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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節

  一槍之後,瘋子停止了慘叫和掙扎,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由於血腥味兒過於濃重,於是我朝獨眼龍招了招手,示意他和我一道,將屍體弄到遠一些的地方。
  其餘人也沒有阻止,哈日查蓋平日裡嬉皮笑臉,這會兒也很沉默,皺了皺眉,掏出自己的法杖,最後點在了瘋子的額頭,嘴裡念叨著我們所聽不懂的古老咒語,片刻後,他莊重的神情一斂,撇了撇嘴,示意我們自便。
  我和獨眼龍抬著屍體往外走,遠離人群時,獨眼龍終於出聲了,道:「當家的,那個人究竟什麼來路?我張升沒怕過什麼人,真的,姓呂的我都不怕,但這個人實在是個變態,現在想一想剛才的場景,我這腿都不爭氣的發抖。跟他一起上路,真的安全嗎?」
  我只能苦笑,道:「這一點你到可以放心,我跟他合作過,對於自己人,這小子還沒下過狠手。」
  獨眼龍心有餘悸,道:「果然是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那小子以前肯定受過什麼嚴重的心理刺激。要我說,咱們根本就是被他騙了,他那哪兒是在刑訊,根本就是在取樂,沒見他那張臉,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變態不變態,對於我們這些滿手血腥,罪孽深重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有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或許哪一天死在外頭,才是我們這些人呢最好的結局。
  走了須臾,我覺得位置差不多了,便將屍體給丟棄,也不再多看,和獨眼龍回了營地,洗了洗滿手的血,縮進了帳篷裡睡覺。這會兒是攝影師在輪守,他算是文質彬彬,所以今晚的場景,對他的刺激很大。這小子估計是一個人在外面害怕,因此不消停的走來走去,時不時弄出一些動靜。懶貨估摸著是淺眠,忽然吼了一聲,對攝影師說,再敢弄出一點兒動靜,就讓他好看。
  我雖然沒瞧見攝影師具體的表情,但外面一下子就安靜了,安靜的彷彿只有風在吹。
  不得不說,這一晚懶貨的變態行為,深深的映入了所有人的腦海裡,那是一種正常人對於不正常人的畏懼。有句話說的好,不怕遇到橫的,就怕遇到瘋的。
  懶貨雖然不瘋,但在某些方面來說也差不多了。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第二天眾人起床時,隊伍裡的氣氛十分沉默。以懶貨為中心點,周圍三米沒人靠近,他自己倒是恍然不覺,一邊吃餅乾,一邊繼續打瞌睡,其餘人收拾著裝備。哈日查蓋肩膀上扛著他那根不大不小的法杖,背著裝備包,平日裡笑嘻嘻的臉,這會兒黑的跟鍋底一樣。他一個人,承擔了兩個人的裝備,懶貨根本是懶的連眼睛都不想睜開,更別提幫忙了,由不得哈日查蓋怨念橫生。
  收拾了東西,眾人繼續上路。
  前方的褶皺山脈,山體已經清晰可見,之前遠看時,只能看到橫斷切面,如同皺紋似的。如今靠的近了,便能看見生長在期間的雪樹、紅松、頂端的積雪,還有在山間浮動的霧氣。
  劉隊終日裡沉著的臉,在這一刻終於放鬆了,長長舒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腕間的手錶,道:「今天下午我們應該就能到達山腳,進入第一步搜索範圍,希望一切順利。」
  行走間,眾人背後忽然傳來噗的一聲,我們回頭一看,不意外的看到懶貨正狼狽的從草叢裡爬起來,顯然是在走路過程中打瞌睡,所以又摔倒了。這一上午下來,眾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便繼續前進,任由懶貨一個人在後面打瞌睡,摔倒,然後再爬起來繼續打瞌睡。
  中午時分,眾人找了個乾燥處休息,吃吃喝喝補充消耗的體力。懶貨吃到一半時,嘴裡叼著餅乾就睡著了,獨眼龍搓了搓手,說:「這小子是真睡還是假睡?我去試試。」說完,他貓著手腳過去,看樣子是準備將懶貨嘴裡的壓縮餅乾給拔出來。
  但獨眼龍的手剛要碰上壓縮餅乾的時候,懶貨忽然睜開了眼,嘴巴一動,餅乾自己掉了,隨後他站起來,目光直直盯著我們來時的路,說:「有東西在靠近我們。」
  東西?
  什麼東西?
  獨眼龍顯然還在發懵,我對於懶貨的判斷很清楚,於是立刻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寒風中,草甸隨風輕擺,如同金黃色的海浪,除此之外,哪裡能看到什麼其它東西。懶貨嘴裡所指的是什麼?這時,懶貨道:「還呆著幹什麼,戒備,把槍拿出來。」我給獨眼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照辦,三人站在前方,對著懶貨所眺望的方位戒備著。如果不是對於懶貨的信任,在這種平靜氛圍下,估計很難有什麼戒備心理。
  而幾乎就在我槍支上膛的瞬間,金黃色的草甸子,忽然出現了一條線,一天筆直的遊走著的線,彷彿草甸子下面躲藏著什麼東西一樣。這條線的痕跡其實並不明顯,如果不是我們事先警惕,估計很難發覺它。
  懶貨微微點頭,示意就是那玩意兒,我和獨眼龍也不含糊,立刻開始掃射起來。霎時間,槍聲突突突不絕於耳,那條平穩前進的線,立刻騷動起來,緊接著,一個人形的東西,猛地自草叢中竄了出來。
  竟然是那個已經被我一槍殺死的瘋子!
