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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節

  豆腐聽到此處,再一看那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寶珠,腿也軟了,膝蓋似彎非彎,跟著就想跪,但見我們其餘人都還站著,又不好意思,雙腿不停動來動去,十分好笑。我聽鯉魚講到這兒,不由得去看那小女孩,這精神受到重創的孩子,吃飯都要人喂,怎麼會突然跑去偷那兩顆珠子?
  怎麼看,似乎都有些不對頭。
  鯉魚瞅著我的目光,也看了看那小姑娘,說:「魚鬼也是鬼啊,這小女孩受到重創,明顯是丟魂了,丟了魂的人,最容易被那些東西操控,沒準兒當時就是受了那兩個魚鬼的驅使。」民間認為,那些精神有問題的,或瘋癲或癡呆的人,都是因為魂魄不全,魂魄不全的人,軀體很容易被一些髒東西控制。
  舊時便經常發生一種古怪的事兒,就是某某家有個傻兒子,人人都能欺負,但忽然有一天眼光發綠,口水直流,見人就咬,據說是因為傻子魂魄不全,所以身體一半被狐鬼之流所佔。縫遇到此事,家裡人便會請來神婆,用一根柳枝抽打,名曰『打鬼』。
  這一番對話下來,儘是些迷信的東西,但結合整件事情的發展,卻又由不得我們不信。
  在漁室裡,唐江澤又絆了豆腐一腳,讓我們找到這兩顆靈珠,究竟是何用意?很顯然,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兒,所以一直跟著我們。從另一個方面來講,他成了一個潛在的保護神,不管是潛伏的幽靈蛸,還是現在的靈珠,他都在幫助我們,更確切的說,是幫助他的女兒。
  他使絆子讓我們找到這兩顆靈珠,莫非要解決這次危急,還得從這兩顆珠子下手?
  可是它們已經寶光盡失,又能有什麼用?
  按照鯉魚的話來說,先是那魚鬼控制了精神失常的小女孩,借由小女孩的手入水,因而遁入水中,去找海神告狀,我們才會遭此大劫。這個說法看起來實在不靠譜,但此刻卻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既然已經知道了起因,那我們又該如何化解?
  我看向鯉魚,不霄開口,他便苦笑說:「只能祈求海神他老人家息怒了。」
  此刻已經是中午的兩點,本該日陽高照,但外面已經是天昏地暗,烏雲蓋頂,日月無光了。看樣子,海神他老人家怒氣很大,息怒是不可能的了。就在此時,顧文敏眼尖,盯著船頭前方,說:「快看,那是什麼?」她是警察,經常訓練槍法什麼的,視力保護的特別好,人又細心,經常能提前發現事情的端倪。
  我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不遠處翻湧的大海中,隱約冒出幾個碩大的黑色的東西,在巨浪中時隱時現。
  那東西個頭很大,讓我想起了美國電影裡的海怪。
  會是什麼?
  鯉魚拿望遠鏡一看,神色就變了,駭然道:「不好,我們已經被風浪推入礁石帶了。」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鯉魚這下子也顧不得跪地祈禱了,連忙爬起來,發了瘋似的想掉頭,動力系統也運轉到極致,但這船下小小的走水機,又哪裡能和大海的力量相抗衡,除了稍微拖延時間以外,我們的船隻,依舊無可避免的朝著那些如海怪一樣碩大的礁石而去。
  猛然間,我看著外面的滔天巨浪,腦海裡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當時是魚鬼控制了小女孩,那麼它為什麼不直接控制小女孩兒將靈珠扔到海裡?而是會扔到我們的水槽裡?
  我心裡隱約冒出個念頭,心說:難道這是一種定位追蹤?那靈珠就像屍體一樣是我們『殺魚奪珠』的證據?
  那如果將這個證據毀去或者扔掉呢?
  這個念頭一起,便不可遏制的清晰起來,我心知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任何有可能脫困的辦法都必須試一試。船上的眾人望著遠處越來越近,彷彿怪獸般的礁石群,不由滿是絕望,關鍵時刻,顧文敏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平日裡漆黑溫和的目光,這會兒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一樣,說:「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旁邊的豆腐道:「我也有句話想跟你說。」
  我道:「文敏,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不是個情感喜歡外露的人,這種時刻,也忍不住擁抱了她一下。
  轉頭,我看向豆腐,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豆腐道:「你的褲子之前在甲板上被鉤破了,你知道嗎?」
  什麼?我驚了一下,一摸屁股,果然破了個大洞,頓時怒了,一腳踹過去,說:「你怎麼不早說!」
  豆腐拿出手機,說:「我想拍下來,但手機進水了。」
  我鄭重的說道:「不是手機進水,是你腦子一直就有水。」說完我不在糾結於這些事情,轉頭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林教授和鯉魚,二人一聽,也紛紛表示願意一試,當即,我們便決定將這惹禍的靈珠扔下海。
  第153章 遇險
  這事情也比較簡單,扔下海就了事,我們把其中一扇窗戶打開,任憑狂風冷雨,將手裡的兩顆珠子直接扔了出去,瞬間便被海浪吞噬。
  接下來的一切,我們只能等了,或者說,已經沒辦法再做太多的東西。
  鯉魚努力操縱著船隻,避免被浪潮擊翻,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吳思冬和段菲終究年輕,遭遇此事,臉色慘白,目光盯著外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扔下海,浪潮的情況依舊沒有改變,風力也越來越強,就在此時,鯉魚猛然大叫:「不好!後面!」
  後面?怎麼了?
