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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

  保險箱中擺放的只是一個有裂痕的普通花瓶,看花瓶的造型是銅衣雙耳瓷瓶,在瓶身有一圈雕花銅包裹,雙耳如意用純銅所鑄,不是什麼名貴之物,只是用來裝飾的器物,只是在瓶身有一道很深的裂痕,看的出這花瓶曾經被撞擊過。
  可我和雲杜若看見這花瓶第一眼就明白了,這花瓶應該是一對,保險箱中的是一個,而另一個現在正擺放在慕寒止臥室的衣櫃上。
  從周白曼給我們的照片,以及二十年前慕寒止死亡當晚現場勘探的照片中就發現,這花瓶就是在那晚不見的,沒想到居然被年維民一直深藏在這裡。
  通過慕寒止房間的血跡濺落痕跡已經得知,慕寒止可能被重物襲擊而死,但一直沒有確定凶器,看著眼前的這個花瓶,我和雲杜若都明白了點什麼。
  雲杜若開車送花瓶回局裡,因為有屠夫的禁令,我只有老老實實地坐在車上等待鑒定結果,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凌國棟才急匆匆和雲杜若從局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不進去……」凌國棟剛上車也只說了一半,瞠目結舌地張著口看著我脖子。
  「鑒定結果是什麼?」我知道凌國棟下面要說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何況雲杜若還在旁邊,不可能每個人見我都要當著她面打我一次臉才滿意,我岔開話題直截了當地問。
  我們在銀行保險箱中找到的花瓶上,凌國棟通過化驗證實在花瓶上的血跡和慕寒止的吻合,而且在花瓶上的純銅耳上還找到人腦灰質和腦脊液,也和在慕寒止房間發現的一致,並且在對比二十年前慕寒止的驗屍報告後,證實是慕寒止本人的。
  凌國棟的化驗結果證實了我和雲杜若的猜想,慕寒止當年在房間就遇害,而這花瓶正是殺害慕寒止的凶器。
  「還有另一個重大的發現。」凌國棟有些興奮地說。
  「什麼發現?」我問。
  「在花瓶上面提取到了指紋。」凌國棟回答。
  從無名女屍案開始接二連三發生的命案中,一直沒有提取到有用的指紋,沒想到居然在花瓶上提取到,我剛也興奮的露出笑容,馬上又黯然下去。
  「年維民的?」我試探地問,在我心中年維民和慕寒止的死已經有直接聯繫,現在又找到凶器,我第一反應年維民或許就是殺慕寒止的兇手,在上面找到他指紋也不足為奇。
  「不是!」雲杜若看的出還沒消氣,可在正事上還挺職業,一本正經地說,「提取到的是一個女人的指紋。」
  「我們復原了花瓶上的指紋,只有女人的,但並不是慕寒止的。」凌國棟說。
  我立刻想到在慕寒止房間找到的那四雙腳印中,其中就有一雙腳印是女人的,而我的猜想很快得到凌國棟的確定,在花瓶上找到的指紋通過復原,是女人握住花瓶的姿勢,而這種姿勢若是用力剛好能用花瓶的純銅雙耳造成致命的傷害。
  「是……是那個女人用花瓶擊殺了慕寒止!」我有些震驚地自言自語。
  凌國棟點頭對我們說,花瓶上殘留的血跡有重疊的現象,可見血液濺落在上面不止一次,說明當時這個女人用花瓶襲擊慕寒止後,不止一次的用力砸在慕寒止的後腦上,這才能讓慕寒止腦漿迸裂,若不是花瓶的瓶身被鏤空雕花的銅邊包裹,花瓶早就碎裂。
  從現在的檢驗結果二十年前慕寒止房間發生的事已經逐漸清晰,慕寒止是被這個女人用花瓶擊殺,這個女人是主犯,而其他除了已經死亡被證實在場的年維民,他和其他兩人都是協助和間接參與了這次兇殺案。
  「我經辦了很多兇殺案,兇殺在殺人後第一反應應該是抹去痕跡,處理凶器來掩飾罪行。」雲杜若有些詫異地對我們說,「可年維民為什麼要把這個凶器收藏在保險箱呢?即便他沒有直接殺人,可他也是幫兇,記得安彩文說過,他在案發後回家第一件事是處理血衣,那為什麼偏偏要保存這沾滿慕寒止鮮血的凶器呢?」
  我摸出煙遞給凌國棟,自己拿出一支放在嘴角,二十年前慕寒止房間的那場血案到底是為什麼,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年維民已經證實充其量不過是幫兇,雖然為虎作倀窮凶極惡但一個能從倉庫保管員混跡到富甲一方的商人,足以見得年維民這個人智商不低,他還沒傻到留下凶器的地步。
  而且通過用安彩文名字註冊賬戶到銀行辦理保險箱這個舉動,就可見這凶器在年維民心中還有其他的意義和用途。
  「年維民是在慕寒止死後發跡,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發跡的。」我吸了一口煙若有所思地說,「而且還有一點,年維民發跡主要原因是他承接大量城建工程的建材供應……」
