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 > 第276節 >

第276節

  在車上,老謝給他表哥打電話,約好了在機場附近的XX餐廳見面。到了曼谷我和老謝來到這座XX餐廳,老謝指著外面露天座位的一桌遊客說:「那個就是我二姨,表哥也在。」
第453章 紅眼拍嬰
  走向這桌旁,看到老謝的二姨大概有六十多歲,頭髮花白,而老謝的表哥也有四十幾歲,滿臉不高興,我聽到他二姨正在發牢騷:「告訴你別點兩個菜,我倆吃一個就能七分飽,非吃那麼飽有什麼用?不利於健康還浪費錢!」
  老謝表哥不高興地說:「好不容易出國玩一次,多嘗嘗泰國菜不行啊!」老謝笑著拍了表哥肩膀一下,他二姨看到老謝,連忙招呼讓他坐。老謝給雙方做了介紹,說他表哥姓顧,又說了我也是牌商,是他的好朋友。顧先生笑著點點頭,問老謝:「佛牌拿來了嗎?」
  「拿來了,我手上沒什麼錢,還是朝田老弟借的,他手上正巧有四條陰牌都能招財,你自己挑挑。」老謝說。
  我把那四樣東西放在桌上一字排開,顧先生對我說:「這都是什麼東西啊?給我講講吧。」我心想你又不給錢,還把我當成使喚丫頭了,就說老謝知道,讓他給你講。
  顧先生哥說:「哎,這佛牌不是你的嗎?賣貨哪有不介紹的?」
  我笑著:「介紹是肯定要,可老謝說不能給我錢,要等你戴上有效果之後才給錢。我還不知道哪天能拿到這個錢呢,再說這貨是我串給老謝的,名義上還是等於他和你們之間的交易,所以你還是讓他講吧。」
  顧先生和老謝的二姨神情有幾分不爽,老謝連忙拿起一條耳報神開始講解,他表哥似聽非聽,隨手拿起那顆裝在透明塑料袋裡的路翁轉運珠看了看,打開袋口把路翁倒在手心,來回晃了晃,歎了口氣:「英偉啊,你說你這人,要是沒錢、有難處可以直說,隨便從哪撿來一個泥球糊弄我,就算我不懂泰國佛牌,也別這樣啊!」
  說完,他隨手就把路翁扔向路邊。我和老謝連忙跑過去,躲了幾輛汽車,在路面上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把路翁夾在手心,放在額頭上拜了幾拜,老謝的二姨和表哥表情很疑惑。回到座位上,我忍不住說:「顧先生,你看不上也別扔吧?這叫路翁轉運珠,是泰國法師親手製作並加持的,你怎麼隨便就扔了?不懂泰國佛牌可以問啊!」
  老謝也連聲附和。聽我這麼說,顧先生明顯理虧,又不想直接認錯,就說:「哦,是這麼回事,那你也事先說清楚啊,我再看看。」
  在顧先生看佛牌的時候,老謝和他二姨隨便聊天。他二姨說:「英偉,這次我和你哥特地來泰國看你,光來回機票就得好幾千,你可得記著你姨的好啊。」老謝只笑著點頭。他二姨又說:「對了,你那房子的冰箱、電視、熱水器和洗衣機都是老型號的,一點也不節能,特別費電。能不能換一套新的?現在家電這麼便宜了都。」
  老謝苦笑:「我現在連吃飯都得算計著,哪有錢換家電?再說我也不用啊,一年都回不了幾次家,而且我現在回仙桃都沒地方住。」
  他二姨說:「可我們替你看房子多辛苦,你不知道,房子必須得有人氣,沒人住就要荒廢。」
  我忍不住插嘴:「你們可以自己買新家電啊,就算以後搬回自己家也能繼續用不是?」
  他表哥顧先生說:「家電搬來搬去愛壞,要不你以為我們不想買。」
  老謝說:「表哥啊,我這幾年家裡什麼情況,你也清楚,你侄子的病就是個無底洞,我在泰國賺的每一分錢,都搭給醫院了。你看我穿的用的都是什麼,再看你穿的衣服,比我好多了吧?這幾年我也給你弄了好幾條佛牌,那麼多錢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顧先生認真地說:「我最討厭哭窮,英偉,你可千萬別成為這種人。在泰國做佛牌生意好幾年,還穿這麼舊的衣服給誰看?我侄子的病是挺重,可你能賺啊,你要是不能賺錢,這幾年那四條佛牌也有八九千塊錢了吧,說窮誰信?」
  老謝頓時沒了話說,我問:「顧先生,老謝給你弄了四條佛牌,那是因為你總說沒效果,他也是沒辦法,才繼續給你供牌的。」
  「本來就沒效果啊,」顧先生說,「他說是能招財的佛牌,可我戴了什麼財也沒招來,每天還得破財,根本就是糊弄我啊。」我問怎麼還破財,他說,每天吃飯、抽煙、喝酒是不是都得花錢,這不是破財嗎?
