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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節

  衛揚帆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眼看就要到晚飯的時間了,要不一會一起吃個飯吧。」既然與歐陽雙傑之間的那點所謂的「恩怨」已經說開了,衛揚帆也就真心拿歐陽雙傑當朋友相處了,所以他提出了共進晚餐的邀請。
  歐陽雙傑這才看了看表:「也好,衛老師,剩下沒看完的我能不能帶回去仔細研究一下?」
  衛揚帆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能夠讓歐陽雙傑他們在這兒查閱這些病案已經是很給歐陽雙傑面子了,不曾想歐陽雙傑竟然得寸進尺,不過他又想到了這個案子的特殊性,他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拿回家去看吧,最好別帶到局裡去,局裡人多眼雜,嘴也雜,我可不想自毀長城,把自己的金字招牌給砸了。」
  歐陽雙傑笑著說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畢竟剛才也沒看得太仔細,大多是走馬觀花,這萬一有什麼疏漏就白費了功夫,今晚我好好的加個班,明天一大早在你開門之前我會把資料原原本本地給你送過來。」
  一起吃過了晚飯,歐陽雙傑就帶著那幾盒資料回家了,原本謝欣說陪著他一起加班的,被他拒絕了,謝欣並不懂這些,真讓她跟著自己去的話,她一定會是一個問題簍子,問題會一個接一個的,那樣反而會影響了自己專心研究這些資料,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加班有效率呢!
  回到家裡,歐陽雙傑只是和父母打了聲招呼就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這一看就到了黎明破晚,李萍來敲過兩次門,催他早些休息,原本她還想再勸勸歐陽雙傑的,卻被歐陽德淵給說了幾句,歐陽德淵知道歐陽雙傑這樣拚命,一定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這個時候卻打擾他並不合適。
  站在陽台上,看到太陽躍出地平線,歐陽雙傑伸了個懶腰,揉了揉佈滿了血絲的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回到屋裡收拾好資料就準備出門了。
  「你不睡一會嗎?」李萍心疼地問道。
  歐陽雙傑笑了笑:「答應人家一早就把資料還回去的。」
  歐陽德淵對李萍說道:「孩子自己有分寸,以後他工作上的事情你別添亂。」說罷微笑地對兒子說道:「吃了早餐再走吧!」歐陽雙傑「嗯」了一聲,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第23章 法官法警
  衛揚帆沒想到歐陽雙傑來得這麼早。
  「看樣子你昨晚一宿沒睡,有必要這麼拚命嗎?」衛揚帆輕輕歎了口氣,給歐陽雙傑泡了一杯濃茶。
  歐陽雙傑微笑著說道:「我答應過你,今天一早就把東西給送回來的,所以必須抓緊些。」衛揚帆點了點頭:「你很守信用,我相信你也不會將我的客戶資料外露的。」歐陽雙傑端起茶杯,吹著,然後喝了一口:「如果我當年沒當警察,現在應該也是個心理醫生。」
  「現在你是個優秀的警察,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也會是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衛揚帆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歐陽雙傑的誠實與勤勉讓他的心裡很受感動。雖然以前他和歐陽雙傑之間有過一些不愉快,可是他知道,那時候主要的原因在於他自己。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心態也慢慢地發生了變化,對於過往的那些事情開始學會去思考,去總結了,而這樣的思考過程是對整個人生的一種反思,用一種平常心去區分過去的對或是錯,得或是失。
  這個時候,他就會發現,過去的這幾十年,在很多問題上,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做法是多麼的荒唐。
  只是礙於很多原因,無法去對過去的錯誤與過失懊悔,道歉。
  譬如時間,譬如那些自己曾經錯怪的人已經離自己而去,又譬如面子問題。
  其實當衛揚帆第一次見到謝欣,知道謝欣是歐陽雙傑的同事,而謝欣在與他說話時說到歐陽雙傑的那一刻起,衛揚帆就已經在心裡生出了向歐陽雙傑道歉,與歐陽雙傑修好的心。可是他卻過不了自己的顏面這一關,所以他才會有那麼一出,他當時的表現與他的心思完全背道而馳。
  人是很複雜的動物,因為人有著複雜的內心世界與心理活動。
  人的心理不是一成不變的,用瞬息萬變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特別是當一個人處於某種情緒的時候,腦子裡的念頭會一個接著一個地湧出,人之所以能夠想辦法,處理和應對一些事情與突發事件也是因為這一點。
  所以衛揚帆對歐陽雙傑的評價並沒有任何的恭維成分,他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歐陽雙傑掏出煙來,衛揚帆說道:「熬了一晚上,應該抽了不少吧?」歐陽雙傑愣了一下,衛揚帆輕聲說道:「我知道幹你們這一行的很辛苦,常常會廢寢忘食,不過這玩意還是盡量的少抽,對身體不好。讓你們戒是不大可能的,但總量控制一下吧。」
  這是善意的提醒,也算是他對歐陽雙傑的關心。
  歐陽雙傑笑了笑把煙收了起來:「你說得對。」
