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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8節

  於倩也笑了:「或許是我對日本有偏見吧,總之,我不太喜歡這個國家。」朱毅歎了口氣:「我也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我和他們的某類人還打過不愉快的交道,但是我們可以有民族情結,可不能夠因為我們的民族情結而否定人家的一切,你說對嗎?再說了,拿來主義也沒有什麼不好,而且科學本身是沒有好壞對錯之分的,只是看擁有他的人把它用來做什麼而已。」
  於倩聽了朱毅這話,輕輕「嗯」了一聲:「我明白了。」
  「你看我這好為人師的習慣,這些你們應該早在課堂裡就已經知道了。」朱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於倩忙說道:「不,朱老師說的很多話是我們在教室裡學不到的。」
  於倩當然知道朱毅今天來不會是專程來給自己普及心理學的歷史的,那些只不過是題外話,她相信朱毅的突然造訪應該是和自己昨晚經歷的怪事有些關係,畢竟昨晚醫院裡人太多,朱毅只是隨便問了幾句就離開了,再加上昨晚自己那狀態,對於朱毅的問題也回答不出個一二三來。
  終於朱毅還是把話題轉到了昨晚的事情上:「我昨晚聽小孔說他去洗澡之前你都還好好的,一切都發生在他去洗澡之後,你有這個印象嗎?」於倩苦笑了一下:「我只記得是我讓他去洗澡的,他去了之後我拿起遙控器想隨便找個台打發時間,之後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朱毅沉默了一下:「小於醫生,我有個想法,或許能夠幫你找出那小段記憶!」於倩楞了一下,隨即她馬上就猜到了朱毅的意思,她苦笑了一下:「朱老師,我知道你是想用催眠的辦法來喚起我的記憶,可是你也知道,被催眠者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而我或許……」
  朱毅微微一笑:「這一點我當然清楚,你也是個心理醫生,對於這些手段都十分的熟悉和瞭解,受暗示性相對要薄弱許多,不過試試也無妨,你說對嗎?」於倩瞇起了眼睛,半天她才說道:「既然老師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那就試試吧。」
  她領著朱毅到了治療室,自己主動在那軟榻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了朱毅的聲音:「我聽說昨晚你和小孔去西餐廳享受燭光晚餐,你們經常這樣浪漫嗎?」於倩知道這是朱毅故意在找些輕鬆的話題,想要讓自己放鬆下來。對於朱毅是不是真能夠催眠自己,於倩倒是抱了懷疑的態度,催眠一個普通人來說確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可是要催眠一個心理醫生,特別是在事先告知的情況下,於倩自問自己是沒這本事的。
  所以對於朱毅要催眠自己,於倩非但沒有感到緊張,相反她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她想看看朱毅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是否真如傳聞的一樣。
  「其實我們很久都沒有一起吃過晚餐了,這段時間他們報社的工作很忙,昨天他說要帶我去吃大餐的時候我也覺得很意外,後來才知道是他的任命下來了,他是讓我和他一起慶祝。唉,我倒是寧願他沒有什麼職務,做個普通的小記者,別那麼忙,忙得我們呆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
  「你們去的那家餐廳叫什麼來著?」朱毅並不去糾結她對孔繁榮的抱怨。
  「夢和露,是新州最好的一家西餐廳。」於倩輕聲說道,朱毅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這餐廳我去過一次,環境很好,也很有特色,三叉的燭台,搖曳的燭光,輕柔舒緩的小提琴……」朱毅的聲音不大,很是柔和,帶著磁性。於倩的腦海裡浮現出了昨晚和孔繁榮一起燭光晚餐的情景,她並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朱毅帶入了淺睡眠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倩聽到兩聲清脆的擊掌聲,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朱毅,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結束了?」朱毅苦笑了一下:「嗯,結束了!」於倩皺起了眉頭,她在重新回憶著剛才的一幕:「我想起來了!」
  朱毅歎了口氣:「是的,你推動的那段記憶已經找回來了,你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到結婚時小孔對你說的那句誓言,你對他的誓言又為什麼會突然產生了懷疑,你想讓他證明他是不是真如誓言裡說的那樣,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甚至為你去死!」
