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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節

  半小時後,老謝電話回來,說:「田、田老弟,阿贊吉拉也說不清楚。但我估計啊,他剛從柬埔寨學的黑法控靈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對法門經咒還不太熟練,所以才有這樣的效果?」
  我生氣地說:「這事你得去問他啊,我怎麼知道?」
  老謝說:「要不就讓阿贊吉拉跑一趟西安,做個驅邪法事?」我說就算有效果,人家客戶也不能願意出錢,因為他們就算是外行,也知道這麼多怪事和佛牌有關,你讓我怎麼張嘴朝人家要這個錢?
  老謝想了想,問:「你把這個客戶從最開始做怪夢,到後來發生的幾件事再跟我講講。」我就把全部經過說了。老謝分析道:「田老弟,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事其實都是圍繞著水渠的。」
  我說:「我早分析過了,尤其夢裡那麼多人,根本就不是大靈,還有在半空中飄著的,身體圓滾滾,應該對應的是掉進河裡的人。引渠水是活水,裡面要是有落水者屍體的話,也會來回起浮,而且泡水久了就會發脹。」
  「對啊,水裡有死人,長時間沒被發現,也沒有家屬超度,怨氣大,所以就要引人注意,甚至拉活人下水去當替死鬼。」老謝說,「那個小女孩明顯是落水很久了,想讓人找到她,你可以從這一點入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秦先生想辦法去水渠裡找找?」老謝說沒錯,雖然難度大,但怎麼也比從泰國請法師去便宜得多。
  給秦夫人打去電話,我把這些情況和他說了,當然沒說製作這佛牌的阿贊師父法力不到家,佛牌內的陰靈禁錮不住,可能多了一個招鬼的效果。只說陰牌都有副作用,畢竟裡面有陰靈,建議秦夫人花些錢,找打撈公司在引渭渠裡仔細找找,要是能有收穫,那以後就平安無事了。畢竟這佛牌招財的效果不錯,還是划算的。
  開始秦夫人不同意,說憑什麼讓我們家花這個錢,後來秦先生接過電話,說:「田老闆,你別介意,女人家心眼小,不通情理。我父母都是信佛的,他們對我說,就算是佛牌招了什麼冤魂野鬼,那也是你命中有這麼一劫。不然你自打戴佛牌以後,生意就好多了,那一百頭豬的訂單就賺了差不多二十萬。人福報都是有限的,你這方面多得,那方面就要少得。我覺得我爹媽說的對,田老闆,你的意思是要怎麼辦?」
  我告訴秦先生,從他的夢境和幾次撞邪的遭遇來分析,應該是遇到「鬼求人」了。所謂鬼求人,就是非正常死亡或者無名屍體的怨氣大,想通過活人的行為,來讓自己減輕或者消除怨氣。鬼一般都會求那種身上有陰性磁場的活人,比如陰性體質的、多病的、天生能通靈的,和身上佩戴著陰物的。
  剛說到這兒,秦先生馬上插嘴:「我知道了,我就屬於這最後一種是吧?」
  我說沒錯,這其實也不完全是壞事,因為你要是能想辦法幫冤魂消除怨氣,也算是做善事,不但沒壞處,還對你的福報有好處呢。
  秦先生看來是個好說話的人,連忙問我該怎麼辦。我讓他找當地公安局,或者打撈公司辦這些事。
第450章 引渭渠的冤魂們
  兩天後,秦先生給我發來一張彩信照片,上面有幾個穿制服的人,手裡拿著鉤子、網套等工具,其中有個人穿著全套的潛水衣,頭頂還有燈,正在往水渠裡面下。我給他打電話,秦先生說:「找了公安局,他們不管,說一是人手不足,二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水渠裡有什麼落水者。我說的那些遇邪遭遇,人家根本就不信,還訓斥我,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這麼迷信。我就找了一家打撈公司,馬上開始搞。」
  幾個小時過去,秦先生電話打來,語氣聽上去很激動:「撈到了,真撈到了!」
  「撈到人了?」我連忙問。
