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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節

  她出拳精準,打在身上雖然並不影響行動,但是疼,勁力湧出,有讓人有忍耐不住的劇痛。
  往往一場架練下來,我總是會鼻青臉腫,淚流滿面,就像被十八條大漢,齊掄過一遍似的。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我逐漸地開始融會貫通起來,小妖能夠欺負我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往往打了大半天,都夠不著我幾次,而即使夠著了,我也能夠在緊要關頭,將這攻擊最大程度的化解開去。
  每到這個時候,小妖就會耍賴,運用起青木乙罡,喚出青草,將我的雙腿給纏住,然後衝上來,將我揍個痛快。
  任我感情再如何遲鈍,也感覺到小妖似乎在賭氣,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麼。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練,不光是我,她的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加強。
  這個小狐媚子雖然天賦極高,但是有些慵懶,似乎並沒有怎麼勤力練過功。
  朵朵是個笨孩子,我說什麼她都肯聽,但是小妖卻像是青春叛逆期的少女,說得多了,她反而厭煩,聽不進去,所以唯有逼迫,不斷地逼迫她,才能使得她的進步斐然。
  虎皮貓大人翅膀受了傷,本來是飛不得的,但是它卻並不甘寂寞,說沒來過藏地,總是鬧著到處跑。
  它受傷了,也不打緊,朵朵卻還有一個降服的白背兀鷲。
  這扁毛畜牲當初在麗江就不見,都已經被我遺忘了,沒想到在某一天,它竟然從天空中斜斜飛了下來,然後經過虎皮貓大人跟它的一番交涉之後,搖身一變,成了大人暫時的坐騎,四處翱翔。
  我還真的不曉得,朵朵居然還有這等本事,美得虎皮貓大人天天宣揚,說它是吃軟飯的小白臉,老婆的寶馬,它沒事就可以騎上一騎,怎一個爽字了得?
  當這廝厚顏無恥地宣稱自己是「小白臉」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望著這頭花花綠綠的肥碩鸚鵡,不說話——這頭鳥兒,臉皮已經厚到刀槍不入的境地了,地球人已經無法阻擋它的吹牛逼了!
  練劍累了,我們就去湖裡面捉魚來燒烤,藏民們相信魚是湖神的化身,一般都是不吃魚的,所以這裡的魚兒尤其肥美,而且好抓。
  吃膩了牛羊肉,我們蹲在湖邊一處背風的角落,然後將那油脂肥厚的湖魚串起來,架在火堆上面烤炙,那油脂大滴大滴地落下,倏然又是一陣急火,烤熟之後,香氣四溢,味道鮮美極了。
  不過為了照顧民俗和宗教情緒,我們也並不敢張揚,只是悄悄地做,一飽口福。
  南卡嘉措以及村子裡的所有藏民,都篤信藏傳佛教,衣食住行,都很有意思和特色,此處便不細說,基本上我們都能夠相安無事,和平共處;而南卡嘉措的家人和鄰居,對於我們這兩個外人,也保持著熱情和好奇,沒事與他們聊一聊,學著說一些藏語,這樣的生活,倒也還是蠻不錯的。
  如此過大半個月,連我這個心思複雜的傢伙,都已經喜愛上這種簡單的生活來。
  我個人感覺,離天越近,慾望越少,就越單純。
  一月下旬的某一天中午,我們並沒有出去天湖邊練劍,而是在家裡面,陪著三個小孩兒講外面的故事。
  多吉、拉姆和丹增對於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經常問些諸如「香蕉可以烤著吃麼」、「猴子是不是跟人一樣」之類的奇怪問題,在他們的認知世界裡,所有的一切都充滿著神秘,而我和雜毛小道,則是無所不知的老師。
  這天中午我們依然在聊天,一邊講故事,一邊學藏語,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鬧,好多人在喊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的背脊不自然地弓起,而雜毛小道也站了起來,叫多吉出去問一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我們小心翼翼的戒備中,多吉領著南卡嘉措走了進來。
  見我們疑惑地望來,南卡嘉措沉重地告訴我們,說後村巴桑家的二兒子,上午追羊跑到了天湖附近,結果人失蹤了,巴桑和幾個村民前往湖邊察看,在湖邊發現了魚刺和魚骨頭,有人說是他家二兒子惹怒了湖神,結果將他給吞噬了。
  巴桑回來之後,老婆哭成了淚人,大傢伙兒準備商量著去白居寺裡,請有大功德的喇嘛出面,求那湖神,將巴桑的二兒子歸還回來呢。
  吃魚?惹怒湖神?——我和雜毛小道面面相覷,這說的,不就是我們兩個吃貨麼?
