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喘氣 > 第342節 >

第342節

  我覺著奇怪,問他膽子怎麼忽然變大了。豆腐說他總結出了一個經驗,就是這地方太冷,屍體都凍成了鐵疙瘩,沒辦法起屍,只要不起屍,不變粽,就沒什麼好怕的。他這雖然是自己總結出來的,但卻也是歪打正著,因為楊方的筆記裡,關於屍體起屍便有介紹:寒極暑勝屍氣不存。也就是說,太冷的地方會凍結屍體,同時也凍結了屍氣的遊走;而太熱的地方,屍體會快速腐爛,沒有了皮肉為支撐,骨頭架子無法儲藏屍氣,因此也不會起屍。
  豆腐這麼一唆使,我也起了開棺的念頭。心說:這普真只是個修墓的,又不是什麼王貴貴族,死後有這麼好的福天洞地,本來就讓人嫉妒了,更何況還有十八武屍拱衛,現在又冒出來一具陪葬棺,他究竟有什麼本事?
  這棺中陪葬的又是何人?裡面回會不會有關於普真的信息?
  這麼一想,我便也沒有反對豆腐,二人到了那冰壁下面。眼前這面冰壁,並非是垂直的,表面有很多突起的冰錐,比較利於攀爬,於是我和豆腐便順著這些冰錐往上爬,不多時,便上了那冰床之上。
  近距離觀察這具棺材,我立刻發現,棺材已經被動過了。棺材釘已經被人拔了,蓋子沒有合緊。這地方由於鳥巢的光線反射,因此很亮堂,透過棺材的細縫,可以看到這具黑木棺材裡很乾燥。我和豆腐也不是第一次開棺了,二人各佔一頭,將棺材蓋推開,霎時間,棺材裡露出了一個讓人嗔目結舌的東西。
  棺材中確實躺著人,只不過卻是個假人。
  這假人用五穀塑成,衣著樸素,身上覆蓋了幾層被衾,厚厚的蓋在假人身上,只露出了假人的臉。
  這可怪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棺材裡裝假人的。
  就在這時,我發現最外層綠色的衾被上,還繡了一些文字,仔細一看,卻是一段生辰八字,生辰八字的落款處,赫然寫著普真的名字。
  我想到了古時候一種帶死的方法,比如割發代死一類的,孝經7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古人將頭髮看的極重,斷髮是一種很嚴重的處罰。同帶死相似的,還有陰陽家所謂的『擋煞』。古人迷信四柱八字算命之說,生辰八字,便代表著一個人。倘若算出某人有災禍,便會由高人作法,借一些假物,貼上生辰八字擋煞,如此一來,一切的厄運都被假物代替而去。
  眼前這個五穀製作的假人,聲批著普真的生辰八字,儼然就是在帶死,也就是說,這個玄冰墓建成之時,普真是活的!
  這是怎麼回事?
  而去這個假人,還被放置在一口薄木的陪葬棺裡,這意思,儼然是讓普真陪葬的。如此一來,這普真事實上就並非這玄冰墓真正的墓主,那麼這地方葬著的究竟是誰?
  我立刻將表面這層綠色布帛揭開,開始去翻查一層層的衾被。衾被也稱斂被,古代平窮的百姓,往往在屍體身上蓋一層老舊薄被也就了事了。稍微有錢些的,就買新的被衾,當官的或者再往上的就更不得了,有用金絲銀線繡龍鳳的,也有繡天宮鬼府的,不一而足,其中也會繡上死者生前的一些重大事跡。
  被衾保存完好,只是被寒冷凍成了橡膠一樣的觸感,不太好展開。我扒拉開第一層,立刻看到了衾被上有記載的刺繡圖。
  只見第一層衾被上,一個手持羅盤的人,公審在聽一個武士講話,從穿著上來看,應該是某個少數民族。
  我估摸著,這個手持羅盤的應該就是普真,而背景是一片宮殿形的園林,園林旁邊有大象的身影,我推測,這上面繡的,應該是下令讓普真修建巨耳王母的情景。
  第二層衾被上的類容又大大出乎我和豆腐的意外,這層衾被上,是普真拿了一隻大碗。
  這碗我認識,和爺爺在寶象女王墓中弄出來的碗一模一樣,而且我估摸著,八成還是同一個。
  第394章 鬼火
  我手捧著被衾,心中疑惑,心說普真拿著這個碗做什麼?那碗中的帛書地圖,莫非是他給放進去的?
  緊接著,我立馬去看第三層被衾,這時,卻見被衾上是幾座白色的山,瞧這佈局,赫然便是雪龍山脈,而那手持羅盤的普真則站在山腳督促著一幫奇裝異服的人勞作,仔細一看,赫然是在將其中一座雪山給剷平。我立刻明白過來,這上面秀的,乃是玄冰墓動工的情形。再往下看,卻是一具碩大的棺槨被人抬入了玄冰墓室中。
  那棺槨想必便是這座玄冰墓真正的主人。之前眾人一直都在納悶,以普真的勢力,是如何修建出這座玄冰墓的,現在看來,這墓也只是普真督建的而已。
  那麼,這棺槨之中,又收斂著誰的屍身?
  為何會讓普真陪葬?
  真正的普真,又去了何處?
