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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節

  次日陳大師開車送阿贊NangYa去機場,我們三人走向候機樓,邊走邊聊天,剛要進大廳的時候,有個穿兜帽夾克衫的矮個男子低著頭,急匆匆朝這邊走過來,動作和神態很奇怪。以前在瀋陽手機店打工的時候,店老闆認識好幾個小偷,專門收他們每天偷來的手機。這些小偷很厲害,每天都得手,有時還得意地給我們講怎麼下手的。所以我對小偷比較瞭解,尤其他們的神態,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樣。
  這矮個男子雖然低著頭,卻一直盯著阿贊NangYa這邊,我把步子放緩,眼睛看著那人。那人經過阿贊NangYa身邊時,聽到她啊的叫了一聲,用手捂著腰間。矮個男子奪過阿贊NangYa背在左肩的包後,迅速跑開,混進人群裡沒影了。我和陳大師連忙跑過去,陳大師扶著阿贊NangYa問發生什麼事,卻看到有鮮血從她手指縫中滲出。
  陳大師頓時嚇傻了,我大叫:「警察,警察快來!」
  兩名機場警衛跑過來,我指著矮個男子逃走的方向稱有人刺傷我們的朋友。一名警衛立刻追過去,另一名警衛幫忙查看阿贊NangYa的傷勢,用對講機叫了急救車過來,把她送去醫院。
  刀口大概有三公分深,幸好沒刺破內臟,簡單手術後就沒事了。陳大師無心回風水堂工作,還讓女助理也來醫院二十四小時對阿贊NangYa進行照顧。在走廊裡,他一直打著電話,後來我才知道是給警局,責問他們為什麼還沒抓到兇手,他要去投訴。我也用電話把這事告訴給方剛和老謝,老謝正在阿贊洪班家裡給客戶做法事,聽到這事很驚訝,問我為什麼小偷搶東西還要扎人。
  我說:「你不覺得很可疑嗎?光搶東西也就算了,根本沒必要動刀,我倒覺得搶包是個幌子,那傢伙的目的就是傷人。」再把曹老闆的事告訴他。
  老謝問:「還有這種混蛋?」我說還不能肯定,但我覺得最值得懷疑的就是他。不然怎麼這麼巧,昨晚阿贊NangYa和曹老闆吃飯的時候發生衝突翻了臉,今天她就遇到這事。
  給方剛打電話的時候,他比老謝還要生氣十倍,表示處理完手上這個客戶,就馬上飛到香港。我說不用,有我照顧就行,方剛直訓我:「你又不是阿贊NangYa的老公,難道我們不是他朋友嗎?再說這事很可能與你說的那個曹老闆有關,我要去好好問問。」
  「你還能直接找曹老闆問嗎?」我苦笑。方剛說反正他肯定要來。
  兩天後,方剛到了香港,我去機場把他接到醫院。看到阿贊NangYa躺在病床上,方剛恨得直咬牙,稱要會會那個什麼曹老闆。
  陳大師說:「方先生不要衝動,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不要授人以柄。」
  在醫院呆了幾個小時,我正要帶著方剛出去給阿贊NangYa買食品,兩名警察進了病房,通報給我們一個消息,那個行刺的傢伙居然抓到了。
  那傢伙前晚在某KTV瀟灑,有人戴著泰國佛牌,就聊起香港有個泰國女法師來過的事。有人說那女法師很厲害,能隔空取人腦袋。那傢伙喝多了,就和人吹牛,說狗屁女法師,半點法力也沒有,前兩天還被他在機場用刀差點扎死。
  這話傳到KTV老闆耳朵裡,他立刻報了警,警方出動將矮個男子抓起來連夜審,但這人稱自己只是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晚上在KTV喝多了亂講,根本沒做過。
  方剛站起來對警察說:「把那傢伙往死裡打,不怕他不說!」警察笑著說不能逼供,是違法的。方剛把眼一瞪:「用刀捅人就不違法?」
  我連忙過去勸,心想幕後指使沒找到,再把方剛當成妨礙公務給抓進去。因為阿贊NangYa動不了,無法指認兇手,警察只好把我和陳大師帶到警局。說實話,那天的兇手帶著兜帽,只能看到半張臉,也沒看太清楚,而陳大師根本就沒注意到。所以在警局裡,我看了那人半天,最後只得實話實說,稱身形看起來很像,但面貌實在不敢確定。
  回到醫院,在走廊裡,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問方剛是否可以用東南亞的控靈術來讓人說實話。方剛白了我一眼:「控靈術又不是催眠術,就算魂魄降,也只是操縱別人的行為,但沒法控制人的大腦!」
  「哪有沒有什麼法門,能讓人暫時處於通靈狀態,從而達到吐露實情的狀態?」方剛說沒聽過,也沒試過。
  我告訴方剛,在警局裡警方明確告訴我們,沒人證也沒物證,後天那傢伙就得放了。方剛大怒:「怎麼沒人證,難道你不是人嗎?」我說我真沒看清那人的臉,要是真指認錯了呢?反而幫不上忙。
  方剛想抽煙,我就和他出了醫院,在路邊方剛吸著雪茄,似乎在想辦法。我問能不能讓阿贊巴登試試,方剛搖搖頭:「他在香港是躲避風頭的,你讓他接了個生意,悄悄做也就算了,要是去警局拋頭露面,知道的人一多,傳到鬼王耳朵裡就不好了。」
  「那就問問老謝!」我給老謝打去電話,開著免提,把情況一說,讓他盡快和阿贊洪班來香港。
