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喘氣 > 第227節 >

第227節

  就如同眾人分析的那樣,如果肖靜不主動引開大蛇,那麼在我們死後,她一個弱女子,一樣難逃死亡的命運。但有些事情,同樣的結果,意義卻不盡相同。第一種死亡,是她自己的軟弱造成的;但第二種死亡,卻是我們的利用造成的。
  顧文敏的做法並沒有錯,甚至說,她剛才的機智,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但我知道,她現在在內疚,非常的內疚,我看著顧文敏蒼白的神色,心裡別提多難受了。顧文敏剛才的意思很清楚,她利用了肖靜,也知道肖靜很難有機會活下來。但如果肖靜真的活下來,那麼出於內疚和補償,她會如同剛才所說的……離開我。
  顧大美女就是這樣一個人,正義感有些爆棚,原則性很強,這些話,她並沒有欺騙肖靜。
  我心裡的感覺,此刻無法用語言描述,喉嚨如同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轉念又想到肖靜,雖說對她已經沒有其它感情,但相識一場,我又有些虧欠於她,這會兒更是犧牲她而活下來,兩種情緒交織之下,五味雜陳,在胸中翻滾,不提也罷。
  片刻後,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讓這些複雜而陰沉的情緒干擾判斷力,我將目光望向了已經敞開的門外,這一看,猛然發現,那個沒有燈油的燈籠,依舊亮著黃光,只不過這一次,它是懸空飄在門外的。
  燈籠後面,長了密密麻麻,如同頭髮一樣的黑毛,恰如一顆沒有五官的人頭飄在空中似的。
  這種景象別提有多詭異了,我心中咯登一下,心想:看來剛才想的還太樂觀了,走了一條大蛇,還有一個人頭燈籠。
  豆腐這時也被燈籠吸引了注意力,顓瑞等人,由於倒下的位置原因,看不見門口的動靜,顓吉瞧見我倆直勾勾盯著門外,不由問道:「門外頭有什麼?」
  豆腐啞聲道:「那個長了頭髮的燈籠還在那兒飄著呢,我總覺得,它……它會進來。」
  嘖!
  這個烏鴉嘴!
  他說完,那燈籠真的緩緩飄了進來。
  豆腐瞪大眼,立刻閉緊嘴巴,露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片刻後,那燈籠已經飄進了我們所在的中門,由於距離離的很近,我猛然發現,燈籠後面的毛髮中,赫然還藏著一張人臉,不,更確切的來說,是一張人臉的皮。
  蠟黃蠟黃的人皮貼在燈籠上,被黑色的毛髮給覆蓋著,在陰風下時隱時現,空洞洞的五官,透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第263章 上臉
  眾人原本還因為肖靜的事情顯得氣氛沉默,但這會兒,忽然飄進來這麼一個燈籠,霎時間驚的頭皮都發麻了。那燈籠恰好就在我頭上,我張著嘴,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緊接著,便聽顓吉驚呼道:「這什麼鬼玩意兒,操。」
  相比嚴肅端正的顓瑞,顓吉市井味兒顯得很濃,沒什麼土豪氣質,罵完一句髒話,掙扎了一下,忽然說:「咦,我好像能動了。」果然,便見他手腳慢慢動了起來,只是力氣似乎沒有恢復多少,行動很遲緩。
  我頭上懸著這麼一個東西,哪裡還敢趴在地上,見顓吉恢復了知覺,也試著動了動身體,果然恢復了些知覺,倒是能爬,但還是站不起來。就在此時,那人臉燈籠在空中滴溜溜的轉了個圈,長著人臉的那一面,猛的朝著我撲了過來,一張蠟黃蠟黃的臉一下子就朝我貼過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我下意識的一閉眼,大叫了一聲,揮手抵擋,但一揮手,卻揮了個空,睜眼一瞧,哪裡還有人皮燈籠的影子。
  燈籠去哪兒了?
  我一時有些懵,警惕的看向周圍,卻見周圍的眾人都直愣愣的看著我,豆腐一隻手更是顫抖的指著我,驚叫道:「鬼啊!」說著就想逃走,但由於力氣尚未恢復,只是爬了幾步就沒力了,一個勁兒往後縮想遠離我,活像被皇軍逼到床腳的花姑娘似的。
  我心裡直犯嘀咕。
  鬼?
  鬼在哪兒?
