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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節

  謝意說道:「對,氣勢,這也是這幾年我才有的一些感受。我見過一些高官,他們的身上就有上位者的氣勢,那種氣勢會讓站在他面前的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而老道你也是一樣,你往這古松下一站,雖則是在打掃庭院,可那氣勢卻像是主宰著這時的一切,說白了,在『天下觀』這一畝三分地裡,你就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那道人大笑起來:「好個君臨天下!這話大了,換在老古時候,那可是會要了我的命啊。」接著他又歎了口氣:「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邱九,你收了個好徒弟啊!」道人抬手往臉上一抹,邱九和圓法再看去,這不是玉璣子又是誰呢?
  邱九說道:「玉璣真人,你這唱的是哪出啊?」玉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吧,到我靜室去坐坐吧。」
  玉璣子領著三人到了靜室,一個小道士忙上了茶,玉璣子說道:「去把你玉玨師叔叫來吧,人家都已經識破了,他就別再歪在床上裝病了。」小道士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圓法歎了口氣:「玉璣真人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玉璣子臉上一紅:「窮道是算到會有麻煩登門,所以才偽裝避禍,誰知道卻讓你這小徒弟給識破了,慚愧啊!」
  邱九說道:「他不是我的徒弟,是我師兄的徒弟。」玉璣子「哦」了一聲:「你的師父是謹瑜還是謹珍?」謝意楞了一下,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老頭子師父到底叫什麼,邱九說道:「謹珍!」玉璣子笑道:「謹珍一生遊戲人生,能夠教出這樣的徒弟倒也不足為奇。」
  玉玨子來了,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病態,見到邱九他們三人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是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圓法居士淡淡地說道:「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現在看來玉玨真人這病好得還真快啊!」玉璣子說道:「就別怪他了,這是我的意思。」
  邱九說道:「玉璣真人,現在林城出現了行屍,就在真人的眼皮子底下,真人真能袖手旁觀嗎?」玉璣子歎了口氣:「邱道友,並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有難言的苦衷啊!」邱九皺起了眉頭:「苦衷?有什麼苦衷能夠讓玉璣真人放下除魔衛道之心?」
  玉璣子看了玉玨子一眼:「玉玨,把言家的信拿出來吧,讓邱道友看看。」
  玉玨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函遞給邱九,邱九打開來看完之後眉頭攢到了一起。圓法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邱九輕聲說道:「言家警告玉璣真人,不許管林城的事情。」圓法說道:「這事情是言家做的?」邱九歎了口氣:「恐怕不只是言家吧。」玉璣子說道:「我欠了言家一個承諾,他們現在要我兌現,你們說我能怎麼辦?」
  謝意也聽明白了大致:「湘西言家?這麼說辰家也牽扯進去了。」
  邱九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勉強兩位真人了,我們這就告辭。」
  玉璣子一臉的愧色:「實在不好意思!玉玨,替我送送三位道友!」
  邱九說道:「不必送了,我們認得路。」
  玉玨子把邱九他們送出了觀外,回到了玉璣子的靜室:「師兄,這件事情我們真的不聞不問嗎?」玉璣子輕輕拂了拂花白的鬍鬚:「你是怎麼想的?」玉玨子說道:「師兄,雖然我們欠言家一個承諾,可是也不能不分善惡是非,邱九說得對,除魔衛道是我道門的本份,莫非就為一個承諾把道家的精神給丟了嗎?」
  玉璣子望著玉玨子:「你想下山?」玉玨子點了點頭:「其實就算他們不來,我也想過要下山,我倒希望你真去雲遊了。」玉璣子笑了笑:「唉,看來我這次要失信於言家了。」玉玨子說道:「師兄同意出手了?」玉璣子點了點頭。
