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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節

  肖遠山問道:「你看『法官』之前會不會認識杜仲平?」
  歐陽雙傑說可能性並不大,「法官」鎖定的目標應該是隨機的,只是他的隨機應該是從一些舊案裡抽取的,如果從社會關係裡來進行排查的話,根本起不到一點的用處。
  肖遠山聽了微微點了下頭:「了吧,那你們趕緊去忙吧,歐陽,我和馮局都希望你能夠把這個案子辦得漂亮,對於這樣的心理罪案,在我們局裡還沒有真正碰到過,這第一仗,一定不能讓大家失望,你可是省裡公認的心理專家呢!」
  離開了局裡,歐陽雙傑準備去見一個人,趙代紅。
  他和趙代紅雖然不熟悉,可是彼此之間也算是認識的。
  他沒有讓謝欣和他一道去,因為謝欣在的話會讓趙代紅感覺到公事化的色彩很濃,所以他準備以私人的名義去,算是拜訪一位朋友,至於拜訪的借口他也早就想好了,請趙代紅到局裡給大家請請警察辦案過程中依法行政的重要意義。
  他去找肖遠山原本也是因為這事兒,只是後來變成了案情的一個探討會了。
  歐陽雙傑的運氣很好,趙代紅在辦公室的。
  見到歐陽雙傑,趙代紅有一些驚訝,雖然他們曾經有過接觸,可是並不熟,他還聽說歐陽雙傑早已經從警察學校調到了市局刑警隊做了大隊長,他不知道歐陽雙傑今天來找他是為什麼。
  「歐陽隊長,稀客啊,不知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的?」趙代紅怎麼說也是副教授,高級知識分子,基本的禮節禮儀他是不會少的。熱情地和歐陽雙傑握了握手,請歐陽雙傑在沙發上坐下,親自為歐陽雙傑泡了一杯茶。
  歐陽雙傑也是一臉的笑容:「我啊,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不,我是專程來拜會趙教授的,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呢!」趙代紅瞇縫著眼睛,望著歐陽雙傑:「我能幫你什麼忙呢?我就是一個教書匠。」
  歐陽雙傑說道:「趙教授也太謙虛了,誰不知道趙教授是黔州省最年輕的副教授,在法學方面也有著獨特的見解。」
  趙代紅的笑容更甚了,這是一個很清高自負的人,對於高帽子他是來者不拒的,這比送他錢啊物的更能夠讓他有好感。歐陽雙傑可是識人的人,自然能夠把住他的脈。
第28章 從容應對
  雖然高帽子讓趙代紅很是受用,可是他心裡也十分的清楚,歐陽雙傑來找他肯定有事,就如歐陽雙傑自己說的那樣,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就算真想讓自己去給市局的警察上課也不該是他出馬啊,最後市裡的兩起謀殺案還不夠他忙的?怎麼有閒心管這事兒。
  如果說是因為自己和歐陽雙傑的交情,那就更談不上了,別說歐陽雙傑現在已經調到了刑警隊,就是當初他還在學校執教的時候與自己也沒有多少的交情。
  說白了,只不過是幾面之緣。
  但現在歐陽雙傑可是雷州市局刑警隊的隊長,而且據說還是個傳奇人物,趙代紅自然不會怠慢於他的,趙代紅的心裡也有著疑惑,歐陽雙傑來找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歐陽雙傑從趙代紅的眼神中讀出了他的疑惑。
  歐陽雙傑知道,自己找的那個借口有些勉強,趙代紅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真信。
  端著茶杯,歐陽雙傑細細地品著,茶葉說實話並不怎麼樣,可歐陽雙傑卻彷彿品得很認真,也很仔細。
  「歐陽隊長,這茶如何?」趙代紅明知故問。
  歐陽雙傑像是走神了,當趙代紅又問了一遍,這才像回過神來一般:「啊?哦,茶還不錯,聞著挺香的。」
  「你好像有心事?」趙代紅也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問道。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唉,想必你也聽說了,現在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趙代紅點了點頭:「我確實聽說了,其中一個案子還很有趣,兇手具備了警察與法官的素質,從調查、取證、定罪、量刑一直到行刑他都做得一絲不苟,我們幾個教授在談起這個案子的時候都說,如果我們的警察與法官都能夠像他一樣,做得這麼完美,那麼就能夠大大減少冤假錯案發生的概率了。」
  歐陽雙傑微微點了下頭:「確實,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一個這樣精研法學的人,為什麼還會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呢,一方面他讓我們看到了司法公正的一面,可另一方面,他又用極端的,非法律的手段對受害者實施暴力傷害,真是一個複雜的人,複雜的案子啊!」
  趙代紅皺起了眉頭:「你說得沒錯,所以我們分析啊,這個兇手可能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報復社會,只是他的報復是有局限性的,而且在他看來,他的報復並沒有錯,他甚至還認為他的行為同樣是在捍衛法律的尊嚴,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歐陽雙傑重複了這句話,趙代紅說道:「嗯,至少我認為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你也認為這個兇手是一個心理有著一定的問題的人嘍?」