  秦先生說:「是啊,好像是個中年男人,都泡爛了,剛給派出所打的電話,他們說分局馬上來人!」
  又過了十幾分鐘,秦先生又電話告訴我,撈到了小男孩和中年女人兩具屍體,也是高度腐敗,腫脹不堪,警察和法醫正在驗屍。
  就這樣,兩三個小時之內,打撈公司在橋下的橋墩根部就撈上來五具屍體,都是擠在橋墩和渠邊的夾角里,明顯是被河水沖的。周圍很多人紛紛趕來求圍觀,還有人特地打電話給那些家裡近幾年走失了人口找不到的家庭,其中有一對年輕夫妻看到有個小男孩的屍體,非要上去辨認。經法醫同意,兩夫妻從小男孩的衣服認出,正是他們兩年多前就失蹤了的兒子,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麼一來,公安局也開始重視起來,指揮打撈公司在這座橋前後幾公里長的渠水中仔細搜索。打撈工作持續了好幾天,總共竟撈出屍體十六七具,尤其在水渠的閘口處堆得更多。除了人的,還有貓狗甚至羊的屍體。
  警方貼出告示讓百姓認屍,也在當地電視台打了公告,遠近有不少家庭甚至西安都有人前來認屍,最後共有九具屍體被認領走。而剩下的屍體經法醫鑒定不是他殺,而是失足落水而亡,在拍照存檔後,運到附近的小樹林中深埋。
  在秦先生的一再堅持下,將那些無人認領的屍體掩埋時,秦家人買了不少紙錢、金銀錁子和香燭供品等物,為下葬的屍體進行祭拜。警方雖然不贊成,但畢竟是中國人的傳統風俗,也就沒阻止。
  因為影響比較大,後來警方出錢幫秦先生墊付了這次打撈的費用,秦家相當於並沒有出多少錢。
  這事結束之後的五六天,我已經回到羅通的表哥家。秦先生告訴我,前晚他又做了個夢,夢到他開車從樹林中經過,外面好幾個人邊走邊笑著朝他揮手打招呼。
  從那以後,秦先生再也沒做過類似的怪夢。但我擔心阿贊吉拉的那條佛牌以後再惹出別的什麼事,就極力勸秦先生將佛牌退給我。畢竟是鄰居的熟人,要是再出事,面子上不好過。秦先生同意了,以五折的價格把佛牌退給我,秦先生又從我手裡請了一條兩千元人民幣的正牌四面佛,這樁生意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說實話,我還是很羨慕秦先生的,他相當於幫助十幾名橫死數年的陰靈消除了怨氣,這個功德相當不小,不說能多好幾年陽壽,起碼也是福報增加。但這類事可不好遇,阿贊吉拉這位師父明顯是控靈術運用得還不夠好,導致這條「八方招財」牌還有了引魂功能。這讓我想起之前在泰國華欣的客戶阿傑,他就是收了女友送的一條陰牌,結果遇到鬼求人,最後幫助一對夫婦找到了被綁架關在廢棄房屋中的小男孩,但不幸已經死去。
  鬼求人這種事也要看機緣,能被鬼求的人,要是可以幫助陰靈達成心願,也是好事一樁,但生活中其實有很多人都遇到過,只是沒當回事,甚至當成撞邪而驅趕,這樣不但無法為自己增加福報,還會減少。
  我特地上網搜了關於「引渭渠」的資料,發現這種渠竟然有幾百公里長,兩旁基本都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渠水又深,經常有人掉下去淹死。凡是住在引渭渠附近的家庭,家裡有人口莫名其妙失蹤的,多半都因為這個。我特別希望秦先生的事能引起某些部門的注意,渠邊能有個護欄什麼的,可一轉眼幾年過去,似乎直到今天,也沒有。
  在表哥家住了幾天,王嬌給我發了好幾條QQ信息,都是她朋友詢問泰國佛牌的事。我告訴她以後可以直接讓她朋友給我打電話或發短信、發QQ信息都行,只要是她介紹的客戶,成了之後肯定少不了她的那份提成,王嬌同意了。
  那段時間,接到幾個王嬌介紹來的客戶,但說實話,她本身就是個從農村來的窮打工妹,認識的朋友也都是打工仔,對泰國佛牌完全不懂,而且也沒什麼錢,所以都沒談成,我也對她不再抱有希望。
  這天,我往北來到大城去看望阿贊Nangya。經過了台灣之行,阿贊Nangya雖然耗費法力不少,但畢竟是修法之人,恢復得也很快。看到我特地去看望她,阿贊Nangya很高興,只是在她的臉上你看不到大喜大悲,我也只是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她的心情。阿贊Nangya的情緒基本都表現在眼神裡,和她交往的話,也只有通過這個途徑去猜測她的心思了。
