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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節

  我心中猛震,心跳得很厲害,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瓊姐的老公到底還是找到了陳大師。我心想,瓊姐讓我在這段時間禁止接生意,但我完全可以先和金先生電話聯繫一下,瓊姐就算問起,我也可以說陳大師早就把我的號碼給了金先生,是他主動打給我的,與我無關。至於我是否接這樁生意,那是後話。
  於是,我托陳大師代為牽線,讓金先生給我打電話。
  回到酒店,我立刻和登康商量,沒想到他居然哈哈大笑:「你的財運真不錯,生意居然能一個接一個地從天上掉下來,砸在你頭上!」
  我苦笑:「哪有這麼簡單?收了瓊姐的錢給她老公下降頭,現在又把金先生的降給解了?那不是得罪瓊姐嗎?」登康說你可以先和金先生聊聊,多瞭解情況,再考慮是不是要賺這份錢,不要直接就給推了。我心想你當然沒事,有事人家也是找我,但他說得有道理,我也想和這位金先生接觸接觸。那天在廣式餐館,他的某些表現,讓我無法和一個人品極差、作惡多端的人聯繫到一起去。
  次日上午大概十點鐘左右,我在佛牌店坐著,接到電話,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此人似乎精神狀態不太穩定,聲音有些顫抖。他問:「您、您是田七先生嗎?我是陳大師的朋友,姓金。」聽這口音,和那天在餐館與胖子談生意的金先生完全一樣。
第552章 兩頭賺?
  經過瞭解,他找我的目的很簡單,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內。我謹慎地說:「您首先要百分之百確認沒有跟蹤或者監視您,否則你和我的聯絡就很危險。」
  金先生問:「為、為什麼?」我告訴他,給你下降頭的人,很有可能就在你身邊,看著你的一舉一動。要是發現你在與解降頭的人接觸,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我到底惹了誰……為什麼要給我下降頭?」金先生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讓他找個沒人能監視到的地方再給我打電話,否則不要聯繫我。
  金先生剛說了半句「有這麼嚴重」,我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半個多小時後,金先生再次打來電話,緊張地說:「我、我已經把車開到一段廢棄的峽道裡,前後都空無一人,肯定沒人跟蹤,不然我能看得到。就算有人在遠外,他也不會聽到我說話的內容。您為什麼這麼謹慎?」
  我當然不能直說是你老婆給你下的降頭,就說我做佛牌生意兩年多,這種事經常遇到,已經有經驗了。金先生向我訴說了最近幾天的症狀,從幻聽到幻視、噩夢和夢遊等等。總有個聲音在耳邊問他什麼時候把老婆介紹給他,讓他非常狂躁。
  這些症狀我當然瞭解,那都是登康做的手腳,瓊姐也每天向我直播,但我還是耐心地聽金先生把這些症狀全都講完。他說:「我妻子認識陳大師好幾年了,以前我公司風水不好,還是她找陳大師幫我改的。可這幾年生意越來越差,唉。自從我有這些症狀之後,公司同事勸我找泰國的法師看看,是不是中了降頭。問題是我並沒有仇人,生意不景氣,商場上也沒什麼對頭,誰會向我下這種毒手,有什麼意義?」
  「你剛才說的,什麼把老婆介紹給他,是什麼意思?」我故意問。
  金先生歎了口氣:「不怕您笑話,那是我的一位生意夥伴,是湖北人,以前總在我的公司進貨。他特別好色,每次來香港都要我找女人供他玩,可他要求又高,每次都不滿意。現在看到我公司不景氣,就更加變本加厲,我已經把價格低到不能再低,他還要我幫他物色女人才肯簽合同。前幾天他來香港和我談生意,竟然說看中了我老婆,讓我把老婆介紹給他!」
  我假裝驚訝:「有這麼噁心?」
