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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節

  大鬍子說:「就在裡面,咱們使勁兒挖就能挖出來。」
  我敏銳的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首先,大鬍子發現骨香是在三十年前,根據他的說法,那時候坑裡是纍纍白骨,並且骨香就裸露在外面。現在想想,這有點兒不可能,因為狼哭溝一直沒有人來,即便是三十年前,這個坑裡,也該如同現在一樣被落葉覆蓋才對。
  我和滿子以及二黑站在坑的邊緣望,我想到這一點兒,便覺得奇怪,不由得轉身去看大鬍子,一轉頭,卻猛然對上了一張腐爛了一半的臉,那臉上還粘連著鬍鬚,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我們,雙手朝著我伸了過來。
  當時我哪裡經歷過那種場面,嚇的腿都軟了,下意識的就用獵槍打了過去,一槍打到人腦袋上,將人給打翻在地。我驚魂未定,不等回過神來,便覺得身後傳來一陣冷風,那會兒受驚不輕,立馬膽戰心驚的回過頭,卻見蠻子和二黑不知何時掉入了坑裡,而那坑中,正有無數腐爛的人從腐敗的葉子裡鑽出來啃食著二人,一時間,我耳裡全是兩人的慘叫聲,別提多嚇人了。
  轉瞬,大鬍子從地上爬了起來,腐爛的臉詭笑一下,朝我抬起了獵槍,我天生有一股狠勁兒,眼見對方要開槍打死我,心裡的恐懼就消退了一些,反而血氣激發上來,心想:任你是人是鬼,我都不能讓你害死我。
  第210章 仇家
  想到此處,我一低身子,朝著大鬍子肚腹處撞了過去,大鬍子被我撞翻在地,我立刻舉起獵槍,準備殺死眼前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
  就在此時,我腰間忽然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我這才想起那個狼崽子,低頭一看,那狼崽子冒出了頭,身上居然沒有狼皮,血淋淋的身體尤為可怖。
  當時第一次經歷那種詭異的情況,我只以為自己是撞鬼,別提多害怕了,當即就去掐那小狼崽子的脖子,那東西被我掐的要斷氣,最後關頭,忽然在我手指上咬了一下,頓時咬出了血。
  霎時間,我覺得自己眼前有些發花,再睜開眼時,哪裡還有什麼鬼怪,只見大鬍子被我撞翻在地,在地上哀嚎,二黑和蠻子則在那個大坑裡,不斷想爬出來。我手上,還有那只被我掐死的狼崽子,鼻子留著血,身體軟軟的被我擰著。
  我盯著它,最終手一抖,屍體掉在了地上,大黃跑過來,圍著狼崽子哀叫,衝我狂吠。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點燃後的骨香可以讓人做美夢,但沒有點燃的骨香,陰氣很重,會給人帶來很多恐怖的幻覺,甚至會招惹來一些極其邪祟的東西。我至今還記得自己將一個頑強活下來的小生命掐死的場景,雖然錯不在我,但對於骨香,我有種很深的厭惡。
  事發之後,眾人也不敢再弄什麼骨香了,很快引來了大批野狼。大黃鬥志全無,圍著狼崽子的屍體哀鳴,另外兩隻獵犬被狼群嚇的瑟瑟發抖,夾著尾巴跑的不知所蹤。我們失去了三條獵犬,只餘下槍支。
  散彈鎗打一次就要填充一次彈藥,沒有了獵犬的掩護,威力大減,很快我們就失去抵抗力,只能狂奔。
  在逃命的過程中,大鬍子因為年邁,最終死在狼嘴下,我們三個年輕力壯的逃了出來。
  整個過程我不願細想,因為這不是一段太好的回憶。
  當地老鄉知道狼哭溝的情況,再加上大鬍子是被狼群給弄死的,因此也沒有追究什麼責任,但從那兒之後,我卻不想收山貨了,這才開始跑起了其它方面的生意。
  我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還會接觸到骨香。
  眾人在寂靜的墓室中,盯著那玩意兒看。我腦海裡立刻冒出了兩個問題,第一,骨香是哪兒來的?第二,它有沒有影響到我們?換句話來說,我們所看到的鬼影會不會是假象?
