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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節

  雖然是她第一個喊出了「真田惡魔」,之後小種子才給我們進行了一段很合理的推測,但是淺井市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謊言之中的漏洞。她說聽到了慘叫聲,看了一眼有人在殺人,於是就跑回屋子做出破窗而出的假象然後躲起來。可是就那麼一眼,她怎麼知道那個殺人的是誰。雖然她看到了白冰手機上的真田家六文錢家徽,可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就算看到這個也不可能立刻和外面殺人的傢伙聯繫到一起,除非在看到之前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家徽只是刺激她把那句話喊出口罷了!
  果然,這個女人還是有問題。
  一個小時之後,月光宗春和明智十兵衛帶著另外四個講解員趕了回來。看到酒店裡的慘狀,月光宗春跪在地上不住的用拳頭砸著地板,明智十兵衛則站在旁邊一言不發,那四個講解員則是抱著淺井市一起痛哭。
  「月光宗春先生,說實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遺憾,可是根據淺井小姐和現場我們看到的一些東西來看,做出這一切的,似乎是一股來自貴國國內的超自然力量。照我看,實在不行的話,這次展出,就到這裡為止吧,這些姑娘們已經為中日友好獻出了她們最寶貴的東西,我能感受到貴方的誠意,可是,我們雙方,都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了。」我蹲在月光宗春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雖然對他們有懷疑,但是對女孩們的死,我是真心感覺可惜,畢竟陰謀都是少數人來搞的,那些最底層的員工,通常都只是對事情真相一無所知的可憐人而已。還剩四個,就讓她們活著回到故鄉吧,也省的我們還要面對月光宗春這群人隱藏下來的麻煩。
  「不,那不可能!」月光宗春猛地抬起了頭,我能看到他的兩隻眼睛全都佈滿了血絲,就跟我入魔的時候差不多,那種強烈的殺意讓我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克己,奉公,勇敢,隱忍,謙讓,是一個武士應當具備的品德,我們尾張人,身體裡燃燒的都是天下布武的武士之魂,區區幾個極右分子,殺人,偷東西,就想讓我們放棄自己的夢想?妄想!」月光宗春的拳頭狠狠的捶在地上,我甚至聽到了類似骨頭斷裂時發出的輕響。
  血紅的眼睛,堅定的看向我,「沈先生,請你們一定要幫我把這次展覽辦下去,不只是為了中日友好,也是為了這十幾名客死異鄉的普通人家的女孩!拜託了!」
  月光宗春扭過身子,對著我狠狠的磕了一個頭,那一刻,我的心一顫。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戲的話,我只能說,面前的這個傢伙演技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名好萊塢影帝。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與憤怒,以及那種要把展覽辦到最後的決心。
  是不是,該試著相信他一次呢?難道之前我的懷疑都是錯的麼?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毛大師說他們跟器官盜取組織有關係,劉祥卻說接下他們的活只是為了賺錢斂財。這個月光宗春表現的如此真誠,淺井市那個女人卻在不停的撒謊。究竟,究竟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才是假的呢?
  還有那個田二村,難道真的是真田幸村的轉世?那麼他偷了東西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殺人呢?小種子也說了,他最後是投身於豐臣秀吉的部隊了吧,按照那天淺井市給我們講解的時候說的,豐臣是織田信長的繼承者,那麼他又為什麼要殺戮這些明顯把織田信長的地位看的很重的尾張人呢?
