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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節

  若要盼得喲紅軍來
  嶺上開遍喲映山紅
  …………
  我心知豆腐是想用歌聲驅散恐懼,這大概是人的本能,不需要人教,小孩子走夜路害怕時,自然而然就會唱歌或者搞些動靜,大約人生來就是害怕黑暗和寂靜的,不過難為豆腐自命為藝術家,這破鑼嗓子聽的人實在耳心發麻,雞皮疙瘩直掉,這樣一類,這種陰森詭異的氣氛確實緩解了不少,眾人默契的決定先忍耐一陣。
  就在此時,豆腐的歌聲猛然一頓,忽然道:「前面有燈光。」不止他看見了,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在黑暗的前方,有一抹豆子似的燈光在跳動,那不是什麼青色的鬼火,也不是什麼巫咒的黑焰,而是十分正常的,黃色明亮的火光。
  在這樣陰森寒冷的環境中,乍一看,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一陣暖意,但再一看,就會覺得不對頭了:這地底深處,怎麼會有火光?
  眾人對視一眼,我踹了豆腐一腳,說:「繼續唱。」
  豆腐盯著遠處的火光,緊張道:「唱什麼?」
  「隨便,壯膽就行。」
  豆腐嚥了咽嗓子,扯開便嚎:
  大河向東流哇
  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
  說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
  眾人伴隨著豆腐頗為『雄渾』的歌聲,逐漸朝著那火光靠近,片刻後,這條大道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處圓形的平台。
  這個平台十分古怪,左右各還有一條寬敞的通道,不知通向何處,在兩條通道的前方,各有一個跪坐著的古怪人俑,人俑抬著頭,臉上帶著面具,一左一右,遙遙對望。
  而平台的正前方,則有一扇半開的石門,石門前還有一層綠色的粉末,幾乎鋪滿了整個平台。那些粉末像麵粉一樣,安安靜靜的緊貼著,我瞧不出是什麼玩意兒。而就在瞧見粉末的那一刻,顓瑞猛的伸出手,一下子摀住了豆腐唱歌的嘴,嘴裡噓了一聲。
  豆腐機靈的住了嘴,緊接著,顓瑞指了指那些粉末,壓低聲音,用極輕的語調說:「是重銅粉,碰上傷口後,傷口會腐爛,吸進去會起肺泡。」我立刻明白過來,古人善於用機關,這重銅粉八成就是護門機關的一種。這門是開著的,想必是爺爺一行人的傑作,因此門後的機關發動了,毒粉噴出來,噴灑了一地。
  想到此處,我心裡打了個突,心說:瞧這毒粉的份量,爺爺那批人八成中招了。緊接著,我立刻打了個手勢,說:「把裝備包裡的衣服都拿出來,除了眼睛,什麼都不要露出來。」
  眾人行動很快,將身體包了個嚴嚴實實,踩著地上的重銅粉,開始朝著敞開的石門而去,那光就是從石門後面傳出來的。
  這粉末質地很輕,即便我們的腳步已經十分緩慢謹慎,但每踩一步,還是會有毒粉飄起來,它們細碎的跟煙霧似的,讓人防不慎防。我們雖然全身都被保護了起來,但還算漏了一處部位,眼睛沒有保護起來,因此在這短短的距離中,我只覺得眼部灼熱,疼痛難忍,其餘人也差不多,一眼看去,都是一副眼眶紅腫的模樣。
  好在這段路並不長,眾人很快穿過這片有毒地帶,到了石門後面,我感覺自己眼睛不僅疼,而且視力都開始模糊了,其餘人也大多數如此,眾人也顧不得前進去尋那火光,趕緊解開衣服,將沾了毒塵的衣服扔在一邊,摸出清水沖洗眼睛,一番折騰,這才沒有變成瞎子。只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清水是徹底告罄了。
  第295章 信號
  解決完眼睛的危機,眾人在石門後面面相覷,彼此的眼睛都紅的跟兔子差不多,桂地歷來多毒瘴,我們也低估了古帶桂地人的用毒水平,差點兒就著了道了。豆腐搖了搖空空的水袋,嘀咕說:「該死的,沒水了。」
  顓吉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道:「一天不喝水死不了,抓緊時間,辦完事兒咱們也好早去早回。」眾人收回心思,將目光投向了前方。這石門後面是一條規整的墓道,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墓道,周圍和地面都沒有墓磚,而是天然的土洞土牆,也看不出有任何機關運作的痕跡。如此一來,盜墓賊在挖蘑菇之時,盜洞可以輕而易舉的打進來,這種情況,不論是從墓室的結構來講,還是從防盜層面來講,顯然都很不正常。
  這條古怪的墓道,顯然不止我一個人感到疑惑,顓吉也嘀咕說從來見過。
