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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節

  然而,伴隨著骨灰而出的,竟然還有一樣東西。
  那玩意兒砰的砸在了地上,我們一看,是一塊兒黑漆漆的牌子,似乎是銀製品,表面也有幾個凸起的藏文。
  對於懶貨這樣的行徑,我們也默認了,畢竟不可能為了一個千年前死人的骨灰跟他翻臉,雖然心裡覺得不舒服,也只能忍了。唯有豆腐依舊怒氣沖沖,見懶貨盯著那骨灰罈裡掉出的牌子半晌不做聲,便問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懶貨收回目光,說:「銘牌,類似於小型唐卡,這東西最後出現在藏區的時間,是唐以前,這些石塔看樣子年代很久了,應該是漢朝到唐朝這段時間的產物。」
  看樣子,懶貨對於藏族文明的進程十分瞭解,所以僅憑著一塊兒我都看不懂的牌子,便做出了這樣的猜測。緊接著,他又道:「三爺這次讓我們找的東西,據說就是漢時被人藏入山中的寶物,你們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些巧合嗎?」
  我一聽便明白了懶貨的意思,按照這個銘牌透露出的信息,這個瓦單存在的時間可以推斷到藏傳佛教興起以後至唐以前,而普真埋寶是小哀牢國滅亡之際的事情,也就是漢末,這兩者之間,相距不過兩百多年,那麼,石碑上所記載的那個惡鬼,會不會是人?一群別有用心的人?
  如果這個想法成立,那麼我們唯一要確認的就是時間。這個瓦單,是在普真埋寶之後才遷入山中的,還是在普真埋寶之前就已經存在的?
  如果是後者,那麼後來出現的那批惡鬼,八成就是普真的人了,普真這人善用鬼神秘術,小哀牢國也曾記載寶象女王從地底請惡鬼的事兒,八成也是普真搞的鬼。他為了藏寶,利用鬼神秘術,幾乎滅了整個瓦單,而倖存的瓦單人不知真相,迷信鬼神,還以為是惡鬼降世,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但同樣的,假如真相與之相反,瓦單是在普真埋寶之後才遷入的,那麼後來的惡鬼又是怎麼回事?是古人的誇大其詞,還是確有其事?
  如果那些惡鬼,是被誇大的敵人,那麼那些敵人為什麼要闖入這個地方?
  瓦單人雖然與世通,但生活很簡單,既無財富,族人還多畸形,有什麼可以誘使人來侵佔的?
  那石碑上記載,惡鬼的首領在最後,一路向著巴窩的寶塔而去,這怎麼看,怎麼像是盜墓賊幹的事兒。難道說普真藏寶之後,有另一批勢力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事後來奪寶了?
  這兩種猜測,代表著兩種結果,第一,是普真為了藏寶,動用秘術直接滅了瓦單人;第二,則是普真藏寶後,瓦單人遷入,後來許多年後,一支神秘勢力插入,將瓦單人滅了個乾淨。
  我將這一番推斷說與眾人聽,大黃鴨聞言,道:「普真是誰?聽你這麼一說,那人似乎很了不起啊。三爺可沒跟我們說這麼多。不過按照你的說法,咱們只要弄清楚瓦單人遷入和遷出的時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緊接著他問懶貨,說:「你是藏族人,藏族的東西你應該清楚,能不能從這些物件裡看出什麼端倪?」
  懶貨這時正把玩這那塊兒銘牌,想了想,點頭道:「應該是藏寶之前,就遷入了。」
  豆腐找碴,道:「你怎麼知道?你剛才不是說只能推斷出大概朝代嗎?現在又這麼肯定了?」懶貨隨意笑了一下,淡淡道:「不同時期,藏族的文字是不同的。」他晃了晃手裡的銘牌,說:「你們應該慶幸,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應該沒幾個人能看懂這些文字了。」
  說罷,他將那牌子收了起來,看了看天色,說:「走吧,他們的死和寶藏有沒有聯繫,也得先找到了寶藏才知道。」我們按照原路離開,走出墓地時,豆腐眼尖,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座石塔下,赫然還有一具白骨。那白骨身上穿著衣服,旁邊有一個爛包,一把生了銹的獵槍倒在了屍骨,整個人黑漆漆一團,如果不是那白森森的頭顱露出來,我們還真發現不了。
  大黃鴨一眼認出,吃驚道;「是那個大鬍子使用的獵槍。」
  胡爺沉聲道;「他八成是個偷獵的,被鬼迷住了死在此處,昨晚如果不是竇兄弟,天一亮,咱們八成也就被困死了。」一覺醒來,木屋變成石塔,整個人被困在塔裡,如果有工具脫困也罷,要沒有,只怕就要活活憋死其中了。
  這樣說起來,那小鬼反而是救了我們一命,若不是它引起我們的注意,我們這會兒人,估計就在那墳堆裡安睡不醒了。
  豆腐估計是想到這個,狠狠瞪了懶貨一眼,而懶貨則完全不感到內疚,打著哈欠繼續走在最後,彷彿隨時會摔倒似的。
  我們沒理會那具屍骨,那人自己死也就罷了,還想拉著我們陪葬,實在不值得同情。
  第634章 地藏天華
  眾人鑽出了這片古老的墓地,按照原路繼續前行,大黃鴨和豆腐這對兒難兄難弟湊到了一起,共同問候懶貨的祖宗。這般走走停停,黃昏時分,我們前方的環境發生了一些改變,林子變的稀疏起來,水汽也逐漸消失,使得之前爬滿苔蘚的樹變得有些乾燥,地面堆積了厚厚的枯葉,也不知有多少年月,林間瀰漫著一股樹葉腐敗而特有的氣味兒。
  按照我們事先打探好的路線,前方就是大樹溝了,穿過這個大樹鉤,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眼見著天色將晚,大樹鉤裡枯葉橫陳,最容易滋生蟲蛇,胡爺便說先在溝外過一夜,明天在正式進溝,免得不知情況,出什麼意外、對於安營紮寨這種事,豆腐是最熱衷的,帳篷一紮好,直接鑽進去趴著,累的什麼也不想吃了。眾人將營地佈置完畢,吃了些東西,安排完守夜便各自休息。