  腦袋一圈一圈的發脹,為什麼這件事明明看起來很簡單,琢磨起來卻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要複雜呢?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就在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月光宗春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居然是「西門大官人」。我愣了足足五秒鐘才想起來自從上次潘秘書當著我的面提出要請小權看電影的時候,我就把他的備註改成了這個。「喂,小權,什麼事,我這裡有人。」
  「有人?」小權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我這是在告訴他,我身邊有人,不方便說一些比較秘密的事情。「哦,我知道了,沈哥,那你稍等一下,我發短信給你,你到沒人的地方去看一眼就好了。」
  小權掛了電話,幾秒鐘之後,一條短信發到了我的手機上,短信只有十五個字,卻讓我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你送來的焦肉和頭髮屬於同一個人。
第241章 死者與生者
  原本,我有點搖擺不定,感受到月光宗春那股堅強的意志我都有點想答應幫他了,可是這條短信完全顛覆了我的想法。焦肉和頭髮屬於同一個人,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半兵衛的存在,死的那個,就是明智十兵衛!那麼現在站在月光宗春身後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的明智十兵衛又是誰!?
  假扮一個人,並不難,尤其是想要騙過我這種陌生人。可是月光宗春呢?不管是真的明智十兵衛還是現在這個明智十兵衛,都是成天和他在一起的吧,那麼,他就沒有發現這個明智十兵衛根本就不是從前那個了麼?還是說,他發現了,只是裝作不知道呢?不自覺得,輕哼了一聲。演的真好,哥都差點被你們騙了。
  說起來,明智十兵衛才是這一次的保安主管吧,僱傭劉祥並且安排後續事宜的應該就是他。現在他出了問題,那麼劉祥之前給我的供詞還靠得住麼?比如說,這個假貨在真正的明智十兵衛死前就控制了他,然後特意讓他僱傭劉祥的人來做這次展覽的保安。劉祥說他不是以貝組織的身份而是以正當公司的身份接活,那要是僱用他的人知道他隸屬於貝組織呢!
  想到這一切之後,我猛然發現——我特麼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淺井市在說謊,明智十兵衛是個假貨,那麼月光宗春呢,十有八九也有問題吧,他們這麼費勁巴拉的留在江東市到底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什麼中日友好?別開玩笑了!雖然噁心的極右分子很多,但是搞出這麼大的人命案來,那真不是一般的極右分子能弄得出來的,這裡面必然有更深層的問題。我明白這些,難道月光宗春這個副社長會想不明白?多半,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月光宗春先生,我現在這的是不太好跟你保證什麼,這次我是作為安保人員參與的,可是貴會社接連出事,我也覺得臉上無光,而且,雖說是安保,我們終究也只有兩個人,要是再出現這麼大的命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了。不過,既然月光宗春先生有這份決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把我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我腦子出問題了?怎麼會。這些傢伙越是有問題,我就越要把他們留在明面上。藏在陰影裡的敵人可比露在明面上的敵人麻煩多了。
  讓警察們去收拾現場,白冰留在事發酒店調出所有的監控錄像來查看能不能找到兇手的影像以確定作案人是不是我們想像中的田二村。我則是先送月光宗春他們七個人換了一家酒店,然後去找我老爸,讓他跟上面說一下,修改一下關於田二村的通緝令。因為丟失了文物,田二村作為第一嫌疑人,通緝令已經擬好了,而且還附帶懸賞,線索五萬,抓獲十五萬。我讓他們取消了懸賞,增加了極度危險的備註,要求大家在看到田二村之後,不要與他發生衝突,盡快向公安機關匯報就好。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這傢伙危險,怕有些人要錢不要命,另一方面則是我覺得這貨是友非敵。雖然他在博物館和我們戰鬥過,但是在跟我們對戰時候表現出的戰力,與他離去時砍掉人軀詭心腦袋時的動作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如果殺人的真的是田二村,那麼直到現在,他殺的人全都是尾張株式會社的。
