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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節

  冷雲繼續說道:「退伍後我便安心在省城找份工作,可是你也知道,作為一個特種部隊的退伍軍人,還是有一定的市場,沒多久,我便被一家公司的老闆給看中了,他請我給他當保鏢,就這樣我在他身邊呆了半年。」
  舒逸沒有說話,喝了口茶。
  冷雲見舒逸沒有提問,接著說道:「半年後,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對我說,以我的實力,完全不用給別人做保鏢。說實話,當時我很滿足自己的那份保鏢工作,一個月三千多到四千的收入,而且不累。不過那人的話也激起了我的雄心,正如舒處長你所說的,就算是在我們部隊,我的身手也能夠排上號的,既然能夠有更好的去處,我當然也想往高處走。」
  舒逸問道:「那男人是誰?」冷雲說道:「閻峰,恆藝集團黔州分公司的總經理。」舒逸呆了,閻峰?怎麼會是他。舒逸望著冷雲,輕輕地說道:「然後呢?」
  冷雲說道:「我聽了他的話,便問他,到底是什麼差事,一個月能賺多少錢?我記得他當時那笑容,帶著嘲諷,他說如果我願意跟他走,那收入和做保鏢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在我的一再追問下,他終於告訴我,年薪百萬,每次任務還有可能有額外的獎勵。」
  舒逸點了點頭:「他是讓你加入安保高級顧問團。」
  冷雲說道:「是的,不過他也提出了一個條件,要加入這個顧問團,必須要參加為期一個月的訓練。起初我很納悶,以我的身手,還需要參加什麼訓練?直到我最後答應了他,去參加訓練以後我才知道,他們培養的並不是真正的安保人員,那訓練更像是特工培訓。」
  舒逸說道:「你就沒想過他們是什麼目的嗎?」
  冷雲說道:「想過,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舒逸笑了:「那你還敢加入這個顧問團?」冷雲苦笑道:「我有過猶豫,雖然我從部隊出來的那段歷史不光彩,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我還是分得清的,所以我開始的時候很警惕,也問過他們到底想要我們這幫人做些什麼。」
  舒逸歎了口氣:「可是你的警惕性在百萬的年薪面前被閹割了。」冷雲說道:「是的,誰都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特別是我,我知道捱窮受白眼是什麼滋味,這樣一個機會擺在我的面前,如果我放棄,我會後悔一輩子。」
  舒逸說道:「其實你做出那樣的選擇才真正會後悔一輩子。財富的積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應該是正道,不是邪道。」冷雲沒有說話,雙眼盯著自己的手。舒逸又說道:「好吧,你接著說。」
  冷雲這才繼續說道:「最後我還是被那豐厚的報酬給吸引了,留了下來,參加了那個惡夢般的培訓。」舒逸皺起了眉頭:「你是特種兵出身,還會害怕訓練嗎?」冷雲點了點頭:「是的,可以用恐怖來形容,還有殘酷程度也遠遠超過了我曾經參加過的特種兵訓練。」
  「訓練結束後,我被派到了山都縣,他們讓我應聘了縣警察局的協警,以我的素質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們交待我,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要盡心盡力盡責。我也這麼做了,甚至還因些蝕了一條腿。」冷雲說到這裡,望著舒逸放在桌子上的煙,然後用手指了一下:「能給我一支嗎?」
  舒逸站了起來,掏出一支煙,拿起火機走了過去。
  冷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和巴音一個組,之前他是組長,我們的一切行動都是由他負責安排。不過來了這麼久,我從來沒有出過一次任務。直到前段時間,也就是巴音中毒住院的那天,有人找到了我,是個女人。」舒逸說道:「楊潔?」冷雲點了點頭:「是的,她拿著代表了安保顧問團最高領導者的信物,直接找到了我。」
