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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節

  文敏詫異道:「我聽人說,只有陰氣很重的地方,才會出這種背上長紅線的蛇。」
  哈日查蓋道:「這地方雖然沒有屍體,但死的人太多了,陰氣不重才怪。這種蛇也有說法,叫『宅蛇』,又叫『保家蛇』,鄉下人家的房子裡,大多有這樣一條蛇,它們只在宅子周圍活動,冬天經常偷食借暖,所以也不冬眠。」
  這個說法我聽過,據說保家蛇是好的象徵,老一輩的人,如果忽然發現自己家裡出現一條大蛇,一般會保持蛇不犯我,我不犯蛇的態度,因為這條蛇,有可能是保家蛇,如果把它打死了,家裡會走霉運。
  現代人都是住樓房,不適合蛇類住巢穴,所以基本看不見保家蛇了,但如果你住的是樓房,家裡卻忽然冒出一條不怕人的蛇來,千萬別害怕,也別打,因為那是風水和運道極其好的象徵。
  當然,如果是有人故意縱蛇那又另當別論了,最好的區分辦法就是,保家蛇是無毒的,而且不怕人,大多數蛇是怕人的,看見人就跑,或者攻擊。如果家裡出現蛇,而蛇顯現出不怕人的跡象,就很可能是保家蛇。
  這條不冬眠的蛇,沒準兒就是宅蛇,也不知多大年紀了,身上的紅線,顯然是受到了陰氣的侵蝕,也不知會不會導致蛇性大變。此刻,那蛇的一雙眼珠子,正直勾勾盯著我們,身體盤在通道的角落處,嘶嘶吐著信子。
  第698章 超度
  蛇在攻擊前,身體會挺直後仰,現在看起來,它似乎沒有什麼攻擊的意向,我正瞧著,懶貨忽然伸手快速奪過了文敏腰間的手槍,緊接著便是一聲上膛聲,不等我們反映過來,懶貨砰砰兩槍,直接打爆了蛇頭。
  文敏吃了一驚,說:「你這是幹什麼?」
  懶貨懶洋洋的說道:「先下手為強,難道等它來咬你?」
  文敏皺了皺眉,沒吭聲,大約是很不滿懶貨這種嗜殺的態度,但畢竟是一條蛇,而不是人,因此也沒多說。我們繞過蛇屍,正打算往前走時,我眼角忽然瞥到,那蛇竟然動了一下,似乎沒死透。
  頭都爆了,怎麼還沒死?
  我不由得頓了下腳,側頭一看,卻發現,從破爛的蛇頭裡,赫然鑽出來一個東西,不就是那個消失的舌頭嗎!靠,這東西竟然寄生在宅蛇的身上了。
  我立刻叫道:「小心。」話音剛落,地上的蛇屍猛地跳將起來,尾巴快速探出,一瞬間,便猛地纏住了離的最近的文敏。文敏也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頓時緊緊的閉著嘴,只是那蛇纏人的力道極大,纏住她的脖頸後,一張漂亮的臉,霎時變得通紅。
  那顆噁心已經碎爛的蛇頭,就這樣直直想往文敏嘴裡鑽。她一邊兒咬牙閉唇,一邊快速拔出腰間的匕首,瞬間將那蛇斬做兩段。我不由得鬆了口氣,心說幸虧是文敏,這要是換了其它女人,保證是張嘴大叫,然後直接讓那玩意兒得逞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無聲無息,沒有人敢張嘴,因此周圍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文敏在將那蛇斬斷後,猛地伸手將斷頭的那一半狠狠的往牆上一抽,霎時間,那條舌頭被拍在牆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她脖子上還纏繞著血淋淋的半條蛇,手裡卻抓著另外半條,根本不給那舌頭反應的機會,啪啪啪啪連續抽了起來,半條蛇都被她在牆上抽的皮開肉綻。
  那舌頭一樣的東西顯然也是有痛覺的,忽的掉在了地上,就在這瞬間,文敏踏出一腳,猛地踩了上去,腳掌揉捻著,踩的那玩意兒根本無法動彈。
  她漂亮的臉上全是血,頭髮有些散亂,神情嚴肅而凌厲,獨眼龍咕嘟嚥了口口水,對我說:「當家的,這麼彪悍的女人你都可以降住,老張我徹底服了。」
  我只覺得自己的舌頭也彷彿被一隻腳狠狠的揉捻一般,看的我眼皮子直跳,聞言苦笑道:「你懂什麼,這叫巾幗不讓鬚眉。」這時,懶貨已經拿出刀,猛地一刀插在那玩意兒身上,將它捅了個對穿。
  文敏這才收了腳,緊接著將脖子上的蛇給扒拉下來,衝我一笑,對我剛才的話表示嘉獎,道:「還是我家陳懸會說話。」能不會說話麼,我可不想回頭被你踩在地上揉。
  獨眼龍乾巴巴的說道:「別在單身面前秀恩愛好嗎?」
  文敏撲哧一笑,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將目光移向了懶貨刀上的東西。
  那玩意兒的大小、質地,就和人的舌頭差不多,長約二十厘米左右,其中一端,還長著無數頭髮絲一樣細小的觸鬚,和當初寄生哈日查蓋那隻小手十分相似,只是外觀不同而已。
  此刻,它被串糖葫蘆一樣串在刀上,不斷掙扎彈動著,隨著它的彈動,中間的刀口開始擴大,眼瞅著就要自己將自己割成兩半了。我立刻道:「這東西也是01,八成也會分裂,別讓它變成兩個。」
