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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節

  這麼一想,不由也看向顓瑞,事情已經發生,乾著急也沒用,我坐在原地,沒有像豆腐那樣急的跳腳,便聽顓瑞道:「據說是叫『引蟲蠱』,在這裡不會有什麼作用,但那些被吃下去的東西會散發一種味道,這種味道會吸引很多別的蟲子進入,最終,身體被各種蟲子佔領。」
  豆腐打了個寒顫,結巴道:「我閉著嘴巴,那些蟲子還能鑽進來?」顓瑞沒說話,鍾恭是顓瑞的傳聲筒,於是接著說道:「舉個例子,有很多蟲卵,肉眼是看不見的,你吃飯的時候,說不定你的米飯裡已經佈滿了蟲卵……又或者你洗澡的時候,水裡也會有很多看不見的蟲子,它們受到氣味的吸引,會朝你們身邊聚集,總會有方法進入你們的身體裡,然後繁殖,直到把你們內部啃食掉……這是一種極端的懲罰方式。」
  鍾恭說完,豆腐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心裡雖然覺得害怕,但比豆腐要鎮定一些,很快便想到了一個線索,說:「既然你們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有沒有對付它的辦法?」
  鍾恭指了指帛書,說:「有,上面有記載,將槨蓋合攏時,半個小時內,引蟲蠱會分泌一種物質,將槨蓋的細縫處堵住,這種物質,混合硃砂泡澡,可以解蠱。但這種物質的剋星是屍油,攜帶這種物質的人,一但接觸屍油就會產生異變,使得引蟲蠱更快發作。」
  我立刻明白過來,如此一來,要想解引蟲蠱,我們就不能去動地鬼王的屍身。但我們對地鬼王的屍身本來就沒有興趣,若不是為了讓爺爺恢復正常,能離開此地,早在和爺爺相遇時,我就會放棄後來的行動了。
  豆腐聞言立刻說:「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將槨蓋子合起來。」
  顧大美女一直沒說話,但這時,卻忽然開口,輕聲說:「你們說,之前趴在棺槨上的屍體,會不會就是他把棺槨合起來的?或許他也是準備取那種物質呢?」
  豆腐立刻點頭贊同,說:「屍體身上沒有傷口,就這麼死了,之前我還奇怪為什麼,現在看來八成就是如此了。不過,這人好像運氣不好,沒有成功,死翹翹了。」
  之前,我們看到棺槨嚴絲合縫,還以為是密封的,開槨時,細縫處也能看見一些類似硃砂的細小物質,現在看來,那些物質,八成就是當時這具屍體想採集的東西,只是後來大約發生了什麼變故,身死於此。
  眾人齊齊使力,將槨蓋給合攏上去,在合上棺蓋的瞬間,我感覺自己脖子後面彷彿吹來了一陣陰風,但當我猛的回頭時,身後卻什麼也沒有。
  我心裡咯登一下,猛的想到了那個無形無質,卻存在於這裡的那個東西。
  帛書裡沒有提到過它,那它究竟是什麼?
  它之前明明可以將我們都弄死,最後關頭,卻忽然讓我看後面,發現了眼前這具棺槨,思來想去,我猛的冒出一個猜測:莫非,那個一直控制我們的東西,就是地鬼王本人?我將這個猜測對眾人一說,豆腐咋舌,嚥了嚥口水,說:「你的意思是……他已經醒了?想借用我們的力量出來?」
  「很有可能。」顧文敏輕聲說。
  豆腐道:「那現在咋辦?」
  我道:「先收集那些東西,然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豆腐看了看那扇敞開的朱紅色墓門,雖然沒有說話,但我還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的眼神在說:我們還出的去嗎?
