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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節

  歐陽雙傑斜了他一眼。
  羅素說道:「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昨晚那頓飯,你一下子得到了那麼多的信息,自然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點頭:「我去見過他,不過對於過去的事情他保持緘默,他倒是承認沐雨淳對他的幫助很大,還有駱峰,但問及駱峰的死,他的情緒就有些不穩定了,他說他不知道,再怎麼問就只剩下這三個字了。」
  「其實警察和記者有時候都很相似,我們都在找真相,而在尋找真相的過程中,我們總會無意間去剝開他人的舊傷口,然後又在他的傷口上捅上一刀,或是灑一把鹽。歐陽,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殘忍,可是沒有辦法,這是我的工作,同時也是我必要要掌握的生存之道。」
  羅素這話歐陽雙傑有些認同,真相往往是很傷人的,甚至還會付出血的代價。
  可是這也是他的工作,警察與記者有一個最根本的不同之處,記者或許在體會到這樣的殘忍之後可以選擇放棄對真相的尋找,可是警察不同,因為放棄很可能就意味著讓真兇逃脫法律的制裁,逍遙法外。
  「還沒有找到衛揚帆嗎?」見歐陽雙傑不說話,羅素問道。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王小虎派出的人幾乎把林城翻了個遍,都沒能夠找到衛揚帆,歐陽雙傑覺得衛揚帆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從你的角度看,你覺得兇手會對衛揚帆下手嗎?」羅素就像個問題少年,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不過歐陽雙傑並不覺得厭煩,有時候他還很喜歡與羅素聊天,和羅素聊天很多時候能夠得到意外的啟發。
  「這個不好說,如果兇手真如我想的那樣是個人格分裂者,那麼除非是對他的所有人格都有瞭解,不然我下不了這個結論。」
  歐陽雙傑說的是實話,「法官」、「裁決者」、「殺手」以及從雲都案推及的第四個人格「情癡」,除了「法官」可能不會隨便對衛揚帆下手,其他三個人格不是沒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羅素說道:「衛揚帆和劉發祥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做過邵小雨的心理醫生,之前我寫小李的那篇報導時你曾經對我說小李在執行任務,在跟蹤劉發祥,你還說劉發祥很可能已經用什麼手段知道了邵小雨和任小娟她們的秘密,她們或許是歐燕設計陷害吳飛的幫兇,既然劉發祥能夠發現她們的秘密,衛揚帆為什麼不能?至少在我看來衛揚帆的能力要比劉發祥要強得多。」
  羅素這話讓歐陽雙傑的心裡不由得一驚,他哪裡會不明白羅素的意思?
  「你是說,其實衛揚帆早就知道了邵小雨的秘密?早就知道了吳飛案的真相?而他對我撒了謊?」歐陽雙傑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問對衛揚帆還是多少有些瞭解的,衛揚帆是個很高傲的人,哪怕說他自命不凡,假清高也好,他這樣的人是很注重道德口碑的。
  衛揚帆曾經對自己說,原本他想用催眠的方法引導邵小雨,找出她的病因,可是和邵小雨商量了以後,邵小雨不同意,從而邵小雨自己主動終止了治療。衛揚帆的說法符合他的性格特點,當然,除非他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偽裝得很好。
  羅素歎了口氣:「這年頭,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歐陽雙傑總是覺得羅素的話裡有話。
  他扭頭望了羅素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羅素嘟了下嘴,然後放下手機,雙手抱著頭:「開車的時候能不能認真一點,別亂扭頭,我還年輕,不想死。」
  歐陽雙傑重新望向前方,苦笑了一下:「羅素,有時候我感覺你好像知道的事情不少,我甚至懷疑你就是那個兇手!」
  「不是吧,歐陽警官,我像一個人格分裂者麼?」羅素笑了,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不像,又或者我一開始就錯了,殺手根本就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呢?」
  羅素歎了口氣:「看來在警察的面前還不能亂說話,言多必失。」
  歐陽雙傑也跟著笑了:「好了,你小子,別總是陰陽怪氣的,也別賣什麼關子了,說吧!」
第111章 有所隱瞞
  羅素一臉的委屈:「我再說下去弄不好就會被你當成嫌疑犯了,算了,還是不說為妙。」
