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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節

  「可沒過不久,當地一些不法分子又盯上了這裡,妄圖染指,黑子心軟,下手總留幾分餘地,叔叔只好又將我也遣了來。我可不是黑子,到這裡幾天,我就將那些人弄死了好幾個。這樣一來,這裡才安生了下來。」
  說到這裡,蒙戰不無得意地對我們笑笑,指了指米林縣城的位置道:「現在在米林,我蒙戰就是山大王,我說一,沒有人敢說個二字出來。」
  話剛落音,黑子推門走了進來,正好聽到蒙戰的最後一句,苦笑著接口道:「戰哥,別吹了,這回還真有人對你說出這個二字了。你派出去盯著那夥人的兄弟,現在都被抬回來了,個個腿斷胳膊折的。我看了下,就這樣估計還是人家留了手的。」
  蒙戰身軀一振,怒道:「真的?」這傢伙長相本就兇猛,這一發怒,模樣當真有點駭人。
  黑子沒有說話,指了指外面,轉頭走了出去,我們幾人也急忙跟了出去,李光榮的本事我們太清楚了,說實話,如果真是李光榮下的手,以那傢伙的性格,只打殘沒弄死,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幾人來到前廳,一進門就看見四個壯漢躺在擔架上,其中一個脖子歪到了一邊,一個下巴脫了臼,兩個腳脖子被卸了節,還有兩個胳膊耷拉著地站在一邊,雖然個個都受了傷,但都沒有見血,全是關節被拆卸了開來。
  蒙戰面色一沉,喝道:「你們幾個好給我長面子,我讓你們盯著那夥人,竟然全讓人打趴下了。給爺說說,那個傢伙用的什麼招?」
  站著一人一見蒙戰發怒,臉都嚇白了,急忙連說帶比畫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原來蒙戰的手下一盯上人家,就被人家發現了,故意將他們引到僻靜之處,那個長相俊美一臉憂鬱的年輕人就出手了,幾人連人家的動作都沒看清,就著了道兒。
  幸虧那年輕人並沒有下殺手,打傷他們幾人後,和那夥人一起,向裡龍的方向走了。
  蒙戰一聽,轉首對黑子問道:「叔叔他們呢?」黑子道:「蒙叔帶幾位好朋友去見叔叔了,說叔叔長年寂靜,要他也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蒙戰目光一閃,喝道:「事情發生得突然,黑子你在這兒等叔叔他們回來,我們先追上去。」說完,率先向門外走去,走了兩步一回頭,對我們喊道:「都還愣著做什麼?走啊!再慢點,估計人影子都找不著了。」
  第二章 鐵口神算
  我們幾人也來不及細想,急忙跟了上去。這藏地地域寬廣,李光榮一夥一旦失去了蹤影,再想找他們出來,只怕真不是簡單的事兒。
  老六忽然嘀咕道:「老七,我們這些人夠不夠啊?李光榮那傢伙可多了幾個幫手!」我心裡也是一驚,一個李光榮就夠看的了,現在又多了個憂鬱男,聽蒙戰手下的描述,手底下還挺硬,還有個乾癟老頭還沒出手,不知深淺,那個女的能和李光榮等人走在一起,估計也不是弱手,萬一和小辣椒或者蘇色桃一個檔次的,那更棘手。
  反觀我們這邊,幾個主力猛人都跟蒙先生去見那紙人張了,剩下我和老六還基本上等於廢物,只有小辣椒、豹子和蒙戰,還有蒼狼,萬一真碰了面,只怕我們討不了好去。
  蒙戰二話不說,轉身跑了回去,不一會兒提個箱子就出來了,往地上一摔,打開箱子,裡面幾支微沖,十來盒子彈,還有幾顆手雷,隨手一人發了一支微沖、一盒子彈、兩顆手雷,又隨手將剩下的塞進座位底下,沉聲道:「我就不信了,他們能快過子彈?」
  這下幾人頓時放了心,槍桿子就是硬道理,有這些傢伙還怕什麼李光榮,他再猛也是個血肉之軀,又不是未來戰士,怕他毛硬能刺人不成。
  當下幾人拿了傢伙上了蒙戰的車,車子一發動,咆哮一聲,噴著黑煙就躥出去了。蒙戰這傢伙的車技很不錯,離合器、換擋、油門這一系列動作玩得很利索,可惜這車不怎麼的。
  不一會兒,到了蒙戰那幾個手下出事的地方。蒙戰下了車,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打鬥痕跡,然後將手指讓進嘴裡,猛地吹聲響哨,從旁邊的大樹上、雜草裡、石凹中紛紛閃出幾個人來,迅速站成一排,對著蒙戰敬了個禮,一齊大聲喊道:「老大!」
  蒙戰面沉似水,喝道:「人呢?往哪兒去了?」
  其中一個傢伙用手向西方一指道:「那夥人打傷了我們的兄弟,然後往裡龍的方向去了,我們的人都已經跟了上去,我們幾個留在這裡等老大。老大,你放心,絕對丟不了。」
  蒙戰的臉色這才緩了點,點了點頭道:「這還像是人做的事,你們也別閒著,趕緊回去和黑子會合,然後一齊跟上來。這夥人不給我們面子,那我們就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說完,又一揮手,那夥人迅速地消失在各個可隱藏的地點,行動快速之極。我心裡忍不住又多想起來,這夥人剛才的動作,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訓練出來的,而且聽剛才那人的話,好像為數還不少,蒙戰在這裡訓練這麼多人手做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對付幾個不法分子?