  那東西可以隨時控制我們自殺,甚至做出各種事情,一但我們停止開棺,一切又會不會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第323章 黑毛粽子
  我們等在原地,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互相觀察著,擔心對方會忽然跳起來自殺一類的。我一邊觀察,一邊理了理現在的情況。
  現在可以知道,這棺材裡裝著的,不一定是個死人,很可能是個吸收了『神燈』力量的東西,之所以是東西,是因為我覺得,那已經不能算是人了。而那個無形無質,卻讓人無法忽略的東西,很可能就是棺材中的地鬼王。
  我可以肯定,此刻它還在關注我們,現在的平靜,只是短時間的平靜,鬼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想到此處,我不禁又想起了爺爺那幫人。十四年前,在開棺之後,他們百分之百和我們遭遇了同樣的情況,那時候,他們是怎麼做的?呂肅和另一個年輕人逃了出去,為什麼爺爺沒有逃出去?爺爺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想到此處,我不禁又冒出一個疑問。
  假如一直在搗鬼的,真的是地鬼王,那它在改變爺爺的思想後,為什麼不讓爺爺打開自己的棺材?又為什麼要讓爺爺成為一個守墓人一樣的存在?這不相當於根本不希望別人打開自己的棺材嗎?
  難道說,改變爺爺的東西,與現在和我們作對的,根本不是同一個?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在等待的過程中,顧大美女有些虛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柔軟的身軀半靠在我懷裡,我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能睡的舒服些,腦海裡卻始終糾結著那個疑問。那個控制我們自殺的,顯然是希望我們開棺,而改變爺爺的東西,卻讓爺爺當了守墓人,守墓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斷絕了開棺的可能性。
  這似乎是兩股不同的力量。
  這時,豆腐又提出了一個疑問,事關個人生死,豆腐這會兒也不敢馬虎了,抱著腦袋冥思苦想,又道:「還有一個細節你們忽略了。燈一共七個,地鬼王拿走了最後一盞神燈不知所蹤,也就是說,還剩下六盞,但咱們之前只看到五盞燈,你們說,第五盞燈是什麼燈?又是被誰給拿走的?我估計……那燈肯定是被顓東來給弄走了。」
  豆腐這個猜測,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積聚在了他身上,怎麼會聯想到顓東來?
  豆腐見我們都看著他,於是攤了攤手,指著對面黑暗處的牆壁,說:「那上面的字,是顓東來翻譯的吧?這說明他沒有死在地下河道裡,而這裡又沒有看見他的屍體,那和呂肅一起逃出去的,肯定就是他了!」說到呂肅時,豆腐挺傷心的,嘀咕說:「我不相信,呂老大人多好啊,才不會幹這種事兒,肯定有誤會。」
  我氣的夠嗆,說道:「得了吧,都多長時間了,還被呂肅哄的暈頭轉向的,他那還叫好人?你忘了他偷八鯉斗蛟鎮海石的事了?忘了他隱瞞真相的事了?還有那衛南京兩人,現在我懷疑,八成根本不是被蛟龍給吞了,估摸著就是讓他給弄死的,因為要想得到鎮海石,衛南京可是個巨大的阻礙。」
  豆腐屬於把什麼都往好處想的,十個人在他眼裡,有九個都是善良的,我這麼一說,他還是有些糾結,說:「你別把人都想那麼黑暗行不行?忘了在玉橋下的深淵裡,那蛟龍出來的時候是誰救你的?他為了救咱們,自己跑去送死了,那是真真切切的送死,能裝出來嗎?我不相信他是那種人,你不能用你黑暗的思想衡量周圍的一切。」
  豆腐這話踩到了我的痛腳,我冷笑,道:「我黑暗,姓呂的是他媽的天使?姓竇的,你他媽的能不能長長腦子。」
