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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節

  事不宜遲,在白天好好的補了一個覺之後,我、靜兒、劉團長、陳誠以及兩名死去的張指導員生前的警衛員外加兩名女通訊兵一起湊到了團部,之所以叫這麼多人,還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過特殊。碟仙原本就不是一定靈的,一般來說,參與者跟被請的鬼魂越是親近,請來指定鬼魂的成功率就越高。
  首先坐到桌子前請碟仙的,是我,靜兒、劉團長和陳誠,我和靜兒雖然是外人,但是本身靈覺都比較強,尤其是靜兒,還看到了影像,而且主要的問題還是要由我來問,所以換人也只會換那兩個,我們倆是一定不會下場的。四個人在桌前坐好,我在碟子裡面寫上了白天打電話問張指導員妻子要的生辰八字,四根手指搭在碟子上,四個人神神叨叨的念叨了起來,「碟仙碟仙請出壇,碟仙碟仙請出壇。」可是我們四個人念叨了半天,碟子還是呆在壇中間一動不動。
  「換人。」我示意劉團長和陳誠下去,換上兩個警衛員,可是碟子依舊是紋絲不動。難道是因為這些人都是軍人,殺氣太重,所以請不來鬼魂?我又讓那兩個女通訊兵過來,其他人都退到屋子角落裡去,可是結果依舊是紋絲不動。後來我們無奈換上了謝輝的生辰八字,可是就像劉指導員一樣,謝輝的魂魄也沒有招來,這可真是奇怪了。按理說,這座軍營的位置特別的陰,而謝輝的鬼魂明顯就在這附近徘徊,根本就沒有招不到的道理。
  剛剛和劉團長對峙的時候,我可是底氣十足的,現在找不到鬼魂,頓時就覺得有些洩氣。無奈,把電話打給了瞎子。
  電話那面傳來的聲音非常的嘈雜,時不時的還能聽見什麼「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四喜財啊,八匹馬啊」之類的吆喝聲,熱鬧的那叫一塌糊塗啊。「我去,瞎子,你幹嘛呢?怎麼那麼吵?」
  「我說蛤蟆啊,你打來的真不是時候,害得老子划拳又輸了,等等,哥兒幾個,等我打完電話再喝。」那面似乎還有人在勸他喝酒什麼的。「我這兒跟幾個出馬的哥們兒擼串兒呢,這嘎達的串,擼起來,真他媽地道,我都想跟人家老闆學學手藝,回去咱除了開咱的陰陽店,也順帶著起個攤子擼個串兒,准他媽賺錢。」
  我頓時有一種想讓這個電話變成鬼來電,過去弄死那個滿嘴東北大碴子味兒的死瞎子,我這邊忙的焦頭爛額了,他在那邊跟人擼串擼的這麼H?不過,話說回來了,啥是擼串兒啊,不會是幾個人排成一串在那裡擼吧?想到這,我不由自主的,嘿嘿,邪惡了……
第96章 進鬼門
  廢話有幾句就夠了,我把這邊軍營裡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跟瞎子說了一遍,瞎子在電話那邊跳腳兒的喊:「臥槽!蛤蟆,你腦子沒進水吧你,軍隊的活兒你都敢接!你怎麼就不告訴我一聲再說呢!好在那鬼只是選新兵,對咱們應該沒有什麼大的惡意,你們想到辦法的話,跟他們好好溝通一下,也許就能解決了。蛤蟆,我盡早回去,你注意點,這種傳說級的活兒,能用順的手段解決最好,千萬不要逆著來。」
  「我知道,可是現在就是沒辦法跟他們溝通。」瞎子扯了一頓等於沒說,我又不傻,我要是逆著來,等下從土裡面給我鑽出來五百個喪屍大兵,舉著三八大蓋對我一頓鐵炮子的給,我就是個殭屍都被打碎了。
  「沒辦法溝通的話,你試試走鬼門。不過這法子比較凶險,你可千萬不能帶靜兒去,自己去就行了,讓小詩護著你,不過你可別因為有小詩在身邊就大意,同樣的人數情況下,軍隊絞殺街頭混混就跟玩兒一樣,小詩雖然厲害,但終究也只是個沒修煉過的百古屍煞,對上幾百個鬼兵的話,是絕對沒有勝算的。」
  「哼!」小詩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對著話筒狠狠的哼了一聲,似乎是在表示對瞎子的不滿。
  瞎子在那邊聽到這聲超萌的哼聲,自然之道是小詩,哈哈一笑道:「蛤蟆,你告訴咱家的小寶貝兒,我給她弄到一本沒臉子的修煉秘籍,等我回去以後,她就可以修煉了,就算是個沒臉子,也能做個超級厲害的沒臉子!」沒臉子我倒是聽懂了,這是東北土話,鬼的意思。不過瞎子說的這麼豪邁,某沒臉子是肯定不會領情的。
  果不其然,小詩再次湊到電話前,狠狠得「哼!哼!哼!」哼了三聲,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小脾氣。然後小腳丫在地上一跺,整個兒身子化作了一縷青煙,鑽回了我衣兜裡的小瓷瓶。
