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150節 >

第150節

  很大的城市,很多的人,冬天藏白菜,帶著京腔兒的普通話,一切都那麼的陌生,6年了,我還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我像一個異類,在這裡還是常常說著四川話,不是我有多麼懷念家鄉,而是因為我的普通話成為我來這個城市最初的阻礙,我對說它有心理陰影,我不愛說,一說就嗓子發緊。
  在竹林小築的日子,我師父就有意的教我說著帶京腔兒的普通話,可是那濃重的四川口音,是骨子裡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改變?
  所以,到新學校的第一天,我就被狠狠的嘲笑,那個時候的我是那麼的無助,忍耐,退讓……
  我讀的學校是一個幾乎不對外的學校,也可以說是子弟校,裡面的學生幾乎都是些有背景的人,我最初也不知道師父為啥會把我弄去那個學校,到後來我才知道,他的選擇也是無奈,因為到了北京,他就開始為某些事情忙碌,只能給我找一個最方便的學校。
  再後來……
  煙霧瀰漫了我的眼睛,我終於回憶起了再後來,師父的長期不在,學校裡同學的壓力,終於讓我爆發了,我開始變得憤怒,開始打架,開始和學校的所謂的『刺頭兒』『頑主兒』混在一起……
  因為從小練武,我的身手不錯,我幾乎打遍了學校,打遍了周圍的胡同,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開始墮落。
  師父一開始不知道我的這些變化,他只知道我的成績一落千丈,費盡力氣我才考入一所三流的大學,然後被迫復讀,師父也被迫守了我一年,終於進了一個還像樣子的北京的大學。
  可就在那一年,我19歲,正該有大劫的時候,在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晚,我和幾個哥們兒喝酒,然後鬧事,惹了大事兒,被幾十個人追打,我差點被打死在街頭!
  在醫院裡,師父和我有了如下的對話。
  「你咋會變成這個樣子?」
  「師父,你說過,那是命,命該如此。」
  「好,既然是命,你就走下去,我看你到底能讓我多失望。」
  「讓人失望的是你,你帶我來北京,然後你三天兩頭看不見人影,我多少年沒見著我爸媽了,我一年就只能見兩次我姐,現在我住院,他們知道?師父,是你變了!」
  師父沉默了,他最終對我說了一句:「三娃兒,路是你自己走的,不管命運該是怎樣,你難道忘記了本心?我不介意,你在特殊的時期,有特殊的心態,我只是介意,你終究不能理解,是環境改變本心,還是本心看透環境。我護不了你一輩子,還是你準備依賴我一輩子?我唯一能感到欣慰就是,玄學你還沒丟下,你還是學的很認真,每日該做的『功課』還是做。」
  那番話說完以後,我流淚了,那是我來到北京以後,第一次流淚,我軟弱的對師父說道:「師父,我們回去吧,我們回竹林小築去,我不想呆在這裡了。」
  可是師父只對我說了一句話:「三娃兒,你永遠不能逃避。」
  就在我陷入回憶的時候,我嘴上的煙被一下子拿掉了,然後一個狼嚎似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楊景童,你丫閉嘴吧,你要再唱,你信不信我抽你?」我實在受不了這狼嚎似的聲音,忍不住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出聲警告到。
  楊景童是我在北京最好的哥們兒,我們一起打架,一起逗女孩兒,一起抽煙,一起喝酒,這間房子,就是我和他租來的,現在組織了幾個人,一起搗鼓所謂的『搖滾』。
  這小子是當官的兒子,初三(我重讀了一年)高中和我在一起胡混還不夠,大學還硬找關係,和我混進了一個大學。
  「得了,陳承一,還是你丫閉嘴吧,你一說北京話,我就恨不得掐死你啊,那個調調兒,母豬都被你嚇醒了。」這小子一直就這樣,特愛和我貧,我也不說話,抓起地上一件兒也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兒,跳起來就朝著他追去。
  他乾嚎了一聲兒,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要論打架,他可打不贏我,就是和我瘋鬧,這小子都不敢。
