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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節

  眼看白大千走去衛生間了,史丹鳳低低的對史高飛說道:「你要養他就好好的養,不想養了就早早挖個坑把他埋掉。大冷天的,你忍心讓他這麼凍著?」
  史高飛怔了怔,隨即一把將無心扯過來摟進了懷裡:「我忘了!姐,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好冷哦!」
  此言一出,衛生間裡忽然響起了白大千的大叫:「啊呀!無心你快來看,你貼的五行八卦福裂開了,是不是那東西夜裡又來了?」
  未等無心回答,白大千驟然換了話題:「天哪!快來看呀,樓下又來警察了!」
  寫字樓內的保安們集體提出了辭職,因為一名保安昨天夜裡死在了一樓走廊中,死狀與三樓公司中的職員是一模一樣。
  消息並未立刻擴散出去,起碼是沒有上報紙。白大千嚇得抱著腦袋不敢出門,倒是史丹鳳跑去看了熱鬧——屍體已經被抬走了,半條走廊都是乾涸的血。
  把熱鬧看完了,史丹鳳上樓回了公司。白大千不肯下樓,公司裡就再沒了別人。她守著電話和雜誌,正是百無聊賴之際,玻璃門忽然開了,走進了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史丹鳳抬頭一瞧,發現來者看著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頗有一點自家弟弟的意思,不但有副人高馬大的好身材,面貌也堪稱端莊英俊。
  此人對著史丹鳳一笑,開口說了話:「請問,白大師在嗎?」
  因為美男子當前,所以史丹鳳不由自主的要臉紅:「白大師……我可以馬上去聯繫他。請問您找白大師是有什麼事情?」
  美男子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而史丹鳳一邊說話,一邊抄起電話打給了白大千。白大千正在裹著棉被發抖,只說自己身體有恙,連生意都不肯做了。史丹鳳無可奈何的掛斷電話,還覺得自己挺對不住美男子:「白大師有事外出了,今天可能都不會回來。要不然您——」
  未等她把話說完,美男子從懷裡摸出了一張名片放到了桌面上:「既然白大師不在,那我就先告辭了。明天我還會再來——或者今晚等白大師回來了,你按照名片上的電話通知我也好。」
  史丹鳳接了名片,一團和氣的目送美男子離去,然後低頭一瞧名片,登時啞然失笑,原來美男子姓丁名丁,名叫丁丁。
第222章 意外來客
  史高飛鳩佔鵲巢,霸佔了白大千的電腦玩遊戲。無心陪著史丹鳳坐在外間,兩人對著吃話梅。吃著吃著,史丹鳳忽然伸手托住無心的後腦勺,用一條香噴噴的小毛巾給他擦了擦嘴。無心的頭皮熱烘烘的,短髮毛茸茸的刺著她的手心,一個腦袋隨她擺弄,扭向什麼方向是什麼方向。史丹鳳被他的乖巧激發出了一點母性,幾乎想給他花點錢,買點小玩意兒哄他高興。這種衝動在她的三十年人生之中極為少有,她沒有什麼依靠,安全感等於零,全憑著手裡的私房錢撐著精氣神。因為吝嗇得太久了,竟然苦中作樂的成了習慣,以至於她素來是連自己都不哄。
  「前一陣子不是又掙了錢嗎?」她對無心說:「你讓小飛去趟銀行,取個千兒八百的出來給你買衣服。」
  無心被她擦得搖頭晃腦:「姐,你要不要添衣服?我讓爸多拿些錢。」
  史丹鳳鬆手放了他:「別給我買,也別給小飛買。我早給家裡打過電話了,媽會把我們的厚衣服郵過來。」
  無心歪著腦袋凝視史丹鳳,看她的相貌和史高飛是一個模子,也有著清清楚楚的雙眼皮,眼尾微微的往上挑,少年時代應該像是狐媚子版林黛玉,然而青春易逝,如今兩道眼尾挑不起了,眉宇之間總繚繞著一團百無聊賴的寂寞氣。這點寂寞氣時常讓她顯出了一副褪色的舊相,彷彿快要一個人活成老照片似的。
  無心望著史丹鳳出了神,史丹鳳先還不察覺,後來意識到了,就莫名其妙的問他:「看什麼呢?」
  無心開口答道:「姐,你是個美女。」
  史丹鳳歎了口氣,並無喜意:「這我知道,不用你說。」
  正當此時,玻璃門忽然開了。白大千邁步進門,正趕上了無心和史丹鳳的最後對話。心裡彆扭了一下,他沒想到無心居然還有成為自己情敵的潛質。而史丹鳳站起了身,將一張名片遞向了他:「白大師,上午來了一位先生找你,聽你不在,給我留了一張名片。」