  「瞎子,鬼門怎麼進?」最重要的問題,瞎子沒說。
  「鬼門啊,其實各地的鬼門都不一樣,但是都有一個共性,只要你找到了鬼是從哪裡來的,就可以從哪裡跟上它。不過你要記住,想進鬼門的話一定要在丑時,也就是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那個時候陰氣是最盛的,咱倆之前畫的符裡面有下陰符,你拿著那張符,穿過鬼門就到了鬼的地盤,帶著下陰符下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普通的鬼是看不到你的,你就好像走在立體電影裡一樣如果你找到了你想與之交流的鬼魂,只要暫時扔掉下陰符,在自己的兩個肩膀和頭頂各拍一下,滅掉身上的三把陽火,就可以讓鬼物看到你。不過蛤蟆你要注意,到了下面一定不能放屁,你要是一放屁就等於洩陽,十有八九會被那些鬼物發現的。還有,你最好在丑時,最遲寅時之前從鬼門趕回來,否則被關在鬼境裡,那可不是好玩的!」
  掛掉電話,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再過兩個小時就是丑時。我讓陳誠給我準備了一隻登山包,裡面用密封袋裝了十斤糯米,然後又塞進去幾個狗血灌裝的血袋。這一趟,還有一大包銅錢,最後,是一大疊紙錢。為了保險,我還讓劉團長給我寫了一封介紹信,放在了背包裡。他說張指導員認得他的字,一看就知道真假。
  瞎子只跟我說鬼門後面是鬼境,可是鬼境裡面是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做足了準備總是沒有壞處的。
  一切都打點好了,時間也臨近丑時了,我捏著那張瞎子之前給我寫好的下陰符站在44號營房的西面牆壁前,心裡不停的咚咚打鼓。錄像上疑似謝輝的那個白色人影就是從這裡離開的,而我等下也要從這裡撞進鬼境。心裡,不停的念叨著太上老君佛祖安啦,這一頭撞下去,你們一定要保佑我撞進鬼境,不然的話……那就是撞進醫院了……
  「砰」的一聲,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我抱著頭撞向牆壁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一個肥皂泡一樣,緊接著,耀眼的柔和的自然光出現在眼前,還沒等我看清楚四周的情況,就和一個軟綿綿的人形物體撞在了一起,緊接著,我就感到我的下半身濕乎乎熱乎乎的,抬眼一看,四周光明一片,正是白天,而跟我撞在一起的則是一個正在罵罵咧咧用手在褲襠那裡擦來擦去的新兵蛋子。
  我操,這怎麼回事?鬼境不應該是陰暗邪惡的麼?為什麼我到了這裡卻看到四處陽光燦爛啊,而且一出來,就撞到一個隨地大小便的新兵蛋子,還讓人家尿了一身,我勒個去的,還能再扯淡點不。回頭看看,我身後居然並不是營房的外牆,而是營房的門口。我再次抬起頭來看那個士兵,發現他手上還拿著個杯子,我勒個去的,還好只是水,不是尿。
  等等,為什麼他在看著我!?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士兵是在死死盯著我的。按照瞎子的說法,這些鬼境裡的鬼怪是應該看不到我的才對啊,為什麼他要盯著我看!?難道是我身後有什麼東西?
  扭過頭看看身後,什麼都沒有啊。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那個士兵突然喊了起來,「有小偷!抓小偷!」同時把手上的杯子一丟,向著我就撲了過來。
  我就操了,老子哪裡像小偷啊!我一閃身躲過了那個士兵想向操場的方向跑去,卻看到操場的方向跑來一大波士兵。我了個去的,這尼瑪不是植物大戰殭屍啊,為啥這些鬼兵一群一群的向我衝來啊。
  看來手上的下陰符是根本沒用啊,是個兵就能看到我,死瞎子,你丫害死我了!一開始我是想反抗的,可是我悲哀的發現我就連從包裡掏包糯米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人按倒在地了。
  「怎麼回事!?什麼小偷?還有敢來咱們這裡偷東西的!?」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人不是別人,我在陳列室見過他的遺像——謝輝!
