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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節

  那個時候,我承認我退縮了,很怕擔上責任,於是我不再打擾他,悄悄退出房間關好門,自己叫出租車回家。
  也許大家會猜測鄭濤以後怎麼樣,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再也沒和鄭濤聯繫過,也不知道他的強迫症是越來越嚴重,還是已經好轉。
  這類生意是最鬱悶的那種,雖然賺了錢,但看到客戶變成這樣,我心裡也不得勁。可又怕惹上麻煩,於是只好選擇逃避。
  鄭濤這個事,我還特意上網查了關於強迫症的資料,才發現很多人都有強迫症,只是程度有輕有重。程度輕了就叫「習慣」,嚴重了就叫「強迫症」,比如在公交車上就喜歡坐靠車門的座位,上廁所只用最裡面的蹲位,夾菜專夾每盤菜最上面的那部分。
  這些習慣每個人都有,只是自己的喜好。但發展成鄭濤那樣,也是不多見。忽然我有些害怕,因為我也有很多固定的習慣,有時候也很固執,必須這樣不可。比如我坐著玩電腦的時候,手機必須放在右邊,放在口袋裡時不時地非要拿出來看看屏幕。看來,這些毛病以後都要改了。
  晚上,我躺在新裝修好的房子裡看電視,忽然接到方剛發給我的短信:「有人看到熊富仁那傢伙帶著遊客去那空沙旺了。」
  我頓時心裡一驚,馬上給方剛回電話:「怎麼可能?他、他不是中了鬼王降嗎,到現在還沒死?」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剛才給登康那傢伙打過電話了,他不相信,說肯定是我朋友看錯了。」方剛說,「我告訴他,我的朋友眼神好得很,肯定不會看錯。」
  我連忙問:「那登康怎麼回答?」方剛說登康稱鬼王派的降頭不可能有人解得開,除非鬼王和于先生,再就是他自己了。我說有沒有可能是熊導遊找到了于先生,或者去菲律賓直接找的鬼王?
  方剛說:「我問過他,登康說鬼王肯定不會這麼做,因為他知道是鬼王派的人幹的,絕對不會解。于先生那邊的可能性也極低,但理論是上有可能的。登康讓我繼續托人盯著熊導遊,看他有什麼可疑動向。」
  掛斷電話,我這心情又開始沉重起來,沒明白熊導遊的鬼王降居然能找人解開,這傢伙是真有手腕啊!他怎麼做到的,難道真有渠道,能打聽出于先生的下落?我們好幾個資深牌商都找不到他,你熊富仁這麼容易就能找到?
  看著老謝給我發來的短信報價單,心裡亂得很。不知道為什麼,因為熊導遊的事,我又沒心情在瀋陽開佛牌店了。當年被鞍山黑社會把佛牌店砸個稀爛的那一幕,現在我還記得。方夫人過了一年多還能找我尋仇,誰又能保證二寶那群人,哪天心血來潮,再到瀋陽找我麻煩呢?
  這次我在瀋陽呆了兩個多月,又開始想金蛋那個傢伙,就再次回到羅勇。在表哥家沒兩天,老謝給我打電話,問:「田老弟,你要的那批正牌,到底什麼時候發貨啊?」
  「先別發,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在瀋陽重新開那間佛牌店。」我回答。老謝說這可難辦,我這邊把定金都交了,寺廟正催我出貨呢。
  我心想,你這老狐狸什麼時候肯替下游商墊付定金,估計又在唬我,就表示不相信。老謝急了,說可以親自帶我去寺廟取貨,看是不是他說謊了。我一想也行,其實那批正牌都是物美價廉的好貨,只是數量不少,老謝這裡我訂了三十來條,總共得付一萬多塊錢人民幣呢。
  從羅勇來到孔敬,再回到呵叻和沙拉武裡,老謝帶我跑了五六家寺廟,果然,廟裡專門負責請牌的僧侶都對老謝說,你的貨要是本周再不取走,付的定金就不退回。看來這傢伙為我還破了例,居然墊付定金。我當然不能讓他損失,到時候再埋怨我,於是只好掏錢把貨留下。
