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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節

  病房很乾淨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凌亂,我特意去看了牆上的那幅油畫,是抽像派的畫風,畫的應該是一個動物,可我分不清到底是什麼,隱約能看見很多動物的輪廓,但又不能確定,似乎是很多形態組合在一起的,一時半會不明白代表什麼意思,而在油畫的右下角我看見一個模糊的簽名,也沒太留意一晃而過,注意力完全在徐婉君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聽見她手中在用什麼東西摩擦牆體,發出吱吱的聲音,我走到她的身後試圖去看清她畫的東西,可惜光線太暗我打開了手中的手電,明亮的光線瞬間照亮了牆壁,徐婉君明顯對光線很敏感猛然轉過頭來。
  燈光下我看見一張焦爛的臉,捲曲的皮膚觸目驚心的貼在她臉上,扭曲變形的五官雜亂無章的拼湊在一起,我突然想到了蔣馨予,她的臉也是這樣,只不過在光線下徐婉君更讓人毛骨悚然。
  我著實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手電險些掉落在地上,我低頭的時候留意到徐婉君另一隻衣袖空蕩蕩的,沒有手掌只有一截手臂,已經完全癒合的傷口參差不齊想必她曾經左手受到過嚴重的創傷,以至於斷掌殘疾。
  她忽然向我面前走了一步,嘴慢慢張開,在手電的光線下我驚恐的發現她嘴裡的牙齒大部分掉落,還有絲絲鮮血從她嘴角流淌出來,而她的牙床受損情況極其嚴重,我正在思索是什麼原因造成她這樣,突然看見她轉身時抬起的右手。
  一顆血淋淋的牙齒被她捏在手指中,那顆牙齒的前端被磨平,我突然意識到她是用什麼在牆體上畫畫,徐婉君活生生拔掉自己的牙齒,而且從她牙床上殘留的牙齒看,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我正想開口說什麼,徐婉君突然狂暴的一把箍住我脖子,精神病患者一旦發病,潛意識中爆發的力量是難以想像的,我又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她襲擊,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感覺一把鐵鉗快要捏斷我的脖子連呼吸都變的困難,我想應該是我某個動作或者就是燈光刺激誘發了徐婉君的病情。
  她用力把我推到牆上,她雖然只有一隻手可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徐婉君突然抓住我的頭髮,猛然像牆上撞去,我只感覺劇烈的撞擊讓我差一點昏厥過去,然後感覺到後背有潮濕的熱流在湧動,徐婉君反覆把我的頭撞擊在牆上,若不是太子和韓煜及時衝進來,我想今天怕是只會死在這裡。
  太子一掌推開徐婉君,我被韓煜一把拉了回來,頭劇烈的疼痛半跪在地上,本能的用手去摸後腦,發現滿手都是鮮血。
  徐婉君的注意力似乎並沒有在我們的身上,而是全神貫注把我流淌在牆壁上的鮮血恣意的均勻塗抹在牆體上,太子攙扶我的時候不小心踢到我掉落在地上的手電,光線不偏不倚照亮了那面牆壁。
  我頓時忘記了劇烈的疼痛,嘴慢慢的張開,旁邊的韓煜和太子表情也和我差不多,都瞠目結舌的看著那面被我鮮血染紅的牆面。
  徐婉君用牙齒在牆面上畫畫,我一直想知道她畫的是什麼,可是牙齒終究不能畫出太深的線條,所以我始終沒看出她畫的是什麼,但當我的鮮血被塗抹在牆上,那些順著牆面緩緩往下流淌的血液充盈進淺淺的線條中,在燈光下那幅畫終於慢慢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一群人手牽著手從一處台階往下走,而在台階的盡頭是一個偌大的血池,裡面是無數張牙舞爪的手,從台階上掉落進血池的人,都被這些手撕成支離破碎的碎片,這用鮮血才能呈現出的畫像讓我後背隱隱發涼,一片寒涼由內而外的充斥著我整個身體。
  韓煜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突然太子拿著念珠的手慢慢抬了起來,指著那牆上的畫聲音不再平靜。
  那台階……
  我循聲望去,那一群人手牽著手走下一處台階。
  一、二、三……十七、十八……
  十九!
  那台階不多不少剛好有十九階!
