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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節

  白倩也是一臉的焦急,她輕聲問道:「肖隊,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啊?」
  肖遠山搖了搖頭:「耐心些吧!」
  天台的門被推開了,只見歐陽雙傑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肖遠山和白倩面面相覷,肖遠山上前去拉住了歐陽雙傑:「歐陽,我們一直守在這兒,根本就沒有別的人上來!」
  誰知道歐陽雙傑的神色仍舊慌亂,而且目光也很是渙散,他的嘴裡喃喃道:「我來晚了,都怪我,是我來晚了!」他並沒有理會任何人,逕直就向著蓄水池那邊跑去,肖遠山發現歐陽雙傑很不對勁,他問白倩:「歐陽怎麼了?」
  白倩說她也不清楚,不過歐陽雙傑好像神智不清了,這樣子就像被催眠了一般。
  肖遠山說:「催眠?不說是心理暗示麼?白倩,你可是來為他保駕護航的,可別真讓他出了事。」
  沒有人知道歐陽雙傑此刻眼裡「看到」的一切,他靜靜地站在蓄水池邊,那一池子的水裡他「看到」了陳瑜,已經斷了氣的陳瑜。
  他呆在那兒,手機突然響了,卻聽到手機裡一個聲音響起:「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你的面前是怎麼樣的一個感受?你知道她臨死的時候多麼的痛苦,多麼的絕望嗎?你有臉站在這兒面對他嗎?我要是你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白倩和肖遠山還有那些警察都一臉的茫然,他們並沒有聽到手機響,那手機屏幕也是黑著的,可歐陽雙傑卻像是聽得很認真,他的臉變得蒼白如雪,突然他大叫一聲,扔掉了手機就衝向欄杆邊……
第200章 喚醒
  肖遠山和白倩都大吃一驚,好在肖遠山和兩個年輕警察的反應快,一把就抓住了歐陽雙傑,肖遠山大聲叫道:「歐陽,歐陽,你瘋了,你快醒醒,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歐陽雙傑的眼裡佈滿了血絲,他那個樣子看上去很是嚇人,像是要吃人,又像是急著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白倩也跑上前來,她的手在歐陽雙傑的面前揮了揮,歐陽雙傑的雙眼還是混沌一片,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他還在奮力地向著攔桿撞去。
  白倩說道:「肖隊,把他摁住了。」說著她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哨子,在歐陽雙傑的耳邊吹了起來,那尖利的哨聲響過一長一短,歐陽雙傑渾身打了個顫,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他先是一臉茫然地望著肖遠山與白倩,馬上他就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白姐,謝謝你!」然後他著急地問肖遠山:「老肖,她沒來麼?」肖遠山搖了搖頭:「沒有,她回家去了。」歐陽雙傑歎了口氣:「原本我以為她會來看熱鬧,看來我還是低估她了。」
  肖遠山冷笑道:「她就那麼胸有成竹能夠置你於死地?」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她還真有這個本事,你們也看到了,要不是提前讓你們佈置好嘍,現在你們就得給我收屍了!」
  「歐陽,你們說的那個她是誰啊?」白倩一臉的迷惑,不過她也猜到了,這個她一定就是歐陽雙傑那個厲害的對手。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梅雪芳,我原本只是懷疑她就是內鬼,可沒想到,她就是梁詩然。」
  白倩瞪大了眼睛:「梅雪芳是梁詩然,怎麼可能?梁詩然可是一個心理學的行家,梅雪芳她,她不是警察嗎?」她望向肖遠山,肖遠山聳了聳肩膀:「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歐陽這麼說的,我之前對梅雪芳進行過暗中的調查,雖然她老家也在閩南,可是她的生活軌跡根本就和那個梁詩然沾不上邊的。」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那是因為真正的梅雪芳說不定很早以前就已經消失了。」
  歐陽雙傑的意思是在很久以前梁詩然就已經瞄上了梅雪芳,她一定是用自己的方式將梅雪芳給殺害了,然後照著梅雪芳的樣子整了容,之後就代替了梅雪芳。歐陽雙傑還說最有可能是在梅雪芳警校還沒畢業的時候,梅雪芳的父母去世得早,她是由阿婆給帶大的,阿婆也在她參加工作後去世了,這樣就再沒有和她十分親近、密切的人了,也就是說再沒有人能夠真正證實她的身份!