  不過作為兩個小有成就的修行者,湖神一說可信,但是也不能偏信。
  我們在湖邊晃蕩了大半個月,並沒有見到什麼奇異的現象和氣息,哪裡來的湖神呢?不過人倒也是真的失蹤了,這麼大冷天,不找不行,我跑出屋子裡,朝空中吹了一個口哨,頓時有一個黑點從天空中隱隱浮現,繼而變大,最後風聲一響,那只苦逼的白背兀鷲降落在場院裡。
  我跟它背上的駕駛員說起此事,肥母雞正巧是沒有事兒做,閒得蛋疼,也不講條件,叫了一聲得令,便再次飛向了空中。
  南卡嘉措知道我們的事情,但是並不言語,全村裡只有他家有車,於是便被叫著,和村中兩個比較有名望的老人,朝著白居寺的方向行去。
  虎皮貓大人答應得爽利,然而到了傍晚,都還沒有消息傳來。
  倒是在入黑的時候,我們聽到喇叭的聲音在響,出門一看,南卡嘉措的小貨車在村口出現。
  過一會,車子開到我們的面前停下,從車子裡,走下兩個穿著猩紅僧袍和黃色帽子的喇嘛來。
第三章 湖畔,羊屍
  這兩個喇嘛,一老一少,老的足有六十多歲了,愁眉苦臉,眉毛垂到了眼角處,臉膛紅得發黑,蒜頭鼻,形容威嚴;而那個小喇嘛看著似乎還沒有到二十歲,眉目清秀,眼睛晶瑩透亮,臉上並沒有普通藏民那樣的高原紅,反而是白皙細膩,皮膚比我的還要好——換一個說法講,這個少年喇嘛,像個娘們兒。
  車停在了院門口,南卡嘉措和巴桑,還有村子裡隨行的幾個老人正在跟兩個喇嘛說著話,那個老喇嘛突然轉過頭,直直地盯著我。
  他似乎朝著旁邊問了一句,南卡嘉措跟老喇嘛解釋,說的是藏語。
  我通過這些天來的突擊培訓,大概能夠聽到「外面」、「朋友」的幾個字眼。
  老喇嘛點了點頭,身子一動,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年輕人,」他用一種古怪的強調,跟我對話:「你身上有邪魔!」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口的槐木牌,然後看著面前的這個老喇嘛。
  只見在他的身上,隱隱透出一股森嚴的磁場光芒來。
  常人並不能見,但是我,卻能夠感到有微微的氣場震盪,顯然他也是一個修行者。
  不過我很快回過神來,嘴角含笑,說道:「不,它不是邪魔,是你心頭的執念!」
  那個小喇嘛聽到我的言語,嘴角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們,氣度不凡。
  看來白居寺對於此次事件十分重視,派出的喇嘛,都是很不錯的高手。
  南卡嘉措在旁邊給我們介紹,說陸左,小蕭,這是白居寺的堪布班覺上師,是我們村子專門請過來,處理白天那事情的。
  我點點頭,雙手合十,以作敬意,老喇嘛深深地瞧了我一眼,然後溫和地說道:「無目無寧,你還要好好自度吧!」
  說完,他轉身,跟著眾人,朝著巴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