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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節

  我心裡火大,這上午一早才通過電話,現在倒好,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居然就跟白三爺攪合在一起了。
  一出口,我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惡劣:「你他媽的搞什麼蛾子!」
  豆腐一聽是我的聲音,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響動,也不知他是在幹什麼,緊接著,他說:「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說。」我沒吭聲,準備看看,他會給出什麼解釋。以前的豆腐,絕對不會背著我來這些,現在我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老陳,我知道你會生氣,所以這事兒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顓瑞他們現在也不知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豆腐乾笑了兩聲,旋即沉聲道:「老陳,呂肅給了你三天時間,你打算怎麼辦?哈日查蓋那裡已經沒轍了,如果我一直不現身,姓呂的就回對你們下手。他這人交友滿天下,振臂一呼,應者不絕,明面上沒有什麼勢力,但暗地裡,卻是個連顓瑞都要忌諱的人,倘若真的因為我,他要對付你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頓了頓,豆腐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所以,白三爺找上我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因為我想,當初啞巴既然會依附與他,肯定有啞巴的理由。這個白三爺來歷神秘,又和啞巴有關聯繫,我覺得,他和你們陳家這個騙局也脫不了干係。我已經打算好了,你直接告訴呂肅,就說我和屍仙融合已深,現在已經與你產生隔閡,轉投了白三爺門下。我潛伏在這兒,一來可以摸一摸白三爺的來路,看看他和你們陳家的關係;二來撇清呂肅對你們施加的壓力;三來,也是為我自己搏一搏。」
  我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一時間不由沉默,苦笑道:「你確實不是原來的豆腐了,你已經不需要我來關照你了。」
  豆腐怪叫一聲,說:「姓陳的,我只是說先這麼騙著呂肅,讓他把目光轉移到白三爺這邊,我可沒說以後不要你罩了。有你這麼一個會賺錢,啥事都不用我操心的兄弟,我就坐等分紅,吃喝玩樂就行了,這麼好的搭檔上哪兒找啊,你想踹我,還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我現在不就是變得聰明了一點兒嗎,你就想把我踹了,你這是嫉妒!」
  我被他連珠炮似的一番轟炸,說的腦袋都大了,怒道:「閉嘴,少他媽瞎扯淡。白三爺怎麼會莫名其妙找上你?他總不至於養個閒人,找你做什麼?」
  豆腐道;「你猜。」
  我說:「猜你妹。」
  豆腐懶洋洋的說,自己無權無勢,論計謀論身手,哪一點兒都比不上我,白三爺不找我,卻找上他,還能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他體內的那個東西麼。我心裡打了個突,說白三爺怎麼知道?
  豆腐的聲音凝重起來,說;「你覺得,現在說話的就咱們兩人嗎?」
  我心中明白,說:「你這個是內線,估計聽咱們說話的,不止一個人。」
  豆腐道:「沒錯,我們現在說的話,都被人監視著,這些疑惑,我就算直接問白三爺,他也不一定告訴我。至於是誰洩露的秘密,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回憶了一下,知道豆腐元神這事兒的,沒有別人,顓瑞文敏他們都不是外人,唯一可疑的,似乎就是馮鬼手,但馮鬼手一直和呂肅搭伙,那麼洩密的又是誰呢?我想起了一直看我不爽的沈浩,心說,莫非是顓瑞手底下出了叛徒?