  白倩皺起了眉頭:「可是你們就不體檢的麼?難道這麼一個大活人被調了包都沒人知道嗎?」
  肖遠山尷尬地說道:「白倩,你也知道,所謂的體檢一般只是檢查身體是不是合格,一般沒有什麼大問題也就過關了,如果不是犯了事誰會去過多的關注一個人的個人信息?體檢的醫生不會去看你之前體檢的那些玩意吧?而體檢報告只要不是身體出了大問題,那就直接塞進檔案裡去了。再說了,一般來說體檢查的也就是血型,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做DNA檢驗的,不是嗎?」
  白倩楞住了,肖遠山說的是實話。
  歐陽雙傑也說道:「之前的個人信息收集也沒有強行要求錄入指紋,就算是錄了,我們也不可能有事沒事經常性的讓別人來核實一下是不是被掉包了吧?況且梅雪芳還是個警察。」
  幾人下了樓,肖遠山說監視梅雪芳的人來了電話,說是梅雪芳回了家以後就沒有出來。
  「歐陽,她不會是要跑吧?」肖遠山問道。
  歐陽雙傑搖頭說:「不會,她要是想逃跑應該早就做好了準備,讓監視的人撤了吧,我們回局裡等她,一會我們到了局裡你就給她打電話,說我出事了!」肖遠山一頭霧水:「撤了?你還真不擔心她逃跑啊!」
  歐陽雙傑笑了:「她很自信的,她甚至能夠肯定就算我沒死也會和陳政偉、王小虎他們一樣,變成個半傻子,要不是我事先和白姐有過約定,並在心裡反覆強迫自己修習了很多遍的話,我還真有可能回不過神來呢。」
  肖遠山臉上露出喜色:「這麼說你也能夠用這法子把王小虎和陳政偉給鬧醒嘍?」白倩歎息道:「哪有那麼容易,歐陽這是事先做了預防,和我形成了一個約定,如果沒有事先的約定,我也沒有辦法。」肖遠山嘟了下嘴:「就吹吹哨子,還用得著你出馬麼,讓我來不就行了?」歐陽雙傑白了他一眼:「我還不是擔心萬一這法子用處不大呢,白姐至少是心理學的專家,我都和她說了,如果連她都搞不定,那就只能把我送到老師那去了。」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對白倩說道:「之前我一直以為梁詩然的暗示方法是燕斌提到過的策劃約定,也就是事先對事件的進程進行策劃,然後在事件的進程中給予約定性的暗示。當時我就在琢磨,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它就需要一定數量的演員,沒有這些演員的配合,約定的場景就不可控。打個比方,我們事先約定好,大家彼此分時段對一個健康的正常人說他的臉色難看,他的身體狀況應該有出現了大問題,這麼說的人多了,他的心裡就會很大程度地受到影響,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是預先約定的一種表演,假如受暗示的人受暗示性強的話,那麼他就會被所有對他說謊的人所麻痺,他的心裡也會認定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健康的人,從而他的機體免疫功能也會下降,他預想的病灶也會因為他的心理作用而發生變化。」
  「這麼神?」肖遠山張大了嘴,歐陽雙傑苦笑道:「這不是神,這是經過無數次試驗的結果,人的身體是很神奇的,很多時候人的意志力對身體的作用很是強大,甚至可以強大到把一些病想出來,或者想沒了,迄今為止,癌症還沒能夠徹底治癒,可卻有不少這樣的案例,那就是某人已經是癌症的晚期了,醫生也給他下了判決,可是他最後還是活得好好的,甚至在複查的時候癌細胞全都消失了,為什麼?很多人都會說這是他的心態好,配合著治療得到了康復,其實說得確切些,還是意志力的問題,當他不把自己當成一個病人,當他徹底忘記了他的病症,把自己當成一個健康的正常人去生活,去學習,去工作之後,他的意志力就起了大作用,幫助他克服了病魔!」
第201章 識破
  歐陽雙傑並沒有胡說,他說的這些確實在醫學上是有實例的。
  美國一家心理研究機構就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實驗,他們找了一百個受實驗者,其中健康人和癌症病人各一半,然後把他們分開來,在對這兩類實驗者進行了全面的體檢之後,他們告訴癌症患者,他們是健康的,沒有任何的疾病,又對健康者說他們都患上了癌症,然後又讓他們回歸生活,但是在追蹤過程中,他們與各大醫院也達成了約定,無論這兩類人到哪個醫院去復檢,得出的都是同樣的檢查結果。