  順著沒有墓磚的墓道,眾人的目光看向前方,燈光齊齊朝著墓道前方聚去,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我們終於看清了那團火一樣的發光體。那並非真正的明火,而是一個古怪的東西發出來的,仔細一看,是一個老舊殘破的裝備包,而裝備包裡,則有什麼東西,在亮著像火一樣的光。
  豆腐驚訝道:「看樣子是上一批人留下的,是什麼東西在發光?難道是手電筒?這都十四年了,什麼手電筒這麼厲害?」
  顓吉顯得很興奮,他年輕膽大,無懼無畏,搓了搓手,說:「看看就知道了。」說完當先便衝到了前頭,在那個裝備包前蹲下,一把揭開了背包。而此時,我們也聚到了裝備包周圍,這一看,立刻發現,這只裝備包上全是血,破破爛爛,裡面還有黑成一團的食物以及脹鼓鼓的水袋。
  我們的目光沒有在這些無用的東西上停留,而是立刻盯住了那個發光體,看見那東西的瞬間,顓吉驚訝的叫了一聲,看著豆腐說:「你小子,我以後還真得稱呼你一聲預言師啊。」因為那發光的東西,竟然真的是一截手電筒。
  之所以說是一截,是因為它本身並非手電筒,而是一支老式的卡賓槍,明顯有改裝的痕跡,上方還加了小型的照明設施,而現在,正是槍身上的這個小型照明設施在發光。
  我盯著眼前的老槍,一時間都懵了,忍不住將槍提起來仔細觀察。這東西很老了,而且槍身有摩擦的痕跡,款型很老,改裝的小型照明設備,也是十多年前的貨,從裡面聚集的小燈泡就能看出來。
  這不對呀?
  不止我,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神情古怪。
  這裝備包很顯然,應該是爺爺那支隊伍遺留下來的,包上血跡斑斑,因此留下裝備包的人,很可能是遭遇了什麼意外。這周圍沒有屍體,我估摸著是在逃跑過程中,裝備包丟失的。
  莫非這附近有什麼危險?
  我張頭四顧,打量了一下所處的墓道,除了沒有墓磚這一點顯得古怪之外,其餘的一切正常,甚至比大多數墓道都正常,一點兒機關的痕跡都看不出來,在這裡,能遭遇什麼危險?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燈現在怎麼會亮著?
  要知道,已經是整整十四年了啊?
  在眾人都瞠目結舌之際,我立刻打開了照明設備上方的電池開關,東西一打開,便露出了裡面的五號電池,電池已經變形了,脹鼓鼓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兒。我旁邊的豆腐怪叫一聲:「電池都已經這樣了,它是怎麼亮起來的!」這話音剛落,也不知是由於我打開了電池蓋,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這光芒竟然猛然熄滅了。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我下意識的將手裡的卡賓槍扔出去,恰好落在了那個破破爛爛,佈滿血跡的裝備包上。隨著這一扔,那裡面的爛電池滾了出來,咕嚕嚕的滾了幾圈,露出裡面的黑色物質。
  顧大美女神情有些緊張,她向來觀察入微,這會兒更是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低語說:「我覺得這個地方不對勁,這個包袱……更不對勁,咱們先離開這兒。」顓瑞點了點頭,目光移向那支古怪的槍,抬步準備往墓道深處走,然而就在這時,那只已經沒有了電池的照明設備,竟然猛的又亮了起來。
  依舊是昏黃的光,嬰兒手臂粗的光柱,和光柱背後空蕩蕩的電池倉,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對比。剎那間,顓吉原本帶著興奮的臉,就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它……怎麼又亮起來了?
  是什麼東西在搗鬼?
  我只覺得寒氣從後背嗖嗖往脖子上冒,周圍彷彿有一種詭異的力量在作怪一樣,讓我們的動作都為之一頓。就在此次,那照明設備忽然閃爍了起來,如同一隻眼睛一樣,又如同出了什麼故障。
  當然,在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一切的故障都已經不能算故障了。顧文敏驚的倒抽一口涼氣,輕聲說:「這支槍……它……」一時間,一向思維敏捷的顧大美女,也找不出適合的詞了。我心裡頭怦怦直跳,但好在這幾個月古怪的事情經歷的不少,這會兒也沒有太過慌亂。在這種情況下,過多的猜測只會擾亂人心,在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危害出現前,我決定將這個不可解釋的現象忽略過去,於是我對眾人說:「走,咱們先離開這兒。」
  忽然間,沉默的鍾恭出聲,說:「等等,這不對勁。」我已經起身,準備帶著眾人離開,他的話讓我覺得納悶。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