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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節

  我心知,估摸著離這個冰洞的盡頭也不遠了,更是和豆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兩人一邊警惕著會有困屍出現,一邊兒小心著天兵的動靜,心理壓力特別大,唯一感到安慰的,也只是現在體力不錯。
  不多時,我們前方的冰洞忽然到了盡頭,我和豆腐站在冰洞處一看,卻見腳下是一道深不見底,幽黑無比的大裂縫,裂縫對面則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玄冰平台。
  裂縫足足有十多米寬,中間架著根繩索,繩索上面沒有冰渣子一類的東西,看樣子近期被人使用過。
  豆腐嘴裡呼著白色的霧氣,說:「看樣子是到對面去了,對面是什麼地方?」這會兒,我們手裡的探照燈時明時滅,探照燈後面有個小型的電子顯示器,上面顯示了個阿拉伯數字3,意味著3分鐘後就會徹底斷電熄滅。
  探照燈已經進入了省電模式,無法照射出強光,可見度也不過方圓五米左右的範圍,因此對面的一切,也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只有平台的邊緣,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露出猙獰的線條。
  我心知時間不多,便蹲下身壓了壓繩索,繩索是夾鋼的,十分牢固,於是我和豆腐鎖了安全扣便劃到了對面。我剛晃蕩到中間,隨著燈光距離的拉近,平台遠處的東西逐漸暴露在了我的視線中,這時我才看到,平台兩側,赫然站立著一個個身披重甲的武士,筆直的排列在一側,隨著光的拉近,身上的青銅重甲發射著幽光。
  我暗暗驚心,登上平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觀察這些武士。在玄冰洞獨特的環境中,這些花繁複的青銅重甲,彷彿才剛剛鑄造出來一般,看不到丁點兒歲月的痕跡,精美異常,令人歎為觀止。
  細細數去,這排重甲武士一共有十八名,身高完全一樣。只見重甲頭盔中,可以看到一張張在極度低溫下,保持的栩栩如生的臉,只不過臉部屬於死人獨有的僵硬線條,以及皮膚上濃重的青色,使得屍身看起來分外恐怖。
  以武士殉葬,歷來是諸侯王公的特權,這普真墓裡,怎麼會有武士?
  豆腐思考的卻不是這些,他一邊兒是害怕,一邊兒是興奮,挨個挨個查看著武士的青銅重甲,說:「老陳,咱們辛苦這麼久,看到的不是冰就是雪,要麼就是鐵鏈子,現如今總算是看見一樣兒硬貨了。這東西保存的太好了,咱們能不能弄一套出去?」
  我道:「這玩意兒重的很,弄出去不是一件易事,你就別異想天開了。」
  豆腐不樂意,還待說什麼,忽然間神色一變,咦了一聲,猛地拽我胳膊,指著旁邊的一具武士,說:「老、老陳,快看,這個人不見了。」
  我覺得他的話有些亂,什麼叫不見了?順著他手指的目光一看,霎時間便明白了豆腐的意思,卻見最後一具武士,空有一副青銅甲矗立在原地,裡面的屍體卻不見了。
  我心裡打了個突,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民間向來有十八滅魔的說法,佛家有十八羅漢,又有十八種滅魔手印;在地宮之中放置武士殉葬,王侯以上級別的,都是用九的上數,也就是十八或者八十一等等。
  這普真算不得王侯,卻在這玄冰墓中放置了十八具殉葬武士,本就已經耐人尋味,如今其中一幅重甲還是空的,更讓人覺得費解了。
  這時,豆腐的想像力又開始無限度展開了,疑神疑鬼的望著周圍,小心翼翼道:「老陳,你說,這青銅甲裡的屍體,是不是變成了粽子,自己跑了?它沒準兒就在這附近呢?」
  我怒道:「烏鴉嘴,哪來那麼多粽子,你當粽子是批量生產的?那得是在特殊條件下才會形成的,再說了,就算起屍又怎麼樣?那粽子不會無聊到知道自己脫盔甲的。」話音剛落,我手裡的探照燈,忽明忽暗的閃了嶺下,猛然間熄滅了,周圍霎時間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我心知探照燈的電量用完了,於是趕緊摸出防風打火機點燃,柳葉似的火苗平靜的燃燒著,將我和豆腐的臉拉的極近。我心知不能在耽誤時間,便順著武士所列的位置一路前行,接著打火機昏黃的光線,瞇著眼打探周圍的環境。
  就在此時,冰面上一堆東西引起了我和豆腐的注意。
  那是一對焦黑的塊狀物,只一眼我便認出來,應該是固體燃料,不過這燃料燃盡後,剩下的結晶體比較多,應該是過去那種老式的圓筒燃料,由此可見,這堆燃料的時間比較長了。
  我心裡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心想:「莫非這是三十年前,陳詞留下的?」
  第393章 陪葬棺
  從時間上看,除了陳詞,幾乎不作他想了。就在我觀察著對殘留物時,我耳裡忽然聽到豆腐咕嘟一樣嚥了口唾沫,這聲音將我的目光吸引過去,卻見豆腐一臉緊張的盯著離殘留物不遠處的地方。
  那手臂光明與黑暗的交界線,順著晦澀不明的燈光看去,那地方似乎也有什麼東西。那輪廓,隱隱約約像是一個人形。我心知肯定是個死人,要是個活人,哪會一直不吭聲。說實話,死人我不怕,只要沒起屍,一切好說。
  我立刻支著打火機,朝著那東西走去。湊近了一看,是一具渾身光裸,凍的硬邦邦的男屍,而且這屍體頭上有髮髻,很顯然是具古屍。
  霎時間我便明白過來,第十八具青銅甲裡消失的屍體,應該就是它。
  奇怪,它怎麼被放在這兒?
