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連環罪:心理有詭 > 第112節 >

第112節

  「閩南之行,你果斷地把林城的案子與樟山林場梁家的滅門案聯繫到一起的時候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震驚麼?我彷彿已經看到了我最後的結局。」
  歐陽雙傑輕咳了兩聲:「雪芳姐,既然你想明白了要和我談,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從頭開始,然後把你對我的那些好評也給去掉,我更想聽聽你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我想知道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
  梅雪芳微微點了下頭:「行,不過在我說出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之前,我想讓你猜猜,我為什麼要主動約你?」歐陽雙傑瞇起了眼睛:「你應該知道,這個案子一旦做實,哪怕就是算你自首,你也逃脫不了死罪的。」
  梅雪芳說她知道,歐陽雙傑接著說:「那你主動坦白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的家人,你的丈夫和你的女兒!」梅雪芳笑了:「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為了他們,不過有一點你沒說對,我是為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兒子!」
  歐陽雙傑楞住了:「兒子?」他的反應很快:「小柯?」梅雪芳說道:「不,他不叫小柯,小柯是盧琴給他起的名字,他的本名應該叫馬原。」
  這下歐陽雙傑就真是一頭霧水了:「那你的女兒……」
  「她才是小珂,王可珂,她才是盧琴的孩子。」梅雪芳說到這兒,歎了口氣:「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歐陽雙傑確實很快就想明白了,梅雪芳之所以要這麼做應該也是出於對自己和孩子的保護。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盧琴生了孩子之後,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沒有看到就被你抱走了,算算那個時候你應該也已經要臨產了,對吧?」
  梅雪芳沒有否認:「對,也是天意巧合,我和她生產的日子也就是前後半個月,她生產以後我就把孩子抱走了,其實當時我還真沒有起心用孩子來牽制她,只是因為情況特殊,她生產之後沒有人照顧,而她自己也沒能力照顧自己的孩子,請的人自然是信不過,所以我就幫她把孩子抱走了,到我生產了之後我突然想到不如把兩個孩子給換了,這樣一來可以更好地掩護自己,盧琴這個人心軟,她很可能會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她的繼母他們,這萬一哪天警察查到了她,這孩子很可能就會成為一條重要的線索,當時我又想,盧琴對我的很多做法都不太認可,我怕我們之間會發生分歧,我就想出了用孩子來牽制她,這樣她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會出賣我。」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你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盧琴直到死她都沒有說過一個關於你的字眼,你以為她真的只是為了孩子兒,你錯了,她更在乎的是你們之間的感情。」
第204章 往事(一)
  二十三年前,閩南的一家報刊出了一個茶文化的專版,其中提到茶具時無意中提到了一把壺,叫「香露煮海方壺」,報導中說這把方壺目前市場的估價逾三百萬,還說這把方壺被樟山一位古董愛好者收藏著,只是報紙上沒有透露出收藏者的姓名。
  這則新聞原本只是為了宣揚閩南的茶藝文化的,可是卻被遠在黔州的兩個有心人從中品出了味兒。在那個時候三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別說是三百萬,就是三十萬也令人心動不已。
  這兩個人就是陸天宇和燕斌,燕斌與陸天宇原本是沒有什麼交集的,當時的陸天宇只是個小混混,偏偏這小混混某天就欺侮上了學習成績不錯腦子也很好使的燕斌,燕斌非但沒有吃虧,還成了陸天宇的「好兄弟」。
  但燕斌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天天和陸天宇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他家的家教也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可有可無的維繫著,陸天宇呢,很看重燕斌的腦子,有什麼難題都會找他幫著出出主意。