  追到胡同裡,我們兩個『異類青年』照樣被胡同裡的大媽用鄙視的眼光打量了一陣兒,沒辦法,長到頸窩子裡的長髮,一件破軍裝披在身上,長短腳的褲腳,不被鄙視才怪。
  我們不鬧了,畢竟在這一片兒還是得注意影響,雖然是四合院兒,我們那鬼哭狼嚎似的練歌聲兒,早就被周圍厭煩加嫌棄了,再鬧,估計得被趕走了。
  楊景童一把攬住我,說道:「陳承一,咱們不和這些沒見識的婦女認真昂,她們知道個屁,這叫崔健范兒。」
  是的,86年的工體表演,我們想辦法去看了,並深深的折服於崔健,這身兒打扮就是模仿他在工體唱一無所有時的范兒。
  回到屋裡,楊景童把他帶過來的髒兮兮的包往我面前一放,神秘的跟我說道:「好東西,倒出來看看。」
  我『嘩啦』一下就給倒出來了,裡面滿滿的全是磁帶,我驚喜的一盒盒的看,楊景童在旁邊得意地說道:「香港弄回來的好東西,最新的,這個,beyond的,就這盒兒《秘密警察》,這裡面有首歌兒叫《大地》,你聽聽看。」
  我拿起磁帶,迫不及待的就打開,塞進了屋子裡的錄音機裡面,直接的快進,放到了《大地》這首歌,就聽見一種完全不同的音樂從錄音機裡放出來。
  「在那些蒼翠的路上,歷遍了多少創傷,在那張蒼老的面上……」我看著磁帶盒兒上附帶的歌單兒,不知不覺的聽得入神,楊景童在旁邊跟我說道:「哥們兒,不錯吧?」
  「好聽,可這唱的是啥話啊?」
  「土了吧?這是粵語,知道不?粵語!」
  「你會這啥粵語?」
  「那不廢話嗎?哥兒我是什麼人物?粵語算個屁!得,再聽聽這個,《再見理想》,也不錯的。」楊景童又開始吹牛,而就在我們兩個說話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撞開了,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衝了進來。
  楊景童抬頭一看,衝進來的也是我們的一哥們兒,一起搞樂隊的,他張口就說道:「你被母豬追啊?瞧你丫跑得那勁兒,跟個孫子似的。」
  楊景童這嘴巴一直就是那麼討厭,那哥們兒也不理楊景童,隨手抓起一個杯子,也不看裡面有沒有煙灰,『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一大口,然後說道:「陳承一,你快點兒回去,我看見你師父回來了,指不定等會兒就要去學校逮你。」
  我一下就站了起來,我今天是曠課,被逮著了,我得挨揍。
第二章 師徒相聚
  我匆忙的跑出房間,卻被楊景童一把給拉了回來:「別,你小子可別這麼回去,不然我們都得挨揍。」
  我所有的哥們兒都怕我師父,哪個沒被他抽過?我這個樣子是不能回去,還崔健范兒呢,讓我師父看見,他得把我打成豬頭范兒,連帶著楊景童他們也得倒霉。
  「操,我還真忘記這一茬了,快,趕緊的,給我找衣服出來啊。」不得不說,北京對我的影響還是深遠的,不知不覺我還是會蹦出一兩句北京話,儘管我比較抗拒。
  楊景童和另外一個哥們,趕緊手忙腳亂的在這垃圾堆裡翻出幾件兒合適的衣服給我,讓我去換上。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外頭套一件藍色的毛衣,我換好衣服就趕緊出來了,楊景童忙著幫我整理衣領,他是真心急,他可不想被我師父找個借口一起揍,我師父要揍他,他爺爺都沒辦法保他,只得挨著,這些『乖乖』衣服,就是為了應急情況準備的。
  另外一個哥們好笑的抱著肩膀,叼根兒煙,看著我和楊景童在那裡手忙腳亂的,忍不住說道:「我操,我不看不下去了,楊景童,我不騙你,你丫就跟陳承一的小媳婦兒似的。」
  楊景童回頭指著他說道:「你丫閉嘴啊,哥兒我現在沒空和你扯,你是不是皮子也癢了,想愛姜爺揍?」
  「得……」那哥們兒臉色一下就白了,趕緊的和楊景童一起來幫我打理,誰不怕我師父啊?
  總算衣服弄的周正了,楊景童吹了聲兒口哨,說道:「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說完,又把他的眼鏡取下來,給我架眼睛上了,然後嚎道:「陳承一,去吧,你這樣可以去勾引學校裡的學生妹子了,不,女老師都可以,去吧,哈哈……」
  我懶得和他扯,直接問他:「頭髮呢?頭髮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