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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節

  我心想,你要是在泰國能遇到像我和方剛、老謝這樣的牌商,也就輪不到回香港找Nangya施法了。我頭一次覺得要感謝那些在泰國的中國奸商,不然Nangya也沒辦法重新解決這件事,也讓客戶最終滿意。
  章老師付了四萬港幣,歡天喜地走了,臨走的時候我問他,在雲南遇到的那位苗族巫師有沒有留下名字。章老師說:「又不是交友,哪裡會問他的名字?那人皮膚黝黑,顴骨很高,眼睛卻晶亮晶亮的,就像通了電流,右耳戴著白色的金屬耳環,脖子上也有項圈,不知道是不是銀質的。」
  Nangya想了想:「苗族男人戴耳環和項圈已經是好多年之前的習慣,那時候苗男經常被征去打仗,死後怕認不出相貌,於是都戴有耳環項圈,上面是刻有名字的,現在早就沒了那種習俗。」
  「看來還挺難尋找,不過只要你今後不再去雲南那些偏僻的黑苗聚居地就行。」章老師說哪裡還敢去黑苗之地,他現在一提到「雲南」和「苗族」這兩個詞,身上就會發抖。
  章氏夫妻走了,偉銘和淑華都朝Nangya投來羨慕的目光,費大寶說:「田哥,還記得之前章老師驅邪不成被登報的事吧,要不要找報社再登個正面的新聞?」我心想這主意對啊,就連忙給章老師打電話,問他們是否有空接受報社的簡單採訪,想再發個新聞稿,好洗清之前的負面新聞,章老師說沒問題。
  給小凡打去電話,她說馬上就給陳大師那位開報館的老朋友打電話,落實這個事情。
  次日,章老師夫妻特地來到佛牌店,和報社記者進行採訪。沒出三天,章老師中黑苗拘魂術被Nangya解開的事就見了報,還有清晰的圖片。陳大師特意給我打來電話,說這事辦得漂亮,既消除了負面影響,又能起到廣告的作用。
  晚上我特意請費大寶到那家鴻福海鮮火鍋店,吃了頓魔鬼魚火鍋,以表彰他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好主意。這小子特別得意,拍著胸脯說以後肯定能幫我想出更多的好點子,我說只要不是餿主意就行。
  這段時間其實很忙,先是徹底解決了熊導遊等人,然後Nangya的情降疙瘩也解開,佛牌店的聲譽暫時也挽回了,還教會費大寶不少知識。我就想回瀋陽呆些日子,因為姐夫和王嬌給我在QQ上留言好幾次,介紹了好幾樁生意,我都說沒空,現在得開始處理了。
  跟陳大師和Nangya打過招呼,讓費大寶自己決定是留在佛牌店繼續學習,還是自己回家。費大寶說想去曼谷找他大哥方剛,我一想也好,方剛經驗比我豐富得多,跟他學才能迅速成長起來,就同意了。
  在機場候機大廳的VIP休息區,我開始翻看手機短信。王嬌在短信裡說,她以前在瀋陽當酒店服務員時,有個男同事的老叔好像得過什麼邪病,半年多了也沒治好。我心想這邪病看來也不嚴重,否則不會拖大半年還沒死。
  於是,我給王嬌打去電話,詢問她這個舊同事老叔的事。
  王嬌說:「哥,你這幾天忙啥呢?也不理我!我結婚你也沒來,真不給面子。」我笑著說那時候正好在泰國忙,走不開,禮金到了就行。王嬌說她同事的老叔好像前陣子去了趟牡丹江,托人找看事的仙家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她把那位舊同事的手機號碼發給我,讓我直接聯繫。
  這樣最好了,於是我給該號碼打去電話,對方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操著典型的瀋陽口音,問:「哎,誰啊?」我自報家門,說是你在XXX酒店工作時,前同事王嬌的表哥,在泰國賣佛牌的,也承接驅邪和法事的業務。
  「啊……王嬌她哥啊,知道知道,田哥,以前老聽她說起你!」這人說話習慣也是典型的東北人風格,熱情,熟絡得也快。經介紹得知這年輕人的名字叫莊克,現在仍然在太原街XXX酒店的保衛部任職,而王嬌卻已經換不下三份工作。莊克不是瀋陽人,老家是營口大石橋的,他老叔不到五十,因為好逸惡勞而和老婆離婚幾年,目前在瀋陽北火車站,以開電動車拉客,非法運營為生。