  閩南的那則報導第一個看到的人是燕斌,那個時候在鄉下當語文老師,也不知道從哪看到了那張報紙,他便動了心思。
  只是他的心思並不真正在這壺上,對於他這樣家庭出來的人,對錢並不是十分的看重,他是有著其他的想法。
  燕斌高中畢業並沒有如其父親燕雲都的心意,報考心理學專業,而是學了中文,當時燕雲都很是氣憤,在燕雲都看來,心理學在華夏是新興的學科,燕斌又自幼有天賦,如果從事心理學的研究一定會有所成就。可那時候燕斌有著叛逆心理,他對燕雲都說,並不一定就要學了心理學專業才能夠在心理學的領域裡有建樹,他就哪怕就是當一個中文老師他也可以在心理學界佔據一席之地。
  燕斌是很有自信的,而他的自信是來源於從小到大對心理學的喜愛,燕雲都是心理學界的泰斗級人物,著書立說的,燕斌從小耳濡目染,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具備了極強的心理學知識,而高中三年就已經開始對心理暗示方面進行研究,之後大學他學的雖然是中文,可他在中文上的造詣遠遠不如他的心理學功底。
  在鄉下教書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出了策劃約定的構想,他還曾經用自己的同事和學生做過一些小試驗,都還是比較成功的,可是他更想知道自己這個心理暗示的度在哪兒,也就是說,強烈的暗示能夠導致的最大後果是什麼,會不會因為這樣的暗示而讓人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這樣的試驗他不敢亂做,這是要死人的,弄不好就是謀殺。而且策劃約定還有一個最大的麻煩,那就是需要一個行為的策劃,需要一定數量的「演員」來對被暗示者進行暗示性的行為和語言,等暗示產生了效果,再由一個契機觸發,那麼被暗示者就會根據暗示者的意願,而做出相應的反應。
  燕斌知道誰都不會隨便給他做這個「演員」,誰都知道殺人是要犯法的,又怎麼會傻到去當這樣的幫兇?所以燕斌的心裡一直都很是不甘,他知道,一旦自己這個試驗成功,那麼對於他所從事的心理暗示的研究將是重彩的一筆。
  所以當他看到這則報導的時候他就生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利用這則報導來試驗自己的研究成果,那把壺就是魚餌,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承諾讓他們得到相應的報酬,那麼一定會有人願意去做這件事情。
  他粗略地計劃了一下,要完成他的「實驗」大致需要四到五個人,三百萬,他一分都不要,全都讓他們去分,那麼一個人能夠拿到近六、七十萬,這在當時是很誘惑人的。但就算是這樣,這些人該怎麼去召集?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陸天宇。
  梅雪芳在緩緩地說著,歐陽雙傑問道:「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梅雪芳苦笑著說道:「你別打岔,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歐陽雙傑沒再插話,點了支煙靜靜地聽著。
  陸天宇原本就是個小混混,可是他也有著自己的理想,那就是能夠有自己的夜總會等娛樂產業,他當然不會拒絕這樣一個賺錢的機會,明明知道要掙這錢有一定的風險,可他還是被燕斌的話勾住了魂。
  這之後也不知道陸天宇用什麼法子又找到了其他幾個人,也就是那幾個被自殺的林城「商界精英」。燕斌把他們都攏到了一起,說了這個發財的事情,剛開始他們擔心這事兒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如陸天宇一般是個亡命之徒。
  燕斌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任何的風險,燕斌說他可以用心理學的實際應用來幫助他們實現發財的夢,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當時聶遠馳還有些疑慮,聶遠馳說謀財害命的事他不幹,因為殺人償命的道理他懂,真要殺了人,這錢怕是沒命去花的。燕斌說他能夠掌握分寸,他也不會殺人,只是讓大家演場戲他就能夠幫著把那壺給弄出來,而且現場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當然,也不會鬧出人命。
  於是幾人就分頭潛往了閩南。
  燕斌是心理學的高手,他很快就找到了寫那篇報導的記者,在催眠的手段下,他輕易就找到了那把壺的線索,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把壺竟然是樟山林場一個不起眼的工人收藏的。接下來燕斌他們就幾次往返於黔州與閩南之間,他的心理暗示用的是他曾經向歐陽雙傑提出的策劃約定的原理,而這策劃表演是滲透式的,一點一點的對梁家的人分別滲透,但又不能讓他們察覺。