  「年維民的檔案我反覆研究過,他的人際關係網在慕寒止死之前都很簡單,似乎沒有能幫他搖身一變成為最大城建建材供應商的人。」雲杜若說。
  「那不對啊,年維民在發跡之前要錢沒錢,要關係沒關係,默默無聞的一個倉庫保管,按理說他根本接觸不到城建項目才對,更別用說承建和供應材料。」凌國棟也大為不解地說。
  「……」我忽然慢慢抬起頭默不作聲的想了很久後說,「要挾!留下凶器花瓶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年維民用這個來要挾!」
  「要挾……」雲杜若聽完低頭想了想,慢慢也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年維民知道只要凶器在他手中,這個兇手一定會對他言聽計從,所以他才會如此謹慎地保管凶器。」
  「從側面也反映出,這個兇手不是普通人,能讓年維民這樣的人承接到城建項目建材供應,可見這人的關係和背景都不簡單。」凌國棟說。
  「這是一條新的線索,只要順著年維民的關係網順籐摸瓜查下去,查到最開始向年維民提供項目的人,很有可能會查到兇手。」我很興奮地說。
  果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年維民留下的花瓶成了二十年前兇案百密一疏的破綻,雲杜若聽完連忙下車,她說要立刻安排人開始重新著手調查年維民的人際關係和往來頻繁的人。
  凌國棟下車的時候眼睛還盯在我脖子上,看來他的好奇心並不小,剛打算開口問,我拉開車門就走,頭也沒回對身後的他擺手,只丟下一句,一言難盡!
  我坐在街角的轉角,屠夫讓我不能回局裡,我突然發現我能去的地方原來並不多,現在除了回韓煜的忘川小棧我實在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嘴角的煙快抽完的時候,我剛起身就看見太子竟然站在我面前,他給我的印象一直都很淡泊,有一種心如止水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反正我對身上有文身的人沒多少好感。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我和他按道理來說是沒什麼話可說的,我深吸一口煙瞟了他一眼,發現今天他的眼神明顯和之前有些不同,他有條不紊地撥弄著手中的那串佛珠,我竟然看出他眼神中有一絲詫異和迷茫。
  我突然意識到我脖子上的東西,很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領。
  「今晚你小心點!」太子很淡定地說,但語氣很認真。
  我一愣,火一下衝上來,光天化日一個混混還敢威脅警察,剛想質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雲杜若的車停在我們面前。
  「上車。」
  這話不是對我說的,我怒不可遏地看著太子上了雲杜若的車,她在車上面若冰霜,看都沒看我一眼,很顯然太子是在這裡等她的。
  太子上車之前回頭再看我一眼,落在我眼裡,想起他剛才那話,要不是打不贏他,我真衝上去了。


第058章 百鬼送子
  回到忘川小棧心裡憋屈的很,居然被混混威脅,而且雲杜若竟然和太子當我面就這麼走了,韓煜的店舖居然還沒關門,今天的生意特別的好,全是來買冥幣和元寶蠟燭的人。
  韓煜見我回來一邊收錢一邊招呼我過去幫忙,我沒心情搭理他,一個人靠著門楣點燃一支煙悶悶不樂地坐在台階上,銀月從店舖裡出來,偎依在我身邊,我撫摸著它頭看著極樂街。
  一般這個時間極樂街上已經看不見人影,這裡被稱為鬼街,大白天都沒幾個人,更不用說晚上,可今天街道完全被一堆堆火照亮,三五個人各自圍在一堆火的面前,把買來的冥幣燒在裡面,前面點燃的是香燭。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香燭的味道,到處飛舞著燃燒的灰燼,極樂街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只是今晚這些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只透著哀傷。
  或許是太累,我一句話也不想說,就這麼靠在門楣上看著長長的極樂街被這一團團火所點綴,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少,極樂街又恢復了以往的死寂,只剩下那些還沒有熄滅的火團和未燃盡的香燭。
  「今天你怎麼了?」韓煜的店舖已經沒人光顧,他收拾好坐到我身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