  那人皮燈籠去哪兒了?我四下張望一圈,卻見眾人臉色各異,但卻都有一個反應,那就是遠離我,連顧文敏也驚的往後縮。
  我心裡咯登一下,想起那人皮燈籠向我撲過來的一幕,不由得暗暗心驚,連忙低頭審視自己,身體卻並無異樣,不由得厲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一聽我出聲,顧文敏稍微鎮定了一下,一向清亮柔和的聲音有些乾啞,道;「你是陳懸嗎?」
  這話問的莫名其妙,我心裡更覺得不安,說:「我當然是陳懸,你們……你們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我不過就閉了一下眼,怎麼一睜開就變成如此了?卻在這時,豆腐道:「不相信你,對暗號,你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我道:「告訴你我就是傻子。」
  豆腐點了點頭,對顧文敏說:「這個是真的。」顧文敏聞言,神情一變,忽然去摸自己的衣兜,緊接著掏出一面小鏡子,隨後扔給我,聲音緊張道:「你照一照。」我心裡閃過一絲不安,接過鏡子一照,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如此反應了。
  鏡子裡是一張陌生的臉,蠟黃蠟黃的……
  我想起那個人臉燈籠撲過來的場景,霎時間覺得脊背發涼,臉上一陣發毛,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那燈籠上的人皮,跑到我臉上了?我立刻伸手摸上臉,只覺得觸手冰涼,耳邊的位置,還可以感覺到一條細縫。
  那張人皮果然是貼到我臉上來了,我心裡暗自著急,立刻伸手順著細縫,準備將它給撕下來,誰知那玩意兒就如同長在臉上似的,怎麼撕也沒有動靜。饒是我膽大,遇上這種事兒,也覺得頭皮發麻,幾下撕不開,急的跳腳,這一跳才發現,身體的活動力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許多,不用再爬著,已經能站起來了。
  其餘人這才發現有了好轉,趕緊聚攏來。
  豆腐圍著我的臉瞧,伸手在我臉上試著撕了一下,嘖了一聲,說:「不行,好像跟你臉長一塊兒去了,顧大美女,完了,多好一張臉,現在變成這麼幅模樣,你以後親的下去嗎?」
  我氣的夠嗆,直接踹了豆腐一腳,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想到另一張人皮就覆蓋在我臉上,那種噁心和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別提了。
  這會兒,我就跟個猴子一樣,比起剛才恐怖的人皮燈籠,眾人對於我臉上這張新皮顯然好奇心更重。
  顧文敏憂心忡忡,也伸手來摸我的臉,若是在平時,這景象自然是旖旎,可偏偏是這時候,臉上覆著一張皮,也感受不到觸感,顧文敏摸了摸,焦急的轉頭問顓瑞,道:「顓先生,你見多識廣,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顓瑞微微皺眉,搖了搖頭,說:「不清楚。」緊接著,他看了看房屋裡逐漸暗淡下去的火焰,還有那些試探著想往外爬的小蛇,便道:「這事兒一會兒再想辦法解決,先離開此地,那大蛇恐怕快回來了。」
  想到那噴毒煙的蛇,我們也不敢耽誤,只能暫且不去管臉上的人皮,立馬背著裝備包,趕緊往外跑。
  出了木門,門外依舊是一片瘋長的草木,黑暗暗一片,籠罩在濃霧之中。空氣冰冷而潮濕,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的,草地上留下了一串被壓過的痕跡,很顯然是那大蛇追蹤著肖靜而去的痕跡。
  豆腐雖說嘴上不饒人,但向來只是嘴上趁快,真到了關鍵時刻,反而是他最容易心軟,遲疑了一下,說:「咱們真不管肖靜了?畢竟是個姑娘,對待女同志,我們是不是太那啥了。」
  顓瑞不冷不熱的說道:「這不是憐香惜玉的地方,所以我下斗從不帶女人。」
  豆腐不樂意,說:「雖然我是個頂天立地的老爺們兒,但是還是要為女同志說句公道話,你這是赤裸裸的歧視。」
  顓瑞看了他一眼,說:「是,就是歧視,你咬我?」
  豆腐被嗆住了,張著嘴說不出話。我打斷二人,心裡已經做了決定,說:「先回之前的偏殿,那偏殿裡肯定有那大蛇忌諱的東西,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謀劃對策。」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一條退路了。
  就在此時,我忽然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一緊,彷彿被一雙手強行揉捏一樣,臉部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起來。離我最近的豆腐,猛的往後一退,躲到鍾恭後面,盯著我說:「老陳,你……你那什麼表情啊,怎麼、怎麼就跟要吃人似的。」
  其餘人看我的神情也是一變,彷彿看到怪物一樣,我心知有異,立刻掏出了顧文敏之前扔給我的鏡子來照,一瞧之下,我自己都嚇的倒抽一口涼氣,只見鏡子中,我的臉,不,確切的說,是那張蠟黃蠟黃的陌生的臉,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咧著嘴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