  「是啊!」金先生說,「那傢伙有特殊癖好,喜歡成熟、皮膚白的短髮女人,而我老婆就是這種類型,所以才被他給盯上。我很愛老婆,這十幾年拚命工作賺錢,就是為了讓她過得更好,而這個傢伙不但打我老婆的主意,還當著我的面……唉,要不是生意難做,我非打他個半死不可。我、我活得好累啊!」
  金先生說著說著,已經要哭出來。
  這個結果其實我並不意外,都是能猜出來的。我問:「你好好想想,有沒有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尤其是你身邊的人?家人、親戚、朋友都算。」
  金先生說:「家人怎麼可能?我家裡只有我和老婆,我們沒有孩子,她不能生育。我倆感情非常好,她很愛我的。」聽了這話,我更不能理解瓊姐的行為,她到底為什麼要給丈夫下死降,可我又想不出太好的借口,把話題往她身上引。
  我問:「你得了怪病,妻子肯定很著急吧?」
  金先生說:「她是很著急,去醫院檢查了好幾次也沒結果。我說有同事懷疑是中了降頭,想去找陳大師佛牌店的人問問,可她強烈反對,說泰國邪術千萬不能碰,那些法師都是半人半鬼,好人也能變成瘋子。說會托人找更好的醫院和醫生,讓我再耐心等幾天。我心裡害怕,就沒敢去佛牌店。可前天晚上我夢遊爬到樓頂,剛要跳下去,幸好被看更的梁伯趕到把我抱住,不然我早死了。老婆不讓我去找佛牌店詢問,但我的同事對泰國比較熟悉,說中降頭的人有幾大症狀,眼珠中央有豎線、後背總感到有人推、午夜耳朵裡有咕咕響等。這些症狀我都有,所以不想就這樣等死,還是給陳大師打了電話,讓他幫我聯繫您。」
  聽了金先生的話,我心想幸虧他沒完全聽老婆的話,不然早晚非死不可。但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瓊姐做的,也是夠悲哀。我問:「你平時的作息時間是怎麼樣的?」金先生說,他白天基本都在公司忙碌,要麼就是出去談生意,每天都要很晚才到家,最早的時候也是午夜十二點以後。
  我讓金先生把公司地址發給我,說會考慮一下,如果他想再次給我打電話,還是必須要躲避任何人,找個沒人會跟蹤的地方才可以,尤其是你老婆,必須避著。
  金先生問:「她不讓我找泰國法師,是怕我被他們騙,也是好意啊。」我連忙說沒錯,但你要是讓她知道,說不定她生怕你被騙,就會將你送進精神病院,到時候就麻煩了。這話讓金先生更加害怕,他答應要是再聯繫我,肯定會十分謹慎。我再告訴他,不要把我的手機號碼存在手機中,也別把我的名片放在身上,以免洩露。你要把我的手機號碼背熟,和我的通話記錄還有短信記錄都要隨時刪除。
  掛斷電話,我走出佛牌店,在街上給方剛打去電話,說了這個情況。方剛哼了聲:「你小子在香港過得瀟灑,和登康的合作也不錯嘛,又驅邪又解降,沒少賺錢吧?」我笑著說這都是小錢,要是那個靈體山精脫手,才是大錢呢。
  方剛說:「如果這位金先生真是個努力做生意賺錢養老婆的人,那問題就必定出在瓊姐身上。不過,金先生也有可能在某個方面讓他老婆極度痛恨,所以才被自己妻子下降頭。但你並不是警察,這些事情很難查得清。」
  我說:「就是啊,所以我很糾結,不知道要不要接這樁生意。」
  「為什麼不接?」方剛提高說話的音量,「有錢不賺,那不是神經病嗎?剛他誰對誰錯,有生意上門就是理。」我問你還記得曼谷唐人街的那個方德榮方老闆嗎,那時候他被人下降頭,我們給他解開,後來我貪財把給他施降者的名字透露出去,結果方老闆又給那人下了降頭,讓我很是愧疚。
  方剛說:「情況不同,沒有可比性!那是你為了錢,出賣了那個人的名字,而現在瓊姐很可能是想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才給她老公下降頭,就像當初印尼汪夫人給她兒子汪海下降頭一樣。你幫金先生解降,也算是做好事,反正雙方的錢都是由你來賺。不過要講方法,既把錢賺到手,還要不得罪瓊姐,甚至讓她自覺理虧而不敢找你算賬。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把金先生的降頭解開,而不讓瓊姐知道,就算她懷疑你,但沒有證據,還是沒用。」