  白大千在樓上活成孤家寡人,故而心驚膽戰的下了樓尋找同伴。接過名片看了看,他剛要說話,不想外面又來了一名快遞員,送了一大箱子護身符吉祥物。史丹鳳和無心有了工作,開始把箱子裡的小玩意兒分類放置。而白大千好言好語的哄走了史高飛,坐在寫字檯後開始望著名片思索——依著他的心思,他真有心把生意停了。然而財路一斷,手中的存款又實在是支持不了多久。
  下午時分,史丹鳳給丁丁打了電話,告訴他白大師已經回了公司。電話放下不久,玻璃門開了,來者正是丁丁先生。
  和上午來時一樣,丁丁依然是西裝革履,進門之後未語先笑,笑出一口將要反光的白牙齒。史高飛和無心正圍著前台桌子小聲聊天,忽然聽得有人來了,史高飛扭頭看了一眼,看完之後很篤定的告訴無心:「一隻鴨。」
  寫字樓二樓有一家名氣不小的演藝公司,常有俊男美女出出入入。白大千私自給樓下的男女們定了性,認定他們皆是失足青少年。史高飛從來不把白大千的話當話聽,唯獨這一句記住了,從此見了略有幾分姿色的地球人,就必要將其歸到雞鴨一類。
  丁丁聽了他的評語,似乎是沒聽明白,還特地回頭向後看了看。史丹鳳不敢當眾教訓弟弟,迎著丁丁的笑臉,她以笑還笑,把他請到了屏風後面,等到他在寫字檯後坐下了,又找出紙杯,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然後退到屏風外坐回前台,她聽到丁丁用很柔和的聲音和白大千寒暄了幾句,隨即開門見山地問道:「我聽說白大師前些天曾經在附近挖出了一隻陶罐。」
  此言一出,房內立刻靜了一瞬。白大千沉吟著微笑:「嗯……是的。怎麼?丁先生對那個罐子有興趣?」
  丁丁講一口略帶口音的普通話,口音很淡,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與其說我對罐子有興趣,不如說我對白大師您更有興趣。」
  白大千莫測高深的微笑看他,心中直打鼓,懷疑對方是同行來砸場子:「噢?對我感興趣?為什麼?」
  丁丁微微的一昂頭:「因為我沒想到白大師的本領如此高明,不但能夠找到它,而且敢於挖出它。」
  白大千淡淡一笑:「僅此而已嗎?」
  丁丁答道:「僅此足矣。說老實話,我萬沒想到這個地方會藏龍臥虎,有您這樣道行高深的大家。」
  白大千微微頷首,臉上神情不變:「多謝誇獎,但我看丁先生也是有意而來,所以不如省略客套,我們開誠佈公的直奔主題好了。」
  丁丁一點頭:「好,那恕我冒昧,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白大師。」
  白大千向他一伸手,是個八風不動的派頭:「請。」
  丁丁望著他的眼睛開了口:「我想知道那只罐子,現在是否還在白大師的手中。」
  白大千一時啞然,不知應該如何回答。正當此時,無心無聲無息的走到了白大千身邊:「在,怎麼樣?不在,又怎麼樣?」
  丁丁加意的審視了他,而白大千立刻淡然的介紹道:「他是我的弟子,可以代我說話。」
  此言一出,丁丁點了點頭,隨即答道:「如果在,我願意出錢把它買下來;如果不在,那請告訴我它為什麼不在,是丟了,還是毀了。」
  白大千聽了一個「錢」字,登時悔恨交加。早知道罐子能賣錢,他又怎會打碎罐子放個妖怪出來?而他身邊的無心想了一想,卻是答道:「罐子還在,但是我們不打算賣。你既然肯出錢買,想必也是知情人。罐子裡面的東西,誰能控制就是誰的。憑著我師父的法力,興許可以對它試一試。」
  丁丁站起了身:「可它是我的!」
  辦公室內的溫度不算高,於是無心把兩隻手揣進了衣兜裡:「不可能,除非你是天賦異稟的神童,或者是保養太好青春永駐。否則憑著你的年紀,你絕對沒有製造出那種小妖怪的本事。」
  丁丁顯然是急了,兩道眉毛擰了起來:「它是我家的!」
  無心笑了:「你家的?你家裡的誰?是誰的讓誰來要,總之我不會把罐子直接給你。」
  丁丁站起了身:「我付錢!你們開價好了。」
  白大千眼含熱淚面如死灰,悔得想要撞牆。無心則是滿不在乎:「我們不要錢。」
  丁丁把牙一咬,方方正正的額頭上青筋直蹦。對著無心瞪了半天,他忽然扯著喉嚨吼道:「給我!」
  屋子裡的人全被他低音炮似的華麗嗓音震了一下。無心搖頭:「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