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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節

  只不過這種事情在道士們的口中有他們自己的專業術語,諸如悟道、入定、冥想等等。
  果然不久後葉歡就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或許他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為了查文斌他鋌而走險,可現在別人卻又救了他,當真是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露出了一抹略帶尷尬的苦笑,葉歡搖搖頭道:「我不是被選中那個人,看來真的幫不了你了。」
  「什麼意思?」胖子道:「你們就不能說點人話,說點大家都能聽得懂的嘛,到現在了還在那兒裝高深,他娘的要死人的!」
  「那塊石板,」葉歡咳嗽了一下道:「它的材質和你手上的玉鐲還有外面的天圓地方運行圖都是同一種,當我踩上去的一瞬間就陷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有迷人心智的作用?」查文斌不敢相信這一步之遙竟然會是兩個世界,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這裡存在著某種陣法或者是看不見的毒藥,這些在一些古墓裡還是有一些可能存在的,但是一塊石頭?聽完,他小心翼翼的匍匐著身體用手開始試圖剝離那地面上看似雜亂的塵埃和碎石,當一點點逐漸被清理出去的時候,終於是露出了那一抹翠綠。
  葉歡是對的,果然如同他所言,查文斌心中一個更大的疑惑產生了,他是怎麼知道的?葉歡再厲害也是肉眼凡胎,隔著這麼多路都能知道這裡的部署,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回眸看著葉歡,面對自己心中的這個疑惑,查文斌十分渴望得到這個答案。
  「不要問,」葉歡猜透了他的心思,只是說道:「相信我,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不會害了你,如果我有心就不會為你試毒。」
  查文斌想了想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我站上去會是怎樣?」
  葉歡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曾經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沒有破了這個局,他說自己不是被選中的那個人,有些答案真的不適合拿出來說。」
  「是你們都覺得自己不是,還是你們覺得我就是,」查文斌說道:「就如同你們認定我是什麼周繼後人一樣,來來往往,反反覆覆的不累嘛?」
  「每個人生來都有他的命運,改變不了也無力改變。」葉歡說道:「這種石頭能夠穿透你的心,能破的了局的,就會看見出去的路,破不了的,諸如我便只能困死在這裡。」
  胖子馬上就找到了他話中的一個漏洞道:「那你說曾經有人也沒破得了,那他是不是也被困死在這裡,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葉歡立刻換了一種近乎是膜拜的口吻說道:「因為他是神……」
第七十八章 劫
  把葉歡扶到一邊休息後,胖子有些擔憂地說道:「查爺,要不還是讓我去試試吧,那個老神棍連話都講不清楚了,像你說的,你們這些修道的本來就心思和常人不同,或許它只會影響你們,不會影響我這樣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呢?」
  查文斌故作輕鬆的露出笑容道:「要不要再一手拿著紅寶書一手拿著主席像在這兒掃個四舊啊?這世上沒有邁步過去坎,只有心夠不夠堅定,如果只是這樣,那麼我想我可以去試一次。」
  胖子很難理解查文斌這種人為何喜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況這是看似和他無關的。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一點也不好,他不喜歡被控制,胖子覺得這又是一個早就布下的局,就是那樣一步又一步的讓你往裡面走,還走得心甘情願。
  匍匐在地面上,查文斌輕輕的清理著,這是一塊縮小版的天圓地方運行圖,大小不過一張方形板凳。外面是一圈用黑色質地的某種石材砌成的方形,而外面則套著一個脆綠色的圓,圖案精美的程度讓人稱讚,上面密密麻麻的用一種古老的他所不認識的文字標注著各種信息,雖說這字他不認得,但是這圖他卻再也熟悉不過了。
  六十四卦方圓圖是根據中國古代所謂「天圓地方」來的,這幅圖不要簡單的去理解為「天是圓的,而地是方的」。任何人都知道地球不是方的,那為什麼還要用「天圓地方」的說法呢?