  趙代紅笑了:「可以這麼說吧,至少他的行為同樣對社會構成了一定的危害性,他的方式方法和手段都過於極端,從犯罪心理的角度來看,他應該是一個極端主義者,當然,我並不是心理專家,在你面前說這些倒有班門弄斧的嫌疑。」
  歐陽雙傑也跟著笑了起來,趙代紅又說道:「如果說紅邊門菜市場發生的那起案子還有著一定的邏輯性,那麼青石鎮的崔家滅門案就毫無邏輯可言,那個案子我個人更傾向地認為兇手的腦子一定有問題,僅僅憑著莫須有的罪名就殺人,用的手段還是古老傳說中的那一套,那種刑罰的方式應該早在五、六十年前就已經消亡了。」
  歐陽雙傑很樂意見到趙代紅主動和自己提及案子,這兩個案子在社會上確實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作為從事法學教育工作的趙代紅有自己的渠道去瞭解到具體的案情,這倒也不奇怪。
  歐陽雙傑望著趙代紅:「那麼依趙教授的看法,這兩個案子的兇手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了?」
  趙代紅說道:「肯定不是同一個人,你或許會說我武斷,但一個人的思維模式與行為模式一旦定型就不太容易輕易的改變,紅邊門的案子,兇手的思維嚴謹,做事有著很強的原則性,從他取證到定罪、量刑以及行刑這一系列的過程來看,他偏重於證據,他試圖以自己的方式來標榜自己所做的這一切是法律允許的範疇,他唯一忽略的是什麼,是他自身並不具備執法的權利。」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這一點你錯了,在我們看來他或許不具備執法的權利,可是他自己卻認定他是有權利這麼做的,因為在他的心裡,他就是法官!」
  趙代紅愣了一下:「我明白了,你已經認定了他有心理上的問題!」
  歐陽雙傑沒有否認。
  趙代紅繼續說道:「而青石鎮的案子,兇手殺人根本就毫無道理可言的,只是偏聽便偏信了,不過從他作案的手段來看麼,他也算是個角色,能夠把細節考慮得那麼周詳,不留下一絲痕跡,這很難得。」
  歐陽雙傑的心裡很是驚訝,他沒想到趙代紅已經把這兩個案子分析得這麼透徹。他今天來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趙代紅,畢竟他們也懷疑趙代紅有可能是兇手。
  如果趙代紅對最近發生的案子閉口不談,又或是兩案擇其一,有意迴避其中一個的話,那都能夠說明問題,至少趙代紅的心裡有鬼,可是他卻把兩個案子都分析得頭頭是道,說明他並不避諱談及這兩個案子。
  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心理足夠強大,但歐陽雙傑還是覺得,就算他的內心真的很強大,在談到自己做的案子時應該是與不是自己做的案子是有區別的,那就是細節,對於自己做過的案子,只怕他閉口不談,不然在談論的過程中,哪怕他再小心,再謹慎,都會不經意地說出一些並不為人知的細節!因為他對細節會很清楚,記憶也會十分的深刻。
  趙代紅的從容應對對於歐陽雙傑來說是一個很清晰的評判標準,趙代紅的表現是正常的,在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談話中,趙代紅並沒有一點對細節的描述,歐陽雙傑已經從心底排除了趙代紅是嫌疑人的想法。
  臨走的時候他又代局裡向趙代紅髮出了邀請,請他幫著對警察進行一些職業道德與執法守法相關的培訓,趙代紅欣然接受了,趙代紅表現得坦蕩,歐陽雙傑卻有一種枉作小人的感覺,這種感覺使他在上車的時候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第29章 女檢察官
  趙代紅的嫌疑基本被排除了,接下來歐陽雙傑要接觸的人便該到高雲龍了。
  歐陽雙傑想了很久,與其去繞圈子不如直接找上門去,和聰明人打交道,繞來繞去的反而會有相反的效果。
  就如今天與趙代紅的談話一樣,歐陽雙傑相信趙代紅的心裡一定也很清楚自己去找他的真實目的,雖然兩人都沒有提及趙代紅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趙代紅應當感覺得出,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過去。
  趙代紅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對於心理學是門外漢,相反,他對於心理學應該是有研究的,雖然不知道他研究的程度如何,至少他對兩個案子兇手的心理描述是很準確的。沒有一定的心理學基礎,根本不可能做到。
  趙代紅絕對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與聰明人的交流根本就不用捅破那層窗戶紙,那樣大家的面子上都掛不住。歐陽雙傑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沒有提及趙代紅的往事,他只是從趙代紅的一言一行來進行理性的分析。
  當然,歐陽雙傑不敢說自己的判斷百分百的正確,所以對於趙代紅的嫌疑他只能說是基本排除,而不是完全排除。因為聰明的人都很會演戲,他們的戲碼更容易讓人上當,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