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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節

  就在此時,豆腐撩開了其中一塊布帆,忽然說道:「咦,老陳你看,這兒有個摔碎的泡菜罈子。」
  泡菜罈子?這地方怎麼會有泡菜罈子?我探出頭一看,卻發現在豆腐前方,赫然有幾塊碩大的陶器碎片,呈黑色,儼然是一個打破的大缸。破缸內裡,還有一團牛奶狀的物質流了一地,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味兒。
  豆腐走上前,蹲下身聞了聞,說:「好像不是泡菜,有點兒像綠茶的味道。」一會兒泡菜,一會兒綠茶,我說:「你當這裡是飯店啊?別碰這東西,看起來像是剛打碎不久的。」我湊近了一看,忽然發現,那堆牛奶一樣的物質中,還有些像植物根須一樣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別說見過了,一時間也覺得摸不著頭腦。
  正疑惑間,我耳朵裡忽然聽到了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像是有誰隔著房間在說話一樣,不僅我聽到了,連豆腐也聽到了,他豎著耳朵傾聽,說:「好像是有人在叫咱們的名字,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
  看來這不是我的幻聽,當即,我倆全神貫注的傾聽那陣若有若無的聲音,片刻後,二人的視線同時集中在了上方。
  不錯,還是在房樑上面。
  豆腐懷疑的看著我,顯然是在懷疑我之前有沒有仔細搜索過,他問道:「你確定那上面什麼也沒有?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我搖了搖頭,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辦事兒從來不讓人省心?我檢查過了,上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不對!」話說一半,我猛的想起,確實還遺漏了一個地方:角頂!
  古代的房子,房頂是三角形的,下面的那條邊支撐著房梁,房梁到房頂之間,還有很大一截空檔,這個空檔,民間有些地方稱為角頂。角頂越往中間,空檔越大,而且,越是規模大的建築,角頂之間也越為寬廣。
  我之前一直搜索房梁附近,卻並沒有留意過角頂,因為角頂面積雖然大,但大部分都是空的,大部分人一眼掃過去空空蕩蕩,根本不會細看。但這個地方不一樣,這個寶殿規模極其大,角頂一眼望去都看不到頂,會不會,房梁之上,其實還有些什麼東西?
  這麼一想,我立刻招呼豆腐,兩人第三次上了房梁,將兩隻手電筒調到最大,紛紛射向頭部的角頂。燈光打上去後,乍一看,上面什麼也沒有,黑漆漆一片,似乎已經看到了房頂。但我這個人觀察力比較敏銳,沒多久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這房頂在燈光下,有漆光,也就是瓷器反射的光。
  再仔細一辨別,果然,那並非房頂,而是一個障眼法,蓋在我們頭頂的,赫然是無數刷著黑漆的大缸,由於顏色與大殿頂部合二為一,一眼望去,還以為自己看到房頂了。
  這麼看來,地上那個打破的大缸,肯定就是從這上面掉下去的。這些大缸必然是從修建之初便放置在此處,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這時候掉,明顯是有問題。豆腐說:「莫非是顧大美女他們驚動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說:「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聲音是從上面傳來的,他們肯定在上面。」我目光在這些黑色的大缸底部巡視一圈,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約有兩人寬的洞口,看來就是之前那口大缸所在的位置。大缸掉落下去後,那個位置自然多出了一個缺口。
  當即,我和豆腐將手電筒咬在嘴裡,收了探陰爪往角頂上一掛,便手腳並用的往上爬,須臾便到了角頂上,藉著燈光一眼望去,便是密密麻麻的大缸,皆沒有封蓋。豆腐朝著離的最近的大缸裡一望,說道:「好多牛奶,我餓了。」
  我看了一眼,果然,每口大缸裡,都是散發著清香的乳白色液體,滿滿的裝了無數大缸。
  我道:「我也很想知道這缸裡裝的是什麼,要不你喝一口試試。」豆腐反而不願意了,說:「你就知道拿我當小白鼠,我才不上當。」說罷身體一縮,踩到了角頂的木樑上,小聲喊道:「顧大美女?我是小豆,你們在哪兒?我和變態陳來救你們了?」
  我沒理會豆腐的瞎叫,側著耳朵傾聽,不錯,聲音越來越近了,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藏在某個大缸裡。
  就在此時,豆腐朝前的腳步猛的一頓,忽然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說:「老陳,如果牛奶和雞蛋同時擺在你面前,你會怎麼樣?」
  我道:「我會開飯。」
  豆腐指了指前面,說:「那你開飯吧。」他身體微微一側,露出了前方一溜的空道。我一看也傻眼了,只見在我們前方,赫然有一個如同被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的東西,當然,它的個頭不是一般的大,約摸有一個臉盆那麼大,最重要的是,它還在一跳一跳的動。
  豆腐嚥了嚥口水,說:「老陳,你能告訴我它為什麼會動嗎?」
  我遲疑道:「或許是裡面的小雞快要孵出來了。」話音一落,這顆古怪的白蛋,便咕嚕咕嚕朝著我和豆腐滾過來。我們哪知它是什麼東西,自然不敢隨意接觸,連忙往後退,而在滾動的過程中,雞蛋的表面則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就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外面的蛋清破裂了一樣。
  轉瞬,我和豆腐已經退到了底,身後便是來時爬上來的洞口,再往後退可沒路了,無奈之下,我只能抽出探鏟,準備和這個古怪的白蛋干一架,但就在此時,白蛋忽然停止了滾動。
  它想幹什麼?