  我讓莊克把他老叔的症狀從頭到尾仔細說,他說:「行,我老叔吧,這人也不知道咋的,從大半年前就開始吧,總有點兒神神叨叨的。最開始發現是他總說自己心發慌,眼睛發花,尤其在晚上,說經常看到有人影在身前身後閃。在瀋陽只有我和我老叔兩個人打工,那天我倆一塊吃飯,他就和我說。我說你肯定是太累了的幻覺,他說平時就是騎個電動車拉活,也不累啊。後來我三大爺出車禍死了,我和我老叔從瀋陽回營口奔喪。我家是農村的,在院子裡辦喪禮吃流水席的時候,我老叔突然撒癔症,在院裡大吵大鬧,用我三大爺的說話語氣,罵我三大娘背著他和鄰村的XXX亂搞。大家都嚇壞了,我三大娘跪在我老叔面前承認錯誤,說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來你三大爺那時候等於是把魂附在你老叔身上?」我問。
  莊克說:「是啊,事後連他自己都不信,可那麼多人看著呢,反正他自己病了半個月,後來慢慢好了,就又回到瀋陽繼續拉客。」
  我問:「還有什麼症狀?」莊克又說了幾個,有他老叔晚上從車站拉客人去某地,半路電動車在十字路口道中央突然側翻,把客人的腦袋給磕破,最後賠了七八千塊錢。事後他說那時候正騎得快,忽然看到前面有個老太太,他一著急打方向,電動車就翻了。
  莊克歎了口氣:「唉,我老叔這也不知道犯了什麼忌,三天兩頭犯邪病。還有一次去朋友家喝酒,半夜才出來,在電梯裡正遇上停電,被困了一個多小時。等維修工把他救出來的時候,我老叔都要崩潰了,硬說電梯裡有鬼,想要他的命。」
  「聽王嬌說,你老叔去黑龍江找仙家看病?」我問。莊克說是啊,現在還在牡丹江呢,找的那個仙家好像是供的蟒蛇仙,但沒效果,也沒說出什麼內情來。提起黑龍江的仙家,我忽然想起以前的客戶,在雞西的常姐來,就問他牡丹江離雞西遠不遠。
  莊克說:「不遠啊,很近,咋了?」我告訴他認識一個姓常的出馬弟子,住在雞西,要不要幫你老叔聯繫聯繫。莊克連忙說好,讓我盡快辦。
  掛斷電話,我就從電話本裡翻出那個黃姐的電話。打通之後,因為時間比較長,她都快把我給忘了,經提醒才記起來。我說了莊克的事,問她師父常姐現在怎麼樣,看事准不准。黃姐說:「虧你還記著呢,我師父已經找高人重新立過堂口,現在看事准多了,你就讓那人來雞西吧,要是真能看成,收的錢分你兩成,當回扣。」
第964章 瀋陽北站
  轉機回到瀋陽,有鄰居給我介紹了一個姑娘,在附近的美容院當美容師。見面後我挺滿意,這姑娘姓何,老家是瀋陽農村的,和我媽媽的老家是同一個村,她長得白白嫩嫩,容貌姣好,身材也比較豐滿,穿連衣裙很好看,個子雖然不高,還不到一米六,但那對我來說並不是問題。這姑娘對我似乎也還行,吃飯的時候我把兩張名片都遞給她,姑娘顯然覺得我很牛,當然我也很得意。按自然條件,我基本都要被姑娘挑剩下,但有了「泰國佛牌專家」這個聽上去很高大上的頭銜,那就完全不一樣。
  兩天後的某個晚上,我接到黃姐的電話,稱那位姓莊的男人已經來雞西找過她師父,事也看過了。我問結果如何,黃姐說:「老弟,你也知道看事這東西,一個是只能說原因,不見得能解決;第二是經常混在說詞裡,有時候讓人聽不太懂。」
  「這我知道,那莊克他老叔這事,你師父說出原因了嗎?」我問。黃姐說剛給那人看完事,她師父仙家上身之後說了幾百句詞,大概和原因有關的,只有那麼幾句,而且也不太好理解。比如有什麼「耽誤時辰」、「趁火打劫」之類的話,也沒人解得懂。
  我想了想:「那後來怎麼解決的?」
  黃姐說:「也沒解決啊,那人特別不高興,就給了五百塊錢,還說現在的熟人專門坑熟人,這還是熟人介紹的呢,也不管用,就走了。你說冤不冤?仙家看事就是這樣啊,我們又不是道士還會驅邪作法,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黃姐還要我的銀行卡號,說給我打一百塊錢過來,算是回扣,被我拒絕了。掛斷電話後,我給莊克發了短信,把情況和他一說,莊克回復:「沒事,等我老叔回瀋陽,我再跟他去找你談談。就是不知道泰國的法師比中國的仙家厲害多少,能解決不。」
  「泰國阿贊師父法力不差,這種事我以前接過好多樁了,大多數都能解決。」我給他吃寬心丸。
  這幾天,我跟小何姑娘約會了兩次,我也不再有以前那種想法,非要向女方故意隱瞞自己的職業、收入和經濟情況。又窮又醜又矮的男人,憑什麼讓姑娘喜歡你?所以我也認了,覺得那樣沒什麼意義。交往兩次後,我帶小何分別參觀了我在吉祥市場的佛牌店和另外那間剛裝修好,還沒捨得出租的住房。從表情就能看出,她挺滿意的。我心想,就憑這兩套房產和我的職業,足以讓女方有安全感了吧,至少結婚後不用苦逼地去還房貸。
  兩天後的下午,莊克給我打電話,說他老叔已經回瀋陽了,但他們部門要去大連培訓,可以安排我跟他老叔見個面,好好聊聊。
  「沒問題啊,在哪裡見面?你老叔家還是找個飯店?」我問。