  我說:「那怎麼能算破財,是正常開銷,你又不是神仙,難道還能天天不吃飯?就算沒發財,你上班不還有工資呢嗎,那也算收入。」
  顧先生陰陽怪氣地說:「我都幾年不上班了,誰給我發工資啊。」我一聽,徹底糊塗了,這是什麼人家,也太亂了。就催促老謝快選擇,我還有事要走。老謝給顧先生講了這四種佛牌的效果和來歷,最後顧先生選了那條紅眼拍嬰,說看起來像個正經玩意。
  老謝問:「這個的錢能給不,人家田老弟的貨,又不是我的,他請牌也要錢的啊。」
  「沒效果讓我怎麼給錢?跟陌生人做生意沒辦法,和親戚辦事,總得有點兒托底的權力?」顧先生撇了撇嘴。我心想,你成天不上班還得吃喝玩樂,這要是也能招財才怪。之前那個毛苗兩口子雖然也懶,但朋友眾多,什麼事都敢嘗試,你可好,天天在家裡呆著,除非錢從天上掉嘴裡。
  顧先生和老謝的二姨說,導遊只給兩個小時自由時間,讓老謝帶他們去四處逛逛。我就辭別了他們,從曼谷回到羅勇。
  晚上躺在床上,我心裡這個不爽,白跑道倒在其次,主要是這條以九千泰銖請進的佛牌基本就等於打了水漂。老謝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吝嗇的親戚把他吃得死死的?連自己家的房子都被人給佔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過了幾天,我給老謝發短信詢問價格,他回照片時,配的文字後面說,他表哥請的紅眼拍嬰有效果了。我問就你表哥顧先生這種人,怎麼可能發財?老謝回復:「那天他和朋友喝酒,晚上回家路上撿了個錢包,裡面沒多少錢,但有票據和很多卡。他在裡面翻出幾張相同的名片,打電話給失主,失主為了感激他,給了他兩千塊錢酬謝。」
  我哭笑不得,心想紅眼拍嬰這麼靈,就連顧先生這樣的貨色也能招財,那真是太沒天理了。
  五天後,老謝發短信告訴我,他表哥上班了。我很意外,問你表哥不是幾年沒上班了嗎,現在怎麼改了。他說,那天他表哥在家裡睡懶覺,廚房燉著砂鍋,二姨出門打麻將的時候讓他看著點兒火。結果他一直在睡,根本沒看,湯水把爐灶撲滅,廚房差點兒燒著。二姨罵表哥不上班,他一氣之下,就去附近的公司應聘了個業務員。
  我說:「沒用,他這工作估計做不了幾天,業務員沒什麼底薪,全靠跑單子拿提成,就你表哥這樣的,能努力跑業務?」老謝也說沒指望他上班,就是和我發發牢騷。我問他為什麼被二姨家給熊成這樣,沒道理啊。
  老謝給我打來電話,歎了口氣:「田老弟,你不瞭解親戚之間的難處。親戚關係得維護好,不能輕易翻臉。他們家人就是喜歡佔便宜,你要是拒絕,他們就不高興,親戚關係就要受到影響。我們家因為兒子生病,幾年前四處長期借錢,已經嚇跑不少親戚,現在能走動的也就兩三家親戚,除了二姨就是我姑姑,所以只好忍了。」
第454章 表哥
  我一聽這原因,心裡是真覺得老謝有難處,心想那條紅眼拍嬰就算我丟了,別再抱著想要回錢的打算。
  過了十幾天,我帶客戶去孔敬找阿贊洪班施法,生意做成後和老謝吃飯,他哭喪著臉,對我說他表哥把那條佛牌給送人了,現在又朝我要。我沒明白,問什麼要送人?他說:「本來挺好的事,我表哥是個老光棍,到現在也沒結婚。他去新單位跑業務,老闆是個離婚的中年婦女,和他關係不錯,還讓他當業務經理。可他這人一喝酒就喜歡吹牛說大話,那天跟單位的幾個同事吃飯,說起他有個表弟在泰國賣佛牌,現在這條紅眼拍嬰能招財,他又撿錢包又找工作,剛來就升經理,還泡女老闆。同事很羨慕,就問能不能借我戴幾天,我表哥當時就說借算什麼,送給你!」
  「就這樣把佛牌送出去了?」我說。老謝說是啊,第二天早上酒醒發現佛牌沒了,四處找了半天,最後上班時發現同事戴著,還以為被偷了,一個勁朝人家要。後來好幾個同事都作證說是你送人家的,這才作罷。