  難不成是它屍變自己爬到這兒的?都凍的這麼硬了,能起屍可真不容易。我一邊兒想,視線一邊兒打量這具古屍,當目光停到它的腿部時,我看到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情景。
  它雙腿的肉消失了。小腿處只剩下兩根暗紅髮青的骨架子,從殘留的架子肉可以看得出,上面有一道道整齊劃一切痕,像一層魚鱗似的。這模樣,一看就知道,這古屍腿上的肉,是被人用一種極其鋒利的刀,一片一片削下來的。
  豆腐看了看屍體被片過的小腿,又看了看旁邊不遠處殘留的燃料堆,咕咚嚥了口唾沫,道:「你說,這些肉割下來,最後幹什麼用了?」
  我淡淡道:「燒烤人肉片。」
  豆腐道:「能別說得這麼噁心嗎?」
  我沒出聲,事實上,這兩根人腿骨已經能說明一切了,它的肉,就如同片生魚片一樣被人給片了下來。我現在想的是,這事兒是誰幹的?首先是武器,這屍體已經被凍的跟石頭一樣硬,這肉想被這麼整齊的片下來,還真不容易;其次,根據古屍身上所消失的部分來看,當時吃它的人應該並不多;再加上旁邊一堆老式燃料的殘骸,我幾乎可以推導出一個經過,那就是陳詞當初來此地時,出現過食物危機,所以將一具青銅甲裡的古屍扒拉了出來……
  一想到陳詞夾著一堆火,片著人肉,在這個暗無天日,陰森寒冷的墓穴中面無表情的烤『肉串』的情景,我心裡就一陣難受和噁心。
  豆腐也明白過來,盯著我像看怪物一樣,說:「老陳,你老爹可太重口味了,這……我想吐怎麼辦?」
  我心裡很窩火,說:「你要死都跟我沒關係。」與此同時,我想起了在徐福墓中發生的一幕,黑暗裡,啞巴的眼神冷漠而陰沉,唆使我去吃當時快要虛弱而亡的豆腐。
  腦海中的場景,和陳詞烤肉串的場景重合在一起,那個已經被我和豆腐提及過無數次的猜測,再一次清晰起來。啞巴就是陳詞!
  這件事情,我必須得弄清楚。
  我倆沒再理會地面上的古屍,一邊喊著呂肅二人的名字,一邊兒靠著打火機微弱的光芒觀察四周。順著武士陣往下走去,便是一個大型的冰窟窿,裡面同樣有一個小型的照明鳥巢。我將打火機放鳥巢下面,光線通過層層折射,被無限放大開來,這一瞬間,整個冰窟裡亮如白晝,視線清晰的剎那間,我看到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赫然站立著兩個人!
  我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冰窟的其中一面冰壁上,被鑲嵌了一面巨大的銅鏡,而我看到的兩個人,正是銅鏡中所反射的影子。
  銅鏡是比較模糊的,鏡中我和豆腐都顯得比較模糊,除此之外,冰窟窿沒有別的出入口。豆腐說:「看樣子這個冰窟窿是多出來的,咱們還得繼續調整路線。」
  我道:「先別急,如果是多出來的,置之不理便罷了,安這麼一塊銅鏡幹嘛?」
  豆腐揣測說:「莫非是給冰洞裡的死人照鏡子?」他這話一說,猛地提醒了我,於此同時,我發現銅鏡的右下角,有一個微小的黑影,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過去。
  根據銅鏡裡的大小和模糊程度判斷,那個鏡中的影子,應該在離我們比較遠的右上方。我回憶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按照這個範圍估算,那黑影豈不是在我們右手邊的頭頂後方?
  我立刻掉轉頭,朝著銅鏡的對角線望去,猛然發現冰窟窿的右上角位置,赫然懸空放置著一口竟撞摹?br>
  那冰壁上方被鑿出了一個小平台,充當棺床,上面則隱隱露出棺材的平頂蓋,是典型的見稜見線的漢材,只不過隔的又高又遠,也看不清楚材質,大致一瞟,上面漆薄,也無甚彩繪,像是口陪葬棺。
  豆腐嘶了一聲,伸長了脖子望,說:「這什麼棺材,放那麼高幹什麼?你說會不會是普真的棺材?」
  我道:「如果是普真的棺材,未免有些寒磣,和這玄冰古墓的結構也不相稱,我看八成不是。」
  豆腐說:「咱們要不要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