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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節

  我又說道:「所以,少半毛錢都不行,泰國的阿贊師父可不比中國那些騙子,人家是真正有法力的,成天和鬼打交道,他們自己都差不多成半個鬼了,你敢跟鬼講價嗎?」趙妻被我這話嚇得夠嗆,問:「啥、啥、啥?那些泰國法師也是鬼?」我說那只是打個比方,他們當然是人,只不過他們每天都和鬼溝通,性格都很怪異,我也不敢和他們討價還價,不然人家都不幫你。
  趙妻說好吧,問怎麼給錢。我說還是老辦法,讓你兒子在淘寶上付定金兩萬五千塊錢,款到後我這邊馬上給泰國的法師訂機票,到時候你們要把詳細地址和路線發給我,或者托人派車來接,以免我們迷路。
第560章 尿炕
  就這樣,過了兩天小趙在QQ上和我溝通,讓我建立了標價為兩萬五的商品鏈接,註明是「作法事定金」。款到後我立刻給登康打電話,讓他來國內施法。沒想到他人並不在馬來,而是在印度尼西亞的加裡曼丹島東部辦事,說是在當地找那種懷了三胞胎而難產死亡的孕婦,用其嬰胎製成極陰古曼童子,效果非常霸道。
  既然他有事,那我就找別人,想起已經很久沒和阿贊Nangya聯絡,就給她打去電話,把情況一說。阿贊Nangya稱要去新加坡那邊停留幾天,有個朋友介紹在當地開個法會,看有沒有效果。
  只好再給老謝打電話,畢竟他和阿贊洪班熟,要的價也不會太高。聽說有施法的生意,老謝特別高興:「好說好說,我這邊收三萬五千塊人民幣,包括來回路費,怎麼樣?」我說沒問題,告訴他我這邊會給阿贊洪班訂機票,不過你最好就不用來了,免得還要多花錢,來回機票怎麼也得幾千,這錢省下來你自己留著好不好。
  沒想到老謝卻說:「我還是去吧,不然我不放心啊。」我心想老謝平時極節省,好幾千塊錢的路費完全可以省下,他居然不同意,這是很奇怪的事。後來我又想,每次找阿贊洪班驅邪,老謝必定都要跟著,估計是怕我和洪班以後單線聯繫吧。
  老謝嘿嘿地笑著問我:「你這邊收多少錢?」
  我說:「不多,也才六萬塊錢而已。」
  老謝那邊發出一陣咳嗽,估計是喝水的時候嗆著了:「什、什麼?六萬塊錢?」我說對啊,怎麼,你不服氣嗎。老謝說:「服氣,服氣,啥客戶能收這麼多錢?」我笑著說是給一位河南的農民驅邪,那傢伙長年盜墓,驚擾了陰靈,所以半夜經常夢遊走鬼市,腳心全是大泡。不知道怎麼在夢裡偷了一塊玉珮回來,現在發瘋說胡話,很嚴重。這種人不狠宰幾刀,我都覺得對不起國家。
  「唉,田老弟呀,你總是能遇到這麼多奇怪的客戶,又有錢賺,佩服佩服!」老謝感歎道。我心想誰讓你們不與時俱進,現在網絡多發達,我這兩年多的客戶中,至少有一多半都是和網絡有關。
  掛斷電話,我到附近的酒店,分別訂了兩天之後從香港到廣州、和從曼谷到廣州的機票。在廣州與老謝和洪班會面後,再飛到鄭州。先找了家酒店休息一晚,將行程告訴給趙妻,她說她表弟是在市裡搞運輸的,有個麵包車,會來鄭州接我們。
  當晚在飯店,我們三人大吃一頓,其實只是我和老謝大吃,洪班飯量很一般,只吃了半碗燴面就飽了,可能也是吃不習慣。河南的飲食習慣是以面為主,雲南人怎麼可能吃得慣。老謝倒是不挑食,光灌湯包就吃了十幾個,他也不怕燙。
  第二天早上,趙妻的表弟開著車到酒店門口接我們,從鄭州駛往濮陽。趙妻的表弟沒見過泰國阿贊,看到阿贊洪班陰冷的表情,和臉上身上的經咒紋刺,嚇得連握手都忘了什麼姿勢。
  他的麵包車比較舊,平時可能是用來拉蔬菜的,車裡有一股豆角和芹菜的味道。從鄭州到濮陽很近,開車途中,趙妻的表弟問我:「我姐夫是咋回事啊,好好的咋還撞邪了呢?」我說這個你得問你表姐,她最清楚。
  到了濮陽市,還得往鄉里和村裡開,幸好河南是平原,不像雲貴湘那邊都是山,順利地開到老趙所在的村子。道路兩旁種的全是玉米,現在已經快到收穫季節,可地裡的玉米竟然只有半米高,我心想這地都是怎麼種的,到時候怎麼打糧食?