  眾人做完這一切,已經心沉如石,猛然被他這麼一喝,心臟又提了起來,這種忽上忽下的滋味兒,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他說的後面顯然是指船尾,似乎後方出現了什麼變故。但此刻我們在船艙裡,顯示屏又是藍屏,根本無法看到後方的情況,鯉魚又怎麼會忽然大驚失色?卻見此時,阿英也一個勁兒盯著前方,嘴裡卻也跟著說:「完了,後面來了。」
  豆腐是個憋不住的人,急道:「兩位祖宗,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鯉魚嚥了嚥口水,說:「做好棄船的準備。」
  什麼!
  我們駭然不已,阿英指了指前方,說:「你們看,前面的海水是不是在下降?浪湧是高低錯落的,前方的海水下降的越厲害,說明我們後面的浪頭越大,行船遇到風暴,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翻船的幾率很大。」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經由阿英這麼一講,眾人才幡然醒悟,林教授立刻說:「快準備救生艇。」
  我說:「來不及了!」救生設備都在船尾,現在要準備救生艇一類的,就必須要跑到船尾去,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已經是不可能了。阿英迅速拿了救生衣指揮我們穿上,神色滿是絕望,說:「是生是死就看命了。」
  匆忙間,我們竟然忘了那小女孩,就在此時,讓眾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一件救生衣,竟然憑空浮了起來,朝著小女孩身上套過去,但才飄了一半,又猛的落到了地上,似乎是無力托起。聽說鬼魂是拿不動東西的,我心知唐江澤就在此處,便連忙將那掉落的救生衣撿起來,朝小女孩身上套去。
  就在眾人做這些事情之時,忽然覺得腳下的重心向前移,人也不由自主往前栽倒,一眼看去,我們的船卻已經被一股自後方而來的海浪托起,此刻海浪越來越高,船也越來越高,船頭赫然逐漸呈現向下的趨勢,朝前看去已經看不見天空,只能看見海水。
  我倒抽一口涼氣,將小女孩的救生衣紮好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本性都暴露出來了,紛紛朝著自己最信任的人而去,轉瞬,我、豆腐和顧文敏便緊緊依靠在一起,拽住最近的一根欄杆,三人的目光看向越來越近的海水。
  如果能躲過去自然好,躲不過去,我們就將掉入海中。
  一片混亂中,我想起了林教授,怎麼說也是我爺爺的故人,但我還來不及回頭看他一眼,整艘船便倒栽著猛的砸入海裡。隨之而來的便是海水沖開大門,玻璃炸裂,倒灌而來,轉瞬便什麼也看不清楚了。眾人事先都已經做好準備,一但船隻真的遭難落水,第一時間就要從船裡游出去,由於船的體重,因此如果倒栽著落水,下沉的速度會很快,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船隻。
  但即便有計劃,海水灌進來的那一刻,那種巨大的衝擊力,還是將我們所有人都衝散了。混亂而激烈的海流讓人根本無法睜開眼睛,我身邊的顧文敏和豆腐也早已經消失了,不知道被衝到了何處,但此刻,我只能按照原計劃進行,憑藉著映像中早已經認準的方向游去。
  由於事先已經憋了一口氣,因此我大約能在水下撐三分鐘,也正是這提前的準備,給眾人有了緩衝的機會,游出船以後,便一路往上浮,很快便浮出了水面。我睜眼一看,一眼瞧見了四散分離的眾人,機器人四個、鯉魚和阿英、豆腐、顧文敏和段菲、吳思冬和林教授,還少了一個人。
  我心中一沉,張頭四顧,那小女孩去哪兒了?
  在水流衝擊進來的那一刻,人人都身形不穩,自身難保,難道她已經遇難了?
  若真是如此,唐江澤的一番心血也就白費了。
  我心下一歎,卻也顧不得想太多,畢竟我們現在還沒有脫險,失去船隻,失去一切可以仰仗的東西,在風暴中,我們隨時都會死亡。眼瞅著海面依舊如同末日般翻滾,我連忙喊道:「所有人,都爬到礁石上避險!」這種時候,不管怎麼說,能有個依仗物,總比在水中隨時會被海浪拍入水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