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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節

  緊接著,鍾恭和顓吉也應了一聲。我不禁想苦笑,看來,所有人都被困在此處了。我雙手的手腕都綁著飛刀,掙扎著希望能扣動機關,弄一把飛刀自救,不過這些捆住我的東西非常緊,而且我越是掙扎,越是緊。
  這時,便聽顧文敏虛弱的問道:「小豆呢?」
  我道:「他被落下了……」
  顓吉道:「還好……咱們……沒有全……軍覆沒,但願他能……救我們。」
  我咳嗽了一聲,覺得喉嚨被勒的難受,不敢再掙扎,苦笑道:「他救我們?別抱太大……希望,他能自保就……不錯了。」
  休息了片刻,我忍不住問道:「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
  顓瑞的聲音有些喘,急促道:「知道冬蟲夏草是怎麼形成的嗎……是草籽和蟲卵生長在了一起,形成的半草半蟲的植物……這、這些東西,就是這麼長……長出來的。」這時,我感覺自己屁股底下有個滑溜溜的東西在蠕動,彷彿什麼東西在生長一樣,聞言不禁頭皮發炸,啞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如果不能出去,最後也會變成那種東西?」
  顧文敏啞聲道:「有可能。」
  顓吉道:「這些缸裡,應該是泡製著某種植物,建造這座大殿的人,提前將死嬰扔在缸裡,時間久了,便會長成那種模樣。」
  我聽得驚心,不由道:「什麼草這麼厲害,能和人長在一處?」
  顓瑞見多識廣,咳嗽了兩聲,道:「我估計,這缸裡泡著的,應該是『蘿藦』,古天山一帶,有種古老的傳說,認為雪山深處,生長著一種如同人參的植物,能走能跑,食之大補,那種東西,就是人和蘿藦的結合物。」
  天山一帶,雪域茫茫,盛行天葬與雪葬。所謂的雪葬即將屍體放入冰雪深處,屍體在低溫之下,千百年不腐,隨著時間的推移,雪積成冰,屍體被包裹在冰層中,人站在冰層上低頭一看,便能瞧見冰層深處無數的人影。隨著陽光的移動,冰層對光線的折射,有時候會出現『影動』的情形,彷彿冰層中的人在爬行一樣。古代人不懂得光學原理,還以為是冰層裡的鬼魂在走動。
  而那蘿藦便是雪域深處的稀有產物,或許是無意間與雪葬的屍體長在了一處,因此被古人認定為和活人參同等級的靈物。
  至於食之大補這個說法,就不得而知了,光是想一想都夠噁心的。
  想必此刻纏住我們的,大概就是蘿藦無疑,這樣長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餓死,沒準兒幾十年之後,我們就會成為新的『人參蘿藦』,一想到屁股底下的東西,會慢慢與我結為一體,我就覺得胃裡直犯噁心。
  眾人被困,稍微一掙扎便呼吸困難,幾乎陷入絕境,我不禁想到:難怪爺爺當年來到此地,便一去不回,這地方如此凶險,爺爺那老胳膊老腿,肯定是交代在此處了,或許,也遭了這些蘿藦的道了。
  就在眾人絕望關頭,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點明光,緊接著便聽一個聲音低聲呼喊:「變態?變態你在嗎?你還活著嗎?」
  我聽到這欠揍的聲音,又是驚又是喜,驚的是豆腐自投羅網,喜的是這種時候,能有個活人,沒準兒就能救我們。我趕緊道:「在這兒……我們在缸裡。」雖然聲音嘶啞,但我確信豆腐應該能聽見。果然,那明光猛的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奔過來,片刻後,豆腐氣喘吁吁停在了我面前,驚喜道:「老陳,你們在玩什麼,做人肉泡菜的遊戲嗎?」
  我沒機會和豆腐瞎扯,藉著他手裡的光,快速的打量了周圍一圈兒,沒有看到之前襲擊我的人參蘿藦,我趕緊道:「快、快救我們,缸裡有東西把我們捆住了,割斷它。」
  豆腐道:「瞧我的。」說完,就近將我所在的缸給推倒,裡面的液體全都倒了出來,露出了我被捆住的身體。
