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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節

  我攤開手,苦笑,說我根本就沒有出手,他就倒在地上了。老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個傢伙哪裡有你嘴裡面說的那麼強啊?——我的確也有些鬱悶,這個傢伙除了起初潛隱匿息的本事還算強悍之外,剛才露出來的那一手螳螂鬼霧,還有那敏捷如電的身形都根本不夠看,匆匆忙忙間,給小妖一把捆住,結結實實,哪裡像是啥子高手呢?
  別的不說,便是那凶神直人,便比他厲害許多,至少還能夠與我對峙。
  老光額頭的青筋一跳,聲音有些低沉:「我怎麼可能認錯人呢?我來日本時,負責帶我的隊長,便是被這個傢伙用陰魂給生生弄死的,我就是化作了鬼,我也記得這個變態的畜牲!」
  老光臉上的憤怒溢於言表,我不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但是見他這麼確定,也沒有多說,只是點頭說道:「那好吧,既然是這樣,那就由你來審他吧?」老光說這些伊賀忍者出任務,一般都會在嘴裡暗含毒藥,失敗之後便吞服,你……
  我點頭,說這個我曉得的,已經取出來了,順便將後槽牙給敲掉。
  老光問能不能給王小加打一個電話?我看了看表,凌晨兩點了,說小加不介意就沒問題。
  老光也不避諱我們,直接當著我們的面給王小加打了電話,兩人短短聊了幾分鐘,掛了電話之後,老光拉著我的手,激動地說道:「這忍者從小就受過最嚴格的反刑訊訓練,意志堅定如鋼,在這兒是問不出什麼來的,陸左,你倘若是肯相信我,那便將這畜牲交給我,我現在立刻返回東京,一定要挖點東西出來。」
  這客房裡面條件有限,雖然隔音,但是倘若那傢伙扯著嗓子大聲叫喚,說不得又要惹上許多麻煩。
  帶著這傢伙離開,我並不反對,不過老光一個人還真的有些對付不了這個厲害的忍者,我想了一會兒,喚出肥蟲子來。
  肥蟲子此刻已然返璞歸真,一如以前的那種肥嘟嘟的小蠶蟲模樣,它對我的心意瞭解,附在這侏儒的脖子上面,咬了一口,那本來都已經昏死沉睡過去的傢伙又給疼痛給驚醒了,眼皮一翻,一腦門的汗水,半句話沒有說完又昏死過去。
  瞧見凶鬼一藏倒地,我告訴老光,說這個傢伙全身的經脈給我廢了,行不得氣,沒有了用處,你若是要帶回去,小心一點就行。不過到了第七日,如果沒有我來給他解蠱,最好將他給埋了,要不然全身化蟲的那景象,我怕嚇著你。
  這算是為了以前的同事報仇,老光不勝感激,當下也不耽擱,由小妖將這個醜陋的侏儒忍者給拎到老光的車子上去,而老光深夜出發,趕回東京。
  此事差不多算是了結,我們甚至連地方都沒有換,繼續盤腿修煉,至於老光將那個侏儒帶回東京,不管是煎炒烹炸還是千刀萬剮,這跟我們的關係都不大。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我睜開睡眼,在房間裡面打了一套亂拳,然後練了一番固體瑜伽術,渾身皆是臭汗。
  洗漱完畢,我將身上的東西都清理了一遍,除了蒼井翼給的會陽牌,別的什麼東西都不留,連槐木牌都交由雜毛小道保管,一身輕鬆地出了門。
  雜毛小道和小妖送我,一路緩行,朝著西大寺觀音院走去。
  此路漫長,卻終有期,走到了山門之前,雜毛小道拍了拍背上的包裹,說小毒物,你去吧,我會混在圍觀的群眾裡面,隨時給你支援的。
  我點頭,旁邊的小妖本不想離我,但瞧了我一眼之後,終究還是低聲說了一句:「你,要小心呢。」
  我展顏一笑,指著肩膀上給我充當翻譯官的虎皮貓大人,說有大人罩著呢,怕什麼?
  辭別雜毛小道和小妖,我走入了西大寺觀音院的山門,瞧見門口有知客僧上前來檢查,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會陽牌掏了出來,遞上前去。
第十三章 相撲胖子
  我在西大寺觀音院的山門前,被知客僧攔住,嘰裡呱啦一陣說,我聽不懂日語,不過倒也不驚慌,臉上掛著微笑,從懷中掏出會陽牌來,遞給了他。
  知客僧接過會陽牌,驗明真偽之後,交還給我,然後上前來,在我身上稍微搜了一遍,手法純熟利落。
  我來之前便有所準備,身上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自然也搜不出啥子來,那知客僧搜查完畢,好奇地瞧了一眼虎皮貓大人,嘴裡面說了一句話,虎皮貓大人不甘示弱,回了他一句,那僧人不由得笑了,朝我恭敬地施了一禮,請我入了山門。
  我順著台階朝裡走,問虎皮貓大人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呢?
  虎皮貓大人說能說什麼,那禿驢問你這鳥是怎麼回事,我回答他,說我是你的大鳥,大鳥小鳥不分離。
  虎皮貓大人的回答讓我差一點笑出聲來,不過此刻我有求於它,倒也不敢讓它太難堪,於是問那接下來,要幹嘛?