  老趙所在的村子看上去並不太窮,麵包車開得很慢,看到很多農戶都有人在院外牆下面蹲著曬太陽,或者三三兩兩地聊天抽煙。車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口停住,我和老謝洪班下了車,看到一名身材健壯的中年婦女站在院裡的房門口,快步迎出來。
  趙妻表弟說:「姐,人我給接來了,我那邊還要拉活兒呢,就先走了,啥時候送他們回鄭州,你再給我打電話啊。」趙妻連忙點頭。這時我看到左右鄰居家的人都在朝這邊看,或低聲議論著什麼。
  進了屋,發現趙家睡的是炕而不是床,看來也是受東北人的啟發。一個中年男人躺在炕上,皮膚全是青色的,就像塗了青銅油漆。趙妻坐在炕邊抹淚,說這幾天都是這樣,全身發青,說胡話,半夜為了防止他出去夢遊,把門都反鎖上了,鑰匙從窗戶扔給鄰居保管。
  「他身上有陰氣。」剛進來,阿贊洪班就上了炕,盤腿坐在老趙面前,伸出左手按住他的額頭,開始低聲念誦經咒。
  趙妻疑惑地說:「還沒問就開始施法,這也太著急了吧?」
  老謝說:「大姐,你不明白,泰國的黑衣阿贊都會控靈術,他們能隨時感應到陰靈的存在。要是有明顯的怨氣和陰靈,他就必須先用經咒讓怨氣暫時緩解。就像你剛進屋,屋裡全是煙味,你是不是得先開窗戶把味給放出去。」
  這個解釋讓趙妻直點頭,她又看了看老謝的頭頂,不高興地說:「俺今年才四十五,你這麼老,咋還叫俺大姐?」
  老謝笑著說我今年四十三,趙妻表情複雜,剛要說什麼,忽然聽到躺在炕上的老趙發出一陣呻吟:「餓……餓啊……」
  「你醒了啊老趙,餓了,想吃飯?」趙妻驚喜地跑過去,彎腰問道。老趙慢慢點點頭,趙妻說這法師真厲害,我馬上給他做飯去,說著進了廚房。
  這邊阿贊洪班為老趙施法大概十幾分鐘,老趙全身的皮膚從鐵青漸漸變成淺青,但還是不正常。老趙側著頭看著我們,我問你是不是老趙,他輕輕點頭,我說:「我就是田七,從泰國請了法師給你治病。」
  老趙聲音微弱地問:「多、多少錢……」我心想真是當賊當慣了,上來就問錢,就說才六萬塊錢。老趙眼睛立刻瞪得比牛還大,顫抖地指著我,好像我是他的殺父仇敵。我笑著說這已經是朋友價了,要不是江老闆和我是老客戶,非收你十萬不可。
  「你、你也太黑了吧?」老趙問。
  我說:「你知道你老婆請巫婆來給你治病不?病沒治好還得給紅包?」老趙不出聲了。這時趙妻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麵進來,放在老趙身邊的炕上餵他吃。
  兩三個小時後,老趙臉上漸漸有了幾分人色,勉強支撐著身體靠坐在牆邊喘粗氣。我問這幾天感覺如何,老趙說:「昨、昨晚我又做夢,去野地裡那個大戶人家。來到後院的那個臥室,床上躺著一男一女,那男的對我說,把玉珮還給我,我說已經賣了,那男人從床上彈起來就咬我,我就醒了。」
  「別提了,早上俺聞到有臊味,才看到他昨晚尿炕了。你說他好幾十歲的人,咋還能尿炕呢?」趙妻尷尬地說。
  老謝告訴她:「大姐,你丈夫這不是尿炕,而是陰氣纏身,半夜他不是做噩夢,而是魂魄離體,那時候他基本屬於瀕死狀態,好在早晨魂魄又能回來。很多人在剛嚥氣的時候會大小便失禁,就是這個道理。」