  所以在經過近四個月的滲透之後,終於在中秋節之前燕斌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他要卻收穫自己的實驗成果了。
  最後一次是燕斌一個人去的,他先讓梁紅軍按照暗示把那壺放到了指定的地方,然後在梁家中秋團圓飯的時候發出了最後的暗示指令,梁家的滅門慘案就這樣發生了。
  確實如燕斌所說的,從頭到尾他都沒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警方根本就查不出什麼來。至於說現場為什麼打掃得那麼乾淨,梅雪芳說那是她母親的習慣,在吃飯前她就喜歡先把廚房收拾乾淨了,不然心裡會覺得不舒服。
  燕斌如何實施心理暗示的細節梅雪芳沒有說,歐陽雙傑也沒有追問,因為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想聽的是梅雪芳又是怎麼查出這一切的,怎麼實施報復的。
第205章 往事(二)
  歐陽雙傑的心裡隱隱覺得有些酸楚,他雖然查出了黔州的幾起自殺案與閩南的滅門案有關,可是他卻沒想到滅門案的根源竟然會是燕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慘案竟是為了燕斌所謂的學術實驗!六條人命就為了一個所謂的實驗,歐陽雙傑長長地歎了口氣。
  樓下的肖遠山和技術部門的人聽到這個地方,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肖遠山說道:「真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科學家竟然這樣的沒有人性。」一個小年輕說道:「其實我覺得麼,這只是個例,主流還是好的。」
  梅雪芳給歐陽雙傑的杯子裡續了水,繼續說著她的故事。
  燕斌的實驗很是成功,但他自己應該是有著遺憾的,原本他以為自己真能夠拿捏得準確,梁家的人能夠活著,可是他沒想到卻沒能夠控制好,一下子就把那一家子且都給害死了。
  他拿著那壺回來,兌現了他的承諾,讓那幾個人銷贓,把錢給分了,當然他自己一分錢沒拿。這錢他必須要讓他們拿在手上的,只有這樣他自己才會安全。他們拿到了錢,把那錢花了,之後就算是知道閩南梁家發生了慘案他們也都只能夠選擇守口如瓶,不敢把真相往外去說。
  果然後來案發的消息還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面,其實真有人動了投案的心思,可是那錢他們卻已經花出去了,在燕斌苦口婆心的勸慰下,他們終於放棄了自首的念頭。
  他們相信了燕斌的話,這個案子神不知,鬼不覺,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的。
  確實沒有人知道,因為梁家有那方壺的事情知情人並不多,就連林場的人都不知道梁家竟然還藏著那樣一個寶貝,而報社的那個記者也被燕斌做了手腳,在燕斌找過他之後出現了精神恍惚的狀態,所以案發以後他根本就不會聯想到他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報導。
  但卻有人隱隱察覺到梁家的案子並不尋常,那就是梁詩然的姨媽,她是知道梁家祖傳了一些寶貝的,就連那篇報導也是當時她無意中透露那把方壺的信息給那個記者的,梁家出事以後,梁詩然的小姨就把梁詩然帶走了,可是她卻沒有把自己的懷疑告訴警方,因為她有私心,那就是她想要得到梁家的那些寶貝。
  那些寶貝藏在哪兒她不知道,可她覺得梁詩然應該知道,她覺得那些人就算真是為了梁家的寶貝,但看那架勢,那些人應該沒有得逞,因為警方說過,現場很是整齊,根本就沒有翻動過的痕跡,她想那些人說不定是什麼都沒拿到而一怒之下把梁家的人都給殺了。
  她沒有多少文化,自然不會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作案手法。
  梁詩然到了她家,她對梁詩然就和對自己的兒女一樣,可不管她怎麼努力,最後梁詩然都說她並不知道什麼寶貝的事情。偏偏她也是個適合的主,梁詩然才在她的家裡住了兩年她就得絕症死了。梁詩然被送進了孤兒院,那個時候她已經慢慢懂事了,也明白了姨媽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好,為的就是那個所謂的寶貝!
  梁詩然確實不知道家裡有什麼寶貝,直到有一天盧琴來孤兒院找她,她才知道梁家確實是有不少的古董,而且很值錢,那方壺就是其中之一。雖然梁詩然不知道那些東西放在什麼地方,盧琴卻知道,因為盧琴是梁詩然同父異母的姐姐!盧琴的年紀只比梁詩然的大哥小一歲。
  歐陽雙傑瞇起了眼睛,他怎麼也沒想到,盧琴與梁詩然之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不過有一點倒是符合他的推測:「是盧琴提出的復仇,是她教你詐死,然後你們偷偷轉移了那批古董,再接下來鑽了當時戶籍管理的漏洞,偽造了新的身份,改頭換面!」
  梅雪芳淡淡地說道:「這個社會,只要有錢,很多事情相對就好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