  於倩一臉的苦澀:「這麼說這純粹就是我自己的問題?」朱毅沒有說話,於倩苦笑了一下:「朱老師,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的心理有問題?不然我怎麼會突然就鑽了牛角尖?」朱毅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突然的思維跳躍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也就是平白無故的,你為什麼會想到結婚時小孔的誓言,又為什麼會懷疑他的誓言!」
  於倩輕聲說道:「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他拚命的工作而忽略了我吧,我的負面情緒堆積到一定程度的一次小爆發!」朱毅掏出香煙,突然想到這可是於倩的工作間,他又放了回去。於倩卻說道:「沒事,你抽吧!」
  於倩的情緒有些低落,對於朱毅到底怎麼就能夠這樣輕易地催眠了自己她已經不關心了,她現在擔心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有心理問題,後果可就太嚴重了。
  朱毅還是沒有把煙點上,只是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小於醫生,你別胡思亂想了,這不是你的問題,我認為昨晚你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應該是有什麼誘導性的因素存在的。」於倩心想朱毅這一定是在安慰自己,臉上淡淡地笑了笑。
  朱毅卻繼續說道:「你自己是心理醫生,就算是對於小孔因為工作而忽略了你的感受有不滿你也知道在平時做適當的渲洩,這是懂得心理學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的一種防止心理出現問題的自我保護,我之前也和小孔溝通過,這方面你做得很好。也就是說,你說的堆積怨氣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就拿現在來說,我問你,你覺得自己對小孔於工作的那份狂熱你真的有那麼大的怨氣嗎?」
  於倩想了想還真是沒有。
  「所以我認為昨晚一定是什麼誘導你產生了那樣莫名的想法,當然,至於是什麼我不知道!」朱毅說到這兒頓了頓:「我甚至差點懷疑是鬼魅的存在了。」他一臉的苦澀。
  於倩知道朱毅最後這句是在說笑,她說道:「老師,我是不是一個很容易接受暗示的人?」朱毅楞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說?」於倩苦笑了一下:「你那麼容易就催眠了我,而你也說了,那什麼也很容易誘導我產生了莫名的想法!」
  朱毅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催眠你容易啊?要不是提前在小孔那做了功課,比較真實地再現你們浪漫的那些場景,讓你有身臨其境的感覺的話,你哪有那麼容易被催眠,至於那誘發你的因素嘛,這個我就不敢亂說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的心理沒問題,你也不是自己說的那樣,容易被人暗示。好了,別瞎想了!」
第十章 思維控制論
  東方曉再一次召開了案情分析會,朱毅自然也應邀參加,陳元偉和吳培榮親自找東方曉談過話,他們把朱毅那不為人知的身份也隱晦地向東方曉透露了一下,東方曉在震驚之餘也很快就明白了兩位大局長的意思,你東方曉不是咬死這幾起案子不是自殺案嗎?想查案,想抓住真兇,這些都沒問題,可是這靠山你得抓住了。
  靠山自然就是朱毅。
  原本東方曉對朱毅無端端地這插手警方辦案還有些想不通,可畢竟人家是上面請來的,而且也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並不干涉自己的工作,沒有在一旁指手畫腳的,相反關鍵的時候還真能夠提出建設性的意見。現在他知道了朱毅的身份,國安和軍安兩大部門的安全顧問,自己這小小的刑警隊長算什麼?
  吳培榮分管刑偵工作,這個會議他是必須參加的,他低調地坐在了朱毅的下手,當然朱毅在入座前也謙讓過,可吳培榮哪裡敢托大,朱毅只是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原由,也不再和他客氣了。
  東方曉見大家都入座了,他輕咳了兩聲:「今天召集大家開這個會議的目的是對近日來發生的幾起詭異的『自殺案』進行一些探討,來一場『頭腦風暴』,希望大家能夠暢所欲言,集思廣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個案子確實很是詭異,大家明明知道這些所謂的自殺事件應該沒那麼簡單,可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能夠提出一點有意義的意見或者建議,此刻就算是上面同意對案子進行立案,東方曉他們也是無從入手。
  就連朱毅算是見多識廣了吧?可來到新州已經三、四天了,也還是一頭的霧水。
  「具體的案情大家都清楚,我也就不再多費口舌了,大家都清楚,所謂的自殺根本是站不住腳的,但我們現場勘察的結果卻偏偏又證明了自殺的事實!前兩天我曾經和陳局、吳局以及朱先生一起在討論這個問題,如果我們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他們不是自殺,是謀殺,我們甚至連爭取立案的機會都沒有。在座的都是老刑警了,你們應該知道,法律講求的是證據,雖然我們提出了疑點,但卻沒有相應的證據支撐!」