  瞬間,現實與假象被劃上了一條模糊的界限。
  在我回憶這些事情的時候,啞巴已經將骨香的效用解說了一邊,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豆腐身上。
  豆腐驚慌失措,拙舌的辯解道:「真不關我的事兒,我怎麼知道會有這東西,我……」最後豆腐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顯得極為暴躁,對於其餘人來說,豆腐的說法怎麼看都不靠譜。
  自己脖子上多出了個東西,本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所有人這一刻的目光都帶著懷疑,啞巴更不用說了,手轉而掐住了豆腐的脖子,冷冷道:「你有什麼目的。」一邊說,他的臉緩緩湊近,盯著豆腐說:「你想害誰?」
  豆腐被掐著脖子,視線落在我身上,帶著求救的意味,我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猛的將匕首抵到了啞巴脖子上,淡淡道:「他是我的人。把你的手拿開。」
  啞巴看了我一眼,忽然輕聲冷笑了一下,說:「不放又怎麼樣?任何危險的東西,我都不會姑息。」說話間,他的手卻猛然從豆腐脖子上離開,轉而朝我抓過來。這小子速度極快,瞬間便扣住了我的肩膀,一時間我只覺得一陣劇痛,情急之下,手裡的匕首朝著他脖子割了下去。
  就在此時,啞巴後退了一步。
  我笑了笑,心知這人不會傻到送死。
  但現在我們的情況不太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懷疑。林教授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眾人之間的距離拉開,轉而分成了兩個陣營,我和豆腐,剩下的人則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
  我倆的身後是陪葬品堆放室,再往後就是屍牆,無路可走。
  我苦笑,問豆腐:「能不能想起些什麼?」
  豆腐很懊惱,盯著地面,眼珠子亂轉。這是他思考和回憶時的典型動作,我知道他在想,片刻後,豆腐搖了搖頭,說:「我真不知道。」
  我道:「我相信你。」
  墓室裡的氣氛緊張起來,那三個日本人已經舉起了槍對著我們,林教授等人面面相覷,沒有動作。就在這時,顧文敏忽然擰著自己的裝備包跑到了我和豆腐身邊,神色凝重,對林教授等人道:「我相信他們。」
  我心中一熱,道:「文敏……」話出口,卻不知該如何說。
  顧文敏側頭,漂亮的輪廓在昏暗中蒙上了一層昏黃的光暈,她微微笑了笑,低聲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頓了頓,她長長舒了口氣,說:「不過,就算是作為朋友,我也願意相信你們。」
  顧文敏說完,林教授便道:「我相信老師的孫子,大家不要互相懷疑,這件事情有古怪,我們現在內訌,只會讓情況更糟糕,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應該冷靜的分析問題。」
  林教授是我們的領隊,此話一出,段菲和一邊兒精神不振的吳思冬以及機器人幾個,都無話可說,氣氛逐漸緩和下來。我拍了拍豆腐的肩,示意他不要多想,眾人重新坐到一起,那骨香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實在燙手。
  我開始仔細的回憶整個過程。
  首先,這骨香肯定不是豆腐的,他身上會掛著這個東西,大約有兩個可能。一,是在他動物化的階段自己無意識帶上去的;二,或許是我們隊伍裡的某個人,偷偷給他弄上去的。
  自從遇見比須出事後,豆腐身體接連受創,曾和我們分開過一段時間,後來又昏迷過一段時間,如果有人要動手腳,也並非不可能。
  回想著一路的經過,我發現,如果說是人為的,那麼在比須事件以後,豆腐大部分時間都在我眼前晃悠,只有一段時間我沒有關注到他。
  那就是我們睡著了以後。
  經過剛才的事件,我和顧文敏之間沒那麼僵了,她聽完我的分析,推測說:「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我們睡著時給小竇弄上去的?可是那人的骨香是怎麼來的?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話音剛落,在一邊兒玩刀的啞巴忽然抬起頭,慢悠悠的說道:「屍牆。」他這麼一說,我立刻明白過來。
  沒錯,屍牆。骨香產生的條件是人骨裡的油分,那麼屍牆曾經有很多碾碎的人肉,是整個墓室中,唯一可能孕育出骨香的東西。
  也就是說,骨香是在眾人處於屍牆中時被某個人得到的。
  那個人會是誰?
  豆腐在事後,由於大腿受傷暈倒過去,一直是由我背在背上的,在這以後也沒有分開過,唯一的可能便是在睡著時被人弄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