  這肥母雞伸展了一下翅膀,左右看了一眼,說那禿驢讓你去後院附屬的溫泉區沐浴,洗淨身體的污垢。
  我點頭,也沒有多問,而是在門口多等了一會兒,瞧見陸續有人交了會陽牌,然後進了山門,便跟著他們一起。
  西大寺觀音院,顧名思義,這裡面供奉的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幾個主要的大殿寶相廂莊嚴,香火繚繞,不過我們並沒有進去,而是繞過這大殿,從側面前行,朝著後面的僧捨行進。
  穿過許多建築,到了後院處,便能夠看到騰騰的水霧在上空繚繞。
  我跟著前面的人走過了幾道廊門,前面的景致突然變換,宗教建築再也不見,而全部都是小橋流水,一個又一個的溫泉池裡面坐著許多白花花的身影,卻都是此番前來參加裸祭的成員。
  最後一道門廊處有幾個小沙彌,對每個走進來的人鞠躬,招呼著我們。
  我走在最後面,有樣學樣,將會陽牌遞給一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他便給了我一把帶著銘牌的鑰匙。
  這是存放衣物的櫃門鑰匙,露天的,而這兒根本就沒有更衣室,那些傢伙直接將自己脫得光溜溜的,放好衣物,連泳衣都不換,袒胸露乳地走到門口處,從旁邊一個齊胸高的木桶裡面舀出冷水來,潑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不斷拍打自己的身體,當全身紅潤的時候,便找了溫泉浸泡起來。
  我一開始有些不願意,畢竟在眾人面前一絲不掛地裸露自己的身體,這種事情我多少也有些心理負擔,不過瞧見這裡面的日本人都習以為常了,終於還是咬著牙,決定不管了。
  不過好在這幾年來本人不斷地打熬身體,身材和線條都還算是不錯,一身古銅,腹肌啊、人魚線什麼的,該有的也都有,本錢也不錯,倒也不丟人。
  這邊的溫泉是一個坑連著一個坑,有的大,有的小,看著雖然有些簡陋,不過卻是真正的溫泉水,而不是用鍋爐燒出來的那種熱水。
  我找了一個並不算大的溫泉窩兒,這裡無人,離左右也比較遠,於是便坐了下去,開始閉目享受起來。
  岡山縣的溫泉資源非常豐富,被譽為「美作三湯」的湯鄉、奧津、湯原,都在這境內,西大寺觀音院這裡的溫泉平時只是供應本寺的僧人,並不對外開放,所以條件自然十分簡陋。
  不過這並不代表溫泉差勁,躺坐在這經過簡單處理的溫泉之中,咕嘟咕嘟的自然泉湯從地下冒出來,那泉湯蘊含了很高的溫度,以及許多沙礫,沖在身上,讓人感覺渾身熱氣洋溢,一陣面紅耳赤的激動之中,止不住地心曠神怡起來。
  我上一次去溫泉,還是在那龍虎山逆徒青虛的溫泉山莊裡,不過那裡說是天然溫泉,但實際上卻都是鍋爐燒煮,與這自然泉水又各有不同。
  我心有餘悸,大約查探了一下這泉水的來路,發覺無恙,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嘗試著在這水中平靜心情,緩慢行氣。
  不過所謂修行,必須勞逸結合,且行且走,急功近利不可取,我大概嘗試了一下,發現並無多大效果,於是便索性放鬆心神,閉目假寐起來。
  如此朦朧,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溫泉池中水面猛然上漲,差一點兒都要溢到了我的口鼻之處,不由得驚醒過來,睜開眼,抬起頭,瞧見我的對面居然出現了一個身高體胖、膀大腰圓的超級大胖子,此君那腦袋圓滾滾,肥膩無比,噸位超重,好不容易在溫泉池中坐好,瞧見我睜開眼睛來,十分禮貌地與我打招呼。
  我聽不懂日語,但是旁邊卻是有一個負責任的翻譯官:「這胖子在自我介紹呢,說他叫黑田將龍,是一名大關級別的相撲力士,初次見面,請你多多關照。」
  相撲手啊?我打量了一下這大胖子,瞧見他這體型,可不得有三四百斤,人呈寶塔狀,那肥肉都成了褶子,一堆一堆,油乎乎的,簡直就是一堵肉山。
  別人跟咱打了招呼,我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出言問好,而由虎皮貓大人來幫忙翻譯。
  這黑田將龍雖然看起來又胖又壯,凶悍無比,然而性情卻是極溫和的,在得知我並不是日本人,而是來自中國之後,他並也沒有表現出敵意和冷漠來,而是饒有興趣地跟我談論起了中國的美食,跟我說他特別喜歡吃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和麻花,還有西川的麻辣火鍋。
  我們的語言不通,所有的談話都是經過虎皮貓大人來翻譯的,結果沒談多久,他便對這只體型肥碩,又聰慧無比的鸚鵡來了興趣,也許是惺惺相惜的緣故,這兩個肥胖界的大拿竟然把我給直接撇下了,聊得熱火朝天,口沫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