘管我不知道那有什麼值得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