  第254章 人參蘿藦
  我和豆腐屏住呼吸,將探鏟緊緊握在手裡,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顆開始碎裂的白蛋。就在此時,從那乳白色的裂縫中,忽然探出了一個東西,是只人手。
  豆腐驚道:「蛋裡孵出了一個人?」
  緊接著,那隻手慢慢往外爬,漸漸地,一顆光滑的人頭探了出來,緊接著又是身體,須臾,一個乳白色渾身光溜溜的嬰兒從蛋裡探出了上半身。之所以說它是嬰兒,是因為它和人的構造幾乎一模一樣,但讓人覺得後背發涼的是,它的五官也是白乎乎一片,嘴裡露出白色的獠牙,滴溜溜的淌著涎水。
  這從蛋裡鑽出來的,酷似人類嬰兒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我和豆腐這些日子,也算見識了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但哪見過這玩意兒,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便見那嬰兒開始慢慢往外爬,白色的蛋也徹底裂開,露出了嬰兒的下半身。看清它的下半身那一刻,豆腐嚇了一跳,猛的後退說:「這難道是只成了精的人參?」
  無怪乎豆腐會這麼想,因為那嬰兒的下半身,赫然是無數粗細不一的根須,結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民間傳說裡成了精的人參。
  我道:「別扯淡了,民間傳說的人參娃娃是有腿腳的,而且模樣可愛,見了它的面,就會帶來福氣和吉祥,你看看眼前這東西,像人參娃娃嗎?」轉瞬,那東西便朝著我們爬過來,前半身支著手在木樑上爬,下半身的根須則彷彿觸手一般迅速朝我和豆腐探了過來。
  豆腐在我前邊兒,當即揮舞著探鏟抵擋,誰知那根須著實厲害,將豆腐的探鏟一裹就往旁邊拋。豆腐死死拽著探鏟不撒手,這一拋,便連他也拋了出去,一下子砸進了一個大缸裡,濺出一陣乳白色的液體。
  看著這玩意兒的根須,我霎時想起了之前地面破裂的大缸裡,也有一些白色的根須,不由得心裡打了個突,心道:難道這東西,是養在這些白色大缸裡的?然而,這會兒我顧不得想太多,更來不及去救豆腐,因為那怪嬰兒下身的根須已經全部朝我湧了過來,四面八方,如同一張巨大的網。
  我顧得了左邊,顧不了右邊,沒抵擋幾下,便被那東西的根須困住。那些根須力道非常大,瞬間將我給捆了個結實。我看著那嬰兒佈滿獠牙的嘴,還有被獠牙撐的扭曲的臉,心裡一寒,心說自己居然被這麼個東西給逮住,實在太窩囊了。就在此時,豆腐從缸裡爬起來,頂著一身乳白色的粘液,揮舞著探鏟吼道:「老陳,我來救你。」
  一邊兒喊,一邊兒跌跌撞撞往我這邊跑。
  這地方的地形實在不方便活動,處處都得避開那些大缸,豆腐哪裡來得及,才跑了沒幾步,我已經被那東西給拖向黑暗中,幾個眨眼間,我便看不到豆腐了。
  拖動間,皮膚蹭著粗糙的木樑,火辣辣的痛著,我使勁兒掙扎,不願意坐以待斃,可惜手腳皆被束縛,情急之下,我一低頭朝著最粗的那根白色根須咬了過去。我原以為這東西是肉質的,誰承想一口咬下去,竟然是脆的,有點兒像白蘿蔔,不過氣味兒很腥,嗆的我差點兒沒吐出來。
  我這一咬,那嬰兒吃痛,嘴一裂開,一張嘴猛的大張,喉嚨裡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腥風撲面,夾雜著黏糊糊的口水朝我噴過來。我以為它是要咬我,嚇的一縮脖子,誰知它卻只是吼了一嗓子,彷彿是警告一樣,又拖著我往黑暗中而去。
  就在此時,我聽到,那陣呼救聲越來越清晰了,心裡不禁一動,心說:難道是顧文敏他們?
  豆腐這時已經完全看不清蹤影了,我被這玩意兒拖著一路往前,四下裡黑漆漆一片,但卻覺得那陣呼救聲越來越近了,片刻後,我已經清晰的聽到了顧文敏的聲音,很虛弱,她應該就在附近。我剛打算叫她的名字,便猛然被根須給托起,隨後被扔進了一個充滿滑膩液體的地方。
  我心知自己是被扔進了缸裡,立刻想要爬起來,但沒等我有所動作,從我屁股底下,忽然伸出了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像籐條一樣,順著我雙腿,緊緊將人給束縛住,一直纏繞到我的脖頸,剎那間,我覺得喉嚨一緊,完全說不出話來,掙扎兩下,也只發出了一陣微弱的聲音。
  直到此時,我猛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顧文敏他們一直沒有回應我們的呼喊,原來並非他們不願意回應,而是被困住了。
  如果我沒有猜測,現在我的附近,應該還有其它大缸,而顧文敏等人,應該跟我是一樣的境況。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四下裡很黑,脖子被勒住後,說話變得極為困難,而將我擄掠至此的那個古怪嬰兒,卻不知去了何處。半晌,我才適應脖子被束縛的感覺,勉強出了聲,嘶啞著詢問:「文敏……你們……在嗎?」
  「在……」回答我的是同樣微弱而嘶啞的聲音,我聽出來是顧大美女的聲音。
  緊接著,又有一個人說:「在。」是顓瑞的聲音。
  「還……有誰。」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