  掛斷電話,我想這當然是最好的辦法,不過實施起來難度也很大。香港就這麼小,瓊姐這段時間肯定會密切注意金先生的行為,想讓他消失幾個小時太難了。最主要的是,那天在餐館他見過登康,所以就算給他解降,也不能讓登康出面,否則非露餡不可。
  幾分鐘後,我手機收到金先生發來的短信,是他公司的地址,在柯士甸道的某座大廈中。為打探消息,我乘出租車來到金先生的公司。
第553章 演戲
  按短信中地址乘電梯來到該樓層,看到這公司規模中等。我掏出手機,打開錄音模式,正在考慮怎麼才能探聽到消息時,卻看到金先生和一男一女走出公司。我嚇得剛想躲,金先生等人已經看到我,這三位並沒在意,繼續朝電梯方向走去。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那天在廣式餐館,金先生只和登康打過照面,而我和他的座位之間隔著屏風,所以金先生根本沒見過我的臉,真是虛驚一場。
  忽然,我看到金先生雙手揪著頭髮,發出痛苦的叫聲。那一男一女連忙扶住他,關切地問怎麼樣。金先生跪在地上,痛苦地搖著頭,過了好幾分鐘才慢慢站起來,走到電梯門口,進了電梯。
  那一男一女互相看看,又朝公司方向走去,慢慢地邊走邊聊。看他們交談時的神態和語氣,應該是在說關於金先生的內容。交談時用的是粵語,我基本聽不懂,就握著手機跟在兩人屁股後面慢慢走,同時偷著錄音。兩人聊了幾分鐘,發覺我在後面鬼鬼祟祟地站著,那男人轉身問我,我表示聽不懂,男人改用普通話:「請問您找哪裡?」
  我借口說找錯樓層了,離開了金先生的公司。回到佛牌店,我把手機中的錄音播放給美瑛,讓她幫我翻譯,以下是內容。
  那男的問:「金總的病越來越嚴重,為什麼不去精神病院?」
  女的回答:「他老婆不同意,說會在國外找醫生給他。」
  男的說:「總覺得他老婆沒安什麼好心。」
  女的說:「誰願意讓自己的丈夫進精神病院呢。」
  男的歎著氣:「金總這麼勞累,肯定是壓力太大所導致,他老婆成天不工作,就知道花錢消費,每次來公司,就是伸手朝金總要錢,這輩子真是吃定他了!」
  聽完美瑛的翻譯,我仔細回味著這些話,越來越懷疑瓊姐給金先生下降頭的動機。出了佛牌店,我在街上給方剛打電話,他說:「看來瓊姐這個女人很可疑,可惜你不是警察,不然真該好好調查一下她。」
  我說:「這個事到底怎麼處理才好?看來金先生是個不錯的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吧?」方剛說他倒是有個主意,然後告訴我怎麼怎麼做。
  不得不佩服,方剛和老謝辦事經驗之豐富,遠在我之上。我頂多也就是偶爾抖個小機靈,但在大事上,還得向兩位多多學習,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下午瓊姐給我發短信,問什麼時候開始動手,還是要等著金先生自己出意外。我給她回電話過去,問金先生現在是個什麼狀態,她說,已經整天魂不守舍,無論坐臥行走,都在自言自語,大家都躲著他。開車的時候會故意往別的車上撞,晚上睡覺還夢遊,那天差點兒跳樓,要不是看更的大伯多事,他早就死了,也就不用我們再動手。
  我心想那是金先生福大命大,才沒死。我告訴瓊姐,最多三天,金先生要是還不出意外,我們就去他附近準備施魂魄降,讓他故意自殺,方法多的是。瓊姐很高興,說到時候會聯繫我。
  晚上十一點多鐘,我接到金先生的電話,這讓我非常高興。不然我很難確定他的身邊是否有瓊姐,這個電話不好打。而金先生主動聯繫我,就讓我省了不少事。
  他聲音發顫:「田、田先生,我現在感到很、很難受,非常不舒服。有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叫我,說讓我去找他,就在樓頂……」我連忙說你千萬別去,又問他在什麼地方,金先生說在公司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