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探靈筆錄 > 第85節 >

第85節

  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前面有光亮,向那地方走去,慢慢聽見有嘈雜的聲音,這是一間茶館,裡面坐著很多的人,聽著台上的人在說書,我進去的時候發現沒有人注意到我,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在角落裡我找到空位,可那裡已經坐了一個人,奇怪的是他一個人獨佔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幾個茶碗,他漫不經心地往裡面倒水,而空著的椅子上並沒有人來。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等人,那人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臉,不過那背影我似曾相識。
  記起來了。
  七歲那年我在太平間也見過這人,他離開時候我見過他的背影,就是現在坐著的這個人,一團白雪跳入我眼簾,那是一隻俊美嫵媚的白狐,溫順的趴在那人腳邊,那分明是銀月。
  我喚它的名字,銀月向來敏銳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驚動它,可如今它卻一動不動的蜷縮偎依在那人身邊,那人撫摸著銀月的頭動作輕柔而緩慢,銀月抬頭看那人目光是那樣虔誠和恭敬,似乎在這個人面前銀月的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我猶豫了一下坐了下去。
  他依舊沒有回頭,把一杯清茶推到我的面前。
  「你在等人?」
  「等我的朋友。」那人的聲音很年輕,不過透著一股莫名的威嚴。
  「你等了多久了?」我好奇地問。
  「不知道。」那人背對著我聽他的笑聲很淡泊,「花開花落,年復一年,等到他們來為止。」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聽不懂那人的話,疑惑地問。
  「因為你也是我要等的人。」那人很愜意地回答。
  「我認識你?」我更加茫然地想要去看他的臉。
  「這裡有沒有人坐?」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乾淨而無畏的聲音。
  「有!」那人很直白地回答,我看見那人的側臉,剛毅而沉穩。
  「怎麼空了這麼多位置?」身後的人沒有放棄的意思。
  「留給我朋友的。」那人端起茶杯淡淡地回答,舉手投足有一種舉天撼地的氣魄。
  「朋友……呵呵,看這茶都涼了,你朋友還沒來,想必是有事耽誤了,不過說到朋友,結交還是謹慎點好。」我身後的人沒有離開的意思笑著說,「我曾經遇到過一個朋友,請我吃了一隻螃蟹,結果後來我把命都搭上了,這樣的朋友還是少交的好。」
  我看見身旁的那人端著茶杯的手輕微抖動一下,杯中的水濺落在他手背上,讓我有些詫異,他給我的感覺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絕對不會因為一句話能驚動到他。
  那人忽然笑了,很簡單的動作,可我看著他的側臉,好像這個動作他完成的很艱難和不自然,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都快要忘記這個簡單的動作。
  「螃蟹是沒有了,清茶一杯,不知道我這個朋友你敢不敢交。」
  那人語氣沒有之前的威嚴,透著一絲欣慰和開心,我身後的人信步走上前,就坐到我旁邊,端起茶杯想都沒想,喝了一口。
  「永不相負!」
  我看清了坐下來人的臉,俊美的如同女人般精緻,風流倜儻就寫在他的臉上,翹起的嘴角露出不羈的笑容,這臉太熟悉,我記得,我天天都會看見。
  坐在我旁邊的人是韓煜!
  可和我記憶中熟悉的那個韓煜又有些不太一樣,韓煜的不羈透著輕浮和隨性,可這人的臉上寫著高傲和神氣,像是一個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明,但他在那人的旁邊,目光中流露的卻是肝膽相照的情義。
  「韓煜?你怎麼也在這裡?」我吃驚地問。
  他回頭看我一眼,充滿笑意的臉上掛著我陌生的威烈。
  「你是誰?」
  我一愣,對面的分明就是韓煜,可看他的樣子,他完全不認識我,我有些慌亂的不知所措,一直沒有回頭安坐的那人慢慢轉過身。
  「你可記起你是誰?」
  我依舊沒有看見他的臉,我腦海中一直是他問我的那個問題。
  我是誰?
  我是誰!
  容彥。
  容彥!
  「我是容彥!」我大聲地回答。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陽光從窗外面透進來,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下意識伸手去遮擋發現是徒勞,陽光透過我指縫照射進來,臉有些微微的疼痛,我這才看見韓煜還沒放下去的手。
  「你終於醒了,我守了你一晚上,你一直在說夢話,你是不是傻了,一個勁問自己是誰。」韓煜看我醒來長長鬆了一口氣,「我怎麼喊你都喊不醒,沒辦法就打你一巴掌。」
  我摸著有些生痛的臉頰,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夢,可那夢太真實以至於我現在腦海裡還殘留著那茶館,還有那個我一直沒看清臉的人。
  「我剛才在夢裡見到你了!」我一本正經地對韓煜說,「可又不像你,夢裡面的你好神氣,可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夢到我?很神氣?」韓煜聽完伸手去摸我額頭,「你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好好地你夢見我幹什麼?」
  「不光夢見你,還有一個人,不過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你好像認識他,在茶館裡,我們三人就坐著裡面。」
  我語無倫次說的什麼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韓煜更是一臉茫然,我揉了揉額頭告訴自己就是一個夢而已,不用想太多。
  「慕寒止帶著慕曉軒來找我,她們分明是想告訴我她們遇害的過程,可是我只看到一部分,關鍵的那個女人和她身後的男人我沒看見。」我看著韓煜一本正經地問,「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是不是我晚上再給她們燒冥幣,我還能看見她們?」
  韓煜深吸一口氣搖著頭回答。
  「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她們母子即便含冤莫白也早該輪迴,可現在都沒有投胎,說明有心事未了。」
  「廢話,那四個人真兇還沒抓到,她們母子能了卻心願。」
  「那倒不是,如果是未沉冤得雪想要復仇,慕寒止死的時候穿的白裙,被鮮血染紅,若是要復仇她早就成厲鬼,那四人恐怕早已枉死。」韓煜還是搖著頭淡淡地說,「看來慕寒止的心願並不是復仇,還有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