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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節

  頓了頓,不等我們開口,便聽陳老爺子歎氣,道:「不瞞你們幾個,這傳家寶我可以拿出來,但頗為危險,還需的你們自己冒險才行。」
  我聽說有戲,又哪裡顧得到危險不危險,立即問道:「怎麼個冒險法?」
  陳老爺子說:「要想對付屍仙,首先得將它引出來。屍仙和普通屍變不同,普通屍變被凶性控制,感知陽氣而害人,但屍仙是有意思的,它們害不害人取決於自身的本性,因此如果一個屍仙混跡在人群之中,你是絕對難以發現的,只有等它自己現身,因此必須得用東西引誘它出來。」
  我道:「這件東西,莫非就是那件寶物?」
  陳老爺子點了點頭,開始講起了這件寶物的因果,眾人聽完大為詫異,一時間面面相覷,覺得有些棘手起來。
  這陳家,若追本溯源,曾經是煉屍一道的大家族,只是歷史更迭,人丁漸漸稀薄,才沒落至今。在煉屍一道中,有一種說法叫捨身,即父死而子養,這個養當然不是侍奉敬養,畢竟人都死了,想養也養不成,因此這個養,指的是煉屍養屍。
  也就是說,父親死了,兒子要遵從組訓將父親的屍身煉化,煉屍分為:行、傀、喪、遁、地、天,天也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天兵,是煉屍的最高境界,但煉屍,是為了將屍體煉為己用,而煉屍之術中,還有單獨一脈稱為養屍。
  這個養屍的辦法,自然比不上普真那麼變態,能養成屍仙。煉屍一脈的養屍術,是以煉為養,煉化的屍體充滿暴戾,控制不善,便有反噬的惡果。而煉養的屍體則無暴戾之氣,又被煉屍一脈稱之為『護命屍』,暗指前人庇護後人,因此煉養前人的屍身便在一些煉屍大家中流傳下來。
  屍仙輕易不現身,但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吸食其它屍變的粽子來增強自己的力量,屍仙能飛天遁地,並且感應能力很強大,只有有一隻強大的粽子問世,便會立刻被屍仙察覺。
  而陳家早年便是一個煉屍大家,曾經有煉養過一批護命屍,只不過後世凋零,沒有再延續下去,但護命屍所在的地點,陳老爺子是知道的,那裡面的護命屍,據說有一個千年屍王,如果能把它弄出來,屍仙肯定會被吸引出來。
  這便是對付屍仙的第一步。
  顧大美女聽到這兒,吃驚道:「那豈不是相當於利用您們祖上的……遺體?」
  陳老爺子罷罷手,到不甚介意,說:「煉養護命屍,就是拿來用的,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這個不用放在心上。」
  我道:「那麼弄出護命屍之後呢?」
  陳老爺子說:「借天雷。」
  我不由得嘶了一聲,沒說話,但心中卻不由暗想:這人口氣好大,借天雷?這雷電還能供他驅使不成?呂肅也是挑了挑眉,但沒說話。文敏遲疑了一陣,道:「那千年的護命屍便是傳家寶?那……放置屍體的地方又在哪裡?究竟會有什麼危險?」
  陳老爺子到真不瞞我們,用他的話說:陳家傳到這一輩,就剩他和他兒子了,而他自己也是一把老骨頭,快要死的人,守再多的東西也沒用。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老式桌案上放著的一本殘書,說:「那本書上面寫過一段話:歷史總會淘汰一些東西。我們這個行當,留不了多久了,不守便不守吧。」
  緊接著,他跟我們講起了關於『護命屍』的事。
  在離這個村不遠的一個鎮上,有一所學校,而安放護命屍的地方,就在學校的操場下面。以前那地方是一個山嶺,護命屍的掩藏只地不算深,估計也就是在陳家祖上的宅子底下。時代變遷,陳家消散,但護命屍沒有移動。而那座山嶺,又在現代人類的手中被機械剷平在上面修建了學校,因此陳老爺子雖然知道地點,但卻從來沒去過。
  護命屍煉養在地底,不知有多少具,沒有陳家人的操控不會起屍,但安放護命屍的地方,為了防止外人闖入,裡面有一些簡易的機關,以毒居多,更甚至還有守護在其中的煉屍。我們若想偷出其中的千年屍王,不僅得想辦法進去,還得面對接下來的風險。
  偷出屍王后,接下來的事便有陳老爺子出面,需要用到一些秘術,我們這些外行就管不著了。
  說完,他道:「能不能弄出千年屍王,願不願意冒這個險,就看你們自己了。」
  我和呂肅以及文敏三人商議起來。