  第255章 脫險
  我低頭一看,屁股下原來是個白色的肉蛋,而那些根須,就是從白蛋上長出來的。豆腐拔出匕首來割,還未動手,我猛的瞧見,從房頂上躍下來一個白嬰兒。
  「嘶……」我吼道:「躲開。」豆腐反應也夠快,一個打滾兒閃了開去。原來這蘿藦一直爬在房頂上,這一躍撲空後,又有幾隻人參蘿藦跳了下來,估計就是之前襲擊顧文敏他們的。只見這些蘿藦有大有小,豆腐面對著它們,一時嚇懵了,雙腿打顫後退,哆嗦道:「老陳,我恐怕不能救你了,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會給你們燒香的。」說完拔腿就跑,那些蘿藦頓時湧了過去。
  我差點兒沒被氣死,心說自己怎麼認識了這麼個慫貨,都這時候了,不救我也就算了,逃命也該積極一點兒,生死關頭還這麼唧唧歪歪的,真是神仙也能被他給逼瘋了。卻說豆腐拔腿就跑,由於視線原因,我只能看到追他的蘿藦,也看不清豆腐本人。
  正焦急間,我忽然感覺到,纏繞著我的根須似乎鬆動了一些,再微微一掙扎,這些根須又開始收緊,但卻並沒有之前那麼大的力道,彷彿力氣縮小了似的。我看著不斷流失的白色液體,心中一動,心說:這蘿藦既然是植物,就必然需要依靠養分,這些白色液體想必就是它們的養分,如今養分流失,這玩意兒自然虛弱了下去。
  想到此處,我當即奮力掙扎起來,手腕處果然鬆動了一些,手指一扣,便滑下一支飛刀。這刀打造的鋒利無比,吹毛斷髮,一切之下,便將根須切斷,沒多久,我已經掙脫了蘿藦的糾纏,也顧不得豆腐,連忙去救顧文敏等人。
  片刻後,幾人脫困而出,顓瑞二話不說,道:「炸藥。」鍾恭立刻去翻裝備包,他們取出的是爆發榴彈,屬於走私的黑貨,攜帶的並不多。我們出來沒多久,便瞧見豆腐被裹得嚴嚴實實拖了過來。
  一見我們脫困,豆腐驚喜道:「你們怎麼出來了?太好了,趕緊救我,皮都被拖的掉了一層了。」
  顧文敏撲哧一笑,說:「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豆腐道:「別介,我這不是想先保留實力,再圖救你們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當時是想拚死救你們的,但一看實力懸殊,心想我如果也被抓了,咱們不就斷了後路嗎,這才忍痛逃命。天地良心,我是那種扔了兄弟自己逃命的人嗎?」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閉嘴,再瞎扯淡,我就真不管你了。」豆腐趕緊住嘴,閉著嘴巴,露出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這些人參蘿藦也不知有沒有智慧,猛然瞧見又冒出這麼多人,似乎是愣了,因此沒有立刻朝我們撲過來。
  由於它們劫持了豆腐,因此我們沒有貿然扔炸藥。
  雖說現在是在角頂上,但這大殿規模龐大,角頂結構複雜,就算炸塌了其中一角,其餘地方也依舊堅挺,因此我們也沒有什麼顧慮。但這會兒有豆腐當人質,我們也不敢貿然行動。片刻後,這些蘿藦似乎醒悟過來,立刻朝著我們爬了過來,無數根須揮舞著湧上來。
  而此時,捆著豆腐的那只蘿藦則沒有進攻,被堵在了最後面。我們見機不可失,立刻狂扔榴彈,便聽陣陣爆炸聲響起,空氣中灰塵夾雜著濃烈的火藥味兒,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腳下的木樑陣陣顫動,時不時便響起大缸破裂的聲音。
  就在此時,只聽吱呀一聲響,隨後又是無數破裂聲,我們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角頂被炸塌了一塊兒,而那塊地方原本擁擠著的蘿藦也不見了蹤影,不是被炸成碎塊,就是炸成殘疾,摔到了下方。
  大洞對面,便是裹著豆腐的那只蘿藦,它由於躲在眾蘿藦身後,逃過了此劫,誰知這東西似有智慧,也知道害怕似的,挾裹著豆腐轉身就跑,著實讓我們一干人意外,微微一愣,我拔腿就跑,喝道:「追!」