  玉玨子說道:「那為什麼還要在邱九他們面前唱這一出呢?」玉璣子說道:「我們只能暗中幫他們一把,不宜正面和言家發生衝突,如果我爽快的答應了邱九,那麼就不只是失信言家,怕還要結下仇恨了。」
  下山的路上,邱九一直沉著臉,圓法的情緒也很低落。只有謝意沒心沒肺的,他點了支煙,還哼上了小曲。
  邱九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高興個屁啊!」謝意說道:「為什麼不能高興啊?」圓法說道:「邱先生也別怪他了,反正也入了靈山,我去洪福寺走走!」謝意說道:「不用了!玉璣子一定會下山的。」邱九和圓法都楞住了:「你怎麼知道?」
第二十九章 言家找上門了
  巖花聽說下午就能見到舒逸,心裡很是激動,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她把隨身帶來的衣裙都試了一遍,可卻總是覺得不滿意。
  衛春柔輕輕敲著巖花的房門:「巖花姐!」巖花應了一聲,衛春柔說道:「聶警官來了。」巖花忙收拾好衣服,然後打開房門。
  衛春柔見巖花出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見到衛春柔的笑容,她的心裡有淡淡的喜悅,因為這兩天來衛春柔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巖花怕她把自己給憋出病來。巖花拉起衛春柔的手:「來,幫姐姐看看,姐姐這身衣服怎麼樣?」
  衛春柔還沒說話,就聽到了聶嵐的聲音:「這身衣服很合身,巖花,真的很漂亮。」巖花這才想到聶嵐帶了客人來,她臉上一紅忙走上前去:「聶警官怎麼不了?這位是?」聶嵐說道:「哦,這位是舒處長的朋友,沐姑娘。」
  巖花的身子一抖,舒逸的朋友,莫非是女朋友?巖花暗暗打量著沐七兒,沐七兒一襲白紗長裙,白色的高跟鞋,長長的黑髮綰在背後,俏麗的五官宛如古畫中的仙子,不沾一絲人間的煙火氣。
  巖花臉上的笑容沒了,她淡淡地說道:「聶警官,你們有什麼事嗎?」聶嵐楞了一下,她怎麼也想不通巖花怎麼突然就翻了臉。聶嵐不禁又看了看沐七兒,再聯想到巖花今天竟然會對自己的外表表現出的重視,她又彷彿明白了什麼。
  聶嵐笑道:「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來看看你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巖花說道:「謝了,我不需要你們幫忙,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聶嵐苦笑,巖花還真有這個本事,雖然她沒有看到巖花那天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對付欺侮衛春柔的人,但她知道巖花肯定用自己的方式進行了報復。
  沐七兒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她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沐七兒!」她向巖花伸出手去。聶嵐臉色微微一變,巖花是什麼人?是個精通蠱術的女人,沐七兒這樣貿然伸出手去,萬一巖花要是起了什麼壞心,在沐七兒身上做什麼手腳,自己如何向舒逸交待?她忙拉開了沐七兒的手:「沐姑娘,看來巖花姑娘現在不方便招呼我們,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沐七兒知道聶嵐的意思,她微笑著說道:「巖花姑娘,很高興認識你!」她的手還伸著,並沒有要收回的意思。聶嵐皺起了眉頭,她知道是勸不住沐七兒的了,她歎了口氣,巖花倔強,沐七兒也有個性,看來這兩個女人之間將會有一場好戲了。
  巖花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也很高興認識沐姑娘!」她拉著沐七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李姐房間的門打開了,她沒想到家裡一下子多了那麼多人,今天聶嵐並沒有穿制服,李姐平時很少和警官打交道,自然也不認識。又看到沐七兒,她笑道:「喲,巖花、小衛,你們有客人啊?」
  衛春柔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巖花輕聲說道:「來了兩個朋友。」李姐說道:「桌上有水果,冰箱裡有飲料,好好招呼你們的客人吧,我要走了。」她經過沐七兒身邊的時候又補上一句:「你真美。」
  原本李姐的一句真心讚美,卻惹得巖花的臉色微微一變。
