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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節

  南卡嘉措的幾個孩子都有些怕生,偷偷地瞅我們,而當我看過去的時候,便將頭死死埋起。
  南卡嘉措愛憐地摸著自己小兒子的頭,說等丹增到了八歲,就把他送到這裡的白居寺,念幾年佛,性格就會好很多了。
  「白居寺?」
  我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便問起。
  南卡嘉措告訴我們,說白居寺是十五世紀初始建,是他們藏傳佛教的薩迦派、噶當派、格魯派三大教派共存的一座寺廟,意為「吉祥輪勝樂大寺」,寺中有馳名中外的白居塔,殿堂內繪有十餘萬佛像,因而得名十萬佛塔。
  神秘的藏傳佛教,群雄輩出的密宗,聽到這些,即使是我們這些有著一定成就的修行者,也不由得肅然起敬,為那曾經的歷史和榮光致意。
  我似乎想起些關於白居寺的信息,不過往深處思考,卻想不起來。
  雜毛小道笑了笑,說我們若有時間,可以去瞧一瞧嘛。
  我點頭附和,說是要去看一看的。
  吃完晚飯之後,我們回了房間。
  藏區每年的10月到3月,都是極為嚴寒的天氣,南卡嘉措擔心我們受凍,特意給我們又搬過了兩床被子來,然後與我們交談,說起一些在這裡住的忌諱。
  我們聽得認真,談話一直到了深夜,南卡嘉措這才返回房間。
  待安靜了一些,我將朵朵和小妖喚了出來,兩個小丫頭在房間裡鬧了一圈,然後聚在窗前來,朵朵望著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陸左哥哥,沒有月亮,朵朵可以不用練功了吧?」
  我不同意,月亮在與不在,都停留在我們的上空,更何況我們現在還身處於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
  我見朵朵噘著嘴巴不願意,便喚出肥蟲子來,讓它監督朵朵用功。
  肥蟲子狐假虎威,圍了朵朵就是一陣唧唧叫喚,火娃散發熱量,人工供暖,虎皮貓大人則窩在床上,挺著肥碩的肚子叫罵:「肥肥,你他娘的若敢欺負我家小媳婦兒,看大人不把你吃掉!」
  房間裡鬧成一團,而我看到雜毛小道緩緩走出房間,便跟了出去。
  兩個人在房門口,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我問他傷勢好一點沒?他點頭,說大師兄給的藥不錯,再過一個星期,就成了。
  見他神情落寂,我擔憂地問怎麼了?雜毛小道長歎一聲氣,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我都記不得自己上一次在家過年,是什麼時候了。
  聽他這般說起,我也不由得也歎氣——過年過年,我這裡出了事,只怕我家裡面,連過年的心思都沒有了。
  兩個男人,靠牆而坐,房間裡一片喧鬧,而門口,則四下靜謐無聲。
  我們身處於空氣稀薄的高原,在視線盡頭,有高聳入雲的山巒。
  這便是我們要一直待著的藏身之處,一個神奇而荒涼的地方。
  兩個男人,靜靜瞧著遠方,我們彼此都以為,我們會平淡地在此地生活著。
  然而我們終就是沒想到,老天從來不仁慈。
第二章 湖神,喇嘛
  我們在這個藏南牧區小村中平靜的生活著,有不用擔驚受怕的美夢,有純樸善良的藏民,有放眼遼闊的山水和天地,還有無窮無盡的悠閒時光,除了食物比較膩煩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
  南卡嘉措的三個孩子都已經開始熟悉並且接受了我們,我曾經放在背包裡的兩斤巧克力,現在也正好拿出來哄小孩,效果十分的好。
  沒多時,幾個孩子就開始圍著我和雜毛小道,屁顛屁顛兒地喊叔叔了。
  不過這巧克力並非是白吃的,我們會求多吉和拉姆教我們藏語,不求精通,但是要求在日常生活中,多少也能夠聽懂別人的交談和話語。
  這段時間裡,我並不只是在這裡閒著逗小孩兒,離村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個淡水湖,風景絕美。
  站在山上,遠遠望去,如一片瑩藍瑩藍的鏡子,清澈極了。
  自從我們知道之後,便每天早早地跑到湖邊去練劍,十分愜意。
  這並不算什麼,藏區據說有1400多個大大小小的湖泊,而在日喀則地區,就有西藏三大聖湖之一的羊卓雍湖,鑲嵌於群山之中。
  這個我們私底下稱之為「天湖」的湖泊,並不算大,是由雪山上面的雪水溶匯而成,手放在裡面,冰潤清澈,湖邊有許多祭祀之物和石堆,都是附近的藏民,和寺院的僧侶過來,祭拜湖靈的。
  在藏區,不論是苯教信徒,還是藏傳佛教的信奉者,一般都認為神靈聚族而居,且多在高山之巔盤踞,但聖潔的雪山湖水中,也有著讓人敬畏的神靈存在。
  之所以來這天湖,一是因為此處風景秀美,湖邊有草茵和大片的原始森林,二來人跡罕至。
  在冬天時分,來的人十分稀少,不受打擾。
  我們一般很早就過來了,練劍,一練就是一整天。
  那段日子,我對鬼劍的練習,幾乎到達了癡迷的程度,劍不離身,有事沒事就拿出來摩挲一陣,與其親近,以身養劍。
  我已然知道了自己身體裡,似乎多出了一股很厲害的力量源泉,它與肥蟲子的力量十分契合,相輔相成;不過我並不能夠立即掌握,除非是情緒爆發,或者能夠入定,方能夠引導出這股力量來,化為己用。
  前面的逃亡生涯,我無時不刻地期待著自己會變得強大,而此次停頓下來,有了時間,幾乎就變成了一個練功狂人,除了一個人練劍外,還拉著雜毛小道,過來給我喂招。
  我習的就是茅山宗的入門道家劍法,無論是心法,還是劍技,並不算高明,粗淺得很,不憑蠻力,雜毛小道能夠很輕鬆地將我完敗;但倘若我開始引導腹中的力量,他的劍便很容易地被我打飛,然後跳著腳罵娘,說我不地道。
  雜毛小道除了陪我練劍之外,還開始琢磨起如何在雷罰之上,篆刻出引導飛劍的法陣來。
  不過此番秘術,失傳已然有了幾百年,雜毛小道即便是天縱奇材,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琢磨透徹,而此類研究急需安靜,於是對我煩不勝煩。
  當然,我倒也不缺少對手,雜毛小道不理我,還有小妖。
  與雜毛小道相比,小妖的出手刁鑽詭異,而且通常都是以快打慢,具有著濃烈的個人風格。
  這小狐媚子最近不怎麼肯理我,對待我的態度,跟以前我坐輪椅時的樣子,天差地別。
  不過每次我叫她出手對練,都肯,而且小丫頭出手,如同真的一般,咬牙切齒,出手狠辣,倘若我不是和她熟識的話,直以為我們這搏鬥,是仇人在追殺呢。
  不過也正因為小妖這種假戲真作的態度,給了我極為強大的壓迫力,因為每次如果不全神貫注,身上就會被挨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