  因為這個天圓地方圖又被稱作伏羲六十四卦方圓圖,與人們相傳《易經》是伏羲傳下來相關。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伏羲六十四卦方圓圖應是我們可以確定為《易經》最初的圖譜,所給出的卦序應是《易經》原始卦序,既先天卦。後來周文王參透《易經》後,翻譯成了更加直白和易懂的後天卦,現在能夠懂得先天卦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而道家認為:「天圓」心性上要圓融才能通達;「地方」命事上要嚴謹條例;這一動一靜,恰恰對應了天地運行,又好似這人的心。行事必須要遵守著某些已經既定好的規矩才能不方寸大亂,比如查文斌在修道時每天需要的一些禮儀,但是他的內心卻又不能一成不變,而總是在尋求悟道。「悟」是一個變化的過程,要「圓」,要動起來。也可以理解為生命是由兩部分構成的,一部分為生命的高級形式既「思考」,一部分為生命的初級形式既「生存」。
  「生存是需要講究規則的,弱肉強食。」查文斌看著四周的黑暗,他知道他也能感覺到這些黑暗的背後可能是無數雙蠢蠢欲動的眼睛,那些老鼠便是存在著的,它們隨時都有可能一湧而出,而想要避開,他必須要講究規則,屬於這裡的規則。
  一恍惚間他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為什麼陳旺會死的那麼慘,是因為他沒有按照規矩來,他動了這裡的東西!明白了這個,他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那些老鼠到底是什麼,它們其實就是這裡的守護者,守護者前人們留下的一切。
  那麼自己的圓和方又該是什麼?查文斌認為如果他要遭遇不測,恐怕早就已經遭遇了,那些巨鼠並非是人力可敵的,是對方在等待犯錯,還是它們也在恪守著自己的規矩。人是需要被尊重的,哪怕是已經逝去的,你無法去踐踏別人的過去,不能因為你活著就可以無所欲為。
  於是他站了上去,靜靜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可能發生的什麼,當雙腳踏上去的那一刻,一股暖意便從腳底油然而生,查文斌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輕盈,好像能夠飛起來似得。他低頭看了一眼,雙腳慢慢竟然在騰空,等等,不對,地上的那雙鞋子是誰的?是自己的!難道自己靈魂出竅了嘛?
  看著腳下那個實體的自己,還有不遠處那幾個熟悉的人,查文斌有些不敢相信,他衝著胖子揮揮手可是胖子卻絲毫沒有反應,喊了幾聲同樣沒有得到回應。於是他便打算走出去,才跨出那一步,他就覺得四週一黑,腳下的大地好似裂開了一條縫隙,接著彷彿有一道光閃過,查文斌抬頭一看,一尊巨大的太極圖懸掛在自己的頭頂不停的盤旋著……
  這光便是從頭頂的圖中射出的,淡淡的青色,腳下好似是一團棉花,已經著地卻又分不清方向,這難道就是葉歡所描述的那種局?查文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確信眼睛沒有看錯,的確是一副太極圖,但是他心中卻又有一個聲音再告訴自己,這是幻覺!怎麼可能憑空出現這個東西呢!
  「來者何人?」忽然間,當頭凌空傳出一聲叫喝,一個身著紫金道袍,手持拂塵的道人正凌駕在那盤旋的太極之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不可置否的威嚴氣息。查文斌一瞧,這不是供奉在三清殿中的老君嘛?作為一個道家弟子,自己竟然能夠看見祖師爺的神靈,查文斌當即跪下叩首道:「弟子天正門下查文斌,老君再上,受弟子一拜。」
  「你我既有緣相會,我便賜你金丹一顆,神水一碗,你且服用過後便會得仙骨,成仙道。」說罷,一隻巨大的手便從空中伸了下來,查文斌定睛一看,那手掌中果然是有金丹神水。看著那渾身金光閃閃,滿身仙氣的「老君」,查文斌的腦海裡傳出一個聲音道:「這是天賜的機緣,還不趕快收下。」於是他伸出手去,可就在這時,另外一個聲音立刻對自己喝道:「不能拿,這是貪念!」
  於是他又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對著「老君」拜了一拜道:「弟子只是一名火居道士,不敢有成仙成道的妄想,修道只求以渡鄉鄰家人平安,若是有朝一日弟子能夠從中悟道便是造化,萬萬不可有急功近利之心。」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雖然心中那個聲音一直在告誡自己,這是幻覺,但是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褻瀆神靈的舉動。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原則,你可以認為在某種程度上查文斌是一個有些甚至迂腐的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始終堅持著自己的人格。
  「當真不取?」空中那個聲音忽然好像變了一個調調,查文斌抬起頭來一看,原本那身紫金道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了黝黑的喪服,一個骷髏手裡拿著一隻跳動的心臟,和一杯猩紅色的液體。他的心告訴自己,那是一隻老鼠的心臟和血,這就是真實嘛?不,這是真實的幻覺!幻覺中還有幻覺!
