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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節

  我默然,說心裡話,我對玉姨沒有一丁點好感,而且很恨她,我不可能忘記陳雨在屏幕前一下子倒地時的情景,想起這個,我的心口又是針扎一般的一陣刺痛,那種疼痛讓人覺得幾乎喘不上氣。
  「告訴我,是暫時讓我走,還是合作終止?」小地痞很在意這個問題,我並不是隊伍裡的主事者,但是他卻一直在問我,他知道,他們手裡的把柄威脅不到別人,只能用來要挾我。
  我討厭這種要挾,愈發對這次「合作」厭惡,但是顧全大局,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勉強道:「只是暫時的,等著解除詛咒救命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人,等做好準備,會通知你們。」
  「我明天會走。」小地痞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沒有人攔他,玉姨需要活命,我們也不擔心小地痞他們在這個時候找我們麻煩。但是我看著小地痞漸漸消失的背影時,總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我們從礦場離開了,魯傑那幫人已經等了一段時間,可能都有點著急,需要見面安撫一下。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我跟魯傑聯繫,讓他們過來見見面。小地痞跟我們到了酒泉之後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沒說什麼話。
  我等了一天時間,魯傑他們幾個為首的人都到了,經過前一次對付賴叔的事,我們之間的關係融洽了一些,不管他們是不是因為想活命而暫時委曲求全,反正對我都很客氣。我跟他們談了談,說事情正在進行中,這個時候急不得,讓他們安心等待。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地點還是在西北地區,幾個老傢伙嘴上說不急,其實心裡火燒火燎的,來了就不走了,分別打電話把手下的人都搬到這邊來等著。
  李富生決定下一次的行動地點還需要考慮,綜合各種情況分析,找一個最合適的地方,所以我也得空能夠清閒兩天。在過去,我是從來不肯安靜的一個人,我喜歡熱鬧,這可能是我潛意識裡不願被冷落的天性,但是現在,我喜歡獨處的感覺,一個人默默的望著窗外發呆,心境能夠暫時平和那麼一會兒,這已經非常難得了。臨近年關,寒冷的西北城市裡,一入夜就幾乎看不到人了,我抽著煙,慢慢的眼角就有點發澀,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家想父親了,記得在過去,不管有多忙,每年過年的時候,我爸還是會抽時間陪我幾天。儘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話也不多,而且當時自己並不覺得父子相處有多愉快,可是現在回頭想想,那是多麼珍貴又難得的時光。
  我站在窗前,向樓下望著,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什麼都不想。站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連著抽了幾支煙,我就打算早早的睡個好覺。
  但是在我將要轉身離開窗戶的時候,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身影是從街道的另一端慢慢走過來的,長街的路燈壞了好幾盞,所以一直到身影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才發現。
  身影就在窗戶對面的街邊站住了,那裡恰好有一盞路燈,昏黃的光線撒在身影的身上,那一刻,我的視線完全凝固了,手裡的煙在慢慢燃燒。
  這道身影對我來說是那麼熟悉,但出現的又那麼不可思議。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夢中,是一場夢,或者說,是一片幻象。
  路燈並不亮,窗子距離對面的街道有一段距離,這讓我的視線出現了問題,我好像能看清那個身影,卻又看的那麼模糊。
  陳雨,是陳雨嗎?路燈下的身影那麼纖弱,路燈的光線讓她的臉龐帶著一圈朦朧的光暈。我的手頓時緊緊扒著窗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死了,毫無疑問的死了,我清楚的從屏幕中看到她被一槍打中了頭部,殷紅的鮮血甚至模糊了我當時的視線。
  如果陳雨死了,那麼此刻站在路燈下的,會是誰?
  我渾身輕輕顫抖了一下,甚至想馬上從窗戶跳下去,跑到對面去看一看。但是衝動產生的一刻,我知道這樣不行。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切都要小心。我難得的保持了一回理智,我的視線離不開路燈下的那個人,伸手拿出電話,讓隔壁的金瓶梅過來。
  金瓶梅不知道有什麼事,但聽出我語氣很急,掛了電話就和趙英俊一起跑了過來。我指著路燈下的那道身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路燈下的人影一直在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她彷彿也在抬頭凝望著這邊的窗戶,我不知道她能否看到我。
  對於陳雨的事,金瓶梅是知道的,當他看到路燈下的人影時,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去看看她嗎?」金瓶梅問道。
  「想。」我的眼角本來就有些發澀,這時候望著路燈下纖弱的身影,我幾乎忍不住想要掉淚了:「我想去看看。」
  「我理解你,如果換作我是你,我也會去看看的。」金瓶梅拍拍我,把自己的電話拿起來,道:「我打電話安排,你可以去看她,我們會跟你一起去。」
第308章 真實的她
  我們的人比較多,除了金瓶梅他們,還有魯傑這幫人帶的夥計,我的視線彷彿已經離不開路燈下的那個很像陳雨的身影,金瓶梅打電話安排著,沒過一會兒,下面的人就做好了準備,有人先出去在四周看了看。
  就在他們出門的一刻,陰沉沉的天終於開始飄落雪花,雪來的突然又猛烈,很短時間內,整個城市彷彿都被白茫茫的雪薄薄的覆蓋了一層。路燈下那道身影仍然一動不動,任憑雪花灑落在自己的身上。在提前出門的夥計把周圍的情況觀察了一遍之後,對我們示意可以下來。
  趙英俊和鄺海閣走在最前面,我想催促他們走的快一些,因為我怕就這麼一轉眼的工夫,路燈下的身影會消失不見。我們住的樓層很低,下樓就到了大門,透過玻璃窗,我看到身影還在原地。
  飄灑的雪花遮擋住了我的視線,但是隨著距離的拉近,我的心情複雜到了無法形容,我似乎看的更加清晰,路燈下的身影越來越像那個讓我感覺熟悉和憐憫的人,她好像對周圍的一切一無所知,或者說無動於衷,一直到趙英俊和鄺海閣距離她很近的時候,她還是默默的站著,然而我能察覺出,她的目光始終在注視著我。
  趙英俊和鄺海閣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旁邊,我的腳步越來越快,當我快步衝到了那道身影面前的時候,她的臉龐,真真切切的出現在我眼前。
  陳雨,是她,一定是!