  舒逸微微點了點頭:「她直接給你佈置了任務,而你接的第一個任務便是除掉巴音。」
  冷雲歎了口氣:「是的,那時我知道巴音住在醫院,而且還有人守著,我想要完成這個任務難度還真是很大。不過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就得認真地辦事,於是我就去醫院偵察。可我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好,那兩個負責守衛的警察並沒有在病房裡,而是在門口聊天。」
  「我就坐在過道的椅子上,想好好地計劃一下,應該怎麼行動,不過我更希望那兩個警察能夠走開一會,就一會,當然我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大。我準備從外面爬上去,就在我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聽到兩個護士在說話,其中一個問另一個說是不是才下手術,另一個回答她是的,並說她準備去吃點東西就回家休息,累了一整天了。」
  冷雲說道:「本來我也沒在意,可後來我又聽到她們說什麼男朋友正在特殊病房守著,是不是叫上他們一起去吃宵夜,我想到了守在巴音房間門口的那兩個年輕警察。如果她真能夠把那兩個警察調開,我就有機會了。就在這個時候,楊潔打來了電話,她說我的機會來了,讓我好好把握,我當時就懵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舒逸淡淡地說道:「她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女人,那個小護士之所以正好參與手術便是她的手筆,她當然知道這個小護士做完手術一定要吃東西的,既然她的男朋友也正好在醫院裡,那麼小護士當然會來請他們一起去吃宵夜。她為了給你創造條件,機關算盡啊。」
  冷雲說道:「怪不得。我悄悄地跟在了那個小護士的身後,她果真是去叫她男朋友吃東西,兩個警察在她的勸說下,終於跟著她走了。我的機會來了,我很快地進了病房,對巴音下了狠手,確定他已經死了我才離開。」
  曾國慶問道:「為什麼走廊上的監控沒有拍到你?」冷雲冷笑道:「就那傢伙?我一直都避開它的。」
  舒逸說道:「老曾,以他的身手,那監控還真拍不到他。」小申也說道:「那速度不知道得有多快。」舒逸淡淡地說道:「那速度也只是一般,只不過他經過專業的訓練,能夠第一時間找到攝像頭的盲點。」
  冷雲又說道:「殺了巴音我便逃跑了。又過了幾天,楊潔又找上了我,這一次的任務是殺姜顏。她告訴我具體的行動方案。」冷雲說到這裡望向舒逸說道:「後面的事情我想你們都知道了吧?」舒逸搖了搖頭:「我想聽聽你在天台上都做了什麼?」
  冷雲說道:「我當時沒有等在天台上,我一直就躲在四樓的暗處,聽到姜顏上樓後,我便跟在了她的身邊。就在快到天台的時候,她發現了。我怕她叫出聲來便急忙上前想制止她。誰知道她看到我的時候嚇壞了,翻身就向天台衝去。」
  「她是我這次任務的目標,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於是我也追了出去。」舒逸說道:「僅重要的說。」「我看到她很恐懼的樣子,然後蹲在了天台的護欄上。她一邊警告我別過去,如果我敢過去,她就往下跳。」
  「你是說還真是她自己跳的?」舒逸問道。冷雲輕輕地說道:「是啊,她跳了。不過我也在幫了一把,我打掉了她拉住護欄的手。她很自然地便掉了下去。接著我也下去了。」舒逸輕輕說道:「沿著那根水管。」冷雲點了點頭。
  「我下去以後馬上跑了過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卻發現竟然還有一口氣,為了不讓自己暴露,便給姜顏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並叫醒了樓裡的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進退
  冷雲被留在了武裝警察縣中隊,由曾國慶帶去的幾個人看著。
  舒逸和曾國慶開著車子離開,曾國慶把警車留下了,蹭舒逸的車走的。