  且不論這是什麼東西,褻瀆了心中的神靈便是不可饒恕的,查文斌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雙手,忽然「噌」得一聲拔出了七星寶劍,右手一揮,「啪」得一聲,那隻大手頓時斷成了兩截。轉瞬間,剛才還威風八面的那只骷髏就化作了一縷青煙,地上跳動的心臟和猩紅的血液在告訴著他,這又好像是真的……
  「這算是什麼?」查文斌喃呢道:「算是考驗嘛?」他發現自己似乎走不出頭頂的那一片太極,無論在黑暗中朝著哪個方向,那片閃著青光的太極圖都始終盤旋在自己的頭頂。走著走著,眼前豁然又有些開朗了,黑色如同幕布一般被撤銷,露出的是漸漸清晰的山脈和交錯的田地。蜿蜒的河流兩岸是炊煙在裊裊的升起,一座小石橋的跟前有三間平房,院子裡一個婦人手裡抱著孩子正在哼著童謠。
  這畫面太溫馨,以至於查文斌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孩童的睫毛在輕輕地抖動著,女人烏黑的長髮和俏麗的身形不正是自己的妻子嘛?她對懷裡的孩童輕聲說道:「良兒乖,爸爸出去很快就會回來了,他最是疼愛良兒了……」
  查文斌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想不到自己還可以看見這樣的畫面,就在這時,他看見女人起身了。院子外有人在敲門,拉開門閂,外面是兩個男人,一個胖胖的,一個則略顯疲憊和消瘦。
  「咦?這不是胖子和自己嘛!」查文斌此刻就站在院子裡,他看著屋外的那個他接過女人懷裡的孩子,他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殺意,不對勁,這個人有問題!
  「快點走!」查文斌衝著鈄妃喊道:「那是假的,他不是我!」
  可是鈄妃卻絲毫沒有反應,情急之下,查文斌便一把撲了過去,這鈄妃就像是空氣一般被自己穿了過去……不對,是自己像是一團空氣從她身上穿了過去。
第七十九章 自刎
  見到久違的丈夫,鈄妃把孩子交給他後便轉身要去廚房忙碌了,她要為自己的男人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孩子很可愛,紅撲撲的小臉蛋,那跟蓮藕似得白嫩的手臂在那個人的懷裡吱呀吱呀地舞動著手指。
  「你是誰?放開我的孩子!」查文斌轉身對那個「自己」喝道!
  那個人轉而一笑道:「我是誰?我是查文斌,你又是誰?」
  「你是假的,」查文斌道:「你快點離開我的家,還有他!」他指的當然是胖子,可胖子好像也能看見他,反而說道:「查爺,你天生就是一個修道的人,道現在還碌碌無為全因為被這個女人和孩子所牽絆,你心裡真正愛的那個人不是她,你每天面對她的那張臉的背後都隱藏著無奈和憂愁,你愛的那個人叫作袁小白。」
  「胡說!」查文斌喝道:「你不是石頭,你們要是再不離開,我就要不客氣了!」說罷,他做出一副要上前去拚命的架勢,拔出七星劍朝著那個假冒的查文斌就揮了過去,後者輕輕一挪步子,劍劃破了他的衣服,再準備刺下一劍的時候,那個查文斌卻說道:「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查文斌撇頭一看,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的右胳膊處有一道劃破,再看著破口的位置竟然和那個人的胳膊處是同一個。
  「傷我就等於是你傷你自己,我是查文斌,你不過是我的影子。」說罷,那人也拔出七星劍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劃了一刀,查文斌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背上竟然也是平白無故的就多出了一道血痕!
  到了這時候,他就沒有辦法了,一看到查文斌放下手中的劍,胖子立馬又說道:「查爺,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你被這個女人吊著,痛苦的只會是你們兩個人。她永遠也不會得到你的心,你也永遠不會真正愛上她,感情的事是無法用講究來勉強的。你看這個孩子,有了他,你還能赤足遠行嘛?還能瀟灑馳騁嘛?這歷史上有名的得道成仙的,都是選擇放棄了紅塵,唯有一心向道,你才有可能悟道。這些都是牽絆,他們會阻礙你的一生,所以,這個抉擇讓我來幫你完成。」
  「你要做什麼?」查文斌喝道:「你們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