  東方曉歎了口氣:「當然,我們也可以睜只眼,閉只眼,把這幾起案子就當做自殺案來了結了,可是同志們,我們不能這樣做,因為我們是警察!如果我們真的那麼草率,明明知道案子有疑點而放任不管,那樣真兇就會逍遙法外,就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我們的失職,不,是瀆職而喪命,那我們就是在犯罪!」
  這時一個年輕警察開口說道:「頭,你的意思我們明白,我們也很希望能夠抓住兇手,其實這個案子搞得大家都很鬱悶,特別是那個《自殺手冊》的傳聞已經在新州搞得滿城風雨了,這個兇手可是在對我們進行囂張的挑釁。可我們呢?到現在為止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們能怎麼辦?查也得有個方向吧?」
  年輕人望向許大軍:「許隊倒是去查過那冊子的出處,可是卻根本查不出一點線索,從冊子入手不行,我們該怎麼辦?」
  許大軍的臉色有些尷尬:「唉,小邵說得沒錯,想從冊子入手是不太可能的,我問過很多搞印刷的人,他們都是這樣說的。」
  東方曉皺起了眉頭,雖然年輕人的話有些讓人洩氣,卻不得不承認人家說的是真話。隨即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了:「邵宇說的沒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聽聽大家的意見。」他的目光移到朱毅的身上:「朱先生是上級領導部門請來的心理專家,對於最近發生的這幾起案子他也大致都瞭解,要不我們聽聽他的看法?」
  東方曉微笑著對朱毅說道:「先生,你就給大家講講吧!」
  朱毅也不推辭,他先掏出煙來散了一圈:「好吧,既然東方隊長讓我來打這頭炮那我就說說,說得不好還希望大家能夠見諒。」
  點上煙,又喝了口茶,朱毅才緩緩地說道:「我和在座的各位其實認識是一致的,我不相信這幾起案子都是簡單的自殺案,相反,應該說是一起經過精心策劃,有組織,有預謀的謀殺案,兇手的作案手段很是隱蔽,意圖在我們看來也不甚明確,之前幾個受害者之間除了都是學生身份以外,很難再找到其他的內在聯繫。」
  「接著是小伍同志的死,這就讓這個案子失去了我們掌握的唯一的兩個規律之一,那就是受害者已經從單一的學生這一規律變得無序了,再後來又出現了心理醫生於倩的事情,這件事情在座的也許除了東方隊長和吳局以外知道的人不多,我簡單說一下……」
  朱毅說完於倩的事情後,他又說道:「我剛才說的兩個規律,另一個就是出事的現場我們都發現了同一件東西,就是剛才小邵同志說的那本《自殺手冊》,到目前為止,這本冊子是唯一一個能夠讓我們把所有案子聯繫到一起的線索。」
  「值得一提的是,於倩應該算是自殺未遂吧?當然也是因為她丈夫在家的原因,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她在事後竟然對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東方隊長和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時她也剛剛醒來,臉上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醫院去了。」
  沒有人打斷朱毅的話,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就這案子說些什麼,還不如認真地聽聽朱毅的意見。
  「事後我又去找過於倩,徵得她的同意,我對她進行了催眠,讓她慢慢記起了那晚發生的事情,原來那晚在她催促她丈夫去洗澡之後,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結婚時丈夫和她說的那些誓言,她丈夫為了表示自己有多愛她曾經說過願意為她做一切的事情,甚至為她去死!正因為這句願意為她去死,從而引發了她要其丈夫為她自殺的這一幕。」
  「當然,她丈夫怎麼可能會答應就這樣無緣無故地自殺?結果她就認為丈夫的愛是假的,而她想用自己的死來證明她才是真正願意為對方去死的那個人。」朱毅說到這兒喝了口茶。
  許大軍忍不住問道:「那我們可不可以認為於倩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比如說她和她丈夫因為什麼問題,之間有了隔閡,她的心裡生出了積怨,再聯想到結婚時的甜言蜜語,她的心裡就不平衡了,就走了極端!這樣一來,她的問題就與我們手上的案子沒有什麼關係了?」
  大家都望向了朱毅,他們在聽了朱毅說這許多之後也有了同樣的疑惑。
  朱毅搖了搖頭:「不,如果於倩只是個普通人,我也會有許隊這樣的想法,可偏偏於倩不是個普通人,她是個心理醫生,況且她和孔繁榮之間的感情也沒有許隊說的那麼不堪。當然,每個家庭,每對夫妻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矛盾,但這些矛盾大多都不是不可以坐下來好好溝通,好好商量的,沒有那麼多大是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