  陳詞當年弄出來的那張帛書地圖,是不是從這具竟撞鬧械鉤隼吹模?br>
  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不過沒人願意給別人陪葬,我估計,這普真八成不是自願的。摸索一陣,棺木中再無其它物件,我和豆腐站在這高處,轉身回望,鳥巢將光線放大後,下方的一切都顯得清晰無比,我們可以看到不遠處站成一排的重甲武士,也可以看到那面巨大的黃銅鏡子,唯獨沒有看到啞巴和呂肅的影子。
  除此之外,冰窟的左側,有一條大型的通道,從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到無數鋒利的冰錐,顯示出一種森嚴而神秘的氣息。我心想:難道啞巴和呂肅去了那裡面?這都看見陪葬棺了,怎麼連趙二爺他們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在心裡一分析,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趙老頭那夥人,不知要尋找什麼,估摸著他們不是為了普真而來,只怕是為了這裡的墓主人而來,所以對這具黑棺沒有下手。這地方一無所有,唯一的通道便是那個不滿冰錐的出入口,由此可以推測,墓主人的屍身,必然是在那冰錐通道的後面。那後面想必不是什麼善地,所以趙老頭一行人,才有去無回。
  緊接著,我又想到了啞巴和呂肅,這二人對我和豆腐說,最多三日便會回轉,現在三日之期已過,他們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消息,莫非也是如同趙老頭一樣,著了什麼道兒?
  那冰洞後邊兒,到底是個什麼所在?
  我將眼前的情況一分析,心說不管怎麼樣都得去探一探,看看呂肅二人是死是活,如果連這兩人都遭了秧,那我和豆腐可以直接滾蛋了。豆腐也沒有意見,用他的話來說,啞巴和呂肅在這次的表現中,極為仗義,就算前方充滿危險,我們也得盡力,不能當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商議完畢我們二人下了屍床,拿了打火機,便朝著那冰錐通道而去。這裡面由於冰錐眾多,因此行動很是不便,我和豆腐進去後,小心翼翼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不敢掉以輕心,誰知往前走了沒多久,前方便猛然出現了一束火光。
  一束藍幽幽的火光。
  豆腐腳步一頓,壓低聲音道:「鬼火?」
  我說:「不知道,靜觀其變。」
  那火光在空中跳動,片刻後,便朝著我和豆腐移過來。這堆火讓人感覺不到熱,反而有種陰氣森森的感覺,虛虛的懸在空中,圍繞著我和豆腐打轉,但片刻後,它又慢慢縮小,緊接著消失無蹤。
  這種特性,和民間所說的鬼火,也就是磷火有些相似,但這玄冰層下面,又怎麼會有磷火呢?要知道,磷火是屍體腐爛所產生的物質,能在空氣中自燃,但在這玄冰洞中,屍體根本不會腐爛,又哪裡來的磷火?
  我滿心不解,疑竇重重,但為了不嚇到豆腐脆弱的心臟,便也沒有說出口,只道時磷火,沒什麼可怕的。豆腐太信任我了,聞言也不懷疑,於是繼續大膽的往前走,片刻後,他哭喪著臉回頭,說:「你又騙我。」
  我心說他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再探頭一看,猛地發現,前方的冰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冰面,而冰面的內部,則游移著一個個藍色的火焰,火焰中,一張張酷似人臉的影像交織變換著,無一例外都是極其痛苦扭曲的表情。它們在腳下的冰層中燃燒,火焰中的人臉對著我們,彷彿我們往前走一步,就會踩在它們臉上一樣。
  這是一種特別詭異的感覺,我和豆腐同時停下腳步,不敢去試探,如果真走上去,會發生什麼事情。豆腐沒說話,氣氛有些沉默。須臾,我從裝備包的側面抽出鐵釬,朝著前方的冰面戳了幾下。
  裡面的藍色火焰彷彿被觸動似的,光芒亮了亮,但沒出別的什麼變故。豆腐說:「咋辦?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覺得我們就這麼過去,就相當一中計上當了。」
  有了之前鐵鏈的教訓,我知道自己不能輕易被表象蒙蔽,現在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危險,誰知道一踩上去又會出什麼變故?我對普真已經是有些發楚了,這人絕對是一個奇才,他設計的東西,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豆腐見我不答話,便道:「你說,這冰層裡的這些東西,是什麼?難不成都是軟粽子?這、這得死多少人啊?」
  我道:「說不準,這東西我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咱們悠著點兒來,你小子給我安分點兒。」話語剛落,卻見前方的地面,那幽幽的藍光,竟然逐一而滅,片刻後,藍光全都消失了,通道中除了我手裡的打火機,再也沒有其它任何光源。
  我一時有些納悶,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來得快,去的也快,又好像沒什麼危險性,著實有些古怪。但光想也沒用,總不能就在這兒耗著,於是我先往前走了幾步,沒出什麼異常,緊接著,便和豆腐繼續上路。
  約摸五十步開外,前方猛然出現了一堆橘黃色的火光,緊接著,一道光束筆直的朝我和豆腐射過來,是探照燈的光芒。
  我瞇著眼一看,卻見前方不是呂肅又是誰?他這麼突兀的出現,我和豆腐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豆腐更是一臉疑狐,看著朝我們走近的呂肅,露出不太信任的模樣,問:「你怎麼在這兒?啞巴呢?」
  呂肅依舊是老樣子,和離開時沒什麼差別,他同樣打量了我和豆腐一會兒,忽然間,猛的拔刀朝著豆腐砍過去。我們本就離的近,再者,呂肅的刀有多快?誰能躲的了?豆腐在原地瞬間懵了,千鈞一髮之際,我的身體先於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由於豆腐就在我旁邊,因此我猛地將他一撞,撞出了呂肅的刀下,而那柄銀光蹭亮的大刀,卻直直朝著我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