  忙活完了這一切,我最後還是回到了醫院。這破地方也算是我半個家了。真是沒轍。之前對劉祥的問話剛剛進行了一半就被拽出去了,眼看著天就黑了,把玉思言拽出去吃個飯,順便問問她從劉祥這裡問到了些什麼吧,希望那貨還沒被她弄死。在醫院門口,我遇到了剛好下班的劉洋。說起來,這劉洋還真是有點糊塗,他的影子怪得很,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沒有影子的,可是第二次見他,卻有了影子,之後一直有,直到今天,他又恢復了沒有影子的樣子。對此,劉洋只能慘淡的一笑,跟我說他的影子就是他大姨夫,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正常。
  值得慶幸的是,玉思言沒有弄死劉祥,相反的,還拷問出不少情報,不過看劉祥那一隻眼圈烏青的樣子,恐怕沒死也不好過。
  拽著玉思言出了醫院,在飯館裡開了個包廂,一邊吃,一邊給她講酒店那邊發生的事情。玉思言聽著我的講述,眉頭越皺越緊,「你們現在確認了兇手就是那天咱們在展廳裡遇到的那個麼?」
  「還沒有。那一層的監控錄像同樣被人動了手腳,白冰現在正在翻找其他攝像頭的收穫,相信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不過我現在不是那麼在意田二村的事情,相比之下,我更在意這個尾張株式會社的目的。死了這麼多人,還要堅持把展覽辦下去,不是偏執狂,就是有陰謀。」說著,我把手機短信打開遞給了玉思言。「說說你的看法吧。那具燒焦的屍體就是明智十兵衛本人。」
  玉思言接過手機一看,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個疑似轉世輪迴的還不夠,還有一個冒充者麼?等等!這不對!」玉思言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剛剛說燒焦的屍體是明智十兵衛本人?那些毛髮鑒定過了沒有,是不是一個人的!?」
  「毛髮?」我有點沒弄明白。
  「我是說,那些毛髮有沒有鑒定,既然有兩個明智十兵衛,那麼我們在酒店房間收集的毛髮也可能是兩個人的,而小權剛好監測的就是燒死的那個傢伙的。」玉思言的話讓我恍然大悟,之前收集毛髮的時候我們是分別從床上和洗手間收集到後一起交給小權的,難保這些毛髮不是一個人的。
  這裡沒有什麼外人,打電話方便的很,我直接撥給了小權,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對我們收集的每一根毛髮都進行了DNA檢驗,否則也不可能用這麼長時間,我們收集到的所有毛髮都是屬於同一個人的,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的可能。而且,小權還告訴我,他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得到了日本方面的資料,因為明智半兵衛在之前有犯罪記錄,所以他的資料在警方的資料庫裡有非常詳細的資料,當地警方在錄入他資料的時候特別考慮到了雙胞胎的問題,註明了他和明智十兵衛是異卵雙胞胎,DNA並不相同,並提供了二者的DNA樣本。而我們提供的那些組織經過比對,全都是來自明智十兵衛而不是半兵衛的。
  我和玉思言都不說話了,死的人的確是明智十兵衛麼?那後來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房間裡的毛髮,是我們在十兵衛死後第三天收集到的。洗手間裡的還可能是死者的,床上的就絕對不是死者的了,因為這種酒店每天都會更換床單。
  當初我們取了死者和或者的十兵衛的組織去進行鑒定,只是想看看這兩個哪個才是真正的十兵衛,沒想到卻得到了一個死者和活著的十兵衛是同一人的結論,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你說,會不會是克隆人?」我似乎問了一個很不靠譜的問題,玉思言一個勁兒的用白眼翻我。「總不會是明智十兵衛死了之後,鬼魂又凝出實體來糊弄人了吧。唉,這也不可能。如果是鬼魂的話,就算我現在沒有天眼看不出來,小詩也能看出來啊。」
  「先不討論這個了,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行動?說說你的想法,畢竟毛大師這次是讓你帶隊,我只是個協助者。」玉思言的話,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壓力。我帶隊,那意思就是我要承擔起所有責任了,是麼?話說,我帶隊啊喂,除了瞎子和玉思言之外,我還能帶誰啊喂!
  「他們來這裡必然有他們的目的,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吩咐我的小弟小妹們遠遠的留意一下那幾個還活著的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那個明智十兵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許他才是那個膜厚黑手,其他人不過是被他控制……」
  「咚咚咚」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說話,看看桌子上的菜,應該上齊了啊,那門外是什麼人?