  「你,你,你是謝輝?」事情都到這地步了,我也就不指望他們看不到我了。對,都被按得抬頭都費力氣了,還要怎麼看得到我啊。
  「你認識我?」謝輝很奇怪的蹲下來,「我看你小子很眼生啊,肯定沒見過。難道是什麼地方派來的間諜?」謝輝的疑問中,帶著幾分陰冷,軍營當然也屬於軍管區了,這些年沒少看到在軍管區內抓獲間諜的報道,似乎每次事件都很嚴重。「不是,不是,我不是間諜,我不是間諜!」這玩意兒可不能亂認,我急忙辯解。
  「不是間諜,那就是小偷了,都偷到我們這裡來了,你是不是窮瘋了!打開他的背包,看看這小子都偷了什麼東西!」謝輝一聲令下,幾個士兵從我身上把包解下來,拉開拉鏈,一個一個小包的往出拿。糯米,狗血包,銅錢包,當最後那一大疊紙錢被從包裡拿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你……到底是幹嘛的?」看到這些東西,謝輝最起碼知道我不是個小偷了,哪個小偷跑來軍營裡偷米偷血包偷銅錢偷冥鈔啊!?而且米就算了,後三樣根本也不是軍營裡面有的啊。
  「能,能不能讓我起來說話,你們這麼多人,我想跑也跑不了啊。」被壓在地上的姿勢實在是很難受,我很努力的抬起頭來說了句好話。
第97章 到底誰是鬼?
  「嗯,放開他吧。」謝輝擺了擺手,要是他們這麼多人看著,再讓我跑了,獨立團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拍拍土,從地上站起來,又理了理頭髮,哎,狼狽啊,想我蛤蟆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哪有像今天這麼狼狽過,還好圍觀的就只是一群大老爺們兒。「謝營長,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也不認識你,不過,我看過你的照片。你認識陳誠麼?」
  「陳誠?你是一營長陳誠的親戚?」聽我提到陳誠,謝輝的的神態頓時緩和了不少,想來以前他和陳誠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也不算是親戚,朋友而已,我受他之托,有點事情想要見一下張指導員。」既然都這樣了,乾脆我就實話實說,本來這次就是來找謝輝和張指導員談的。
  「他托你辦事?你別開玩笑了,陳誠幾年前就死了,他怎麼可能托你辦事!」這一下,謝輝看我的眼神變成了看神經病一樣。
  「哦?陳誠是怎麼死的?」這次我還真的是有點好奇了,難道這些鬼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還真是略奇葩啊。
  「哼,你說你是陳誠的朋友,卻不知道他已經死了麼?陳誠是在休探親假回來的時候,在大巴車上遭遇了歹徒,四個持刀歹徒對付他一個,陳誠是個爺們兒,打死了兩個,打殘了一個,跑了一個,陳誠壯烈犧牲。那幫兔崽子居然還敢去法庭告,讓陳誠的媳婦賠錢,那個雞巴法官居然還判他們勝訴,我們團長立刻就火兒了衝進去把那兩個沒死的劫匪,連那個雞巴法官一起給崩了。」說到這段故事,陳誠的神色中明顯帶著幾分激憤。可是他這個故事,根本就是陳誠給我講的謝輝自己的故事的翻版。
  「後來你們團長死了,是麼?」我覺得,這個部分,也會有翻版存在吧。
  「對,不過不是死在那幫沒皮沒臉的法官手上的,我們劉團長是在戰場上壯烈犧牲的。」原本激憤的神情,在提到團長的時候,暗淡了下來。不得不說,軍隊真的是個挺特別的地方,這群漢子們之間的感情很真,很深,即使人鬼殊途,也都念著對方。
  我從士兵手裡拿回背包,從裡面的一個夾層裡取出那封介紹信遞給謝輝。「這是劉團長寫的介紹信,他說信是不是真的,只要張指導員一看就知道。」
  周圍的士兵一個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們知道的事情,應該是和謝輝說的差不多吧。我拿著一封死人開的介紹信上門,這給誰看都太不可思議了。
  「你說這是劉團長寫的介紹信?」謝輝歪著頭,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
  「是不是真的,給你們指導員看一下就知道了,劉團長說了,張指導員認識他的字,看一眼就知道。」多解釋,是沒用的,要是誰突然冒出來跟我說「蛤蟆你已經死了」,我也不信。把剛剛被掏出來的小包一個個塞回去,最後,捏起了那把冥幣。「謝輝營長,其實我是個陰倌,這些東西都是我吃飯的傢伙,這也是為什麼我能來給你們傳遞消息。」
  謝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封信,最後點點頭,「你跟我來,其他人繼續回操場訓練。」軍令如山,命令一下,那些本來還想看熱鬧的士兵沒有一個敢繼續留下,都跑回了操場。
  跟在謝輝後面,我感覺有些不自然,雖然他是走在我前面,但是我總覺得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只要我有一點不軌的舉動,他立刻就會回頭干翻我。
  去團部的路,我認得,但是走在這條路上真的覺得很諷刺,到底誰是人,誰是鬼呢?要不是我從那個世界過來的,我這的會以為這裡才是真正的人間。陽光明媚,士兵們操練的口號也非常的有氣勢,一個個看上去朝氣蓬勃,生龍活虎,哪有半點死人的模樣?
  進了團部,到了指導員的辦公室,我見到了那個之前只在照片上見過的男人。劍眉星目,鼻直口方,看起來就好像是《亮劍》裡的趙剛,一個很剛毅的男人,比那些高麗國的偶像們有男人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