  獨眼龍道:「對對,趕緊找東西裝起來。」說話間,他摸出了水袋,擰開蓋子,懶貨便將那玩意兒塞了進去,隨後將蓋子擰了起來。整個水袋立刻開始蠕動起來。
  獨眼龍說:「不知道這玩意兒生存需不需要空氣和水。這水袋是空的,而且是皮的不透氣,沒準兒能把它憋死在裡面。」
  我說:「你也太異想天開了,不過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希望你的想法能成真。」我們不打算帶著這個危險的玩意兒,便拿出固體然料,將這東西直接給燒了。
  這一次燒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堆焦灰,這才作罷。
  眾人解決了這一大隱患,一路前行,很快便回到了之前那個機關所在的位置。這會兒,我依舊清晰的記得劉隊打開機關時的模樣,可惜,人卻已經以那樣的姿態,離開人世了。
  生命真的很脆弱,有時候能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福氣。
  我知道現在有很多人喜歡去無人區探險,以前對於這種事,我保持著讚賞的態度,但現在,在經歷了這些年的事情以後,卻並不贊同了。
  這個世界上,人類的足跡應當在適度的地方止步,總要剩下一片領土,留給那些神秘莫測的生物。
  到達地方時,寂靜就被打破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從我們腳下的地板處傳來。懶貨站在那祭台中間摸索著機關,片刻後,碰了碰人像的眼睛,示意我們做好準備,先將那些已經衝出人繭的東西給收拾了。
  我們其餘四人,各站一方,將手裡的繩索塔成數個井字形,如此一來,如果那先知所說不錯的話,那麼那些東西竄出來時,我們只需將繩索一收,便能來一個捆一個,來十個捆十個。
  接下來,隨著懶貨按下機關,我們眼前的地磚,頓時翻轉開來,露出了一個四方形黑黝黝的洞口。
  幾乎是一瞬間,數顆人頭就一起竄了出來,水漉漉的黑色屍體一起從黑暗中冒出來的景象,就如同鬼門關被打開了一樣。這要是數年前,我肯定想不到自己會經歷這樣的事情。
  而現在,一切似乎都習慣了,原來,恐懼也是一種可以習慣的東西。
  我們早已經事先商量過,因此反應很快,手裡的繩索瞬間收緊,隨即雙手一絞,便將繩索給絞緊了。這繩索果然有用,原本還氣勢洶洶衝出來,這會兒繩索一絞,一個個軟的跟麵條一樣。我們就這樣輪流交換,收拾了三批,便將下方給清理了乾淨,哈日查干摸出固體燃料點燃,直接送這幫東西上西天。
  繩索被燒斷後,它們就恢復了力氣,四處亂竄,火光跳動,屍臭味兒瀰漫,如同身陷烈火地域一般。等燒到一半,見這些東西也無法再作怪時,我們開始按照原計劃進行順著水下的石階,回到了那鐵鏈子上,繫了條繩索開始打撈。
  這些東西被繩索一捆,一個個老老實實,像一個個死透的蠶繭,我們一邊撈一邊燒,鼻子被屍臭熏得幾乎麻木了,瞬間我有種自己是在火葬場工作的感覺。
  我們輪流上陣,一番折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大冬天裡,烤著屍體升起的火,也不覺得寒冷,反而熱的流汗。
  屍火又叫『無業火』,是消除業障,送人上西天的火,據說烤屍火,也積德,可以增福,只是小孩和老人烤不得。古時候不流行火葬,因此烤無業火的機會很難得。而且那時候用火燒的屍體,大部分都是染了疫病的屍體,因此一些高僧火化時的場景就尤為壯觀,會有很多信徒去圍觀。
  這會兒我們被這無業火烤的大汗淋漓,一會兒下水,冷入骨髓,一夥兒上岸,大汗淋漓,再好的身體也經不起折騰,最後幾乎人人都開始打噴嚏,流眼淚。
  獨眼龍對紅毛說:「我們在這兒累死累活,合著最後就你小子撿便宜了,那小孩兒肯定還給你留別的東西了是不是?不行,回去之後你得請客,一頓不行,七星樓,十頓。」
  哈日查蓋明顯是滋潤的流油,笑瞇瞇的,一臉撿到寶的神情,聞言道:「一百頓也行,我確實得了樣寶貝,但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我。」
  「那是誰?」獨眼龍問了句。
  紅毛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天機不可洩露,時候未到,時候到了,你自然知道,行了,幹活吧。」
  等我們一個個都涕淚恆橫流,噴嚏連天之時,這些東西才總算清理乾淨。哈日查蓋拿出了自己裝備包裡的面具戴在臉上,嘴裡唸唸有詞,看樣子是在做法事一類的。我們在旁邊等了半個多小時,這小子才摘了面具,說:「這地方陰氣太重,我整不了,只能失約了。算了算了,兄弟們打道回府。」
  看樣子,那先知吩咐過紅毛做超度一類的事兒,不過看樣子,這小子現在是打算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