  老謝說:「去香港倒是可以,阿贊洪班也不是外人,但生意歸生意,價錢方面怎麼也要事先談好吧——」
  方剛對著手機麥克風大聲說:「你這個老狐狸,我們什麼時候欠過你的錢?」老謝沒想到方剛也在我身邊,連忙說只是開個玩笑,他馬上就辦,馬上就辦。
  第二天中午,老謝和阿贊洪班到了香港,在醫院附近的餐廳,我們三人和陳大師共進午餐,陳大師也很著急,問阿贊洪班有沒有辦法。他想了想,說:「先做試驗。」
  陳大師沒聽懂,但我們三人都明白。當初老謝給我們講他和阿贊洪班往事的時候,我們都知道阿贊洪班說話的習慣,是超濃縮的,要自行腦補放大才可以。我告訴陳大師:「阿贊洪班師父的意思是,要先找幾個人做試驗,用不同的控靈法門去試試,才能知道有沒有效果。」
  回到酒店客房,陳大師和阿贊洪班都盤腿坐地上,面對著面,阿贊洪班開始施法。按陳大師的囑咐,在施法生效之後,讓我拋出一個問題,問他昨晚睡覺之前打的最後一個電話是給什麼人。在清醒狀態下,他肯定會故意迴避真正的答案。
第420章 巫咒來逼供
  開始施法,阿贊洪班低聲念誦經咒,緊緊盯著陳大師。陳大師閉上眼睛,幾分鐘之後,他身體開始顫抖,半張著嘴,似乎有了反應。我連忙問陳大師那個問題,陳大師喃喃地說:「給律師。」
  施法結束,陳大師恢復十幾分鐘後,我們問他那個答案是不是律師,陳大師搖搖頭,說剛才就像靈魂要出竅,也能聽到我問的話,但他內心的神智仍然清醒,也知道迴避真正的答案。
  就這樣,阿贊洪班繼續用不同的控靈法門對陳大師進行施法,他的答案也從律師變成保姆、父親和朋友,還有一次完全說不出話。
  當進行到第六次時,我們已經快要放棄了,我問陳大師那個問題,他喃喃地說:「給我前妻……」
  我們互相看看,都不知道陳大師還有前妻。方剛繼續問:「給你前妻打電話有什麼事?」
  陳大師說:「她向我要錢……」
  「你欠她的錢嗎?」老謝問。
  陳大師說:「不欠,她說想移民英國,向我借五百萬……」
  我問:「你怎麼說的?」
  陳大師說:「我肯借兩百萬……」我向阿贊洪班示意可以結束,這次陳大師恢復正常的時間長達半小時,然後問我們結果。我們說出剛才的對話,陳大師呆住了,說:「我居然真說了實話!剛才我完全不記得說過什麼啊!」
  阿贊洪班說,剛才他用的不是東南亞法門,而是儺巫咒術。這種咒術其實就是和苗族古代巫師通靈的一種契約型咒語,沒有與儺面具配合,是怕對人影響太深,但沒想到效果反而不錯。
  然後開始研究對策,方剛問阿贊洪班施法的時候,是怎樣確定對某個指定的人有影響,而不需要用工具和陰料,比如下降頭常用的指甲、毛髮和衣物等。阿贊洪班說,那就是用修法時經常用的意識術,也就是在心裡想著被施法的人,他就會中招。這讓我想起以前和老謝在孔敬商業街吃中午飯那次,就差點被皮滔遠距離施以魂魄降,估計用的也是那種方法,因為他並沒有拿到我的衣物、照片和指甲一類的東西。
  次日,陳大師給警局打電話,稱我還想指認一次那個兇手。在警局,陳大師稱因為阿贊NangYa遇刺的事,讓他心臟很不好,阿贊洪班是一位從泰國來的醫生,也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必須在場。警方同意了,我們三人坐在審訊室裡,桌對面坐著那名矮個男人。
  我假裝看了半天,身邊的阿贊洪班開始用極低的音調念誦巫咒。他念得已經很隱蔽,但畢竟還是要張嘴和動舌頭,審訊室裡特別靜,旁邊的那名警員還是發現了,疑惑地用眼睛盯著阿贊洪班。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立刻說:「就是這個人,那天在機場動手的就是他!」
  一名警員:「你之前不是說不敢確定嗎?」
  我說:「我看到半張臉,就是他,沒錯!」那矮個男人立刻跳起來,用粵語大喊著什麼,估計是說我冤枉他之類的話。我也大聲說你就承認了吧,自己做的事情為什麼不認。這麼一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把阿贊洪班成全了,他適量提高聲調。
  那矮個男人正在辯解著,忽然不動了,張著嘴呆呆站著,警員把他用力按在椅子上,陳大師連忙用粵語問了兩句話,矮個男人喃喃地用粵語回答,那名警員愣了幾秒鐘,連忙打開本子,又問了幾句。
  審問大概持續了五六分鐘,矮個男人有些神智不清,頭也無力地垂下。警員在筆錄本上寫了很多,又放到矮個男人面前讓他簽字。矮個男人開始大口喘著氣,似乎胸前憋悶,接過筆顫抖著在本子上簽了字。
  警員合上本子,站起來示意我們可以出去。在外面,警員說:「真奇怪,這人忽然把什麼都招供了。」
  離開警局,陳大師高興地向我們轉達那矮個男人說的話。他說他是香港XX幫派的打手,是幫派大哥讓他去機場行刺阿贊NangYa的。具體什麼原因他並不知情,但那大哥承諾事成之後會給他十萬港幣,要是被警方抓到而沒咬出別人,給二十萬。
  我問:「要是那傢伙後來又反悔呢?」
  陳大師說:「審訊室都設有高清的監控錄像,反悔也沒有,因為他招供了很多細節,就看警方有沒有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