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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節

  「死了。」陳誠的神色有些黯然。
  「啥!?死了?!就因為崩了三個人渣!?」這一次,反倒是我叫了出來。
  「不是,不是,你別激動。」陳誠衝我擺了擺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不要吵醒靜兒,我回頭看了一眼,我滴個娘啊,靜兒這丫頭真心不適合幹這一行啊,睡得跟死豬一樣,剛剛如此鬧騰,她居然沒有醒。「指導員的事被軍區壓下來了,軍區首長也對謝輝那案子的處理結果非常憤怒,首長說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誰敢動謝家嫂子和指導員一根汗毛,軍區保證讓他雞犬不寧。於是事情就這麼壓下去了。不過,我們當兵的,誰都可能會有那一天,在戰場上,子彈是不管你軍銜高低的。指導員倒在了那場邊境爭奪戰的第二年,和那四百多兄弟一起,為國捐軀。」
  「他們都是好樣的。」我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屏幕,那個白色的人影被定格在屏幕的中央。「這次的報酬,我只要一份,另一份,送給指導員和謝營長的老婆吧。」
  「呵呵,沒想到你個小子還這麼容易感動,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憤青加財迷呢。不過兩位嫂子就不勞你惦記了,有軍區照顧著,衣食無憂,沒人敢欺負她們。」
  「那就好。咱們來說說謝營長吧,那間營房跟謝營長有關係麼?是不是他生前住過的或者是他的兵住過的?」
  「應該沒有。」陳誠搖了搖頭,「隔壁住的新兵蛋子都是八月份剛徵召入伍的,現在還在新兵連,那個營房也一直是新兵連用的,新兵還算不上正經的士兵,三個月集訓之後,下了連隊,編入部隊的舊有連隊,才算是真正的士兵。」
  新兵連麼?我又讓女通訊兵把錄像和聲音一起回放了一下,那聲「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去保家衛國!」比剛剛聽上去更加顯得慷慨激昂。
  「點兵點將,點到誰,誰就是我的小兵兵,點兵點將,點到誰,誰就是我的小兵兵……」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陣囈語聲,回頭看去,卻是靜兒在床上留著口水說夢話,薄薄的毛巾被已經被她晃悠的從身上滾了下去,胸前襯衫上的一顆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弄開了,露出小半片雪白的酥胸。我連忙走過去,拽起毛巾被給她改好,卻在蓋毛巾被的時候聽到她說:「李天,謝峰,齊智勇,跟我走。」
  「啪嗒」,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回頭一看,卻是女通訊兵手裡拿著的耳機。那個女通訊兵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幾乎可以塞進去一顆雞蛋了。而她的一隻手則緩緩抬起,指向了靜兒。
  「怎麼了?」一般在恐怖片裡如果出現這種鏡頭,那必然是有什麼妖魔鬼怪出現在了我這個位置看不到的地方,可是我把靜兒的床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看了一遍,卻沒有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第94章 靜兒的怪夢
  「首,首長,別,別找了,沒有,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女兵結結巴巴的跟我說著,另一個女兵走到她身邊輕輕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鬆一點。
  「那你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怕嚇不死人啊。」陳誠似乎有點惱怒,就算是女兵也是兵,而且她也不是剛入伍的新兵了,怎麼還一驚一乍的。
  「不是,不是啊,營長,我說的是她剛剛說的那三個名字。我,我都認識。」原來,這個女兵因為是通訊兵,平時比較閒,而且在新兵集訓的時候,團裡面也好搞一些集訓心得徵文什麼的,所以跟這幫新兵接觸的比較多。其中有一些訓練成績非常出色的,或者人特別活潑的,跟她都非常的熟絡。而靜兒嘴裡念出來的這三個人名,都是在訓練中表現的非常出色的新兵,而且,這三個,就是剛剛被點名的那三個!
  「我說,如果你搞不定,就別說大話,現在整個新兵連都動盪不安,他們都在傳這個軍營鬧鬼,你讓我這個團長怎麼整!」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推門進來就是一頓狂吼。陳誠急忙站起來敬了一個軍禮,「團長好!」然後給我介紹到,「沈浩,這是我們獨立團劉團長。」
  本來聽了陳誠的講述,我對這群軍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可是這位推門進來就嚷嚷的團長,實在是讓人不爽。「劉團長是麼?今天如果不是我事先佈置了,那麼就不是一名士兵離奇死亡,而是三名士兵離奇失蹤了,算起來,劉團長你們還欠我兩條命呢。」我不冷不熱的說著。
  「哼,兩條命,我們當兵的,從來都不惜命。請你回來時解決事兒的,結果事兒沒解決,反而給我鬧大了,這要是傳到外面去,你讓我們怎麼解釋!」劉團長面紅耳赤的衝我叫嚷著。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衝進法院殺法官和劫匪的人是指導員而不是團長,在影響和生命之間,他選擇的是影響。
  「好,既然你這麼在乎影響,那就讓新兵繼續丟吧,老子不管了。」我猛地站起身來,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劉團長的眼睛。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來人!」隨著劉團長一聲吼,門口竄進來兩個警衛員拔出手槍指著我的腦袋。
  「哎呀,團長大人官威真是不小啊。小詩!」這死兵痞,以為自己有幾個衛兵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以為老子沒有麼!
