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喘氣 > 第237節 >

第237節

  樹周圍沒有腳印,那麼那個人是怎麼躲在樹後面的?難道他是爬在樹上的?想到此處,我不由得將視線移到上方,就在此時,我猛然發現,這樹上方的地方,有一根被壓的半斷不斷的枝丫,在晨風的吹動下搖搖晃晃。
  我心下一動,說:「我上去看看。」
  爬樹對我來說不是難事,沒費多大功夫便爬了十來米高,探頭一看,果然發現這樹枝很明顯是被什麼東西壓斷的,樹枝上還隱約留下了一絲黑色的泥印。霎時間,我立刻明白過來,顧文敏並沒有看錯,在這附近,確實還有一個人,而且是個很會爬樹的人。
  這地方雖說林木稀疏,但每棵樹塊頭都很大,樹冠更是茂密無比,如果有猴子一類的動物,它們根本不用下地,完全可以仗著靈活的身手在樹冠上跳躍穿梭。
  這種技能不僅靈長類的動物具備,人也可以。
  我倒騰山貨那幾年,見識過不少的民間高人,在豫西一帶的大山裡,有些村民一輩子靠打獵或者倒賣山貨為生,他們身材乾瘦,身形靈巧,上樹有如猿猴。我在豫西認識一個叫阿壯的小伙子,祖祖輩輩都是山裡人,上樹是一把好手,我就曾經親眼目睹他不用下地,就能在叢林裡穿梭的本事,猶如人猿泰山一樣,藉著樹枝或籐蔓在樹冠間穿梭,手一抄,便能掏下一個鳥窩。
  瞧見這痕跡,我立馬斷定,這人肯定是在樹冠間遊走,但他並非沒有完全下過地,因此鞋子上的泥土才會帶到樹上。
  這沼澤深處,環形山腹裡,除了我們,怎麼還會有其它人?
  而且這個人還帶著面具?
  什麼樣的人會帶面具?除了像顓瑞這種因為毀容的理由,剩下的,似乎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不希望被我們看見他的真面目。我心裡咯登一下,心說:難不成這個人還是我們認識的?否則他為何要遮住臉?
  他躲在樹後偷窺又是為了什麼?
  這一連串念頭冒了出來,一時卻也沒能想明白,張頭四顧,卻見從十多米的高度望去,四下裡一片鬱鬱蒼蒼的樹冠,將人的視線遮擋的嚴嚴實實。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那人還在附近,或躲在周圍的某棵樹上,我可能也發現不了。
  想到此處,我覺得樹冠上不安全,萬一那人忽然發難,他能在樹上如猿猴行動,我可做不到,屆時豈非要糟糕?於是連忙下了樹,將情況對眾人一說,顓瑞沉吟說:「也不知那人對我們有沒有惡意,為防萬一,還是先離開這裡。」說這話,他打手勢示意回程,但卻暗暗朝我們這些人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明白,這小子說一套做一套,這話不是說給我們聽的,怕是說給躲在暗處那人聽的。
  我們幾人會意,除了豆腐那傻叉以外,其餘人都明白顓瑞的意思,配合著往回走。豆腐偶爾聰明的時候惹人愛,蠢起來讓人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便聽豆腐說:「不對啊土豪,你平時不都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嗎?現在怎麼畏手畏腳的?唉,你眼珠子抽筋了嗎?瞎轉個什麼勁兒?」
  我一聽這話,氣的差點兒吐血,將人往身邊一扯,順勢掄住他的脖子,說:「誰說土豪就要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我們這是走和平路線,什麼叫眼珠子抽筋,你又不是不知道顓先生是殘疾人,右邊臉的眼皮子都爛了一半,眼珠子能正常嗎?」
  這話說完我覺得不對,這不相當於把顓瑞給罵了一頓了,都怪豆腐這小子,連帶著把我也帶歪了。
  說著話,我們幾人快步準備離開樹林,誰知就在此時,便聽頭頂上傳來一聲冷笑,眾人大驚,抬頭一看,除了綠油油的樹冠,哪裡瞧的見人影。看來和我們想的差不多,那人一直還躲在樹上,只是我們肉眼不容易發現而已。
  顓瑞低呼,說:「快走!」我不清楚為什麼平日裡牛皮哄哄的顓瑞會忽然這麼謹慎,但光憑這人隱身的本事,我們就奈何他不得,身處樹林裡,對我們實在不利,而樹林的出口,距離我們約摸就二十米開外,眾人趕緊加快腳步準備衝出去再說。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我眼前一花,便覺得一個黃澄澄的影子從樹林邊緣的方向一閃而過,那像是個什麼動物,或許是黃鼠狼,或許是黃毛狐狸,又或者是其它什麼,總之身形很快,一時也看不清。
  隨著那玩意兒閃過,樹林的出口竟然消失了!