  豆腐勃然大怒,道:「你居然說我沒長腦子,我最討厭別人侮辱我的智商,陳懸,你惹怒我了,徹底惹怒我了,從今往後,咱們絕交!」
  「……」
  「喂,你怎麼不說話,沒話說了吧!」
  我道:「我們已經絕交了,沒話跟你說,我不和蠢蛋說話。」
  顧大美女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聽我們說話,片刻後打了個哈欠,說:「好了,你們倆加起來都五十多歲了,別為了一個外人鬧彆扭。」她看了看手錶,說:「時間好像差不多了。」經這一提醒,眾人將目光細想棺槨細縫處,果然便瞧見了一些赤紅色的物質化。我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張,將之收集起來疊成一個密封的小包貼身而放。
  做好這一切,顓瑞搖了搖頭,說:「走吧。」這一趟對他來說一無所獲,顓東來生死不明,而所謂的七盞神燈也毫無用處,甚至有可能是妖燈。唯一有收穫的大概是我,至少我找到了爺爺。
  但我沒動,因為我知道,我們能出去,但爺爺出不去。
  我皺了皺眉,站在原地沒動。
  豆腐張了張嘴,似乎想跟我說什麼,但最後估計拉不下臉,便哼了一聲將脖子轉到一邊,一副我不要跟你說話的模樣。顧大美女見此,拍了拍豆腐的肩膀,對著他耳語一陣,也不知說了什麼,便見豆腐胸膛越挺越高,抬頭挺胸,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片刻後,走到我跟前,說:「顧大美女說的對,像我這麼玉樹臨風,胸懷坦蕩,氣吞山河,才高八斗的偉大藝術家,不應該和你這樣一個心理扭曲、自視甚高的變態計較。」
  我被這一連串話繞暈了,合著顧大美女就是這麼哄他的,這也太好騙了,究竟誰玉樹臨風,誰胸懷坦蕩,有眼睛的人都能分清楚吧?不等我開口,豆腐便道:「其實我有個辦法,我覺得吧,這棺材咱們不能打開,陳老爺子都這樣了,也不可能指望他能回憶起什麼。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此處,陳老爺子的皮膚怕陽光,我們可以學習外面那些木乃伊,用布將身體裹起來,把一切可見光線阻隔掉,這樣豈不是就沒事兒?咱們鋪子裡還有地下室,以後收拾出來給陳老爺子住,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也是身陷其中,思維反而被誤導了,豆腐的話給了眾人一個新的突破口,我心知再耽誤下去,只怕會夜長夢多,當即點了點頭,說:「這個主意好,就這麼辦。」
  豆腐一臉得意,自告奮勇說:「那當然,也不看看誰誰想出來的,我去背陳老爺子,你們掩護,對付外面那些木乃伊。」緊接著,豆腐將爺爺背在背上,我們立刻準備往前走,就在此時,那個聲音又出現在了我耳邊,但這次,它說的話不一樣了,它說:「我來抓你了。」
  我心裡悚然一驚,尚未來得及反應,靠著棺槨的那具乾屍,如同彈簧一般,猛的從地上豎起來,皮膚表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出了一層黑毛。那黑毛上還帶有屍油,看起來油光水滑的,一切幾乎都是瞬間的事兒,其餘人估計也是聽到了那陣聲音,顓瑞反應極快,衝我和豆腐說:「你們先走!」
  現如今,我和豆腐不能接觸屍油,是不能與粽子直接接觸的,那黑毛粽子瞬間睜開雙目,眼眶中一對萎縮的黑色肉塊兒轉動,猛的朝著我們撲了過來,我趕緊掩護著背著爺爺的豆腐先跑,緊接著扶著顧大美女自己也往外鑽,但沒等我們出那扇墓門,整扇石門竟然砰的一聲,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再推動,赫然自己關閉了。
  頭燈的光芒被關閉的墓門反射回來,我身後傳來了砰的一聲,轉頭一看,卻是鍾恭用手裡的探鏟,一鏟子拍到了粽子的腦袋上。但這長了毛的粽子,向來是銅皮鐵骨,這一下卻是如擊金鐵,絲毫沒有作用,粽子也僅僅是微微一頓,便又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