  我和豆腐這邊說話,電話裡忽然又傳來了嗶嗶嗶的聲音,看樣子又被切線了,果然,下一刻,對面傳來的聲音已經不是豆腐的了,而是白三爺。
  他聲音裡帶著笑意,和那次茶會沒什麼兩樣,雖然看不見他的人,但我也可以想像到這人此刻運籌帷幄,高高在上的模樣。他說:「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我白某人當然不會養閒人,但你放心,我對他的那個元神也沒什麼興趣。」
  我道:「沒興趣你找他做什麼?」
  白三爺道:「我這裡有一樁買賣想請他做,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一起來?」
  我道:「我現在對做買賣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你如果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這姓白的,找豆腐做買賣,而豆腐被人又不知情,怎麼看都是一個不淺的坑,為了這個坑,他還願意招惹像呂肅這麼難搞的人,實在讓人費解。
  白三爺聞言,哈哈一笑,我們剛才的對話,他也是從頭聽到尾,自然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因此笑完便說:「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麼籌碼都沒了,你還會願意往這個坑裡跳?」
  我不由冷笑道:「你也知道這是個坑。」
  白三爺感歎了一聲,說:「我啊,這是年紀大了,我要是年輕個二十歲,這坑我自己就跳了。我要的,是呂肅手裡的三樣東西。」
  三樣東西?我道:「那三樣?」
  白三爺道:「這第一件,便是那八鯉斗蛟鎮海石;第二樣,便是那黃泉鬼影石;第三樣……你要是想知道,不妨往這個坑裡跳一跳。」他喉嚨裡發出兩聲怪笑,電話便就此斷了。我只覺得一股無名火氣,這時,一轉眼便看到了之前捉的那條據說能轉運的石中魚,越看越覺得不順眼,轉什麼運,我看我就沒消停過!
  這世間神秘詭異之事很多,不可不信,亦不能盡信,至少我現在,是不信這玩意兒能轉運了,一邊想著,我一邊給它丟飼料。站了一陣,我覺得肚子裡飢腸轆轆,這兩天的日子過的太過於緊張,也沒正經吃飯,這會兒看了看外面逐漸散去的遊人,我便下樓,讓獨眼龍關了鋪子,出去吃東西。
  但不巧,獨眼龍正在做生意,做生意的對象,是個皮膚黝黑,說話聲如洪鐘的漢子,我看他黝黑的臉,做出了兩個揣測:他要麼是漁民,要麼是建築工人。如果是漁民,那麼很可能是淘到了什麼『海貨』,如果是建築工人,八成是工地上挖出什麼東西,所以似藏了。建築工地弄來的東西,可以壓價,因為這些人一來不懂行情,二來屬於私藏私盜,也見不得光。
  果然,便聽獨眼龍壓低聲音,說:「你這東西,好歸好,但你看,有這些黃色的東西沁進去了,而且裡面還有一道道內裂的痕跡,雖然年底久遠,但不值什麼錢,這樣的東西,平時見的很多。看你滿頭大汗,也挺辛苦的,這樣吧,一萬塊錢,這東西我收了,比平時的市場價高三千塊。」
  我仔細去看獨眼龍所說的那東西,不由瞪眼。那東是塊兒黃山老玉,橢圓形,中間盤著兩天螭龍,這東西一看就是出自古墓,而且墓主人想必是王親,按照我們收購的價格,最少也得給人七八萬。那被獨眼龍說為是死沁的,其實是『地沁』,地沁年代越久越深厚,時間長了,便如同一卷黃雲,或者一枕煙霞,現在還有專門玩地沁的人,價格又可以往上漲。
  至於那內裂,其實是玉髓的走勢,自古以來,玉就被認為是有靈性的東西,玉髓便是其中一種,位於玉的內部,盤珠走絲,如同人體的脈絡,最是有靈,大部分會用來做辟邪的掛飾或者鎮件兒。