  我確定我不會看錯,也許有些人在外表上可以相像,然而她身上那種獨特的氣息,還有透過目光所流露出的表情,是無法模仿出來的。
  她的臉龐依然那麼白皙,眼睛卻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她的頭髮上落滿了雪花,當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嘴唇輕輕顫抖了幾下,眼眶隨即就紅了。
  我不想問她,為什麼她還能站在這裡,對我來說,能夠再次看到她,已經是萬分幸運的事了。天很冷,雪很大,可是我卻覺得空蕩蕩的心裡,猛然間被一種充實填滿了。她很可憐,纖弱的身軀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形只影單。我呆呆了站在她面前,停了兩分鐘,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我的手動了動,最終終於伸出來,一點點抹掉她頭髮上的雪。
  「你,還好嗎?」等到我把她頭髮上的雪全都抹掉的時候,感覺自己能說的,好像就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了。
  「這也是我想問的,你,還好嗎?」
  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我的情感突然就像決堤了一樣,完全控制不住了。這種感情,我形容不來,我不知道它是怎麼產生的,然而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我無法掌控它。我的眼睛一直是澀澀的,我看到陳雨的身體在輕輕的發抖,我覺得她很冷,她需要溫暖。我又伸出手,很慢很慢的,輕輕撫摸她已經凍的冰冷的臉。
  她哭了,就在我的手撫摸到她臉龐的一剎那間,她發紅的眼眶中,淚水奪眶而出。她哭的很吃力,習慣性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風捲著雪花不斷襲到我的臉上,我不知道自己流淚了沒有,但是心裡卻痛的要死。
  「很多天了,我見不到你。」她終於壓抑不住,哭出聲來,她把手慢慢放到我的手背上,哭著說道:「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會,我怕你會死掉,我怕會永遠都見不到你,我很想你……」
  我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萌發在心底的愛。
  「我很好,很好,沒有事的。」我摸著她的臉,這是能給予她的僅有的一點點溫暖。
  要強又倔強的陳雨,在此刻顯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她被自己的眼淚打敗了,敗的體無完膚,她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一頭紮到我的懷裡。我不再去想,這是不是一個圈套,一個陷阱,我只想抱住她,就這麼簡單。
  旁邊和身後全都是人,但是他們從我的視線裡全部消失了,就在這個風雪呼嘯的雪夜裡,我抱著那個愈發讓我覺得割捨不下的女人,我情願什麼都不做了,就這樣一直抱著她。這好像是個夢,但我不想讓它驚醒破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到從路燈後面一條幽深又狹窄的小胡同裡,慢慢映出了一條影子,影子在移動,最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是小地痞。
  我一點也不感覺意外,因為陳雨出現的同時,我就知道這肯定是文哥那夥人的安排。我無視他,看著他慢慢從胡同裡走出來。
  小地痞裹著一件大衣,慢慢的點了支煙,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趙英俊見機很快,他看得出來,小地痞是一個人過來的,身後並沒有帶人,所以腳步一動,馬上就撲了過去,小地痞的身手也很不錯,不過比趙英俊還差了一截。
  但是在趙英俊剛剛邁動腳步的一瞬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發出砰的一聲脆響,緊跟著,趙英俊腳前的一片雪花就噗噗的爆起一團。這明顯是一聲槍響,子彈就打在趙英俊腳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這一槍頓時讓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也讓趙英俊堪堪的停下腳步。我們只能察覺到槍聲是從右前方那邊傳過來的,但是無法確定槍手的具體位置。這一槍是在示警,也是威懾,子彈故意打偏了,否則的話,趙英俊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很可能會中彈。這無疑也是在告訴我們每一個人,槍手可以隨時放倒任何人。
  槍聲驚醒了我的夢,也驚醒了陳雨,她從我懷裡慢慢的站直,轉頭看了看小地痞。小地痞這種精明的人,如果敢一個人過來,說明他肯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一群人全都僵在原地,小地痞走到我身邊,慢慢把陳雨拉到身後。我直直的盯著他,感覺像是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被他硬生生拉走了。
  「我只是想和你談兩句,沒有動手的意思。」小地痞像是對我在說話,但眼睛卻望著旁邊的趙英俊他們:「誰都不要亂動,我這一百多斤可以交代在這裡,但我一定會拉人墊背!」
  我們的人太多了,都在附近,包括金瓶梅他們,這都是活生生的槍靶子。我們看不出槍手的位置,但知道那肯定是個神槍手。我不由自主的回頭看看李富生和金瓶梅,他們沒說什麼,不過都點點頭,意思是要隨機應變。
  陳雨被小地痞拉到了身後,她沒有反抗,但是眼睛一直都停留在我身上。我完全理解了她此時的心情,玉姨那幫人已經完全拋棄了她,只是把她當做一顆可以牽扯我的棋子,她本來就是孤兒,被從小養大的人突然拋棄,那感覺,如同失去了整個世界。她可以信賴的,可以寄托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很久之前曾經出現過在我腦海裡的那個念頭,又一次不可控制的浮現出來,我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