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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節

  小楊告訴我,她趁孔先生清醒的時候和他交談了一會兒,孔先生說,醫生說他的病是勞累過度,再加上貧血導致心臟衰竭。但前幾天在醫院已經恢復得不錯,下午就要轉移到普通病房。中午睡了會兒覺,他夢到兒子舉著餐刀和餐叉,坐在一個大花盆上,用力把刀叉在腿上墩,邊墩邊喊:「我餓,快給我喝!」孔先生問你怎麼總餓,以前不是半個月才吃一頓,他兒子撲上去就用餐叉去扎孔先生的眼睛,大叫:「你兒子要長大,要多吃!」孔先生驚醒,心臟發悶,窒息過去了。儀器又開始報警,結果就繼續在ICU裡觀察。
  我心想,原來這個夢反應的根本就不是孔先生的兒子,而是那個盆栽小鬼。以前我賣過兩個小鬼,都是一個月滴幾滴血就行,難道盆栽小鬼不一樣?
  小楊說:「我問醫生什麼時候能出院,醫生說,看這情況,沒個十天八天不行。」
  掛斷電話後,我馬上問老謝,他說:「要這麼久,那可夠嗆,我不敢保證後果怎麼樣。田老弟,這個事情我覺得你就不要管了,就算客戶是有錢人,但他重病纏身,這個死結就打不開嘛。」
  我問:「要不然再把阿贊洪班請到杭州來一趟?」老謝說不行,供奉盆栽小鬼出錯,可不像陰牌出事那麼簡單,必須用阿贊洪班法壇中的五域耶來禁錮,這些法器太明晃晃了,很難帶過海關。
  把情況讓小楊轉告孔先生,他表示會盡快想辦法出院。小楊發短信給我,說孔先生現在妻兒背叛,也沒人來照顧,只有那個山東籍的保姆在醫院忙前忙後。她和她爸爸這幾天會住在杭州,到時候跟孔先生一起來泰國。我心裡這個矛盾,孔先生這情況,硬撐著出院坐飛機來泰國,折騰出事怎麼辦,但盆栽小鬼被他家的保姆搞成這樣,不來泰國,估計孔先生也好不了。
  五天後,小楊說孔先生可以被保姆扶著在走廊裡行走了,他和醫生說要去泰國施個法,不然自己會有生命危險。結果被醫生給訓得狗血噴頭,說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你要是折騰去泰國,才有生命危險。但孔先生堅持要走,最後和醫院簽了協議,出院後一切後果概不負責。
  在小楊父女的幫助下,孔先生被保姆照顧著乘飛機來到廣州,轉機至曼谷。那個盆栽也由小楊的爸爸想辦法托一家大型苗圃夾在出口植物中發到曼谷港。在機場看到孔先生的模樣,我嚇了一跳,之前雖然沒見過他,但他的憔悴相還是很嚇人。臉色枯黃,眼神渙散。小楊倒是還那麼精力十足,讓我覺得生老病死真是自然規律,雖然小楊也有衰老的那一天,但現在的她卻正值青春。
  小楊的父親也是我頭一次見面,很面善,說話謙和得體,跟以前那個姓江的煤老闆完全不能比,兩人都是巨富,但卻天差地別。
  我把老謝介紹給楊父和孔先生,旁邊的保姆得知就是我在電話裡訓她的時候,眼睛裡還帶著幾分不滿。小楊給方剛打電話,可他去了越南辦事,暫時回不來。
第339章 阿贊洪班的手段
  正在我要帶他們去酒店時候,孔先生忽然說:「不要再吵了!」我們都看著他,心想也沒人吵啊,孔先生面無表情,也不再說話,誰也沒看。
  旁邊的保姆說:「孔先生現在還沒恢復好,有時候會胡言亂語。」大家都點了點頭,我和老謝互視一眼,心裡最清楚,吵他的不是我們,而是那個小鬼的陰氣。
  在曼谷的酒店住了幾天,那盆花才運到曼谷港,我和老謝把東西取來,就準備出發去孔敬。為了讓孔先生不那麼勞累,我們乘兩輛出租車從曼谷駛到孔敬。泰國鐵路網不發達,但大巴站很多,也非常方便,極少有人像中國人那樣,會在泰國打車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出租司機聽說我們要坐出租車去孔敬,高興得不得了,以為我們是初來泰國的華人旅遊團。老謝用泰語問他們價格,司機又洩了氣,最後同意按里程計費。
  本來我打算坐在副駕駛,但小楊為了能和我聊天方便,非要讓她爸爸坐前排。在車上我倆聊個沒完,小楊的爸爸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可能是懷疑我和小楊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吧。我心想你多心了,我連小楊的手都沒拉過。