  歐陽雙傑沒好氣地說道:「不說也行,我停車把你扔下去,自己走路去雲都。」
  羅素誇張地叫道:「沒你這樣的,這可是高速公路!」
  「那你說不說?」歐陽雙傑威脅道。
  羅素長歎了口氣:「說!我說還不行麼?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歐陽雙傑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其實他也好久沒有這樣愜意地玩笑了,和羅素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彷彿像老朋友一般,很隨意,很親切。
  「我總感覺衛揚帆並不像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衛揚帆的工作能力怎麼樣我不評價,但他的心機卻應該是一流的。」羅素這話讓歐陽雙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歐陽雙傑問道:「怎麼說?」
  羅素咬了咬嘴唇:「你也知道,我曾經買通過他的三個員工,想弄他的客戶病歷的副件,可是他們都說那東西是衛揚帆一個人保管的,他們能夠弄到的只有一份預約就診的名錄,起初我以為是因為衛揚帆真如外界傳言的那樣,為客戶保守秘密,保護病人的隱私,一直到我自己找上門去以後我才感覺並非如此!」
  歐陽雙傑靜靜地開著車,他倒是要聽聽羅素口中的衛揚帆是什麼樣的。
  「我是個記者,雖說不是很有名,但林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吧,我去找衛揚帆看病的動機不純,只是想通過他拿到他的病人資料。可當我在他那兒接受第一次約談之後,我發現竟然有人開始暗中調查我了。」
  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調查你?衛揚帆?」
  羅素笑道:「起先我還真沒想到是衛揚帆找人幹的,當時我就只是發現那段時間好像總有雙眼睛在某處盯著我,接著我就收到消息,說有人在暗中查我的過去,問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老實說,做我們記者這一行的,有時候得罪的人不會比你們警察少,我的文章你也應該是看過的,我要是下了狠來,那文章會很是犀利,自然少不得會得罪某些人的,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也很緊張,我這個人惜命,生怕有人想要暗算我。」
  歐陽雙傑也跟著笑了起來:「既然害怕為什麼筆下不留點情面?」
  羅素搖了搖頭:「兩碼子事,你就不怕死麼?特別是枉死,根本就不值得,但怕死歸怕死,做人應該堅持的原則還是該有的,職業操守更不能丟。」
  歐陽雙傑咳了兩聲:「想要拿衛揚帆的客戶資料也是你的職業操守?」
  羅素的臉微微一紅:「我不是聖人,有時候我也必須遵守行業的生存法則。」
  歐陽雙傑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後來呢?」
  羅素說道:「雖然知道有人在暗中調查我,我心裡感覺害怕,但我不是一個甘心被動挨打的人,於是我也利用我的優勢展開了調查,用你們警察的說法那就是反偵查吧。」
  「當我查出調查我的人竟然是衛揚帆僱傭的以後,我吃了一驚,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向他亮出我的底牌呢,他怎麼就對我上心了?就算我亮出了底牌告訴他我的目的,他也犯不著去調查我啊?」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如果羅素說的是事實,那麼這個衛揚帆還真是有問題。
  推此及彼,衛揚帆是不是對他的所有客戶都玩了這一手,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知道是衛揚帆派人調查我之後,我很是生氣,我找到他,問他這是為什麼,你猜怎麼著,他矢口否認,並說我一定是弄錯了,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直到我拿出了證據,他又換了個說法,他說他這樣做是懷疑我到診所就診的動機不純,他讓人調查我就是覺得在初次約診之後覺得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而我的身份讓他很敏感,他不得不調查一下我到他診所就診的真正動機。」
  歐陽雙傑說道:「看來防火防盜防記者這句話真的沒有說錯,如果按他的解釋倒也說得過去,只是手段偏激了些!」
  「如果說他只是對我一個人這樣,我確實很可能會相信他的話,可是在我調查的過程中卻發現,他還對自己其他的一些病人也進行過類似的調查。」
  歐陽雙傑「哦」了一聲:「你有什麼證據麼?」
  羅素說道:「他與那個被僱傭者接觸的照片算證據麼?那個被僱傭者的部分調查記錄算證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