  等蒙戰上了車,我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隨口笑道:「蒙大哥很有一套啊!這些手下訓練得和軍隊一樣。不過我就奇怪了,為什麼他們看見自己人被人打傷了也不出手幫一把呢?」
  蒙戰笑道:「你還真說對了。我當過三年兵,就是按軍隊那一套訓練的。不過,我的人分成了三隊,一隊專門負責打架鬥毆的事兒,一隊專門負責跟蹤盯梢的活,另一隊專門在外面跑腿,搗鼓點外快。」
  「這三組各有所司,剛才那幾個人就是專門負責盯梢的,別說打傷了夥計,就算那幾個夥計都死了,沒有我的命令,也不會露出痕跡,這樣才不至於斷了線。」
  老六接口調侃道:「呦!有沒有起個什麼龍組虎組鷹組之類的名稱啊?咋搞得跟科幻片一樣呢?」
  蒙戰哈哈笑了兩聲,卻沒有回答,只顧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如同瘋虎一般在路上直竄,留下一路的發動機咆哮聲。
  一路風景依舊異常美麗,宛如人間仙境,但我們哪裡有心情欣賞風景,個個都恨不得馬上追到李光榮幾人,開槍在他身上打幾個透明窟窿出來。
  一行人中尤其以豹子復仇之心最重,自從聽說李光榮幾人走脫之後,就一直悶聲不語,低著頭,緊握著微沖,獨目中幾乎能噴出火來。
  等快到裡龍的時候,蒙戰將車停住,再次打了個響哨,從旁邊又閃出兩個人來,向蒙戰匯報李光榮一夥已經進了裡龍,開的是一輛小型客車,乳白色,成色很新,車上大約有十來個人。
  蒙戰等兩人一說完,手一揮,話都沒有說一句,車子就躥了出去,筆直地闖入了裡龍,一直到了人口相對密集之處,也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
  雖然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但蒙戰這速度還是有點危險,我幾次想開口勸阻,一看豹子那都能殺人的眼神,還是強忍了下來,但還是擔心不已。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即將衝出主幹道之前,有一處十字路口,旁邊那條線上猛地衝出一輛摩托車來,蒙戰反應也夠快,松油門急剎車,猛打方向,車子帶著刺耳的剎車聲,旋轉著滑向一邊,驚得路兩邊的行人四處逃竄,尖叫四起。
  在高速巨大的慣性下,我猛地撞到前面的椅背上,腦袋一疼,小辣椒又撞到了我的肩膀上,老六也撞上了前面椅背,幸虧前面的豹子和蒙戰繫了保險帶,不然准飛出去不可。
  我們幾人雖然人仰馬翻,但我神智還算清醒,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停祈禱不要翻車,這麼快的速度,萬一整個翻車啥的,估計不死也得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了。
  好在蒙戰開車經驗十分豐富,關鍵時刻還能穩得住,軍用吉普旋轉了兩圈後,終於撞上了路牙子停了下來,雖然車尾碰翻了旁邊的一個算命攤子,但畢竟沒有鬧出什麼傷亡,已經算是將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了。
  等車子停穩,大家驚魂稍定,我急忙招呼大家將槍藏在座位下面,萬一等會兒來個交警啥的,一看見一車人個個手裡提把微沖,那這婁子就捅大了,一個搞不好都能將我們歸納到恐怖分子一類去。
