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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節

  更何況這救生衣也不怎麼樣,萬一經不起折騰,連接的繩索一斷,那可就烏呼哀哉了。
  趁著還沒有巨浪,海面上漂浮著的一行人奮力朝著離我們最近的礁石而去,期間無數次被浪頭擊翻就不用說了,待游到礁石旁時,所有人都神色卡白,一半的人都吐了,那是緊張、驚恐和體力透支下形成的胃部痙攣,稍微好一些的便是機器人四個,不得不說,軍隊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看了看氣喘吁吁的眾人,隨後順著礁石往上望,說:「那裡有個凹陷的地方,咱們去那兒躲著。」
  鯉魚抬頭看了看,喘著粗氣,道:「陳先生有眼力,我估計這場風暴還要持續一個多小時,撐過這一個小時我們就安全了。」眾人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也不得不顫巍巍的往上爬。那是位於礁石南邊的一個凹陷處,前後有靠,左右有襯,人在裡面,輕易不會被海浪給衝出去。
  很快,眾人聚集在了那個凹陷處,這地方位置不大,擠在裡面就是人擠人,一個大浪過來,我們只需要吸足氣,捂著耳朵,閉上眼睛迎接。這更像是一種酷刑,巨浪一波接著一波,無法躲避,只能承受,忍受不了的,便只有死路一條。
  林教授雖然精神奕奕,但畢竟上了年紀,我們幾人困在這礁石的凹陷處,裡面全是積水,泡在裡面冷徹入骨不說,巨浪襲來,更如同高壓水槍一樣,沒幾個回合,林教授便暈了過去。我見勢不好,他這一暈,下一波浪頭打來的時候,就非常容易溺水,這身子骨可吃不消,該怎麼辦?
  豆腐特別損,立刻對林教授旁邊的吳思冬說:「不行,你們林老師暈過去了,你記得一會兒浪來的時候,得捏住他的鼻子,嘴對嘴人工呼吸。耳朵還得堵起來,否則一個不小心耳膜就裂了。」吳思冬傻眼了,豆腐雖然不靠譜,但說的卻是實話。人的耳膜比較脆弱,強風灌進去或者強力的水流衝進去,破裂失聰的幾率非常大。
  段菲聞言,說:「我幫老師捂耳朵。」
  就這時,情報員阿英說:「來了,來了,預備。」吳思冬無法,只能長吸一口氣,在海浪襲來的那一刻捏住林教授的鼻子,對著嘴人工呼吸。我心知豆腐是故意的,這小子別看平時不靠譜,整起人來可是一大堆損招。
  待這一波海浪抗過去,吳思冬連連吐口水,豆腐立刻鄙夷說:「你嫌棄你們老師。」
  吳思冬耍嘴皮子的功夫哪有豆腐利索,臉色白中帶青,我見豆腐玩過火了,便說:「行了行了,哪那麼多廢話,命能不能保住還不知道,現在就有力氣耍嘴皮子了。」
  豆腐順勢收了話頭,猛然又歎了口氣,說:「那小女孩可惜了,唐老哥走的得多不放心啊。」
  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只能換個角度想,說:「她精神狀況除了問題,父母又都離開了,以後活著世上也遭罪,現在去了也好,算是一家團聚了,唐兄弟這會兒八成帶著女兒投胎去了。」
  一說起這個話題,眾人都有些沉默,吳思冬猛掐林教授人中,總算將人給弄醒了。眾人又累又餓,又冷又渴,淋著暴雨,承受著接連襲來的海浪,那種滋味別提了。我將顧文敏半摟在懷裡,勉強幫她抵擋一下,但她到底是個女人,即便如此,也是唇青臉白,段菲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人都是自私的,我自己的女人都還顧不過來,哪還有心力去照顧她。
  就在此時,機器人一號忽然說:「風暴好像小了。」
  機器人二號說:「不是說還得持續一個多小時嗎?」
  機器人三號說:「現在才不到十分鐘。」
  機器人四號說:「好餓。」
  我抬頭看了看,張嘴接了些雨水解渴,發現風暴確實小了一些,就在機器人四個旁若無人的討論之時,我猛然發現,不遠處翻滾著的海裡,猛然冒出一個巨大的陰影,像是什麼怪物一樣,正朝著海面上冒起來。
  那陰影非常古怪,像一個巨大的梭子,也不知是什麼怪物。眾人看的分明,只覺得滿心絕望,風暴還沒有過去,又冒出什麼古怪的玩意兒?