  和阿贊Nangya在附近的餐廳吃飯,我小心翼翼地提起陳大師對她的感情,阿贊Nangya笑著說,她對陳大師並沒有什麼感覺,以後也不想再找男人,而是決定修法終生。她最大的希望是改修魯士法,成為泰國少有的女魯士,但修魯士對人的要求極高,很多條件她都達不到。
  其實我還是覺得她跟陳大師挺班配的,但強扭的瓜不甜,也是勉強不來,這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阿贊Nangya問起阿贊洪班的情況,我說:「明天我就出發去孔敬看望老謝和阿贊洪班,台灣對付達瓦那件事,他受傷挺重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真奇怪,那個達瓦到底是怎麼讓他中的招呢?」
  這一點阿贊Nangya也猜不出來,真相只有達瓦知道,可他已經掛了,這個秘密也隨他埋在地底下,估計永遠是個謎。
  次日辭別阿贊Nangya來到孔敬老謝家樓下,正趕上中午(我也奇怪為什麼每次和老謝碰面都是吃午飯或晚飯的時候),就和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我把這條「八方招財」的佛牌放在餐桌上,讓他幫我代賣,反正成本是兩千五百塊錢人民幣,只要不賠錢就行。老謝默默收下佛牌,我問他阿贊洪班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飯後你帶我去看看他。
  老謝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點菜,也沒回答我的話,臉上一副苦瓜相。我打開菜單扔給他:「點菜啊,裝什麼大姑娘!」老謝扁了扁嘴,也沒看菜單,就對服務生說要一盤雞油飯。
  要說這人也是賤,平時被老謝蹭飯,每次看到他點菜我都像被放血似的難受,心裡總發誓下次一定要讓他出錢請客,否則沒戲。可這次老謝只點了個最便宜的飯,我卻感到很意外,問:「你確定不再來份炸蝦?」
  老謝搖了搖頭,我怕他反悔,連忙告訴服務生我要個馬來炒麵和兩杯果汁,讓服務生盡快去下單。
  吃飯的時候,我問老謝到底怎麼回事,是兒子病又加重,還是你前妻又想和你破鏡重圓?老謝歎了口氣:「她要是真想回來找我,那倒好了,兒子的病也還是那樣。」
第451章 老謝他二姨
  我問:「到底什麼事啊?你說不說?」
  老謝說:「是我二姨家的事。」
  我問你二姨家有什麼問題,老謝說:「以前她家特別窮,比我現在還窮。我在泰國賣了五六年佛牌,我二姨和他兒子、也就是我表哥總想讓我幫著弄個能招財的。這幾年我已經給他弄了好幾條佛牌,邪牌不敢給,怕出事,正牌他又嫌效果不明顯。效果好的陰牌怎麼也得好幾千塊。這不,昨天他又給我打電話,埋怨我沒人情味,不幫親戚,還罵了我一頓。」
  我覺得不理解:「效果好的白衣阿讚的陰牌是得幾千塊,可是他用,又不是你用,難道你表哥不給你錢?」
  老謝苦笑:「田老弟呀,他要是給我錢,那我還愁個什麼勁?」
  我驚訝:「什麼?每年都給他佛牌,一分錢也不給你?」老謝點點頭。我說憑什麼,你又不是富翁,家裡什麼情況難道你姨家不知道?
  「當然知道,可……唉,算了,不說了,吃飯吧,吃完我們去看阿贊洪班。」老謝看著端上來的雞油飯,開始悶頭吃。
  我又告訴他:「對了,下次盡量別再找阿贊吉拉那種法術不太靈光的師父,秦先生的事結局還算圓滿,要是出了別的岔頭,我是不是還得擦屁股?你這傢伙以前沒少坑我,很多時候就是加持的師父不靠譜,這老毛病你可千萬別再犯。好不容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難道你還想走回老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