  這塊老玉,無論是年代、地沁還是玉髓,都是上上乘的,給這位兄弟十五萬都不算虧,我們再轉手一賣,能買到四十萬左右的價。
  那位民工兄弟聽說有一萬塊,已經心滿意足了,立刻說成交,搓著手等拿錢。獨眼龍接過貨,讓他等著,轉身去內堂,看見我時,那只獨眼得意的眨了兩下。
  我笑了笑,坐在一邊等著。
  第614章 兵分兩路
  無奸不商,商人傷人,不過歷來但凡有大成就的商者,都會用這傷人之財,做行善之事,因此,歷來便提倡富貴積德,忌諱為富不仁。我以前不懂這個道理,現在卻也知道,也會讓獨眼龍帶著做一些慈善給自己積德。
  不過獨眼龍這一招太狠了,把對方也宰的太厲害了,最讓我無語的是,賣家還以為自己佔了便宜,興高采烈。思來想去,這比錢對他來說,也是一筆意外之財,多少反倒沒有去計較。我沖獨眼龍招了招手,他附耳過來,我讓他多給人再加了一倍。經歷的越多,我越知道因果報應之說並非空穴來風,便如白雙的五鬼運財法,行善積德,總是有好處的,而為商者,雖天性奸猾,但也不能太過。
  別人可能對此嗤之以鼻,我也不在乎了,畢竟是好是壞,是應在我自己身上的。
  片刻後,獨眼龍取了現金,用信封包著,遞給那位兄弟,這筆交易就算是達成了。須臾,等人走後,獨眼龍倒了茶,說:「當家的,這可不像你的風格,來了兩腳羊,不好好宰,哪有加價的道理,論起做生意,您可比我厲害,怎麼今天大發慈悲起來了?」
  我沒多解釋,說:「慈不慈悲看心情,雖說商人重利,但也不能太過沒良心,你沒見那位兄弟腿上一條長口子都捨不得去醫院嗎?」獨眼龍估摸是回憶起了剛才那人腿上一條骯髒的繃帶,聳了聳肩,說;「那按照您這麼說,我們剛才是不是太黑心了?既然如此,幹嘛不按市價給他?」
  我道:「我加價是我的良心,他自己沒有眼力,是他自己的責任,如果他事先做好準備,多調查一段時間,能被你宰嗎?」
  獨眼龍喝了口茶,說:「弱肉強食,最淺顯的道理,很多人卻不明,總等著天上掉餡兒餅或者等別人來幫忙,其實他們不知道,很多東西,自己不先準備好,即便機會來了,也是把持不住的。」我聽他這像是話中有話,一時也忘記餓了,問道:「你想說什麼,別打啞謎。」
  獨眼龍立刻說:「您看看這東西,有沒有看出什麼來。」緊接著,他把玉遞給我。
  獨眼龍畢竟在這一行浸淫十多年,眼力卻不是我這個入行兩年多的人能比的,我一邊看,一邊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轉而道:「看那位兄弟的打扮,應該是個民工,莫非深圳哪個工地挖出好貨了?」
  獨眼龍果然是個做生意的料,他一隻獨眼中放出精光,說:「是,我都打聽好了,現在文物局的人已經把那一片給保護起來了,不過因為工地上的人還沒有撤乾淨,再加上出土的東西多,人多手雜,工地裡的人能順出來。我琢磨著,當家的,要不要收買幾個人,去裡面兒……」他這麼示意,便等著我答覆。
  有錢不賺是傻子,只可惜,我這次必須得當傻子,因為現在根本沒那個功夫去撈外水,於是我說:「這個機會咱們就留給別人,下次再有人來賣,收了就是。」緊接著,我們二人關了鋪子,去外面點了兩個炒菜吃喝。
  思來想去,我覺得自己無論如何要去北京一趟,白三爺這些老東西,都是屬狐狸的,他給我打這個電話,無非是通知我一聲,如今豆腐和他攪在一起,再加上這老東西對我們在巨耳王墓的行動又如此瞭解,還有和啞巴之前的關係,這種種因果聯繫在一起,我都不可能當做不存在。這老傢伙算準了這一點,知道這個坑,我肯定會主動跳的。
  他坦言自己是想要呂肅手裡的東西,看樣子野心極大,估摸著也是想要鑰匙的,既然如此,那麼他有為什麼說對豆腐體內的元神不感興趣?這話,要麼就是騙我們的權宜之計,要麼就是還有別的什麼緣由。
  如此一來,這北京,我是勢必要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