  呂肅說:「這到不是難事,只是要費一些時間,我們探查一下地形,可以迂迴下盜洞。」說白了,就跟我第一次下斗倒回湧河的斗一樣,得在遠處的無人處開盜洞,在地下迂迴過去,工程比較大,得耗費一些時間。
  至於裡面的毒霧機關以及守護煉屍到不是難事,陳家祖上再旺也旺不到哪裡去,因此不會有什麼太過高明的大型機關,一些普通的毒霧,放毒面具完全可以阻隔,再加上有呂肅的鬼哭刀在手,普通的煉屍也成不了氣候。
  於是我和呂肅便定下方案,準備奪屍。
  在這過程中,我忽然發現文敏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我心下一動,立刻明白過來。她本就是一個正直的警察,為了我,連鬥都下了,這便也罷,現如今倒斗倒到了學校下面,這一點,我都覺得不是滋味。
  第420章 中毒
  想到此處,我於是對她說:「文敏,這事兒至少要耽誤半個月,你上次已經請了半個多月的假,不便再久留了。你先回北京,這邊的事,我和呂肅處理。」
  她臉色不太好看,這一次沒有反駁,抿了抿唇,輕輕點頭。當天晚上我們三人在陳老爺子家借宿了一晚。村裡夜晚格外安靜,我看著文敏倚著欄杆沉默不語,心裡挺難受,不由走到她身後,兩人一時無言。
  須臾,她率先開口,道:「抱歉。」
  我忍不住笑了笑,道:「該說抱歉的是我,咱們兩個的身份……你還幫我這麼多,是我該對你說抱歉。文敏,我瞭解你,這一次,你真的不用再幫我了。」
  她笑了笑,漆黑的目光靜靜的看著我,說:「我負責文物案件已經好幾年了,最痛恨盜墓賊和倒賣文物的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喜歡上一個倒斗的,你魅力很大。」
  我將她攬入懷著,覺得心底一陣柔軟,道:「我該自豪嗎?」
  「當然。」她笑了笑,抬頭問我:「你喜歡我哪一點?」
  我說:「全部。」
  她道:「那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我道:「因為我很優秀。」
  她撲哧一笑,伸手捏住我兩邊臉,笑道:「和姑娘獨處說甜言蜜語的時候,表情能不能可愛一點兒?這麼嚴肅,好像我在逼你一樣。」我覺得這有點兒冤枉我,其實我感覺我在笑……
  緊接著,她道:「我最開始喜歡你,是因為在危險的時候,是你幫我擋下了一切,通俗來說,就是英雄救美。」鄉村的夜色是寧靜的,黑暗中,遠遠靜靜亮著幾家燈火,此刻就我們兩人,什麼屍仙,什麼地圖,在這一刻被清出了腦海,讓人覺得心底一片平靜。一直以來,為了追查詛咒的線索,我倆是聚少離多,聚集在一處時,也大多是在險境之中。這一年多,我心裡明白文敏為我的付出,她是一個正義感和責任心很重的人,最後卻和我一起下鬥,甚至對很多死亡視而不見,我相信她心裡肯定不好受。
  這一刻,我覺得有些疲憊,經歷過這麼許多,我只希望未來能和自己珍視的人安安靜靜過日子,但一想到詛咒,便如同一把刀懸在頭頂。要想擁有未來,我必須還要繼續追查下去。
  這種感覺讓人疲憊,我歎了口氣,道:「那後來呢?」
  她笑了笑,道:「後來……後來相處久了,我覺得你很善良,很溫柔。」
  我不由得嘶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額頭,說:「沒發燒啊?你確定你嘴裡形容的那個人是我?」
  她一本正經道:「就是你。」
  我不由得苦笑,道:「你是第一個,用這兩個詞形容我的人。」我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什麼貨色,大概是個情感淡薄,心狠手黑,冷漠寡言的人,反正不會跟這兩個詞搭上邊,她這麼形容我到讓我有些發懵。
  見我一臉不信的摸樣,她笑了笑,說:「一個人真正是什麼樣子,得用心才能發現。一開始,我也覺得你不像好人,但我後來發現,至少你不是個壞人;雖然對別人冷冰冰的,但對自己的朋友很好。」頓了頓,她瞇了瞇眼,眼中透著一絲狡黠,悄聲道:「所以,你的溫柔和善良只有我發現了,你是我的。」
  我覺得身上的血液熱了起來,不由低下頭說道:「我是你的。等我,解決完這一切,我不會再做讓你為難的事情。」
  「我相信你。」
  第二天,文敏回了北京,我和呂肅開始專心按照計劃行事,各分兩頭,我去尋找合適的地點,呂肅去置辦裝備。三天後,我們租了一個民房,開始打盜洞。中間的過程不需贅述,按照陳老爺子給出的方位,我們一連干了八天。從長度來說,本是要不了這麼長時間的,主要是因為還要『做土』,因此進展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