  衛揚帆這才回到了正題上:「我的這些資料對你有幫助嗎?」
  歐陽雙傑說道:「嗯,我來找你也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不過我想等謝欣來了再說,她應該馬上就到了。」
  大約十分鐘以後謝欣就到了,看到歐陽雙傑那一臉的憔悴,她知道歐陽雙傑又一晚沒有合眼,她打心底對自己的這個年輕的隊長表示敬佩,無論是工作能力還是工作態度,歐陽雙傑都可謂是大家的表率,而且歐陽雙傑沒有一點架子,也沒有那種做領導的「脾氣」。
  「你來得正好,我們現在開始說正事。」歐陽雙傑拿出自己的本子,打開:「衛老師,你的這六十四個病案我都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其中有兩個我覺得與我側寫的兇手有幾分相像。」
  衛揚帆「哦」了一聲,歐陽雙傑繼續說道:「一個是高雲龍,另一個是趙代紅。」
  衛揚帆皺減眉頭想了想:「高雲龍原本是西南政法大學刑法專業的高材生,大學畢業後分到市法院工作,見習法官,就在他工作的第一年,因為在一個案子裡同情弱勢的原告,便教原告如何才能夠贏得這場官司,其中也包括教原告採取了一些非常手段,最後原告勝訴了,那被告心理不服,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原告怎麼就變得這麼聰明了,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子,最後竟然打聽到是高雲龍從中作梗,原本知道也就知道了,偏偏他們還查出了高雲龍教原告的法子裡竟然有偽造證據這一節,這就成了高雲龍的致命傷。」
  謝欣說道:「看來這個高雲龍蠻有正義感的嘛,只是做法欠妥。」
  歐陽雙傑卻說道:「我卻不這麼看,他的手段根本就已經是在褻瀆法律了,作偽證,妨礙司法公正,如果那個被告真有道理,用得著這樣麼?」
  衛揚帆點了點頭,他也贊成歐陽雙傑的說法:「因為這樣,所以高雲龍就被以妨礙司法公平而受到了處分,不過法院憐惜他是個人才,那個案子原本也不是什麼大案要案,對他的處罰也就沒那麼重,不然他很可能會丟掉這份工作,掃地出門,甚至被由些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法院當時只給了他一個行政記大過處分,工作崗位也從法庭調整成為了一個法警。你們也知道,作為一個法學的高材生而言,離開了法官席,他這輩子的前程算是完了。他想不通,慢慢地心理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有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不過高雲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有了心理問題,他主動找到了衛揚帆,成為了衛揚帆的病人。
  「高雲龍這個人的天資聰穎,腦子轉得也很快,而且很博學,別看他是法學的高材生,對於醫學,心理學他都有一定的涉獵,寫了一手的好字,鋼琴也彈得很好。」衛揚帆說到這兒:「細細想來,倒真有些符合你的那個心理畫像,高智商,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對於法律很瞭解,還有著執行力。你們還不知道吧,他可是一名優秀的法警,連續幾年都是先進個人!」
  歐陽雙傑聽著衛揚帆的話,然後在高雲龍的名字後邊畫了一個星號。
  「我看他最後一次就診的記錄是一年前,也就是後來的整整一年時間裡他都沒有來找地你?」歐陽雙傑問道。
  衛揚帆淡淡地笑了笑:「是的,他在我這兒斷斷續續接受了近兩年的心理治療,最後一次治療之後,他說,其實他知道這樣的治療幾乎不會有什麼效果,一來他對於心理學太瞭解,對心理問題的所有治療的手段也都很熟悉,二來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心理問題是不可能完全根除的,治療的時間越長,那麼起到的效果就越差。我問他,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他說,雖然不一定能夠有什麼效果,但可以給他起到一個鞭策,讓他不至於為心魔所噬。」
第24章 浮華背後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在思考著。
  他根據衛揚帆口中的高雲龍在心裡為這個人畫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這個高雲龍確實很符合自己莊子柱案子中那個兇手的心理側寫。
  不過他又問起了第二個人,那個趙代紅。
  趙代紅這個人其實歐陽雙傑曾經有過一、兩次接觸,他是黔州大學法律系的副教授,不到三十歲,就算是放到任何一所高校,他都算是很年輕的副教授了。
  歐陽雙傑和他的接觸是在黔大與省警察學校的兩次交流活動中,其實也算不上接觸,一次是在座談會上,另一次是歐陽雙傑聽了他的一場公開課。
  歐陽雙傑對於這個人的印象還是蠻深的,年輕,充滿了朝氣,有才華,可是卻高傲與自負,給人一種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的感覺。
  歐陽雙傑並不喜歡這樣的人,這種人在歐陽雙傑看來是成不了大器的,可偏偏人家憑著自己的實力,成為了黔州省內最年輕的副教授。而且他的很多法律論文對華夏法學界也有很大的影響,這讓歐陽雙傑很看鬱悶,自己也算是有識人之明的,這次卻看錯了。
  「趙代紅是個很矛盾的人,在人前他表現得高高在上,對於很多人或事都不屑一顧,可是他自己獨處的時候卻很無助,很茫然,很自卑。」衛揚帆這話才說出口,歐陽雙傑就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趙代紅還有這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