  這話把趙妻嚇得又大哭起來,連忙問怎麼辦。
  我看著阿贊洪班,他只慢慢說了四個字:「午夜施法。」
第561章 文物販
  晚上在趙家又吃的河南燴面,看來是當地特色,不過這燴面和我們三人昨晚在鄭州飯店吃的差太遠了,不得不說,趙妻的廚藝很一般。吃飯時,我給阿贊洪班和老謝又把老趙的遭遇從頭到尾簡單講了講,讓兩人有個瞭解。老謝邊吃邊說:「什麼錢都敢賺……死人身上的東西,是那麼好拿的嗎?」
  趙妻表情不爽,也沒說什麼。
  因為時間還早,我們三人就先在炕上休息幾個小時,好養足精神。到了半夜十一點多,阿贊洪班開始準備施法,先將燈全都關閉,阿贊洪班讓老趙平躺在炕上,他盤腿坐在老趙西側,戴上儺面具,低聲吟唱巫咒,我、老謝和趙妻坐在桌旁的椅子中。
  幾分鐘後,藉著窗外的月光,看到老趙從炕上慢慢坐起來,開口說:「把玉珮給我,你否死。」這口音很怪,既像河南話,又有幾分像燕趙方言,而且那個「你否死」是什麼意思也沒懂,或者是我聽錯了,但當時就是這個發音,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
  阿贊洪班停止吟唱巫咒,忽然窗戶響了兩聲,從半開變成全開,可這時正值處暑,並沒有起風。我和老謝互相看看,老謝舉起兩根手指擺了擺,示意我和趙妻不要作聲。
  過了近半個小時,趙妻那邊已經坐立不安,突然老趙身體一顫,開始痙攣起來,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雙手按著自己的喉嚨,好像很痛苦。趙妻站起來就要過去,被我攔住。阿贊洪班吟唱巫咒的音量提高,老趙漸漸平靜,雙手也放下了。
  阿贊洪班這才慢慢摘下臉上的儺面具,讓我開燈。趙妻連忙打開電燈,看到老趙脖子處有一道深深的淤青。阿贊洪班說:「那塊玉珮呢?」
  趙妻說:「玉珮……早就賣了啊!」
  我告訴阿贊洪班,那塊玉珮已經賣給我一個北京的客戶,是開古玩店的。阿贊洪班說:「必須有玉珮。」
  這可難了,我抬腕看看表,已經是午夜近十二點鐘,只好給北京那位客戶發去短信,問是否已經睡著,有事商量。不到兩分鐘,那客戶把電話回過來:「田老闆,什麼事啊?」
  我不好意思地說:「沒吵醒你吧?」他說正在和外地送貨的幾個朋友鑒定古玩,人家等著拿錢呢。我心想,多半又是盜墓賊找他銷贓,就直接問那塊老趙的玉珮還在不在。
  客戶說:「你是說,那個濮陽老趙賣給我的鳳佩?」我說沒錯,客戶說還在手裡,問這個幹什麼。我也沒想隱瞞,就實話實說了。客戶笑著說田老闆您真逗,這事我當時收玉珮的時候就聽老趙講過,沒想到您也信。
  我說這是真的,現在必須得把那塊玉珮給贖回來,你看怎麼辦。客戶嘬了嘬牙花:「好吧,不管什麼借口,您也知道,我花十一萬收的,也不多黑他,就二十萬吧。」我頓時傻了眼,但知道這些從事古董生意的人不會亂開玩笑,就也沒回答,直接把電話交給老趙,讓他們說。
  在電話裡,老趙一聽要二十萬,當時就火了,說客戶太黑心。雙方溝通了一會兒,老趙氣呼呼地把電話掛斷,對趙妻說:「這個X老闆真是他媽的奸商,朝我要二十萬!」
  「他怎麼這麼缺德?」趙妻氣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