  近五個小時的路程到了孔敬,孔先生已經累得坐不住,老謝連忙讓保姆扶著他到阿贊洪班家裡找個房間休息,我則為小楊父女在附近訂了酒店下榻。孔先生需要休息,阿贊洪班也要先用咒語和陰符先讓盆栽中的小鬼暫時平息怒氣。當晚我請小楊父女和老謝到餐廳吃正宗的泰餐,臨出發前,孔先生的保姆從房間裡追出來,對我說:「田先生,我覺得孔先生最近有點兒不正常。」
  我問:「怎麼個不正常?」
  保姆說:「大概從一個多月之前吧,孔先生看上去氣色就不對,臉總是很白。有一次我遞他東西,無意中碰到他的手,發覺他的手特別涼,就像在冰箱裡鎮過似的。吃飯的時候,他總讓我多放一副碗筷和空椅子,孔夫人問什麼意思,他也不說,只說不要我們多問。有時候遇到特殊的菜,比如有甜味的,孔先生還會把這道菜分出來一部分,放在小碗裡。他和孔夫人不合,在家裡住的時候都是分房睡,但我經常能聽到他的房間傳出說話聲,也不知道和誰。孔夫人本來就和他感情不好,後來就說他精神不正常,吵著要搬出去,但一直也沒搬。」
  老謝笑著說:「沒什麼,沒什麼,你先回去吧。」
  在去酒店的路上,小楊問我們怎麼回事,老謝說:「養鬼的人都這樣,小鬼和主人溝通,會要吃要喝,主人吃飯的時候,必須得給它留個位置,不然它就會生氣。」
  吃飯時,小楊對她爸爸眉飛色舞地講泰國佛牌的邪門,她爸爸只微笑著點頭,對我說:「我這個女兒,就是喜歡迷信這些鬼鬼神神的東西。」
  小楊不高興地說:「爸,這話你敢當著孔叔的面說嗎?」
  她爸爸搖搖頭,苦笑幾聲:「這個老孔,生意變好非說是什麼盆栽小鬼的力量,我也是不好說什麼。這次他堅持要來泰國驅鬼,我勸也勸不住。」我和老謝互相看看,我心想怪不得小楊爸爸總想限制女兒的自由,原來他是個絕對的無神論者。天天聽女兒談鬼論神,肯定不愛聽。
  當晚,阿贊洪班在家中的法壇前,把大花盆裡的嬰胎屍骸逐塊從土中取出,零散地擺在一塊麻布上,麻布上畫著很多圖案和經咒。
  孔先生的保姆看到阿贊洪班從盆栽裡取出的這些屍骸,表情很驚訝:「這裡面還有東西?羊骨還是豬骨?」我連忙讓她閉嘴,以免得罪嬰靈,再讓她也跟著倒霉。
  阿贊洪班有兩個徒弟在旁協助,一個手裡整理著經線,另一個手持微型DV居然在錄像。我想起上個生意結束的時候,我曾經對阿贊洪班說過以後施法過程可以拍照或錄像,以增強廣告效應,看來他還真記著了。
  那些帶著碎泥土和臭雞蛋殼味道的屍骸被阿贊洪班認真地擺成人形,我們這些人坐在旁邊觀看,孔先生神色委頓,神情卻很緊張。
  阿贊洪班從法壇上拿過五顆青黑色的人頭骨,都沒了下顎。旁邊有徒弟拿著一根長長的經線,從每顆頭骨的下部穿進,眼眶穿出,將五顆頭骨都連上,再三下兩上架成兩排擺在面前。小楊的爸爸皺著眉頭,似乎很反感。那保姆雖然脾氣倔強,看到這些頭骨,嚇得臉白手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贊洪班把經線小心翼翼地擺放在嬰胎屍骸上,引出一個尾端,讓孔先生握在手心裡。開始施法,阿贊洪班用一柄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分別把血滴在最上面那兩顆頭骨上,然後又取出一個面目猙獰的弧形面具,看起來像是用一塊整樹皮製成的。阿贊洪班把面具扣在臉上,低聲念誦經咒。
  說來也怪,阿贊洪班發出的聲音,透過面具似乎變了調,是一種低沉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由無數人同時念誦合成,聽起來讓人神情恍惚。
  孔先生閉著眼睛,呼吸急促起來,小楊的爸爸半垂著頭,阿贊洪班將衣衫褪到腰間,露出滿身的陰咒刺符,念誦經咒速度也變快了。孔先生身體一起一伏,閉上眼睛,反覆地低聲說著什麼話。
  小楊用手推了推我的手背,意思是孔先生在說什麼,我搖搖頭表示也沒聽清。孔先生說話聲音越來越大,這回我們都聽清了,是個音調很尖利、聽上去很刺耳的聲音:「要你死,要你死!」