  一年後,再把這些人召集起來重新進行檢查,健康人群體中有幾人竟真患上了癌症,而且他們患上的癌症和之前給他們編造的病症是一模一樣的,而癌症病人的群體中,有近兩成的人癌細胞徹底消失,其餘的也在不同程度上病情有所緩解。
  刨開人道主義的是非觀念,單純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心理暗示對於人的作用確實是巨大的。
  「可我錯了,梁詩然用的手段並非是策劃約定,她比燕斌更勝一籌。她深挖了人內心深處最脆弱,最能夠引起人心理巨變的因素,又輔以了一些催眠的效果,這樣她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人幫手就能夠置人於死地。我剛才腦子裡所想的就是陳瑜,總是浮現出陳瑜出事那天的那一幕,很清晰,要把過去的一件事情那麼清楚地回映,讓它如同歷歷在目,光是心理暗示是不夠的,還有適度的催眠,這樣一來它在激發出我內心極度內疚的同時,讓我再一次經歷了那種痛苦,因為再次有經歷我的內疚就會更加的加重,互為效果。這種輕度催眠之中還可能隨機產生幻覺,比如你們說我的電話根本就沒有響過,可是我卻接聽了電話,那個電話彷彿對我的刺激更大,導致了我想要跳樓輕生!」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歎了口氣:「不得不說,她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
  肖遠山的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歐陽雙傑說道:「想說什麼就說吧,吞吞吐吐的幹嘛?」肖遠山苦著臉:「雖然我們幾乎可以認定梅雪芳就是那個梁詩然了,可是證據呢?」
  他這麼一問,歐陽雙傑也陷入了沉思,這個案子真正最關鍵的地方就在這兒了,梅雪芳是不是梁詩然?歐陽雙傑能夠肯定地說她確實就是梁詩然,而且他也能夠肯定是她做了這一切,可是一直到現在歐陽雙傑都無法拿出相應的證據。
  梁詩然殺人根本就不用到現場,她只要設法觸發心理暗示,接下去的一切就能夠按照她的設想按部就班地進行。
  就算警方能夠通過對梅雪芳進行醫學方面的鑒定,證實她就是梁詩然,那也不能說明任何的問題,除非她自己認罪,否則警方還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倩也明白了,她拍了拍歐陽雙傑的肩膀:「別沮喪嘛,要知道這個案子一旦告破,那就不只是一件連環謀殺案那麼簡單,它甚至還會轟動整個心理學界和司法界,我敢說,這個案子不說後無來者,但至少是前無古人。」歐陽雙傑擺了擺手:「這個案子我更希望它不對外界公佈,你們想想,一旦這種犯罪的手法再被模仿,那將是一個多麼恐怖的事啊!就這麼一個就已經把我們折騰得夠嗆了,吃不消啊!」
  肖遠山倒是從白倩的話裡得到了啟發:「歐陽,不管我們是不是能夠將梅雪芳定罪,但有一點,我們可以舒緩市裡給局裡的壓力,我們可以把這個案子作為一個特例向上級進行匯報,既然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案例,我想上面應該能夠理解,特別是這個案子具有極端的特殊性,那就是根本沒有作案的現場,殺人也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白倩也說:「是啊,痕跡只留在暗示者與被暗示者的心裡!」
  歐陽雙傑的眼睛一亮:「不,一定會留下痕跡,就比如拿我所經歷的來說吧,她怎麼對我的過去這麼的熟悉,她甚至還知道我曾經收到過那張字條,字條上的字也一字不差!」肖遠山也反應過來了,歐陽雙傑的意思是說,梁詩然要實施她的暗示的話事先就必須做大量的資料收集,只要能夠證明梅雪芳曾經對所有的受害者都進行過細緻的調查,而且是在專案組成立之前,那麼就可以推定梅雪芳與所發生的這些案子有關。
  當然,這樣的推定還不能真正定罪,但只要推定成立,那麼就能夠讓梅雪芳低頭,那樣再嘗試對她進行心理突破。這也很難,梅雪芳就是梁詩然,而她自己就是個心理學的專家,對一個心理學專家進行心理戰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