  帶著這批佛牌,我和老謝從曼谷路過,準備去芭堤雅找方剛。在曼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倆只好找一家旅館過夜。晚上他非說幫我出了這麼多貨,要我請他吃飯。這傢伙特別能吃,我現在只敢帶他去吃自助海鮮,每位299泰銖,品種又全又新鮮。
  吃完之後,老謝的肚子已經像個球,其實我也沒少吃,只是和他比起來,我只能算小弟。在自助餐廳附近的旅館住下,因為多喝幾杯,我早早就睡下了。碰巧旅館只剩下一個房間,裡面是兩張床,這可慘了,老謝平時就愛打呼嚕,現在喝過酒,那呼嚕更響幾倍。
  聽著這震天響的無敵呼嚕聲,原以為我這晚基本可以不用睡覺,可不知道喝的是不是假啤酒,我的頭特別暈,還有些噁心,洗過澡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我做了個夢,夢見之前在雅加達坑過我的那位姜先生居然撬開房門,偷偷摸進來。我看到他兩眼都被燒瞎,在老謝的床上摸來摸去,不知道尋找什麼。摸了一會兒他又來摸我,忽然我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坐起來,並沒看到什麼姜先生,這時才想起那傢伙已經死了,被阿贊屈帶做成域耶了。
  從衛生間出來,剛要關燈,忽然藉著昏暗的燈,看到躺在床上的老謝居然是全裸的。我很奇怪,想了半天,記得這傢伙臨睡前穿著大花褲衩和白背心,什麼時候脫得這麼清潔溜溜,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有裸睡的習慣?
第十八卷 想不到的過節
第797章 老謝倒霉
  坐在床邊,我這頭又暈又疼,很難受。剛要再躺下,忽然想起一個事,就站起來走到老謝床邊,左右看看,只看到他搭在椅子上的長褲和襯衫,並沒看到脫下來的內衣褲。我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連忙打開燈,用力把老謝給晃醒。
  「什、什麼事?」老謝還有些不太清醒。
  我問他背心褲衩脫在哪裡,老謝迷迷糊糊地回答:「什麼背心褲、褲衩……哎,我的衣服呢,我怎麼被人給扒了……」清醒之後,老謝在屋裡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他的背心褲衩在哪裡。他疑惑地問我的衣服怎麼沒了,會不會被保潔員拿去給洗了?
  「這又不是星級酒店,只是家旅館,誰會給你主動洗衣服?再說也沒有大半夜進客房收衣服的吧?」
  越想越不對勁,我忽然有個念頭升起,老謝顯然也想到了,他臉上變色,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會、會不會是有什麼人在暗中搞鬼啊?」我讓老謝立刻穿衣服,和我走出旅館,準備給出租公司打電話叫車。
  我掏出手機開始撥號,老謝在旁邊緊張地問:「還能叫到出租車嗎?」我說試試吧,不行就去路上攔車,離開這個地方,觀察後面有沒有人跟蹤。一邊說著,我一邊撥號,眼睛看著老謝。忽然,我看到他從鼻子往下流血,就問怎麼回事。
  老謝抹了抹鼻子,滿手鮮血,他連忙從皮包裡掏出衛生紙去擦。沒想到越擦越多,怎麼也止不住。我問:「是上火了嗎?」
  「不知道啊……」老謝用衛生紙堵著鼻子,半仰頭,我拉著老謝在路上攔車。好容易攔到一輛和方剛開的相同的豐田皮卡,好說歹說讓司機把我們送到附近的醫院。汽車行駛途中,我不時向後觀察,並沒看到有人跟著,這才長吁了口氣。
  在醫院的急診病房裡,護士幫老謝處置鼻血,奇怪的是,不但鼻血無法止住,連嘴裡都開始往出流血。護士以為嘴裡有破口,卻沒發現任何外傷,老謝口中的血似乎是從嗓子眼裡冒出來的,但他卻沒有任何症狀。
  為了防止被血液嗆住,老謝不敢仰臥,只能半躺在病床上,連喘氣都艱難:「田、田老弟,我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中了降頭啊?」我安慰他說不可能,你又沒得罪誰,不會中降頭。心裡卻在打鼓,老謝在旅館丟了內衣,然後不到二十分鐘就開始口鼻流血,要說只是巧合,連鬼都不信。