  這次我和豆腐守夜的時間比較晚,被安排到了三點到五點這段時間,因而一進帳篷,我也跟著呼呼大睡,走了一天的路,渾身疲憊不堪,這會兒往墊子上一躺,舒服的骨頭都軟了,更是一動也不想動。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胸口越來越悶,喘氣兒有些困難。睡夢中,我掙扎著想醒過來,但卻依舊被那東西壓的死死的,有種要斷氣的感覺。
  也不知掙扎了多久,我才終於睜開了眼,迷迷糊糊間,我以為是鬼壓床。但睜眼一看,原來是豆腐不知發了什麼瘋,直接將我當人肉墊子了。我氣的夠嗆,剛準備揍人,就聽他咕嘟了一句:「好冷啊。」
  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降溫了。
  現在是九月份,正是夏末初秋時節,但還是有些餘熱,躺下去都不用蓋被子的那種。但現在,我確實感覺到了涼意,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了很多,我甚至有種是不是到了冬天的感覺,難怪豆腐會忽然把我當人肉墊。
  我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便撩開帳篷走出去,帳篷外,胡爺、大黃鴨還有懶貨,都圍坐在篝火旁。我抬腕看了看時間,恰好是凌晨的兩點鐘,這會兒應該是大黃鴨守夜的時間,怎麼懶貨和胡爺都起來了?
  一見我出來,胡爺說:「降溫了,降的很厲害。」他一開口,嘴邊吐出了一串白霧,我愣了一下,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說:「怎麼降的這麼快?」
  大黃鴨搓了搓手,烤著火說:「鬼知道,咱們科沒帶冬裝。」
  說著,他示意我去把豆腐叫起來,這麼睡下去,非生病不可,在這深山老林裡生病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於是我返還帳篷,將縮成一團兀自呼呼大睡的豆腐踢起來,一行人圍坐在了篝火邊取暖。
  這一切也不過十多分鐘的事,但氣溫卻下降的越加厲害,寒風中,雞皮疙瘩控制不住一層層往外冒,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次我們的裝備到是夠齊全精良,但大熱天的,可沒人準備冬衣。
  比起在帳篷裡,坐在火堆旁要暖和多了,胡爺說讓我們繼續睡,這裡忽然降溫,或許和地勢有關,沒什麼要緊。眾人縮在篝火邊準備繼續睡,然而,還沒等睡著,便聽守夜的懶貨嘴裡忽然發出了嘶的一聲,像是出了什麼事兒。我這會兒只覺得氣溫越來越低,也沒能睡的著,他一出聲,我立刻就腥了,睜眼一看,不由得一愣,只見火光照耀的範圍內,赫然有一些飄飄灑灑的東西落了下去。
  我起身接了一點,觸手冰冷,一下子便融化為水滴,不是雪又是什麼。
  其餘人紛紛又爬了起來,瞧見這異象,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八九月的天氣,怎麼會下雪?
  莫不是我在做夢?
  這時,胡爺皺眉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道:「九月飛雪不對勁。」相反,豆腐到不覺得奇怪,搓著手說:「咱們八成是遇上強對流天氣了,我之前看書,上面說溫帶高海拔地區,在特殊條件下有可能下雪的。這事兒又不是沒有前科,與其好奇為什麼會下雪,還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咱們沒衣服,萬一雪下個不停,還倒個什麼斗啊,凍都凍死了。」
  豆腐這麼一說,讓我忽然想起了事兒,在楊方的堪輿秘術中,曾記載過一種奇特的風水局,叫『地藏天華』,這是一種獨特的地勢,風水上解釋認為,這樣的地勢,地底寒氣重,藏納於地底,一但開口洩之,就會使得寒氣外露,引的天降白霜,冰封千里。這樣的格局,一般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必須得鑿深穴做試驗,才能看出來。
  這樣的風水局,大部分是不為人知的,就如同松露一樣,藏於地底,只能靠運氣去發現,從表面根本看不出端倪。
  我將自己的想法一說,胡爺便道:「也就是說,這地方是個天然的風水寶地,不過既然下雪,說明早已經有人先一步發現,洩了寒氣,所以才有這異變?」
  我點了點頭,道:「恐怕這大樹溝之後,埋了一個不得了的人。」還未入夜的時候,我們既然還在奇怪,為什麼這裡的林木,一到了大樹溝,就呈現出兩種不同的狀態。大樹溝的林木,給人一種蕭條之感,枯枝敗葉,彷彿剛剛經歷寒冬一樣,現在看來,只怕這大樹溝的天氣,應該是經常這般反反覆覆,所以才使得林木瀟瀟。
  我們今天夜裡遇到這情況,只能說是運氣不佳。
  胡爺問我:「既然如此,那你覺得,這雪會下多久?」
  我道:「不一定,這得看地藏天華的整體規格,時間隔的越久,下雪的節奏越短,我估計剛剛建成之時,這裡肯定是處於冰封狀態的,現在已經有林木長出來,想來這天華洩的也差不多了,應該不會下很久,短則明天早上,慢則三五天,咱們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豆腐打了個噴嚏,聽說雪有可能下三五天,不禁罵了句娘,急吼吼去裝備包裡摸出替換衣物,全都套在身上。不過由於替換衣物也是夏季的,因此沒有太大作用,該冷還是繼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