  我問:「沒了佛牌保佑,他這好運氣不會消失了吧。」
  老謝說:「消不消失的我不關心,可問題是……他又朝我要佛牌啊。」我一聽就火了,說你不會拒絕嗎?他親媽都不給他錢請牌,你憑什麼白送他?老謝說表哥說了,親戚就要這樣,有能力的就得多幫沒能力的,他們覺得我在泰國肯定不少賺錢,所以我怎麼說不錢,他也不信。
  我氣鼓鼓地說:「以後你去朝鮮賣佛牌,免得老被人說你在國外享福!」老謝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這次怎麼辦。我告訴他,直接拒絕就說你沒錢,已經五條佛牌了,你表哥不也說了嗎,你都給他四條佛牌了,加在一起八九千塊錢,說你沒錢他都不信。
  老謝都要哭了:「我真想一頭碰死啊!田老弟,要不你——」我連忙打斷:「不行!你這傢伙就知道佔我和方剛的便宜,蹭吃蹭喝蹭玩,怎麼跟你親戚就沒了能耐?我告訴你,中國有句俗話叫『斗米養恩,擔米養仇』,你和你二姨家現在就處於擔米養仇的階段。快點兒壯士斷腕吧,這樣下去沒用的,你表哥只會吸你的血,根本就沒把你們當親人。」
  聽了我的話,老謝也只好默默地點著頭。
  那天,有個武漢客戶幾歲的兒子突然中邪不說話了,怎麼問也不回答,就和啞巴一樣,每天半夜都爬起來用手指著牆角地面的位置。從症狀我判斷他家裡有問題,該客戶住在一樓,我讓他刨開牆角的地面,居然挖出幾塊陳舊發黑的人骨。報警後警察稱,小區這塊地在解放前是墳地,就把人骨收走了。但客戶兒子的症狀依舊,沒辦法他只好托人找到我,因為擔心阿贊洪班沒恢復好,於是托方剛找了同在芭堤雅的阿贊平度去武漢驅邪。
  在飛機上無聊,我就給方剛講了老謝有個極品二姨和表哥的事。方剛不相信,瞪著我:「你小子這就是不對了,老謝這狐狸雖然可恨,但你也不能這樣背後罵他吧?」我說你這是不相信?
  方剛說:「我相信才怪!你要是說老謝調戲婦女我都信,可說他二姨和表哥把他欺負成這樣,打死我也不信。他只會佔別人的便宜,怎麼可能讓人佔自己的便宜,還這麼嚴重?」
  沒辦法,我也不多解釋,說以後讓老謝親口給你講。
  在武漢客戶家圓滿驅邪之後,收了二十萬泰銖,我和方剛各賺兩萬五,正要往回返的時候,老謝給我打來電話,急切地問我能不能借他三萬塊錢人民幣,有急用。我說:「你不是要給你表哥請個小鬼吧?」
  老謝都快哭了:「我兒子腎衰引起嚴重的併發症,進了ICU病房,一天就要近萬,現在已經過了八天,醫生說還要幾天,我好不容易存的十萬塊錢全都搭進去了,還要交五萬,我怎麼也湊不出來,你救救急吧!」
  一聽這話,我立刻起來,告訴他我就在武漢,和方剛給客戶辦事,馬上就去仙桃看他們。
  到了仙桃市,找到老謝兒子住的那家醫院。這已經是第二次來了,他兒子在重症病房裡,不讓外人隨便進入。老謝和父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老謝捂著臉低聲哭,方剛坐在他身邊,拍了拍老謝肩膀:「大男人哭什麼?幾萬塊錢的事,我和田七每人借給你三萬,行了吧?」
  老謝哭得很傷心:「我……我老謝上輩子到底做過什麼虧心事,讓我兒子受這份罪!」我說你千萬別這麼想,你兒子的病也是偶然的事,不要往歪處想。正聊著,三個人從電梯走出來,我一看,卻是老謝的二姨和表哥,另外還有個又黑又瘦的中年女人不認識。
  他二姨坐在老謝父親旁邊,開始詢問病情,他表哥顧先生看到我,就打了個招呼,告訴我那黑瘦女人是他姐,也就是老謝的表姐。顧先生走到老謝旁邊坐下,安慰了他幾句,老謝漸漸止住哭聲,用毛巾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