  出口外原本是一片空地,空地外是沼澤,但現在,空地和沼澤都消失了,樹林的外面……依舊是樹林。
  我心裡咯登一下,猛的往下一沉。
  眾人齊刷刷停住腳步,這一瞬間,豆腐的額頭已經冒了一層汗,結巴說:「怎、怎麼回事。」肖靜幾乎要哭了,指著他說:「都是你,笨的要死,懸懸,我早說你不要跟他瞎混,遲早會被他害死。」
  豆腐和肖靜平日裡吵歸吵,但也從未真正紅過臉,畢竟是個大老爺們兒,不至於真的對女人動粗,但肖靜這話不知是觸動了豆腐哪根弦,豆腐臉瞬間紅了,氣喘吁吁,彷彿被氣的不輕,拳頭一揮,竟然想動手。
  我還從沒見過豆腐跟人動粗,更何況是揮著拳頭對一個女人,霎時也驚了,連忙伸手一擋,扣住豆腐的手腕,說:「小豆,冷靜一下,怎麼能對女人出手……」
  豆腐被我這一阻止,緩了下來,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一聲也不吭,最後冷哼一聲閃到了一邊,任誰說話也不理了。他的表現實在異於平時,但眼下情況詭異,我也沒心思這會兒去詢問原因,眾人盯著前方多出來的樹林,沒人再敢貿然往前。
  第275章 偷窺
  肖靜也沒見過豆腐發這麼大火,嚇的愣了半晌,也不敢再提剛才的事,悄悄摟著我胳膊,神色害怕的說:「懸懸,現在是怎麼回事……樹林、樹林怎麼多出來了?」我被她這麼一摟,又這麼軟軟的一叫,心中尷尬不已,便不動聲色的想將手臂抽出來,誰知卻被她摟的更緊,這一摟,我忽然覺得不對勁,肖靜的肚子怎麼變大了?
  她可沒有小肚腩,腹部光滑平坦,皮膚保養的跟絲綢似的……等等,好像想遠了。
  猛然接觸她鼓起來的肚子,我不由得疑惑,低頭一看,赫然發現,她肚子上竟然貼了個毛茸茸的東西,肖靜可能自己都沒發現,便也順著我的目光往下瞧,霎時間嚇的一聲尖叫。這一叫,那黃色的一團頓時抬起了臉,看到它的剎那間,我頓時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是一張比狐狸更加尖細瘦長的臉,眼睛狹長,泛著綠光,那種熟悉感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剎那間我想起來了,顧文敏當初給我的那張畫,那張倖存的考古隊隊員畫的畫,就是這張臉!這些念頭也只是一瞬間,那玩意兒抬起臉,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撞進了它陰森的視線裡,此刻正是白晝,但一接觸到它那雙綠幽幽的眼睛,我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冷,那是一種危險而詭異的直覺。
  在這瞬間,那東西猛然脫離了肖靜的小腹,嗖的一下竄入了旁邊的樹上,順著樹幹跐溜溜往上爬。我心知不好,這東西古里古怪,八成和這林子詭異的變化有關,不能就這麼放它跑了,當即大喝一聲,說:「快開槍!」
  其餘人反應也很快,轉瞬,數支槍齊刷刷的往上打,饒是那玩意兒溜得快,也在我們強力的火力下吃了虧,在樹上留下一道血印子,竄了個無隱無蹤,看樣子是被射中了。
  肖靜嚇的臉色蒼白,捂著自己的小腹,說:「那是什麼東西?」
  我道:「像狐狸,又像黃鼠狼,鬼知道是什麼。」我目光盯著那東西消失之處仔細搜尋,就在這時,一直離我比較遠的顧文敏不動聲色來到我旁邊,伸手摸了摸我的腰。我一愣,心說:顧大美女什麼時候學會耍流氓了?轉而一接觸她的目光,便見她朝著右手邊不動聲色的使了個眼色。
  我心中會意過來,她估計是有什麼發現,於是也偷偷的去看,這一眼,猛然便瞧見,右邊不遠的地上,有幾滴血跡。
  霎時間,我明白過來,看來那東西受了傷,雖然躲在樹上,但血跡難免滴下來,只要順著血跡追,就不愁找不著它。當即,眾人立刻順著血跡往下追,沒多時便走到了底,卻見血跡停留在一棵大樹下。我順著往上一看,猛然在密密麻麻的樹葉子間,看到了一張帶著鐵面具的臉!