  誰知蒙戰一擺手道:「不礙事,在這裡不比中原地區,這裡是咱的地盤,哪個不知道我蒙戰手裡有槍,放心吧!儘管放開膀子晃,沒人查咱們。」
  我見蒙戰如此托大,想他定是在官場上也有人罩著,就不再理會,打開車門躥了下來,一眼就看見旁邊那算命攤子,算是徹底毀了,一張簡易木桌被碰得歪倒在一旁,一面幡旗也歪了,桌子上的文房四寶散落一地,十數張裁好的白紙隨風亂飄,攤主正在彎腰收拾。
  我急忙上前幫忙收拾,那攤主雖然攤子被碰散了,但模樣倒並不顯得慌張,慢條斯理地將桌子擺正,插好幡旗,又一一擺上文房四寶,就好像桌子是他自己不小心碰翻了一樣。
  那攤主收拾好桌子,也不提賠償的事,倒是看了看我,開口說道:「這位先生,見你眉心隱赤,雙眉帶殺,顯然心中火氣不小,但卻又天生龍虎眉,左眉揚,右眉臥,這是龍虎相爭之相,只怕一生凶險無數啊!要不要寫個字,我給你測測運程啊?」
  我心裡一樂,這傢伙倒也有趣,飯碗被人碰翻了也不生氣,還想著拉生意,又見那幡旗中間寫著「鐵口神算」四個碗大金字,旁邊還有兩行小字,左邊是「一字測運程」,右邊是「鐵口判終生」,口氣吹得甚大,不自覺地多瞄了此人幾眼。
  只見此人約有二十七八的年紀,長得倒是清秀,只是略顯單薄了些,身上一套藍色長衫已經洗得有些發白了,腳上穿著黑色布鞋,打扮倒有幾分算命先生的樣子,只是這年紀卻顯得有點和算命先生這個行當搭不上邊,倒像個落魄書生更多一些。
  此時蒙戰也下了車,走了過來,從懷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直接說道:「別胡咧咧了,爺不信你,有幾個真有本事的會跑到這地方來擺攤的?這錢給你,足夠賠你幾個算命攤子了。」
  說實話我也不信,一是這攤主太過年輕,完全打翻了我以前對算命先生的印象,二是蒙戰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玩命理的,稍微有點手段的,哪個不在各大城市坐館了,打交道的可都是些達官貴人、明星大腕之流,怎麼會淪落到街頭擺攤呢!要知道一般街頭擺攤的,大多是招搖撞騙之徒,故意裝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說著模稜兩可的話,騙騙一些愚昧村夫罷了。
  誰知道那青年攤主聽蒙戰這麼一說,也不著惱,卻將蒙戰的手一推道:「先生竟然不相信我,那也沒有辦法,這錢就免了吧!你也不是故意的,誰能沒有個出差行錯呢!見你雙目點金,面露焦急,車子又開這麼快,想必是追人吧!還是快快動身吧!晚了只怕就追不上了。」
  我本來正要走,聽這青年攤主這麼一說,又停了下來,這年輕人雖然看上去和算命先生搭不上什麼茬,但剛才說了我兩句,又說了蒙戰兩句,卻全都在點子上。我住在茅山腳下的一個小城市,由於朋友多,朋友搭朋友,也認識幾個沒事喜歡研究周易的茅山道士,他們也曾說過我天生龍虎眉將軍耳,一生只怕凶險無數,蒙戰就不用說了,我們正是在追趕李光榮一夥兒。
  就在我一猶豫之間,過來兩個小交警,指著我們的軍用吉普,打著官腔道:「誰的車?這誰的車?車主呢?」一邊說著話,一邊掏出個小本本在記車牌,蒙戰將錢往算命攤上一丟,黑著臉就過去了。
  我見閒著也是閒著,蒙戰能耐大,總不能甩都不甩那兩個交警吧!乾脆一轉身,面對那算命的小青年道:「你這個怎麼個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