  我突然想起這醫學院那詭異的傳聞,若是第十九階台階出現,那便是通往陰間的通道被打開。


第014章 英年早逝
  太子一邊摀住我頭上的傷口一邊把我從病房中攙扶出來,韓煜警戒著徐婉君,不過退出來的時候我發現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令人膽寒的畫上,等韓煜把玻璃門重新關上時。
  徐婉君才顯露出歇斯底里的抓狂,和其他喧囂的病人一樣,用力敲打著厚重的玻璃門,可她卻是在對我們笑,落在我眼裡更像是對我們的嘲弄。
  她那張開的嘴,稀疏的牙齒還有那被嚴重損傷的牙床,以及從她嘴角流淌的絲絲血跡,再那張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上顯得格外恐怖嚇人。
  我腦後流淌的血一直沒有被太子止住,他和韓煜一人一邊把我架住往外走,身後傳來徐婉君從地下室深處發出的獰笑聲。
  拉開鐵門文繼科吃驚地看著我們,目光落在我腦部的傷口上,他的目光透著關切和擔心,但我很快就發現那不是對我的,文繼科一眼掃過後很氣憤地從韓煜手中把鑰匙收了回去,然後衝進病房並把鐵門重新關閉。
  從地下室出來就遇到趕過來的雲杜若和南宮怡,她們看見我受傷都很擔心,特別是雲杜若她的眼神透著心痛,鮮血不停往外湧動,我大半個後背都是溫暖的潮濕,不過風一吹衣服緊貼在背上有一種刺骨的寒涼。
  他們把我攙扶到醫務室,好在徐婉君撞擊我頭部的時候,只是嚴重的外傷並沒傷及大腦,醫務室的醫生在檢查後告訴我們並無大礙,我看見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
  頭上的傷口足足縫合了六針,我整個頭被包裹的像一個粽子,至今還有些昏昏沉沉,不過我的思緒比這更混亂。
  徐婉君為什麼會在牆上畫那樣的畫,如果說這僅僅只是一個被杜撰後以訛傳訛的謠言,那徐婉君被收治關押在病房又是從何得知的,那畫裡面到底還隱藏著什麼其他意思,我對那被視為禁區的地下室病房越來越疑惑。
  「你們兩個人跟著他,怎麼還會讓他傷成這個樣子?」雲杜若有些生氣的盯著太子和韓煜。
  「他也得聽才行啊,我們都叫他不要進去了。」韓煜攤著手很無奈的回答。
  「是我自己一時好奇擅自進去的,他們勸過我小心,可我沒當回事。」我歉意的笑笑說。
  「哥,韓煜不靠譜,你一向沉穩,怎麼跟著他也變成這樣。」雲杜若抿著嘴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笑而不語,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解釋,而是以現在雲杜若這心情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雲杜若也未必能聽的進去,一個人撥動著手中的念珠安靜的坐在一邊。
  「什麼……什麼叫我不靠譜……」韓煜嘴角翹起一臉苦笑,回頭看我一眼,「怎麼樣,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要真有了估計我這一輩子都會被她耗上了,呵呵。」
  「沒事,就是有點頭暈。」我摸了摸被包紮的傷口痛的要命,抬頭看了看韓煜,「那地下室我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有古怪你應該會知道,那下面有問題嗎?」
  「沒有!」韓煜斬釘截鐵的說,「之前我們進去的時候,地下室終日難見陽光陰暗潮濕,我開始也有些不適應,所以特意在門口貼了一張道符,倘若那下面真有問題道符一定會燃燒起來,不過直到我們出去那道符還是完好無損,就是一間普通的地下室病房,沒有你想的那些東西。」
  聽到這裡我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看看趕來的雲杜若和南宮怡。
  「你們不是在整理案件資料嗎,怎麼到這裡來了?難道案件有新的線索?」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線索,在查看資料的時候,你讓我們特別調查一下合德醫學院還有院長蔣馨予。」南宮怡很鎮定的對我說,「我們翻閱過所有關於合德醫學院的記錄倒是真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什麼事?」我抬起急切地問。
  「先說合德醫學院吧,大概的情況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前身是一所精神病醫院,創辦人是現在的院長蔣馨予和她已故的丈夫莫永元。」雲杜若說。
  「莫永元和蔣馨予是夫妻?」我若有所思的問。
  「是的,莫永元和蔣馨予在國外留學後回來創辦了合德精神病醫院,特別是莫永元,他在精神類學科的造詣非凡,在當時是數一數二的精神病權威,即便在國外也是赫赫有名。」雲杜若點點頭繼續說,「他和蔣馨予本來有機會留在國外,但是莫永元赤子之心放棄國外的高薪和名利毅然回國,在他的帶領下合德精神病院很快就嶄露頭角不到三年的時間就如日中天,因為治療手段先進成效顯著,醫院的口碑和聲譽極其的高,在加上莫永元又是這個領域的領軍人物,合德精神病院在短時間內名噪一時。」
  我是法醫大學的時候上的也是醫科學院,對於莫永元當時有些耳聞,雲杜若說的一點也不誇張,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但凡提到莫永元學醫的就無人不知,他在精神病領域的建樹超群。
  可惜天妒英才。
  莫永元如果還健在的話,想必絕對是醫學界精神病領域的泰斗,可惜他在三十二歲卻死於一場火災,具體的原因我並不清楚,記得當時我剛考入醫學院沒多久就聽聞這個噩耗,一顆醫學界的新星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