  我走到門邊,緩緩的拽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個相貌淳樸的青年,不過我能感受的到他淳樸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那種勃發的英氣。「田二村,你真人,比照片可要帥呢。」沒錯,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要通緝的盜寶殺人犯——田二村!
  田二村的眼神沒在我臉上停留半秒,反倒是低頭看了看我腰間掛著的那把刀,然後,他的目光越過了我,落在了玉思言的身上。「我家主公,想見你。」
第242章 武田信玄的邀請
  「你家主公?你家主公是什麼人?」雖然田二村沒有表現出攻擊的樣子,但是在他出現的那一剎那,我就感到有一股強大的氣場籠罩在這小小的保健之內,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現在胡亂出手的話,一定會死。
  「主公要見的是她,而不是你。」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磅礡的巨力頓時壓得我雙腿有些發軟,不過,我特麼一個爺們兒,怎麼能在女人面前服軟。咬著牙,挺著身子,不讓他把我壓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從田二村的眼睛裡看到幾分欣賞的神色。
  「你這樣欺負一個半吊子,有意思麼?有本事衝我來。」玉思言把一塊糖醋裡脊塞進她的小嘴裡,用紙巾擦擦嘴,這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用一種很不屑的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師父教過你沒有,作為一個武者,學武,為的不是爭強鬥狠,而是保護弱者,那種只懂得欺凌弱者的軟蛋,就算武藝再高,也是個垃圾。」
  「重義,怪不得主公想要見你。」隨著田二村的一聲輕笑,那隻手離開了我的肩膀,我感覺整個身子都是一陣輕鬆,同時,一股羞恥的感覺,從心底慢慢的湧現出來。之前我覺得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我已經很厲害了,可是跟這個田二村比,我根本就是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戰五渣。如果能安全度過這次的危機,我一定要和白冰和玉思言好好的請教一下格鬥術。
  「他想見我,為什麼他自己不來,卻要你來?」玉思言的口氣出奇的強硬。「現在是他想見我,而不是我想見他。你讓他自己來見我好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女人,你終究不是那個人,還沒有和在下的主公平起平坐的資格。」似乎是覺得玉思言的話,侮辱到了他的主子,田二村的聲音變得更冷了。
  「哼,藏頭露尾,見就見吧,不過我們現在該喊你什麼?繼續喊你田二村,還是喊你真田源二郎幸村?」我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骨節響聲,玉思言在握拳?是準備幹一場麼?我的右手也緩緩的朝刀柄的位置摸了過去。
  「喊在下幸村就好。奉勸二位,不要做什麼小動作,幸村並不像傷到主公的客人,如果二位非要逼在下,那就怪不得幸村了。」顯然,田二村,或者說真田幸村對我們的小動作看的很清楚。在他的話音落時,我感覺自己就好像被蛇盯上的老鼠一樣,竟然有些動彈不得。
  「好吧好吧,這世界,就是這麼現實,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我跟你去好了,不過,我的朋友要和我同行,而且你必須以你主公的名義和武士的榮耀起誓,你不會傷害那個準備砍你的傢伙否則,就讓你家主公見鬼去吧。」
  真田幸村被玉思言的話語弄得愣了一下,旋即,嘴角上掛上了一抹不屑的笑,「只要他不胡亂找麻煩,在下以武士的榮耀起誓,不會傷害他,最好讓他把那把破刀收好了,在下的主公不會樂意看到那把刀。」
  「成交!」玉思言說著,居然伸手直接抓了一個丸子,塞進自己嘴裡,然後在桌布上擦擦手,「走吧,帶我去見你的主子。」
  額,說實話,我沒想到她會這麼不注意形象,就連真田幸村也是一副沒想到的樣子,妞兒啊,你要是成天都這樣子,遲早變黃金剩鬥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