  坐在旁邊的小楊爸爸和保姆表情都很驚訝,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楊也很意外,但表情中帶著幾分興奮,畢竟之前已經跟我和方剛老謝見識過東南亞邪術,再加上她好奇心強,對鬼神比對人還感興趣,所以並沒那麼驚訝。
  這時,聽到孔先生又用那種刺耳的聲音說:「為什麼不讓我吃飽?為什麼?」
  阿贊洪班把孔先生的左手拉起來,用那柄小刀割破他的胳膊,鮮血滴滴答答流下來,灑在裹屍布上的那些嬰胎屍骸上。幾分鐘後,屍骸中的那塊頭骨忽然豎立起來。
  小楊她爸爸驚得張大嘴,小楊更是低聲驚呼。旁邊負責錄像的徒弟用DV對準那塊屍骸,我心裡後悔,早知道有這麼靈異的場面,我也應該用手機錄下來才對。
  這場面讓我想起之前給黑龍江小伙楊松的老婆施男嬰注魂術的龍婆都姆,他在加持古曼童的時候也有這種能力。據說他曾經在接受泰國某電視台採訪的時候當眾表演,念誦經咒的時候,能讓平躺在地上的九尊古曼童同時站立起來,一時震驚全國。
  小楊的爸爸用手指按著太陽穴,似乎感到很頭疼。有徒弟從旁邊抱過一個大玻璃瓶,裡面有半瓶深黃色的半固態液體。阿贊洪班將這裹屍布上的那幾十塊屍骸逐個撿起來,放到玻璃瓶中。每放進一塊,他就用筆在瓶身外壁寫幾個符咒,等所有屍骸都裝進去,玻璃瓶外面已經寫滿了經咒。
  孔先生垂著頭,說:「我不去,我不去!」阿贊洪班一擺手,有徒弟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白色細塑料管,末端有個注射用的小針頭。這徒弟將針頭扎入孔先生胳膊的血管處,血液在塑料管中流動,慢慢注入到玻璃瓶中,紅黃黑混在一起,顏色更詭異。
第340章 以「命」養鬼
  那保姆神色很擔憂,我心想,孔先生本來就大病剛好,再這麼放血,還不得昏死過去?阿贊洪班繼續念誦經咒,孔先生抬起頭,眼睛緊閉,嘴裡用那種尖利的聲音說:「還要吃,還要吃!」
  血液流到玻璃瓶中越來越多,我坐不住了,悄悄朝那徒弟打手勢,徒弟走過去低聲和阿贊洪班說了兩句話,阿贊洪班看了看玻璃瓶,搖搖頭。那徒弟對我做了個攤開手的姿勢,意思是沒辦法,得師父叫停才行。
  「還要吃,還要吃……」孔先生邊說著,邊把頭垂得更低,慢慢栽倒在地上。保姆實在忍不住,衝上去把孔先生扶起來。阿贊洪班把玻璃瓶口用木塞封好,放在法壇上,這才停止念誦經咒,慢慢將面具摘下來。徒弟也把經線從孔先生手裡拉出,開始清理施法現場。
  我們把孔先生抬出法室,馬上送往醫院去輸血治療。在醫院走廊,我問小楊爸爸頭疼減輕沒有,他長出了一口氣:「好多了,真是奇怪,那個法師每次在嘴裡唸咒的時候,我的頭就開始疼,後來在地上擺的那些骨頭,有一塊立起來的時候,我這頭疼得眼前發黑,都快支撐不住了。到了老孔往玻璃瓶裡輸血的時候,又好了,這是為什麼?」
  老謝笑著說:「陰靈的怨氣會對人產生影響,這沒什麼奇怪。」
  小楊爸爸又問:「可你們怎麼看起來好像沒事似的?寶貝,你的頭疼嗎?」
  「我沒什麼感覺啊!」小楊笑嘻嘻地回答。她爸爸搖搖頭,臉上仍然是半信半疑的表情,但已經不像之前那種完全懷疑了。
  孔先生在醫院輸進幾百CC的血漿,終於緩過來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小楊爸爸問老謝,老孔施法過程的那些步驟都有什麼用意。老謝說:「先把嬰胎的屍骨放在那塊裹屍布上,那是某降頭師被法術反噬而死後,用來包裹其屍體下葬的裹屍布。那位降頭師死後也沒安生,不但裹屍布被盜走,連腦袋都丟了,不知道被哪個修黑法的阿贊偷去製成了域耶。」
  小楊的爸爸問道:「域耶是什麼?」我說,域耶就是有法力的頭骨,東南亞的法師會用它來當做施法的工具,能大幅增加法力。小楊爸爸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小楊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老謝說:「裹屍布的陰氣能吸引和分散嬰胎的怨氣,經線分別從五顆域耶和嬰胎中穿過,再連上孔老闆,是為了傳遞法力。後來那個玻璃瓶裡面裝的是屍油,把嬰胎泡在裡面,再將孔老闆的鮮血注入,也是禁錮的過程。這個玻璃瓶也算是一種極陰罐,但今後能不能成為供奉品,再由別人請走供奉,就要看阿贊洪班是否成功加持了,不過可能性不太大。」