  小詩嬌俏的身影漸漸的浮現在我身前,這一次,她沒像平常一樣穿一套粉紅色的洋裝,而是穿上了白冰特意買來燒給她的一套哥特式蘿莉裝,黑色打底的洋裝套裙,配上一些白色的蕾絲花邊,絢麗的小飾品,配上她蒼白的面容以及嘴角那一絲刻意為之的血絲給人以一種異樣的病態美,而小詩的手裡,居然斜拖著一把等身長的死神鐮刀,我勒個去的,這一套也太炫酷了吧,看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鬼,鬼啊!」小詩的出現實在是太過驚悚,也太過炫目了,劉團長的一個衛兵居然在女通訊兵的鬼叫中難以抑制的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幾乎是同時,小詩的死神鐮刀已經橫在了胸前「叮」的一聲響,一顆黃黃的子彈頭從死神鐮刀上彈飛了出去把旁邊一個顯示器打出了一個大窟窿。
  這一下,是任何人都沒有料到的,劉團長不過就是想耍耍威風,讓我識相點而已,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警衛員真的會開槍。
  小詩動了,原本攔在我身前的她好像殘影一般消散在空氣中,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那個開槍的警衛員身後,森寒的死神鐮刀就架在那警衛員的肩膀上,刀刃與他的脖子幾乎是零距離接觸。「滾。」冷冰冰的哥特蘿莉嘴裡只吐出這麼一個滿是陰寒的字眼,那個按理說身經百戰的警衛員居然被她嚇得連槍都掉在了地上。
  「團長!沈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大家都這麼衝動,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小詩這一次是故意現身出來的,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存在,那種鬼魅般的速度讓陳誠非常明白,這個提著鐮刀的古怪蘿莉要想殺死這間屋子裡的所有人,根本就用不了半分鐘。
  我和團長都沒出聲,只是看著對方的眼睛。這個時候,誰要是先張嘴說算了,那就等於變相的認輸了。
  「唔——表哥,你們哈——你們在做什麼啊,好吵……」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從側後方響起,用屁股想都知道是靜兒那個覺皇被槍聲給吵醒了,不過緊接著,靜兒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尖叫:「表哥,鬼!鬼啊!你對面站著的那個是鬼啊!」
  鬼?我對面站著的,不就是劉團長麼?靜兒也是有陰陽眼的,難道說她看到了什麼我看不到的東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小詩則像是把剛才的動作倒著放了一次一般,在那個警衛員的身邊消失,然後出現在我的身前。
  「林小姐,不要亂說,那是我們團長。」陳誠略有些尷尬的解釋著,在靜兒看不到的方向向著另外一個依舊舉著槍的警衛員招了招手,「你們兩個先出去,團長的本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等叫你們了再進來,順便讓人送一壺茶水來。」兩個警衛員非常識趣的收起了槍,也沒等劉團長吩咐,就退出了門外。而劉團長也沒有阻止,想來,陳誠這個台階還是給他下的比較順暢的。
  「劉團長?我看看。」靜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劉團長的身邊,圍著這個足足比她高一頭的高大男人轉了兩圈,「咦,奇怪,我明明看到他的遺像了啊,怎麼會還是活人呢?」
  聽到後半句,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一開始我還真以為靜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了,現在看來,就是睡懵了。「以後醒徹底了再說話,一驚一乍的,嚇不嚇人。」我伸出手來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小丫頭立刻抱著腦袋跳到一邊很是不滿的衝我嚷嚷道:「你敲我頭幹嘛?會打傻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猛,而且,在夢裡,我真的看到他了。」
  靜兒說道這裡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來剛剛她說夢話時候說的那句「李天,謝峰,齊智勇,跟我走」。
  要知道靜兒可是個超級粘人精,只要在我身邊,就一定要粘著我,跟她比起來,反倒是小詩更像個小大人,不過小詩一直不太喜歡她。白天我們在佈置那些東西的時候,靜兒也是一直黏在我身邊的,跟44號營房裡面的新兵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接觸,最多也就是被他們用目光意淫一下,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三個新兵叫什麼名字。