  聶嵐的電話響了,她接了電話,對沐七兒說道:「沐姑娘,朱先生讓我們馬上回去。」沐七兒點了點頭,她對巖花說道:「巖花姑娘,原本想好好和你說說話的,可你看,那邊又有事情了。」巖花淡淡地說道:「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
  巖花的話聽在聶嵐的耳朵裡卻又是另一層意思,她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沐七兒又看了看巖花。巖花說道:「聶警官這是怕我對沐姑娘下蠱?」聶嵐苦笑了一下,她沒想到巖花會說得這麼直白。
  沐七兒說道:「聶警官可不會這麼想,我們都不相信巖花姑娘會是這樣的人。」巖花搖了搖頭:「這你們還真是高看我了,我也就是一個普通人,沒什麼文化,做事也只是憑著自己的喜好,還真說不准什麼事情會做什麼事情不會做呢。」
  巖花的話一出,大家都閉上了嘴,沐七兒沒想到與巖花的第一次見面會鬧得這樣的尷尬,早知道巖花對舒逸有著想法,沐七兒是一定不會主動來見她的。沐七兒心裡隱隱有些後悔,她怕自己這次貿然地與巖花見面會影響到舒逸,萬一巖花不為舒逸解除蠱毒怎麼辦?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衛春柔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兩個黑衣男子,衛春柔看到兩人,竟然打了個冷戰,退了回來。
  聶嵐淡淡地問道:「你們找誰?」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誰是巖花?」巖花說道:「我是。」那男子說道:「我們是湘西言家的。」巖花說道:「我不認識什麼湘西言家。」那人冷笑道:「是嗎?言家的三少爺言權,權少你應該不陌生吧?」
  巖花的眼瞼跳動了兩下:「看來你們是來尋仇的?」那人說道:「我們只是負責送信的,我們當家的說了,權少的事情是言家有錯在先,他會親自登門道歉,還會給衛姑娘一些補償,不過權少的死你也脫不了干係吧?」
  巖花笑了:「看來你們當家的是想讓我為那個王八蛋償命嘍?憑什麼?就憑你們倆?」
  那男人說道:「我們就只是送個信,我想你還不至於為難我們吧?」巖花說道:「回去轉告你家主子,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完。」兩名黑衣男子傳完話便走了,其實他們找上巖花也是鼓足了勇氣的,他們早已經聽說了權少死時的情形,這件事在言家傳得沸沸揚揚。
  兩人才走,聶嵐便問道:「這個湘西言家是幹什麼的?」巖花說道:「言家也是苗人的一支,只是在滿清的時候為官家做了些事情,被賜了言姓,言家是煉屍的,在湘西,言家也算是大戶了,不過卻比不上另外一個家族,那就是辰家,辰家與言家不同,辰家是家傳道學,解放前,辰家有個不太光彩的職業,那就是趕屍。」
  聶嵐瞇縫起眼睛:「你好像對這兩個家族很熟悉啊!」巖花說道:「我阿嬤就是言家的人。」聶嵐楞住了:「你是說麻姑是言家的人?」巖花點了點頭:「村裡的老人都知道她是從湘西苗家過來的,那時正值十年浩劫,她是從湘西的一個小縣城響應號召到西鄉插隊,後來便嫁給了我父親,只不過大家都只知道她叫麻姑,卻不知道她的全名叫言麻姑。」
  聶嵐皺起了眉頭:「可我查過,為什麼查不出你說的她是言家的這些內容?」
  巖花搖了搖頭:「我也是在父親臨死的時候才聽他說起的,不然我也不知道。」沐七兒淡淡地說道:「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阿嬤有意要隱瞞這段過去,二是言家的人不願意這段過去被人知道。所以,大家都在隱瞞這段往事。」
  巖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我現在開始懷疑我阿嬤的死是不是與言家有關係了。」聶嵐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把言權怎麼了?」巖花憐愛地看了衛春柔一眼,然後冷笑一聲:「他是罪有應得,我只是讓金蠶在他的心頭鑽了個孔。他原本應該死不了的,可是他卻把自己給生生嚇死了。」
  巖花說得輕描淡寫,可聶嵐、沐七兒和衛春柔三人都嚇了一跳。
  巖花笑了:「聶警官,你不會想要抓我吧?我剛才只是在說笑,你想想,要是我真的把言權怎麼了,言家一定會報警的,不是嗎?」
  此刻邱九、圓法和謝意正緩緩走下靈山,邱九拉住了謝意:「別賣關子了,你小子快說,你為什麼那麼肯定玉璣子會出手?」謝意說道:「師叔,你這是關心則亂,你想想,玉璣子如果真的不想淌這趟渾水,為什麼不直接去雲遊,躲開我們,而只是化裝成一個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