  莊克說:「我老叔這人特別摳門,飯店就算了,他可捨不得請客。」
  我笑著說去飯店我可以請他吃飯,不管生意成不成都沒事。莊克說:「我老叔平時就在北站拉活,閒的時候閒死,可又不想離開,畢竟幹的是運營載客的生意,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從火車站出來的客人。你不在場,這活就被搶走了。」
  「那……」我有些遲疑,「總不能我倆就站在火車站門口談事吧,萬一他遇到客人,拉著活走了,把我曬在那裡?」莊克歉意地說那也沒辦法,那老叔這人是個財迷,只要沒病到臥床不起,肯定不會離開站前那個區域。其實有時候一天到晚也拉不到兩個活,只是捨不得走。
  我心想那也只能這樣,就讓他幫我聯繫碰面的事。
  第二天下午,莊克發了條彩信給我,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又矮又瘦,看眼神倒是很精明。配的文字是告訴我在北站什麼位置和他老叔碰面,還描述了對方今天的衣著。我立刻叫出租車,從家裡來到北站。
  這個北站指的就是瀋陽的北火車站,瀋陽有三個火車站,北站距離市中心最近,客流量也最多。進出站口停著很多等著拉客的車,最多的是正規出租車,黑車不敢停,因為罰得太狠,而只有那種相對更隱蔽的電動車才敢拉活。
  在距離出站口大概七八十米處的馬路邊,我很順利地就找到了莊克的老叔,不光是有照片,也不光是他又矮又瘦,和那輛醒目的、自己塗滿紅油漆的電動車,而是我看到他的時候,這人正唾沫星子四射地跟幾個中年男人聊得正歡。這幾個人顯然也和他一樣是開黑電動車的,每個人身邊都停著一輛,或新或舊。
  為了不打斷他們的談興,我先掏手機給他打電話,看來是山寨手機,鈴聲特別大,我站在旁邊都聽得清清楚楚,但老莊可能是正在興頭上,也沒理,還在那連說帶比劃。我心想這就很尷尬了,只好掛斷電話,走過去問你是不是莊克的老叔,我是誰誰誰。
  一聽是我,老莊「啊」了聲,跟我說讓我在旁邊等會兒,他這邊有事。我心想無非就是扯淡閒嘮嗑,這也叫事?而旁邊那幾位似乎也沒覺得老莊的反應有什麼不妥,個個都聽在興頭上,還催促老莊快講,其中有兩個人還看了我一眼,眼神不太友善,好像對我打斷老莊的講話很不爽。
  在旁邊站著聽了幾分鐘,老莊講的是他去牡丹江之前帶過的一位女客人,家就在岐山路,距離火車站不到十五分鐘車程。出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沒有公交車,出租車都不願意拉這種近途,只好選擇電動車,就坐了老莊的車。這女客人大概三四十歲,身材豐滿性感,老莊讓她緊緊抱著自己,以免危險,其實是想趁機佔點兒便宜。
  看老莊的表情,那真叫個眉飛色舞,之前我聽莊克說過,他老叔離婚好幾年,這種單身的中年男人,對女人的興趣比小伙子還強烈。
  老莊的眼睛都在放光:「那女的你們是沒看到,胸才大呢,我告訴她你得抱緊我啊,這段路修好幾天了,特別不好走,你不抱緊可不行。那女的還真聽話,抱我抱的可緊了。我讓她把身體緊貼著我後背,她就貼著,那兩團肉啊,哈哈哈,可他媽軟啦……」他在講的時候,幾個中年男人都聽得很入神,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個場景。老莊的手腳和肢體都在配合他的演講,大家聽得也很開心,不時爆發出笑。
  這種情況我經常見,普通市井百姓,大多非常樂意這麼做,也願意把此類事情當成賞心樂事來分享,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過了七八分鐘,好不容易老莊講完這段「艷遇」,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散,似乎意猶未盡,看到我站在旁邊,這才把我想起來,指著我說:「哎,你是那個姓田的吧?」
  我點了點心,心想這人也真夠沒禮貌的。原以為他會過來和我談,可卻還站在幾個男人之間不動,我只好走過去。老莊不太高興:「你說你怎麼專坑熟人呢,我昨晚剛從雞西回來,那個叫啥常姐的,什麼玩意?看事也沒看明白,光一大堆唱詞,讓我聽二人轉呢?真他媽蒙人!」
  「我是好心幫忙,看事的又不是道士作法,仙家上身了都是以唱詞的形式說出來。聽莊克說你以前不是也找過仙家看事嗎,應該瞭解吧?」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