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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節

  狡兔三窟,這裡是黃一在會州市其中的一個地點。
  經過幾天的牢獄生活,黃一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當然,見到了我們的到來,他還是略有些驚慌,回頭去看曹彥君。
  我不懂黃一為何就變得貪生怕死起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讓我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或許雪瑞會知道原因。
  我們進駐了黃一的據點,通過交流才得知,為了封鎖消息,不打草驚蛇,黃一這條線上的那些傢伙都沒有動,也沒有人知道黃一已經被生擒了,而且他全天二十四小時都被人監視著,身子也被宗教局的高人用銀針紮在穴竅裡,行不得氣,根本就如同一廢人般。
  接連幾日,那個降頭師都沒有消息傳來,我們等得心煩,直以為黃一在忽悠我們。
  倒是遠在洪山的阿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閒聊了一會兒,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年輕,那個小伙子想跟他打聽了關於我的事情,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想起來問我。
  洪山古鎮苗疆餐房的業務我已經多日沒有理會,我都差一點忘了這事,鄭重其事地告訴他,說一旦有人問起我,就說不知道,不要理會就好,免得招惹禍端。
  在第四日的時候,那個降頭師打來電話,說今天晚上造訪黃一,問他的地址在哪裡,到時候直接過來找他。
  終於得到這麼一個肯定的消息,我們都大為振奮,聽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年紀並不大,而且中文講得還算是清楚。
  我們開始忙碌起來,像降頭師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十分謹慎細緻的角色,如果大家都埋伏在房子裡,說不定就給看了出來,直接離去。
  所以曹彥君和他另外三個同事便離開了別墅,到了周邊接應,等待敵人的到來,至於我,還有雪瑞,小妖,在收斂氣息之後,不過是一癱子、一小女子,還有一個小娃娃般的少女,基本上沒有什麼威脅——而恰恰是我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生擒對頭的主力。
  曹彥君打了報告上去,去申請來一個班的武警,負責外圍。
  當然,整體還是需要外鬆內緊,跟平日裡一樣,如此方能夠引得對方上鉤來。
  為防萬一,雪瑞還是弄了一顆碧綠色的藥丸給黃一服下,倘若這次我們抓捕失敗了,黃一沒有解藥,照樣慘死當場。
  夜幕降臨,別墅一樓的大廳處明亮,黃一坐在沙發上面默然無語,而我們則都隱入黑暗之中,默默地等待著。
  我坐在輪椅上面,旁邊是一扇窗戶,可以瞧見西側的道路來往。
  大概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門衛那裡來消息,幾分鐘後,別墅的門鈴「叮鈴」一響,終於有人上門來了。
  黃一渾身一震,臉上有隱約的冷汗流出來,而雪瑞則站起來,走到門口去開門。
  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窗外,我看到在綠化帶的不遠處,有一個瘦小而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臟就猛地抽搐一下,虛得很。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西褲白襯衫的光頭佬來。
  這個光頭年紀不大,肥臉上面儘是密密麻麻的青春痘,著實難看得緊。
  雪瑞扮作是黃一的助理或者小蜜,之前黃一電話裡有提及,所以這個年輕的降頭師並不起疑,只是忍不住地多瞧了雪瑞幾眼,然後走過去與站起來迎接的黃一緊緊握手。
  然而寒暄沒幾句,降頭師突然扭頭,看向了位於角落處的我——這眼神,如同利箭一般尖銳。
  年輕的降頭師盯著縮在角落裡不說話的我,突然脊樑骨一陣挺直,緩緩走到了我身前四五米的地方,發問道:「你、是誰?你身上,為什麼會有我師父留下來的記號?」我眉頭皺了起來,我身上哪裡有什麼記號?
  見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來歷,年輕的降頭師自我介紹,說他叫巴達西,來自馬來西亞丁加奴州的首府,瓜拉丁加奴婆恩寺,居士,你身上為什麼會有我師父的印記?
第十六章 故怨
  我還在為窗外那個熟悉的背影而心悸,聽到面前這個年輕的黑巫僧問我,沒有回過神來,發愣,喃喃地問:「巴達西,外面那個人,是跟你一起來的?」
  巴達西一步一步逼近,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有些奇怪,盯著坐在輪椅上的我說:「是的,他是我此行的嚮導。
  居士,你身上為何會有我師父所獨有的印記?一般出現這種印記的人,是因為解除了我師父的法術,被他老人家給標識出來的,你也是這樣的麼?」
  我轉動輪椅,慢慢往後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
  巴達西臉上開始逐漸浮現起了殘忍的笑容來,他說我師達圖曾言,破我法術的人,就是仇人,你身上有他的印記,哪怕你是黃老闆的朋友,我也要殺了你。
  這話一說完,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裡面掏出一小包粉末,解開,半寸長的指甲一挑,朝我彈射而來。
  對於他來說,我不過就是一個坐著輪椅的殘疾人,他完全是在掌握著我的生死,並不用大費周折。
  然而這些黃白色的粉末還沒有飛臨到我的身上,便反吹了而去。
  口中唸唸有詞的巴達西見此情形,不由錯愕,抬起眉毛,看見我的胸前白光大現,一個精緻漂亮的女娃娃正鼓著腮幫子,朝著他這邊吹氣。
  鬼氣,森森然,如同冰水,撲面而來。
  巴達西嘴角一扯,冷笑連連,往後疾退兩步,從脖子處翻出一串深紫色旃檀的掛鏈佛珠來。
  此佛珠共有二十七顆,表示小乘修行裡四向四果的二十七賢聖位,即前四向三果的「十八有學」,與第四阿羅漢果的「九無學」。
  這串佛珠經過功德祭煉,自有一股磅礡於物外的氣息,正好能夠將朵朵給壓制。
  只見他將脖子上面的佛珠掛鏈取下,化為持珠,手指一動,捻動一顆,立刻有一股黑佛之氣,蕩漾而起。
  朵朵躲在我的身後,臉色發白,拉著我的輪椅就往旁邊跑。
  我眼角的餘光中,看到巴達西在屋子外的那個嚮導低下了身子,朝著遠處跑去,然後曹彥君他們已然包圍上來,兩撥人一跑一追,有槍聲響起來。
  我渾身運不得勁兒,唯恐傷了修養得還算不錯的經脈,於是任朵朵拉著我往旁邊多,巴達西冷笑連連,手一搓,一顆旃檀珠不知怎麼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處,朝著我身後的朵朵打來。
  這顆珠子蘊含著專門針對鬼陰的陽罡之氣,朵朵若是被打中,神魂只怕會受重傷。
  不過這顆珠子飛到了一半,終究是停滯了下來。
  小妖朵朵倏然出現前方,將這顆旃檀佛珠接住——事實上她並沒有接住,而是用雙手虛托住,一股黃綠色的光芒,從大師兄送給她的那塊伏蛟道符中傾瀉而出,將這顆旃檀佛珠上面蘊含的灼熱之力,給逐步消解。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雙玉手出現在了黑巫僧巴達西的身後,啪啪啪,疾拍了幾記,將這個傢伙的身體打得一陣顫動,疼痛不已。
  巴達西回轉過身來,卻見雪瑞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居然鐵板硬招,將他打得如同沙包一般。
  他有些憤怒了,那佛珠居然生出縷縷寒光,往週遭一蕩,將圍攻上來的雪瑞和小妖朵朵給逼開,又往後退了幾步,朝著在沙發旁發愣的黃一問道:「黃老闆,你的這些朋友,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圍攻我?你若再不制止,我就要施下遮天大陣,讓你們所有人,都變成蟲子的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