  那人顯然是在偷窺我們,卻沒想到會被發現,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立刻將臉藏起來的舉動也知道,這人八成也很意外,有了想跑的打算。我心裡雖然疑惑,追蹤著那黃毛動物而來,怎麼動物沒見著,卻見著個人?
  難不成是那東西成精,變成人了?
  雖說我在那陰陽留步村曾經見過黃鼠狼成精,但這種事兒畢竟是少數,哪能這麼巧又遇著個精怪。這麼想,便立刻舉槍就打,那人行動再快,一但被我們鎖定了位置,又哪裡快的過我們的槍,瞬間便聽到一聲悶哼,緊接著樹冠上樹影搖曳,那個原本影藏的極好的人,大約因為受了傷,動作不靈便,因此隱約顯露出身形,這便更方便我們追擊了。
  顧文敏槍法極準,砰砰砰連開三槍,每一槍都恰好打在那人想要前進的位置,緊接著她說:「下來,再反抗,我就要將你這個恐怖分子就地擊斃了。」這警察就是不一樣,事先還得安個罪名,我殺你是有理由的,你一直偷窺我們,就是恐怖分子!
  那人一見這麼準的槍法,估計也駭住了,身形猛的停頓,伏在樹冠上一動不動,卻也沒有下來。
  我們也沒有貿然開槍,因為這人既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勢必有什麼原因,八成和琊山寶殿還脫不了干係,須得逮住人仔細審問才行。
  顧文敏說完,那人一聲不吭,只是冷哼了一下,猛然將一個東西拋了下來。
  豆腐大驚,喊道:「不好,是炸彈!」
  眾人嚇的四散奔逃,我跑了沒幾步,會晤過來:他媽的,誰沒事兒隨身帶著炸彈?再說了,剛才扔下來的東西塊頭挺大,也不像炸彈啊?想到此處,心知是豆腐嚇的胡言亂語,不由為之氣結,轉頭一看,那人扔下來的卻是之前那個長滿黃毛的東西,身上有好幾處血窟窿。儼然已經斷氣了。
  我心中一動,心想:難道這玩意兒是上面那個人養的?
  但這會兒,那人趁著這一亂,早已不知跑到什麼地方。索性他受了傷,血跡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我們追蹤著線索,觀察著樹葉間的血跡一路追蹤,漸漸的便走入了林子的深處。這地方林木不算茂密,大約和土質有關,我們順著滴落的血跡行了一陣,忽然間,血跡在前方不遠處消失了。
  血跡消失的地方是一顆形狀古怪的大樹,樹冠比較矮,樹身扭曲,枝幹橫陳,如同幾隻盤庚著的大蛇糾結在一處似的,而在靠近樹冠的位置處,赫然有一個簡易的樹屋。
  豆腐呵了一聲,說:「原來這裡還有一間房子,那人難不成住在這裡面?」說罷便準備衝過去,我趕緊拽了豆腐一把,說:「別衝動,小心有陷阱。」我這人向來比較謹慎,阻止完豆腐,目光在四下裡一掃,便從一邊的土裡搬出一塊籃球大小的石頭,順著前方的土地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