  鯉魚說:「難道是海神?」
  豆腐正待說話,那東西已經完全冒出水面,當我們看清它的模樣時,豆腐猛的嚥了一下口水,說:「老陳,掐我一下,我一定是在做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望著海面上冒出的東西,一時喉嚨如同被哽住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154章 受困
  只見那個從海裡冒出來的東西,赫然是我們的船隻,此刻正濕淋淋的浮在海面上,隨著海潮飄來蕩去。
  我見過的怪事兒也算多了,還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但凡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船隻一但倒扣著入水,就根本不可能再浮起來,因為船體內部會灌水,而且船隻倒扣時浮力平衡被打破,只會加速往海底下沉而已。
  因此看著海面上忽然竄出來滴淌水的船隻,眾人一時間跟傻了一樣。
  此刻風暴果然小了很多,浪頭也沒那麼兇猛,我們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顧不得去思考船為什麼會奇跡般的浮上來,一行人連忙朝著船隻游去。
  上了船之後,裡面的一切都已經毀了,水漫金山,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們的裝備包都放置在魚艙裡,魚艙的門平時都是鎖上的,因此裡面的裝備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眾人登上船,儘管船體內部皆是海水,但心理上要放鬆一些,或坐或躺癱軟在船上。鯉魚強撐著去指揮室進行檢查,片刻後衝我們搖頭,苦笑說:「都壞了,這艘船現在除了當個容身地,沒有任何用處。」他揪著頭髮說:「這可是我的飯碗,這下該怎麼辦。」
  林教授緩過了勁,說上面會有補償措施,鯉魚這才淡定一些,但神情依舊悶悶不樂。就這段功夫,暴雨已經止住了,之前洶湧的海潮,來的也快,這會兒去的也快,豆腐揣測說:「會不會是那兩顆珠子起了作用?」
  我搖了搖頭,道:「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說不準,我思考的是,這艘船為什麼會自己浮起來。」
  顧文敏若有所思的說:「當時我看到海底下有一個巨大的黑影,這艘船像是被那個黑影給頂上來的。」
  黑影?
  難道是什麼海怪?能將一艘二十多米的漁船給頂上來,難不成是什麼大型鯨類?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但這樣小的幾率,會被我們給遇上嗎?我不由站到了船沿邊上,順著往下看,大海幽深一片,看不出任何異常。就在此時,天空中厚重的雲層慢慢散開,陽光透過雲間的裂縫投射下來,初時一縷縷,到後來鋪天蓋地,整個昏暗的大海重建光明。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去的也太突然,前前後後,不過三個小時左右,從15級的颶風,到雲收霧散,我們在生死之間走了個來回,此刻濕淋淋的聚集在甲板上,即便那陽光照射下來,也無法驅逐被海水涼透的身體。
  須臾,段菲打了個噴嚏,嬌嫩的臉蛋慘白一邊,環抱著雙臂瑟瑟發抖,說:「咱們還是先取暖吧,太冷了。」
  阿英說:「燃料還在,我下去弄一些。」她自己也是疲憊不堪,於是我和豆腐便跟上去幫忙。船艙的一樓也是灌了水,但應該是船隻出水的時候已經流出去許多,因此水位並不高,只蔓延到我們小腿的位置,休息室裡的被褥也全濕了,水面上還飄了幾隻襪子。
  我們去封閉的魚艙取了暖爐和燃料,在甲板上點燃,順道從裝備包裡取出乾淨的衣物換上,圍著火邊取暖,這才覺得渾身的血液開始流動起來。
  眾人在取暖的過程中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情。首先我們的船隻在兩個小時前,導航系統就已經失效了,也就是說,我們出了這樣的事故,根本沒辦法發送信號求救。其次,船隻的動力系統也有問題,具體問題還有待鯉魚檢測,我們或許可以修復,然後借此回航。
  而現在,我們首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再無法控制船隻的狀態下,任由船隻漫無目的的在海上漂泊,顯然是不明智的。豆腐靈機一動,提了個意見,指了指我們之前寄身的礁石群,說將船隻固定在礁石几側,而我們可以暫時在這裡等待維修動力系統,即便修不好動力系統,再同一個地方等待救援,總比在海上漂泊要強。
  各國都有巡察機,我們需要時時注意海面和天空的動靜,防止錯過救援。現在再說什麼時空島已經不靠譜了,我們此次的行動,因為這場海難以失敗告終。
  顧文敏柔聲說:「我們自己沒辦法發送信號,因此等待救援,將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我所知道的最漫長的救援,是美國的一艘漁船遇難,也是和我們情況差不多,由於無法發送求救信號,因此只能坐等救援機。」
  我道:「那麼他們等了多久?」
  顧文敏嘴角抿了抿,聲音有些沉重,說:「六人,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兩個,他們在海上等了兩個月才遇見一艘船隻。」她這一句話,讓我們眾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豆腐這時候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道:「這不是最久的,我所知道最久的,是魯濱遜,他在一座孤島上渡過了二十八年。」
  眾人正心情抑鬱,吳思冬聞言,更是差點兒沒被氣暈過去,他眼鏡兒也沒了,看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的瞇著眼睛,本來文質彬彬的,現在就顯得有些猥瑣了,大罵豆腐是個烏鴉嘴。這一點他倒是沒罵錯。
  我道:「要真等二十八年,我直接就從這裡跳下去,一了百了。不過大家也別灰心,我們這一片應該還不算遠海,沒有出東海的範圍,遇上船隻和巡查機的概率都比較高。」
  林教授認為豆腐的辦法不錯,當務之急是先穩定住船隻,於是我們幾人抄了繩索,分別拴住船隻的頭尾,帶著兩根粗壯的繩索,分別固定在礁石上。接下來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由於不知要等候多久,因此我們盡量恢復船上的設施。鯉魚和機器人四個負責維修,因為在部隊裡會學習相關知識,我們其餘人則整理出能用的東西,將被褥一類的東西全都擰乾了曬起來。
  豆腐和阿英幾人著收集礁石下面吸附著的蛤蜊和貝類充當我們的晚餐,一番忙碌下來,轉眼便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