  每個人都會做夢,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做一個跟眼前發生的事情有關的夢,那就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瞎子說靈覺強的人,往往可以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往往又和他們即將面對的事情有關。作為一個天生的陰陽眼擁有者,靜兒的靈覺不可謂不強,也許她的夢,就是我們解決這次事件的關鍵所在。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靜兒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拽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開始給我們講她剛剛夢到的東西。
  通常來講,人的夢都是迷離而虛幻的,在醒來以後會快速的忘掉,可是靜兒的這個夢卻是非常清晰的印在她的腦子裡,就好像是在看一場立體電影一般。
第95章 請不來的碟仙
  她出現的地方,應該是部隊駐地的操場,操場上,似乎正在舉行閱兵儀式,可是很奇怪的是,那些士兵的臉色都非常的不好,一個個都是慘白慘白的,看上去倒是有點像小詩。靜兒大概數了一下,那些士兵足足有五百人之多,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的營養不良才能讓自己變得好像是死人一樣。
  士兵們的列隊面對著的方向,站著一個從沒見過的軍人,他的臉上滿是剛毅,那個軍人在那裡慷慨激昂的講這話,內容無非就是當兵扛槍,保家衛國之類激勵士氣的話,聽得靜兒都有些瞌睡了。
  猛地,靜兒發現在那個軍人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了一張長條桌子,上面擺了一個又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張又一張的黑白遺像。靜兒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走在一部立體電影裡一樣,無論她做什麼,身邊的人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她走到那張長桌前仔細看那組遺像,只見最中間最大的一張就是我們面前這位劉團長,然後依次是一些其他軍官的,有幾個,白天的時候靜兒還見過。其中也包括陳誠和那三位駐守的連長。
  就在她看這些東西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報告」,她回頭一看,是一個肩章上有兩槓一星的軍人上來向講話的那個人匯報事情,大概意思就是還有三名士兵沒有感到操場報道,他準備親自去把那三名士兵找來。
  接受匯報的那個人明顯比匯報的那個人官兒大,因為他的肩章上是兩槓三星。
  靜兒說到兩槓三星,劉團長和陳誠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劉團長肩膀上的肩章正是兩槓三星的上校肩章,後來陳誠告訴我,獨立團的編制比較特殊,所以軍銜較同級稍高一點,新調來的指導員比團長低一級,是個兩槓兩星的中校,那麼在這個軍營裡面,和劉團長軍銜一樣高的人就只有一個——死去的老指導員!
  然後靜兒就跟著那個兩槓一星的人,也就是我們懷疑的謝輝走進了44號營房,她夢裡謝輝所做的一切跟我們看到的基本上一模一樣,只是在她的夢裡並不是謝輝帶著一個新兵的骨架逃竄,而是另外兩個新兵掉進了漆黑的無底深淵……
  在見識了小詩的強勢之後,劉團長不得不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就算他真是一個英勇無畏的鐵血軍人,在沒有價值的死亡面前也是會止步不前的。接下來,團長大人帶我們一起參觀了陳列室,陳列室中擺放著之前戰鬥中陣亡的所有軍官的遺像。幾乎是第一眼,靜兒就認出了那個兩槓三星的指導員就是她夢中見到的那個在操場上訓話的,然後還陸陸續續的認出了幾個在前見到過的軍官,由此看來,她的夢真的不是胡亂做的額,必定是有特殊的意義。
  「要是能和指導員或者謝輝說說話就好了,如果他們能跟我們溝通的話,肯定就不會再禍害新兵了,或者,他們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也說不定。」陳誠一邊歎氣一邊搖著頭,他怎麼都沒想到,禍害新兵的居然是昔日的戰友。
  「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還不能太早下結論。」我搖搖頭,這些事情未必像看起來這麼簡單。「之前你們說過,在部隊出征的時候,新兵就已經開始失蹤了,那麼那個時候失蹤的新兵應該是跟你們死去的指導員沒有關係的,按理說,應該都是在這裡的陰物做的,可是為什麼我們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你們過去的戰友呢?哎,要是能跟他們溝通一下就好了。」
  「怎麼就不能啊,表哥你傻了啊,我們不久前不是不久前才剛剛做過麼?」靜兒突然跳到我面前,抬起手來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這丫頭,下手沒輕沒重的,刮得我鼻子好酸,眼淚差點出來。「我去,臭丫頭,什麼辦法?」
  「碟仙啊,不是之前在陸家村就請過一次陸豐麼,現在既然那個指導員和那個謝輝的鬼魂都在軍營裡,我們不妨就用碟仙來請請他們啊。」小丫頭這算不算是一言點醒夢中人呢?碟仙這種東西算不上什麼法術,所以我總是不去在意,陸豐那次真的是屬於情況特殊。這次,不知道能不能解決問題了。對了,說起陸豐來了,我在這個軍營裡,總是感覺特別的舒服,就好像在跟陸豐戰鬥的時候小詩給我輸送陰氣的感覺一樣,難道說我的左手也需要在這種陰氣重的地方進行修煉?我去,陰氣吸多了會不會變陰陽人啊,改天得跟毛大師咨詢一下。話說,那種感覺真的是很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