  很明顯,那個時候有人正躲在旅館裡施降頭術。我做夢有姜先生進屋摸老謝,看來是第六感,那人肯定不是姜先生,但我也並不是完全在做夢,而是真有人進了屋,我在夢中能感覺到有人,但沒醒,而是大腦把這種感覺轉化成為夢境。我晚上感到頭暈,現在看來也不是因為什麼假酒,而是被暗中下了什麼藥,好讓我和老謝迷迷糊糊,更有利於小偷進來而不被發現。
  「快、快把你那個項鏈給我測測……」老謝痛苦萬分,但還沒忘了這碼事。我連忙取下五毒油項鏈,放在老謝胸口,頓時把我嚇得愣住,那油的顏色和墨汁一樣。
  怎麼能這麼黑?看來這降頭還挺厲害,可我的判斷只是普通的血降或疾降,因為老謝雖然口鼻流血,可神智還清楚,好像沒那麼嚴重。我不敢再耽誤,連忙給方剛打電話,讓他聯繫阿贊巴登馬上來幫忙解決。
  在方剛的協調下,阿贊巴登穿著一身黑色衣褲來到醫院。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我合十對阿贊巴登表示感激,他只對我點了點頭,走到老謝床前,彎腰看了看他。
  老謝說:「哎呀,阿贊巴登來了,那我死不了啦……」我真不知道該哭是該笑,阿贊巴登猶豫片刻後摘下黑色珠子,懸在老謝臉部上方,開始低聲念誦經咒。
  旁邊的兩名護士看得很奇怪,問我這人是誰。我說他是巫師,護士沒明白,說巫師能治這種病嗎,我沒回答。忽然看到老謝劇烈咳嗽,噴出不少血,落下來都濺在臉上和衣服上,護士都嚇壞了,連忙躲開,然後才過來給他擦。
  「怎麼會這樣?」我很擔憂。
  老謝吐血之後喘了半天,哭喪著臉問我:「我是不是要死、死了啊?」我讓他別說話,阿贊巴登用手指蘸著老謝胸前衣服上的血跡,在黑色珠串上塗了一些,繼續念誦起來。老謝越喘越厲害,不住地噴血,還伴隨著咳嗽。施法持續了二十幾分鐘,最後老謝吐得都沒了力氣,身上、臉上和地面全是血。他臉色越來越白,說話聲也越來越弱,醫生連忙指揮給老謝輸血,這才漸漸有了血色。
  阿贊巴登停止施咒,對我搖搖頭。我問:「有這麼厲害?」
  「老謝身上所中的血降法門很奇怪,極難解開。」阿贊巴登說。我問登康會不會有辦法,他說只好讓他來試試才知道。我連忙掏手機給登康打電話,半天沒人接,估計在熟睡。我急得不行,只好發短信給他,讓他用最快速度來曼谷XXX醫院。
  送走阿贊巴登後,我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熬到天亮,大概六點多鐘,登康給我打來電話,簡單問了情況之後,說:「你們三個人怎麼搞的,為什麼總是被人暗算?」我苦笑,說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下午兩點多,總算把登康給盼到,檢查了老謝的情況,登康開始施法。他戴的那串暗紅色骨珠,是某降頭師給自己落血降之後形成的,念力強大,比普通的域耶效果還要好。登康將骨珠纏在手腕上,雙手分別按在老謝的胸口和額頭,開始念誦經咒。他念的巫咒明顯和阿贊巴登不同,至少聽上去有些怪異,當然這並不稀奇,登康會很多種巫咒,夾七雜八的,很多都不知道從哪學來。
  十幾分鐘過去了,老謝沒任何反應。只半睜著眼,嘴裡輕輕地哼哼聲。登康又換了兩種經咒,從懷裡掏出一柄鋒利的折疊小刀,割破左手中指,把血滴在骨珠上,再滴了一些在老謝額頭正中,同時提高經咒的音調。
  突然,老謝身體就像被彈簧給頂起來,從病床猛地坐起,哇啦哇啦開始吐血。因為血吐得太多,護士不得不拿來兩個大塑料盆放在地上接著。登康立刻停止施咒,把骨珠戴回脖頸,低聲對我說:「出來一下。」
  在醫院走廊,登康表情嚴肅:「老謝恐怕不行了,他所中的血降我也無法解開。」
  「什麼?不會吧?」我大驚,連忙求他多想辦法。
  登康說:「剛才我感應到老謝身上的陰氣很熟悉,上次你和我跟著巴夫人兩口子去那空沙旺找阿贊尤施咒時,他用的法門也帶有這種陰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