  由於角頂塌陷的大洞,我們無法直接追擊,只能腳踩著大缸的邊緣,從較為穩固的側面迂迴,待我們到達對面,挾裹著豆腐的蘿藦,早跑的沒有了蹤影。不過這木樑上留下了一些液體的痕跡,還夾雜著被拖拽時皮膚蹭出的血跡,我們一行人順著這些痕跡往下追去,不多時,便在頂角的一個角落裡堵住了那只蘿藦。
  它顯然是有些智慧的,見我們圍攏過去,手裡還捏著之前將同伴炸碎的東西,不由順著樑柱一路往上退,似乎想躲到房頂上去。豆腐被這一路拖拽,可謂去了半條命,拉聳著腦袋跟喪家之犬一樣,模樣實在可憐,一瞅見我們,眨了眨眼,可憐巴巴的說道:「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為了拯救隊友而死,死得其所,不過,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顓瑞沒搭理豆腐,對我說道:「這東西想跑,朝上面開槍,把它堵住。」這裡以顧文敏和鍾恭的槍法最好,二人立刻拔出槍支朝著蘿藦的上方掃射,那玩意兒一時不敢再往上爬,待在原地,顯得極為暴躁,被它捆著的豆腐,也隨著根須的舞動,在天空中晃蕩,直晃的嘴唇發白,臉都青了。
  我心知對付它不能用炸藥,因為豆腐還在它手裡,而子彈,一顆兩顆也要不來它的命,這裡接近角頂的邊緣,沒有那麼多大缸,一但它撒手,豆腐就會直接掉落下去,十多米高的落差,這摔下去,還不給摔殘了?
  想了想,我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把大砍刀,顧文敏一見,驚訝道:「哪兒弄的?」
  我道:「在斗裡吃虧吃多了,再不準備把順手的兵器,就是自己找死了。」這把大砍刀我是轉給顓瑞,借由他的路子,才弄到了手。現在的安檢很厲害,我們的槍支、武器自然不可能坐飛機走,都是提前運到目的地接應的。
  刀不算太好,比起呂肅的鬼哭刀還有啞巴的腰刀自然不是一個檔次,不過厚重鋒利,我有信心能將那玩意的腦袋給砍下來。拿了刀,我道:「我去救人,你們開槍,將它逼到那個角落裡。」那個角落處是角頂的交匯地,恆梗著木樑和頂板,在那兒下手,豆腐才不會摔下去。
  顧文敏點了點頭,舉槍便打,單手抬槍,又準又穩,隨著顧大美女和鍾恭的進攻,那蘿藦逐漸被逼向角落,我瞅準機會,立刻貓腰朝著蘿藦靠近。由於這裡是角頂的邊緣,木樑間空隙很大,也沒有大缸一類的東西填充,在其間行走,一不留神就會摔下去。我慶幸自己這些年鍛煉出的靈活身手,才沒有在騰挪跳躍間摔下去。
  片刻後,我到達了帶有木板的角落處,這裡結實了很多,那蘿藦距離我頭頂約有三米遠,一時也無法接近,顧文敏兩人十分機敏,立刻又將蘿藦往下逼,大約下降約一米的位置,我單手拽住了其中一條根須。
  那東西立刻將我的手捲裹起來,妄圖將我也制住,隨著蘿藦根須的拉扯力,我整個人借力一躍,騰身而起,右手早已經蓄勢的砍刀朝著蘿藦的頭頂砍去。
  我不知道這蘿藦的身體究竟硬不硬,不過之前啃它的根須時,似乎不是太硬,不出意外,這一刀下去,它肯定得裂成兩半。誰知就在此時,我的砍刀幾乎已經到它頭頂時,蘿藦佈滿獠牙的嘴忽然大張開,從中射出一道乳白色的液體,直朝我面門而來。
  我意識到它噴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是補品,情急之下猛的一低頭,就這一個動作,手下的力道就被卸了,砍刀砍偏,扎入了寶殿木製的角頂之中。
  險險避開那一陣白液後,便聽顧文敏驚呼道:「小心,還有。」我側頭一看,那東西竟然低頭,張大嘴,又一陣白液朝我噴過來,顧文敏情急之下一槍打在了它腦袋上,卻並沒能阻止,霎時間,我只覺得肩頭一陣劇痛,卻如同被燙傷似的,迅速起了一層燎泡,火燒火燎的痛著。
  鍾恭和顧文敏見此,舉槍就打,不出十幾秒,整個蘿藦的頭便被打爛了,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將我和豆腐也摔的頭暈眼花,半晌才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