  「舒處,要不要把楊潔先控制起來?」曾國慶望向正在開車的舒逸,輕輕地問道。舒逸搖了搖頭:「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曾國慶並不知道706基地的事情,他說道:「可是憑我們現在手上的證據,已經能夠將她繩之以法了。」舒逸淡淡地說道:「你剛才也參加了審訊,難道沒留意到我問過他的一句話嗎?」
  曾國慶搖了搖頭:「還真沒留意。」
  舒逸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收掉你那幾個下屬的手機,讓他們有什麼事情讓縣中隊的老陳通知我們嗎?」曾國慶搖了搖頭。舒逸說道:「因為這個案子的背後還有一個大案,這樣做是怕他們走漏了風聲,特別是小申,他參與了審訊。」曾國慶早就感覺到這個案子不簡單,不然舒逸他們也不會親自過來,普通的刑事案,還勞動不了國安的這幫子人。
  聽到舒逸這樣說,曾國慶也不好再問,雖然他確實有些好奇。
  舒逸竟然繼續說道:「剛才你應該也聽到了,冷雲是安保高級顧問團的人,而這個安保高級顧問團是屬於恆藝集團的,同時冷雲還說了,他們都參加了為期一個月的魔鬼訓練,那訓練就算是他這樣一個特種兵出身的人都吃不消,他還說了,訓練的科目根本就已經趕上特工訓練了。」
  曾國慶算是聽出點道道來了:「也就是說這個安保高級顧問團很大可能會是一個間諜組織?」舒逸微笑著說道:「不是很有可能,是本來就是。只是我們挖到現在卻只有一個楊潔浮出水平,一旦現在動她,對方有了警惕,想要一網打盡就太難了。如果不把他們連根拔起,那麼他們造成的破壞與損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曾國慶這才真正明白過來。
  他問道:「冷雲說把他拉進這個組織來的人是閻峰。」舒逸微微點了點頭:「是啊,不過我看那小子說出閻峰的名字時,神情有些不自然,言辭也有些閃爍著一絲不自信,所以目前他的話還不能全信。」把曾國慶送回家,待舒逸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
  舒逸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隻手握拳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頭頂。
  冷雲竟然說是閻峰把他召進去的,到底是真是假?從冷雲當時說這話的神情看不像是真的,對於閻峰的真實身份,舒逸已經在陸濤那得到了證實,不管冷雲的話是真是假,問題都會很嚴重。
  假如冷雲說的是真的,那麼閻峰對自己說的話很大一部分就是假的,那麼說明閻峰肯定已經有問題了。假如冷雲說的是假的,他們嫁禍閻峰的目的又是什麼?
  但轉念又是一想,閻峰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對方為什麼又要三番五次想要閻峰的命?配合冷雲的表情,舒逸覺得更像是嫁禍,是想借自己的手把閻峰給辦了。可這就更說不通了,閻峰要是真知道什麼秘密,落到自己的手裡,那秘密不就洩露了?
  舒逸突然發現這問題還真是複雜,看來他們是想把水攪渾,而這個冷雲也應該是他們故意留下來攪局的,不然出了姜顏的事情他為什麼不跑路。
  還有這個冷雲看似挺配合的,什麼都說了,但細細想來,他說的都是自己已經掌握了的,他甚至就連自己這個小組還有些什麼人都不知道,理由也很簡單,他剛剛接任組長就碰到了幾件大事,都是他單獨行動,還沒來及和自己的組員見面。
  舒逸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
  對方針對這次演習一定會有所行動,可自己對他們的目標與計劃都一無所知,舒逸第一次感到了無力。其實最讓舒逸費解的人是楊潔,目前楊潔成了整個案子的焦點,可她自己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她甚至還敢跟自己走得這麼近,她就不敢哪天自己就把她給拘了?換上別人,有點風吹草動早就跑了,怎麼可能像她這樣囂張。
  舒逸開始懷疑這一直以來的思路是不是出現了問題,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牽扯著自己,一步步地走進誤區。
  舒逸不停地想,不停地抽煙,屋子裡烏煙瘴氣,他卻渾然不知。
  一直到四點,舒逸才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