  他、他怎麼又活了?
  第667章 吞蠶
  眼前的一幕讓眾人齊齊驚呼,我和獨眼龍更是不含糊,子彈可著勁兒打,反正也不是我買子彈,就顧不上節約了。很快,那瘋子被我們射成了馬蜂窩,但讓我意外的是,即便成了馬蜂窩,它還是在動,並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超著我們撲了過來。
  瘋子顯然是記仇的,或者說他是記得懶貨,因此第一個朝著懶貨撲了過去。這時,我才發現瘋子的背後,那根原本被砍斷的『手』,竟然又長了出來。
  懶貨關鍵時刻到是很精神,一見那東西撲過來,二話不說就拔出了刀。他也沒有躲,被撲倒在地的一瞬間,手中的刀一左一右猛然交錯合攏,剎那間,那顆人頭便被砍了下來,咕嚕嚕滾到了一旁。
  與此同時,脖頸斷裂處,猛地便噴出了一股熱血,全部濺到了懶貨的臉上。
  地上的瘋子不動了,背後那隻手也跟抽空了力氣一樣,軟趴趴的掉在地上。懶貨淡定的從屍體身下鑽出來,大量的血幾乎遮蓋了他大半張臉,但很顯然,懶貨並不在意。他順手掏出平日裡擦刀的布,隨意在臉上抹了幾下,隨後道:「這下子應該活不過來了。」
  而此刻,我腦海裡卻不斷的回放著懶貨剛才砍下瘋子頭顱的那一幕。之所以這個片段不停的回放著,當然不是因為懶貨那個動作有多麼霸氣側漏,而是因為,那左右開弓削人頭的姿勢,我之前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那就是吳水!
  當初,在時空島上的徐福墓裡,遇見那無皮屍時,吳水也是那樣,雙手握刀,一左一右同時往內切,然後瞬間削了對方的鬧到。懶貨剛才的動作,幾乎和吳水一模一樣。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刀,會是巧合嗎?
  不。
  我心裡給出了否認的答案。
  這不可能是巧合,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巧合。
  懶貨和吳水是什麼關係?
  這個疑問一但在腦海裡扎根,就不可控制的生長起來。而這時,懶貨已經換刀入鞘,踢了踢地上的屍體,搖頭道:「看樣子,他後背的東西應該是一種寄生體,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活過來。」說著,看了看周圍目瞪口呆的眾人,打了個哈欠揮手道:「行了,都別看了,這屍體還是燒了最保險,趕緊清理塊地方燒屍。」
  這一片都是草甸子,如果直接點火,整片草場都會燃燒起來因此,我們不得不利用鏟子這些工具鏟出了一片空地,緊接著將乾草堆放在空地上,將屍體放在乾草上,然後點火。
  我也不是第一次燒屍體了,但每次這麼毫無防備的去聞那種燒屍的味道,還是讓人覺得胃裡作嘔。那味道其實不是太難聞,聞久了就像烤肉一樣,但那種人肉烤焦的味道,順著鼻腔一路吸到肺裡,給人的心裡暗示十分噁心。
  眾人捂著口鼻,退到邊緣的位置,足足半個多小時,火才徹底熄滅,空地上只餘下了一些沒有燃盡的黑色碎骨,再加上草灰,凝結成了一個個焦黑的疙瘩。
  整個過程中,最讓我覺得刮目相看的是那個攝影師,他顯然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最開始是吐的天昏地暗,片刻後,便迫不及待的架起相機拍攝,用他的話來說:這種當著面兒燒死人的拍攝機會,估計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了,不拍下來實在可惜。
  這會兒火勢燃盡,攝影師湊近了去拍那堆骨灰,說是記錄照。但懶貨比他先一步,蹲到了骨灰便說,用刀撥弄了一下那堆焦黑的東西。就在這時,一個手指粗,二十厘米長左右的東西,從灰燼中被挑了出來。
  它渾身都是焦黑焦黑的,但卻蠕動著,恰似一條漆黑的滾珠蟲一樣,看起來十分噁心。那東西長得很小,其中一端還有幾個分叉,仔細一看,就像一隻縮小的人手。
  我立刻意識到,這縮小的玩意兒,很可能就是瘋子背後的東西。用懶貨的話來說,這玩意兒能寄生,寄生在人身上後,那人就成了『不死之身』,所以瘋子才會忽然『復活』。
  我沒想到,連屍體都被燒成疙瘩了,這玩意兒居然還有生命力,如果剛才攝影師貿貿然的走過去,天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而此刻,那蠕動著的東西,則被懶貨用刀給釘住了,釘在地面上。它掙扎著想要逃離,整個身體劃過刀鋒,霎時間被一分為二。
  懶貨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場面,面露吃驚之色,立刻拔出刀,然而,一切已經晚了。那一分為二的東西,就跟螞蝗似的,根本死不了,反而變成個兩個,猛地從地上彈跳起來,一左一右,分別射向了朝它最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